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陈翠莲也急得不行。
里面到底是个啥情况也没个人出来跟她说说,光看到门边上那红灯一直亮着,亮得她心慌。
活到这个岁数,甭管自己生还是看别人生,早都见惯不怪,听说有些个生得快的,接生婆进去十来分钟就出来了,跟下饺子一样便利,就她自己身体不好,那也不过是一个钟头的事。
这么些人里面只有老倔头懂医,而且还是专业的妇产科大夫,于是一众人全把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
“别急啊你们,乡下生娃跟医院里生娃那是两码事,从肚子疼到娃落地那得经历第一、第二、第三这三大产程,加起来得有十来个钟头呢,快的也得几个小时。”换做普通孕妇,起码得第二产程才能进产房,乡下就更别提,接生婆都是估摸着差不多了才会准备接生,咋可能一直在边上守着,也就庄庄担心小麦和孩子,所以才提前做了安排,医护全程驻场,杜绝一切意外情况。
老倔头说的这些个专业名词谁也听不明白,不过见他神情放松,大伙儿也踏实许多。
生怕孩子出来了自己不能第一时间瞧见,谁也不敢瞎跑,全都老老实实在产房外的过道里呆着,几个钟头过去,外面的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陈翠莲正拉着郭淑芬打算上食堂给大伙儿弄些吃的回来,产房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拽开,“沈大夫,产妇情况有些棘手,我们主任请您进去看看!”
打底啥情况,小护士也没明说,把外面这帮人给吓得,一个个求祖宗求菩萨,大气儿都不敢出!
老倔头才进去又出来,脸色已经不似刚才,眉头紧拧,递出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交给贺社长,“劳烦您赶紧往这上面写的挂个电话,找于守于老师,就说难产。”
“啥!”一听到“难产”两字,陈翠莲眼皮子一翻,直接当场撅了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的又把她往护士站抬,整个过道霎时乱成了也一锅粥。
没一会儿贺社长又跑回来,拼命拍门,“不行啊老倔头,人只说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咋整!”
老倔头咬牙切齿在过道上扫了一圈,“姓汪那丫头呢,让她去给她爷爷挂电话,就说人撑不了多久了,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饶是稳当如贺社长,叫他这么一吓唬也有些站不住脚了,“神神叨叨的说是跑去让她爷爷安排啥直升机医疗团队去。”
“这还差不多!”老倔头松了口气。
手腕上的钟表一分一秒的过,约莫又是三四个钟头,整个医院像是突然间安静了下来,窗外暮夜色昏沉,过道上只听得到陈翠莲压抑而无助的抽泣声,“我可怜的闺女,打小就没享过一天清福,好不容易回了家结了婚却摊上这样的事,那么些女人生娃都没事,你说她咋就难产了呢,有啥苦有啥痛的全让我这个当娘的一人承受也成啊,干啥这么折腾我闺女,这孩子她苦啊!”
“二嫂你才刚醒过来可千万别再着急上火了,听说老倔头当年是首都最好的接生婆,他一定能帮小麦渡过难关的,眼下你好好的等着才是正经,免得小麦和孩子没事了,你这儿却急出毛病了。”郭淑芬小声劝道,“走,咱们一块儿下楼给弄点吃的回来,就算咱们不吃,你也得给小麦炖个鸡汤先煨着不是,免得她出来还得饿肚子。”
担惊受怕了一天,谁的心里都不好受,哪还吃得下,可是看着一脸担忧的亲友们,陈翠莲还是点了点头。
对,就算大伙儿不吃,她闺女也得吃,她一定要好好煮一锅鸡汤等他们家小麦出来吃。
两人这一下楼,过道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突然楼梯口那传来一阵几不可查的笃笃声,打破了其中的静谧!
听着像是高鞋跟。
这玩意儿乡下人穿得不多,不过他们在县城里还是见过不少女人穿过,在大姑娘小媳妇当中尤其受欢迎,那走路的动静就跟啄木鸟似的……
这大晚上的,谁会穿着高跟鞋往这儿跑,跟郭家关系近的几乎都来了,而且他们当中也没人是穿高跟鞋的,医院里的护士穿的也都是统一发配的白色胶底鞋。
众人好奇的抬头朝楼梯口看去。
这玩意儿乡下人穿得不多,不过他们在县城里还是见过不少女人穿过,在大姑娘小媳妇当中尤其受欢迎,那走路的动静就跟啄木鸟似的……
这大晚上的,谁会穿着高跟鞋往这儿跑,跟郭家关系近的几乎都来了,而且他们当中也没人是穿高跟鞋的,医院里的护士穿的也都是统一发配的白色胶底鞋。众人好奇的抬头朝楼梯口看去。
一个打扮怪异的神秘女人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一件宽大的黑风衣几乎把她整个人包裹其中,脑袋上压着一顶同色的宽檐帽,连头发都藏得一丝不漏,低着头压根看不清脸,唯独那双秀气的高跟鞋出卖了她身为女人的事实。
“你是?”单看这气势,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贺社长警惕的打量着她,却见汪宝宝突然朝着那女人飞奔而去,“Z女士,您是Z女士对吗!”
那个女人并不搭理她,只是朝贺社长点点头,“我找沈青时。”
沈青时?
这个名字对于贺社长来说过分陌生,直到回忆起先前小护士开门从出来喊的“沈医生”,他才反应过来其实十来年前他就在老倔头的户口本上见过,“你说的是老倔头,他现在还在产房,如果找他怕是得先等等。”
他指指身后紧闭的双门。
曹曼贞摇摇头,“里面的是小麦吗,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傍晚时说难产到现在也没出来。”汪宝宝抢在贺社长之前,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问题,“Z女士是我爷爷叫你来的吗,你是坐直升机来的吗,我爷爷有没有替小麦安排医疗团队,我真的很担心小麦,庄呈昀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把她一个人扔在医院里,她真的好可怜。”
“你是我们家小麦的朋友吗?”郭满仓也跟着打量起她来,他从没听说过小麦有这么个朋友,在首都也没见过。
曹曼贞摇摇头,默不作声的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有联系里面的方式吗,跟沈青时说一声,就说我来了,想看看小麦。”
就算有医疗团队又如何,国内的医疗水平有限,如果连老倔头这个妇科圣手都束手无策,来再多的医生也是枉然。
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来就说要见小麦,里面现在正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哪能含糊,更何况他也没有联系方式,连小麦她亲爹娘都得在外头老实等着呢。
贺社长刚想拒绝,只见产房对面那间空置的手术里突然有人开门出来,昏暗的过道也瞬间跟着明亮起来!
顶上十数盏灯把所有人脸上的惊讶照得清清楚楚!
“庄同志!”就在众人惊呼出声之时,一直亮着的产房外的红灯却突然熄灭,老倔头推着轮椅从里面出来。
看着轮椅上依旧大腹便便,且精神状态良好的季惟,众人更懵了,”小麦你不是难产吗,这咋……“
“我没事。”白天的时候她的确肚子疼过,不过检查后发现只是假性宫缩而已,还不到分娩的时候。
季惟主动伸手牵住庄呈昀,抬眸期待的看向曹曼贞,“您终于来了,阿昀等您很久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