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阵营之后主要都做什么?】
因为八王时代的辉煌, 从现有的事迹上,崔阙能够看出那八个人相当于颠覆了时代, 或者说颠覆了这个世界的权力划分, 本来鬼怪占据上风的局面, 甚至能够把人类圈养为食物的局面,因为那八个人的辉煌而成了人类的胜利, 也许,不仅仅是人类的胜利。
参加了阵营之后就要去其他世界帮助人类吗?相当于“扶贫”?
那么,壶大人的存在就相当于是秩序观察者或者维护者?他扼杀其他成气候的鬼怪, 或者说在那些鬼怪将要超出某种限制的时候把其杀死,尽可能地除掉一些不遵守现有秩序的鬼怪,严格执行秩序的同时卖点儿私货收拢信仰什么的。
想到这里,突然发现佛修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清静无为, 有那么点儿失望呐。
【那是参加了阵营之后才能知道的。】
系统这次的回答很及时,但是相当于废话。
崔阙又问:【所有参加了阵营的人都会有系统配备吗?我是说你,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叫做系统的, 当成是辅助功能。】
不知道系统有没有配备读心术之类的功能,反正事无不可对人言, 崔阙自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没有遇到系统之前一直都是普通人,蝇营狗苟,一辈子的局面最大也就是个成功商人的类型,其他的想都没想过,也没有时间和生命去想了。
遇到系统之后, 无论有什么样的机遇,他也找不到什么和系统翻脸的理由和利益,所以那些事情,知道或者不知道,也没什么所谓。
至于某些阴暗的思想什么的,崔阙觉得自己还好,至少他不算是闲得没事儿主动害人的类型,其他如先下手为强什么的,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比起系统为了能够得到真龙精血和屠龙剑就把龙族全灭的节操,崔阙觉得自己再有人情味儿不过了。
咳咳,忽略那件黑历史,他以后绝对不会那么蠢了。
跟一个底线比你低的系统共存,很容易让崔阙找到自己的光辉点,有助于心理平衡什么的… …反正,他不会害怕自己的心理被系统知道。
【并不是所有。】系统没有针对自己的命名问题有什么看法,大约是它的智商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如果我跟壶大人为敌,算是被自动默认为反人类阵营了吗?】崔阙对这个阵营划分的标准还是不太懂,感觉这是个有些门槛的东西,迄今为止,他好像也就接触过一次边缘,拒绝了某个大人物的广撒网什么的。
话说,穿越者混成这样,自己应该不是最惨的那个,只被意思意思拉拢了一下,还是因为他占据了一个最合适的身份,获得了足够的关注,否则… …
【没有反人类阵营。】系统的回答好像有那么点儿南辕北辙。
得了,这是数据库还没修复的结果,智商损了大半的感觉。
【各个阵营标准有吗?】崔阙继续问。
【因数据库损毁,目前知道的阵营标准有人类阵营:人类,以人为本,人族主导… …】
系统一板一眼地说着,说完了人类阵营之后,它就停下来了,停了好一会儿,崔阙等不到下文,这才明白,下面没有了。
呵呵哒。
无论任何时候,真是让人无法对系统保有期待啊!
同样也对阵营有些莫名的失望呐,学校的招生社团还会宣传一下自己弄个传单什么的,阵营就不能多宣传一下自己吗?让他这种好奇而不得其门而入的人怎么办啊?
唉,别人招揽的时候,犹豫来犹豫去,总是觉得像陷阱,别人不搭理的时候,看到只鳞片爪,偏要看清楚,好奇心爆棚,也是矛盾了。
崔阙暂时把这个问题放下,又去其他地方转了转,再次看到崔刿的时候,已经是几年之后了。
坐在贵族弟子之中的崔刿穿上了那种拖沓的白色长袍,腰封上绣着精美的纹路,头上的帽子有着这个时代的特色,显露出一种俊雅的气息。
他的长相本来算不得多么出众,但正年轻的少年,五官端正,眉眼之间再有些捉摸不透的气质,整个人便成了独树一帜的风雅。
樱花树下,淡淡的花瓣随风飘散,淡金的草席铺在绿草地上,棕色的桌案托着樱花图案的白色茶盏,另一侧,纱质的花鸟屏风后,穿着贵族服饰的少女用绘着美人图的团扇半遮住了脸,拿捏着纤细的笔杆,在薄薄的绢布上描绘出想要叙述的话语——四月和风歌,浅草映花色。花色容易褪,情深未可留。
柔弱的字迹像是那宽大衣袖上描绘出来的绣花,纤细而美丽,却缺少筋骨,总要依附着什么才能存在。
崔刿接过了那片绢布,看到了那首诗,在几位少年人善意的笑容之中,他也笑着,提笔写了一首应答。
若得芳菲尽,当留在袖头。未可长拭泪,滚滚大江流。
嘴角噙着笑意,递出绢布的手却顿住了,不远处,白衣青年站在那里,他的目光淡淡,似乎看着这里,又似乎没有再看,下一瞬,那个人就不见了,而他手中的绢布轻轻飘落,在风中如拂柳般舒展开,墨色的字迹清晰了然。
“老师。”
追过来的崔阙似乎跑得有些匆忙,连灵力的使用都忘了,一身的香气像是刚离开少女的闺阁所携带的暖香,竟是冲淡了风中自然的花香。
精神力如细细的网一样蔓延开,关于崔刿的事情迅速被收集起来,几个呼吸之间,这个人这些年的作为就如同白纸黑字一般一目了然。
崔阙随意地停在一处花树下,他其实并不太关注崔刿做了什么,人帝还是鬼帝,总是别人的辉煌,跟他的关系不大,但这个人竟然把自己所教授的文字和其他用来换取功勋,也是让他有些想象不到。
一个贵族的身份,就那么值得人奢望吗?
每天和贵族少女们应和诗词就那么重要吗?
并不是很意外地发现崔刿的修为增长幅度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
孩子大了,心思就杂了,本来就天资一般,悟性一般,再缺少了努力勤奋,以后的成就真是一眼就能看透。
这种人,崔阙见过的不要太多,有些失望,却又不是太多,因为他对崔刿所寄托的并没有多少希望,更多的是一种看好戏的观看欲,而现在,他连好戏都演不了了。
“教了你的东西就是你的,而你怎么做,我从来不曾限制,如果这是你的所求。”
命格这个东西真的是很说不好的,命运安排你要这样那样,你若是非要对着干,很好,你很快就能看到对着干的结果。
作为老师,最后的提醒大概就是“所有的选择必有结果,你确定能够承担就好。”
“是。”崔刿兴奋得脸颊泛红,他像是得到了允许一样,高兴地跟崔阙说自己如今的发展,成为贵族,有了宅邸夫人和仆人,因为文字的功绩,也有了虚名,得了不少人的夸赞,他的孩子也即将出生,早有医者说这会是个男孩儿。
他为自己的母亲重新修建了坟墓,为自己家编纂了家谱,掌握着文字的他就像是领先了这个时代一大步,是非黑白,他大可以给自己找一个八王当做祖宗,后世人,大约没有几个知道他并不是。
“老师,您去我的宅子歇歇。”
崔刿很热情,对他来说,教导了他那么多的崔阙哪怕是个鬼怪,也应当尊敬,正如他对其他鬼怪的态度,必要的时候也是能够互帮互助的。
因为见过很多鬼怪,他在这方面也给很多贵族提供了帮助,阴阳术就这样进入了大家的视线,成为了风靡贵族的一种术法,太多的人想要求学。
崔刿不好意思地说,他已经收了两个弟子,正在专心教导,也请崔阙去看看。
“不必了,师徒缘分,早在当年就断了。”
成为鬼怪到底是不太一样,人类的时间对他来说几乎不具备意义,这才多少年,曾经还在仰望他的崔刿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他大约已经获得了曾经无法想到的成功,而他,没有必要再参与对方的因果。
这一次分别之后又过了很多年,再听到崔刿消息的时候,还是从一个鸟型妖物的口中,崔刿因为参与某个贵族的叛乱,被敌方杀死了,而那个地方,正是原主生前曾经效力的那个。
山樱如旧日,斯人已新归。依稀不得见,氤氲隐芬芳。
“知道了,以后不用给我送这样的消息,缘分早已了断,剩下的,不过是我也想要看看罢了。”
酒吞童子和天狗对百鬼的争夺最终两败俱伤,说起来,酒吞童子的败亡还有崔刿的因素,他总共收了三个弟子,其中只有一个还算淡薄一些,那两个积极参与到灭杀鬼怪的事情当中,酒吞童子座下多是那些杀人害命的恶鬼妖怪,被屠灭得最多,而他作为首领,也最终被杀死。
推算起来,这里面未必没有他所教授的那些阴阳术的原因,剩下的天狗本来就是个不爱争端的,没了跟他斗的酒吞,他就自动神隐了,再没什么人能够找到他。
仅仅百年,滑头鬼领着剩下的百鬼隐居在外,成了真正的百鬼头领,做到了酒吞童子都没做到的事情,而人类的发展壮大,已经是可以预期的事情了。
看着寻过来的壶大人,崔阙露出了了然的笑:“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对方是人类之身,能够凭借修为活到一百多岁已经算得上厉害,却也无法阻隔时间带来的苍老,一双眼中还是锐利,但那锐利之外已经多了一层柔和的暮霭遮挡。
双手合十,默念佛号,壶大人轻声问他:“你可愿随我而去?”
他的声音之中似乎都带了几分柔和,像是这百余年终于让他修炼得更为内敛,懂得了藏剑入鞘的强大。
“不愿。”
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收到的第二份招揽。
崔阙想着,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他果然还是不愿的,不愿把自己的灵魂交到别人的手上。
在壶大人要动手的时候,崔阙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的来意,我走了,你自去。”
比起让对方用某种秘术跟自己同归于尽,他还不如识趣点儿自己走,他的力量已经太强大了,超过了百鬼的层次,成了壶大人最忌讳的那个,也成了对方眼中世间另一个威胁,虽然他其实并不想做什么。
【看够了,离开。】
毫不吝啬地把鬼怪的身体交给了系统,同样的,他也在这个身体之中再度刻画了一个锁魂阵,同时留下的还有若干因果,崔刿并没有完成他的命格,他用自己的命承担了结果,却还不够,于是剩下的就成了这个鬼怪之身所承担的了。
连坐的追责是天道最喜欢干的事情了,希望这个鬼怪之身和那些因果能够给人意外的惊喜。
每当想到这里,崔阙的心情都会飞扬几分,还不知道上一个身体有没有阴到人呐,真可惜啊,他看不到。
壶大人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看着面前的人消失无踪,像是就此化为了空气,在世间再也找不到痕迹,他闭上眼,又念了一句佛号,转身离开,回到寺庙不过一天就坐化了。
淡淡的金色笼着他的灵魂,退出这个世界回到了本来的身体当中,年轻而富有力量,让刚刚离开衰老身体的壶大人有些恍然,睁开眼,看着熟悉的禅房,还有坐在旁边儿护法的师傅,躬身行礼:“师傅,弟子志信回来了。”
身体之外似乎也有着淡淡的金光,连同一些白光被收拢在手上的念珠之中,一百零八颗念珠,已经有五十余颗内敛着同样的光芒。
“可有所获?”年长的和尚整个面容都隐在光芒之中,让人看不清楚,而他的声音,就像是来自虚无,无法判断来处。
“有,心有感,知退让。”
锐气是属于年轻人的专利,但佛家之中,只有锐气只会是刚则易折,此去不仅是为了维持某个局面,也是为了让他修心,修佛不修心,又怎么算得上是修佛?
“善。”
年长的和尚并没有问那个世界的佛家发展如何,既然弟子回来,还能有所进益,那个世界的佛家必然得到了发展,否则,他也无所存进。
大宏愿成佛,佛家发展便与他们的修为进益处处相关。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这个算结尾也算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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