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陶如令如此说来, 王医生还是那种不信的表情, “您老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她是独生女?”
他的记忆力不错, 还记得那时候陶如令问罗绵绵的几个问题, 重点似乎集中在独生上面。
陶如令问:“你知道她前一个男友是怎样的家庭吗?”
很容易查证的事情,一个电话就搞定了,对陶如令来说不过是一种佐证,佐证自己的猜测, 对其他人说来,却可以当做是判断的依据。
说了那个男孩儿的家境, 跟陶家差不多的样子, 是个富二代, 家里头父母离婚, 他跟着母亲, 自己也算是能干, 后来认识了罗绵绵,两个谈得挺好的,是在快要谈婚论嫁的阶段频繁出事才分开的, 这其中也有那男孩儿父亲的影响, 对方想让儿子找更门当户对的那个, 中间插手了一些事情, 制造了不少的误会。
中间还有很多事情,那男孩儿的父亲是车祸死的,男孩儿的爷爷也因为这个消息重症发作脑溢血了, 到底是亲人,连着的丧事让男孩儿心力憔悴,可能是死人的影响,他跟罗绵绵分了,而那个时候他的妈妈也进了医院,突发性的心脏病。
陶如令继续说:“若不是他们的谈婚论嫁不成功,分手了,恐怕那男孩儿的妈妈再也无法走出重症监护室了,这种命格,宛如老天爷的私生女,是要让男方家庭整个为其做嫁。”
有的命格就是这么邪气,希望她更好,所以跟她有交集,能够为她提供帮助的,就只能为她提供帮助,而有了她,男方也会更上一层楼,短时间内,按部就班的商业活动很少能够很快更上一层楼,那么,男方的家长,主管更多财运的人死绝,让男方凭空继承一笔遗产,也是更上一层楼,这种“旺夫运”,有几个人能够拒绝?
如果每死掉一个亲人就会得到一大笔财富,有几个人能够不把亲人就此罗列出远近亲疏,排一排死亡顺序?为了葬礼上见过一面的男人杀死自己的亲人再办葬礼,看起来是很变态的做法,可实际上,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在暗中隐藏?
恶意,大多数时候都不那么昭彰。
陶如令不想考验陶清的“孝顺”,也不准备拿这种几乎无法证实的事情去为玄学添砖加瓦,让陶家人明白自己的苦心,归根结底,他还是自私的,是为了救自己,所以,用最短的时间,最快速地解决这件事就好了,至于陶清会不会因为被除族而委屈难过什么的,那就是他顾不到的事情了。
棒打鸳鸯做什么,让他们劳燕双飞不也很好吗?
想到已经更改的遗嘱,浑身轻松的陶如令没跟王医生长篇大论地继续说下去,说完了这些就让他保密,自去休息了。
王医生惯常的笑容早就挂不住了,大概是老爷子的讲述太有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直到老爷子起身,他也起来,这才发现后背都有一层的冷汗了,衣服擦过,都是凉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见到如常的陶如令,他苦笑着说:“您老这说得也太吓人了,我这里一晚上都没睡好,只怕将来孩子也遇到这种命格的事情,您给我说说,这可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可不想老了老了还遇到这种事儿,真是死得不明不白的。”
“你呀,杞人忧天了。”
陶如令笑呵呵着,两人的状态好像反了过来,他大口喝着热汤,感到肠胃都温暖了之后道:“这种命格,很难碰见,若不是我还算见多识广,恐怕也不会感觉到什么不对。”
精神力对命格是没什么探测功能的,如果一定要说,灵力是能够发现特殊的,却无法具体确定哪种特殊,而巫力,则是能够准确观测这种命格的力量,可惜,巫力可不是那么好修炼的。
也就是陶如令了,他是真的见多识广,很多事情,哪怕从未接触过,但碰见的时候都会有些感觉,在这一点上,他跟系统也有些相似之处,都需要碰到了才知道,很少能够先知先觉。
不过那些经验,也给了他先知先觉的可能,继续增长的见识,最起码会在遇到这种危机的时候有所警觉,就好像这次一样,能够提前感觉到那种阴云密布的压抑感,从而做出一定的猜测判断。
事实上,直到昨夜勾掉陶清的名字,这种猜测才不算是个错,否则的话,也就是白忙一场,还要考虑别的可能。
而这一点,就没必要和王医生说了。
陶如令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又像是谈兴起来了,多说了几句似真似假的“往事”,为自己描补一番,免得让人觉得原主这个不怎么信佛也不信道的老头子,突然做出来完全不符合人设的事情。
有些知识,不可能毫无缘由。
王医生听得频频点头:“还是老爷子厉害,那,这件事算是解决了?”
“算。”
陶如令笑容轻松,后面的家事,可管可不管,反正他就是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子,谁又能跟他计较什么呢?
如果是在这个世界还有父母,他总要顾念他们对原主的生养之恩,多加照顾,而小辈的话,就全然无所谓了,这些人,哪个不是在原主打下的基础上日渐高升的,既然如此,原主对他们没有亏欠,就算是做下什么恶事,难道不能够获得原谅吗?
吃谁家饭,服谁家管,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吗?
否则,跟养不熟的白眼狼又有什么区别。
某些冷漠是深入骨髓的,完全无法更改,王医生似乎察觉出来一点儿什么,看了一眼老爷子,总觉得那笑容有点儿冷,打了个寒颤,又觉得是错觉。
乡下的日子很舒心,陶如令是乡里走出去的最成功的一位,知道他回来住了,不少人家都会一大早就过来送些蔬菜米面什么的,都不值钱,却是一份心意。
说起来,陶如令这一辈也算是乡里最大的辈分了,来来回回的都是他的小辈,见面就有三分亲,那个二子也是如此,祭祖前几乎天天都来,听他这里有没有什么吩咐。
祭祖前一天,陶国华他们也来了,陶清听话地一个人过来了,在这一点上,得到了陶如令一个微微点头。
“陶清,若是我让你不要跟罗绵绵结婚,你同意吗?”
结婚是结两姓之好,刚好就能够被罗绵绵的命格所影响,若是不结婚,随便他们谈个十几年的恋爱,哪怕同居到孩子成群了,也不会太过影响陶家这些人的性命。
“爷爷!”陶清震惊地看向陶如令,不明所以,“绵绵挺好的啊,爷爷,你是觉得她哪里不好吗?我看你那天也挺喜欢她的啊!”
“嗯,是个好女孩儿,但是不能够进我们陶家。”陶如令说得很坚决,一旁的陶国华要说话,被妻子拉了一把,没吭气儿,脸上却也是疑惑不解的神色,几次张嘴想要说点儿什么。
陶清站在对面,看看在老爷子身边儿的父母,两个的神色,父亲似乎还有几分支持的意动,母亲却没什么反应,这幅场景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让这些日子沉浸在幸福中的他迅速清醒了很多。
不再是刚才那副茫然无助的样子,而是冷静下来问:“爷爷,我能问一问为什么吗?绵绵她是个好女孩儿。”
看得出来,他是不想放手,也不会放手的。
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这个孙子是个怎样的人,对这点儿坚持不至于有什么偏见,若是全无主见,人云亦云,也就谈不上什么优秀了。
陶如令微微点头,欣赏地看着他说:“有些事,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但,我还是要说,罗绵绵的命格不好,你若是跟他结婚,不出三年,我们这些长辈都要死于非命,这样才能留下偌大家产给你,这种运道太邪,你肯定不会信,但你若是还孝顺我,就要知道我不会同意你们结婚,如此,你还要冒着亲长死绝的风险跟罗绵绵结婚吗?或者说,那样正合你意?”
这句揣测真是恶毒极了,剜心之言不过如此。
陶清听得心中一痛,叫了一声“爷爷”,一时间竟是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陶国华又是震惊又是不信,他的妻子也是类似的神情,却更重视儿子的表现,看到儿子那痛苦的表情,心软的同时,又感觉到有点儿凉,这个选择题,真的那么难吗?
“也不是不能两全其美,你若是要跟罗绵绵结婚,很简单,明天的祭祖仪式上,我就会把你除族,之后你就不是我们陶家的人了,遗产什么的,我的你父亲的,都不许留给你,你若是能接受,明天就这么办,不然,你跟罗绵绵就不要结婚,我是不会管你们年轻人谈恋爱的。”
陶如令不是冷酷到底,还是直接给点了一条活路,陶清听得眼睛一亮,似乎又从死地活过来了,陶国华的妻子却是目中不满,自己就这一个儿子,没有继承权能行吗?
“我选除族!”
在陶国华妻子担忧的同时,她听到儿子声音坚定地做出了选择,心中一沉,一如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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