冷不防的一声怒斥，吓住了作威作福的牙婆，也惊着了顾青青本人。
诶？挺神奇啊！
吼一吼，神清气爽呢！
“不就是东西吗，只管去装！”
又吼了一声的顾青青，拉着脸白了牙婆一眼。
白完了牙婆，她翻书似得换上一脸讨好，央着乞丐帮帮忙。
乞丐大约被顾青青的变脸技能惊住了，哼都没哼的夹上两个孩子，又扛起了杜妈妈。
等他扛着人走了，顾青青带着牙婆，去把说好的锅碗瓢勺都装到车上。
“您老瞧仔细了，钱庄里刚拿出来的九两白银！今儿起咱们人钱两清，我们家可不欠你什么了！”
不管牙婆信不信，白.花.花的银子确实是不差分毫。
“你不是没钱？你，你这蹄子……竟敢框我！”忽然发现自己上当受骗的牙婆，大叫着便要撒泼。
而这时，却不知哪个邻居生了顺风耳，竟吆三喝四的奔着这边跑来。
“…当年你从我家拿了五两，利息赏你买棺材，先数五两出来给我！”
“既然你收了人家的银子，契约上也确确实实就这么写的，你还有什么可闹的！来来来，欠我家的二两银子先还来！”
“还有我家的！”
“闹哄哄的讨债人群一围上来，直接把顾青青挤得没地儿立足。
而后头赶来的杨月华，更是一把抢了牙婆的鞭子：“当初你砸了我家一屋子家当，如今我也不跟你算钱，这一车
物件儿正好抵了！”
“你们这是明枪吗？信不信我去官府衙门……”
“武夫街上没王法，你要告便去告，我看哪个府衙会接你的状子！”杨月华挥手便让身后的俩妇人上车，顺便告诉她们，这车和驴正好够抵她们俩和牙婆之间的账。
“这些年你欠着我们的不还，还仗着一口苦水井跟我们收水钱，就是真有衙门接你的状子，最后谁挨板子下大狱，也未可知！”
这人话音一落，在场众人便都嘻嘻哈哈的哄笑起来，气得牙婆拍着大腿，没了命的哭骂。
看到这恶婆子吃瘪，顾青青不禁也笑弯了嘴角。
“我娘让你快回家看看你杜妈妈，刚好的身子经不起喜悲，冲坏了心智你不得花钱治。”
不知何时站过来的佳人，说着轻轻拉住顾青青的袖子：“我妈还说呢。今儿起这疯婆子，便别想再在武夫街立足，让你明早该支摊支摊。”
顾青青听了她前头的话，正要道谢，再听后头的，便握着佳人的手往外退了退。
“其实没有这个牙婆，我家也不让我再支摊了。你待会回家了问问你娘，要是她不嫌烦累，这摊子便你们娘俩去吧！”
顾青青心里不是头一回有这个念头，细说起来她也是顾念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非要分个报恩不报恩。
再就是，她觉得当街卖粥这事，这娘俩一定能干的起来。
跟佳人说完这话，又叮嘱她一
定回家了再说，顾青青便摸着怀里的包子，回了家。
本以为回家又要看那抱头哭嚎的凄惨场面，谁知一进家门，泪人一般的杜妈妈，便拉着两个人不像人的孩子给她磕头。
“别，您这样我害怕，我害怕啊！”顾青青躲着这娘仨，直接跳过椅子钻进了里间，见她们还要追上来磕头，便弯腰一皱眉：“哎呦，祖母快救我，我肚子疼。”
嘎。
外屋的哭声断了。
追着磕头的杜妈妈，连滚带爬的往里屋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肚子疼？”
“出去！”乖祖母冷脸一皱眉：“还不是你们吓的！”
“你们好生去炕上，不许进来。”
“还不去！”祖母冷冷的对她们丢了一句，然后小心的摸摸顾青青的肚子：“以后不许拿孩子吓人。”
祖母房里的桌子上，还放着那筐没摘的野菜。
顾青青偷瞄外屋一眼，然后把筐往面前扯了扯，从里头挑着蒲公英先摘：“我只知道自己做了这么一门孽，但愿没别的了。祖母，假如我从前，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您会不会就不要我了。”
“不会。”祖母从她手里抢了野菜摘着，又拍开她还想拿菜的手：“你是主，她们是仆，若非她弄丢盘缠在先，也不会有后头的事。”
“您怎么知道的？”
“我？”祖母择菜的手一顿，叹了一声才说：“都说有孕的人会变傻，看来你也没能逃得
过。这不都是她对你说的？”
“……好像是。”顾青青嘿嘿一笑，不过很快又不笑了：“我好想问问以前的事，可我又怕。祖母，要不你替我问问，问这孩子的爹在哪，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说怀恩？”
在她说起怀恩二字的时候，顾青青便烫着了似得抬头看她，见她目光深远的望着窗外，不禁好奇：“您认得他？”
被她一问，祖母的视线便收了回来：“不，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杜妈妈跟你说的时候，我听见了啊！”祖母笑着嗔了一句，用择菜的手揉了揉顾青青的额发：“小傻瓜，你这记性还不如我呢！”
“好像是哈！”顾青青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完逃似得去了外间：“两个孩子伤的不轻，我去看看，但愿别伤了根本。”
“去吧，该用的药不必省。”祖母笑吟吟的望着她的背影，说完朝炕上还在抹眼泪的娘仨道：“早点治好了，也好伺候我们玉儿养胎！”
“是。”炕上的杜妈妈闻言，赶紧朝里间点头。
“你们也要向她认错！你们糊涂是你们的事，敢再让我家玉儿背着恶人名头做人，小心我老婆子翻脸不认人！”祖母这话说得一点没动怒，顾青青却从里头，听出以往没听过的几分威严。
这便不怒自威的完美诠释了吧？
顾青青咽了咽，没再听炕上娘仨和祖母的对话，挽着
袖子先到厨房端水去了。
半盆温水，哪里擦得净那俩孩子脸上的脏污。
又换了两次，里间的祖母跺跺脚，让她先把脉看伤，清洗的事留着她们有力气了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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