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夫人对这个儿媳妇可是万分满意，人家会医术又有武功，这在沙场是最有大用的，“高二夫人，我儿子儿媳还没成亲呢，你说这话什么意思？”</p>
什么叫生不出儿子？素雪年轻力壮，哪里就生不出儿子了。</p>
有人吃吃笑道：“要我说啊，这就是嫉妒。”</p>
御花园里，众位夫人、太太赏着字画，有的看到《观音图》、《月老图》、《花神图》便好像带回家，这里头没有冯昭的墨宝，但能看出，都是府里姑娘、丫头们绘的。红霞的字画亦挂了两幅出来，其他各院的侍女亦有送来的。</p>
门婆子进了花园，禀道：“夫人，你两位师兄送了两位师侄、两位师侄女入府了，说是晋国府没个男丁应酬不妥。杨姑娘、曹姑娘要出阁，夫人母子身边亦得有人照顾。”</p>
千斤四下张望，眼睛灼灼生辉，“是哪位师兄来了？”</p>
冯昭自来与颜道长一人联系，两位师兄是拜月教的左、右护法，他们在清风观里挂单做道士，倒是听说这二位的男女弟子都有十几人，且个个不俗。</p>
“请进来！”</p>
不多时，见四个神仙人物的男女在跑腿丫头引领下进了御花园，每人都背了一个包袱，领首男子约有二十四五的年纪：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银抹额，穿一件蓝白相嵌的长袍，登着灰缎小靴。面若中秋月，色如春晓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真真看呆了在场一干夫人、太太的眼睛。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俊美得根本就不似真人。</p>
在他的身后，有一男子约莫二十一二的年岁，虽容貌不如领先者，可这风仪、气度，真真是气宇不凡，一举一动都美得极致，偏那眼睛生得最是传神，沉时若思，望时似语，令人不敢与之对视。</p>
在二位男弟子身后，跟着两个半大的少女，一个鹅蛋脸，虽年岁不大，但亦能看出他日的容貌必是少有人及。</p>
再有一个瓜子脸的，年岁小小便有高山雪岭之花的骄傲、冷漠，其风华与鹅蛋脸的温和甜美更有不同。</p>
千斤惊呼一声：“大师兄！”急急迎了前去，对着那俊美得不像话的男子道：“这几年，我可想大师兄了，师父都没告诉我，说大师兄要入世历练，大师兄……”</p>
鹅蛋脸少女道：“千斤师姐不记得我了？”千斤打量着少女，“你是小十九，四年多没见，长这到大了。”</p>
四个站立一排，对着冯昭齐齐行礼：“宋瑜（周准、尉迟蓉蓉、凌傲雪）拜见小师叔！”</p>
冯昭道：“免礼，这一路过来，跋山涉水，你们辛苦了。晋国府有许院楼阁无数，素雪、巧芬待嫁，正需人手。来人，带几位公子、姑娘挑选寝院。”</p>
她是教主，查看着教中名簿，宋瑜是大师兄、左护法座下武功最好、亦最有才华的的首徒，亦是颜道长的大徒孙。周准是二师兄的三弟子，此人精通谋略，在教中有小诸葛之称。</p>
尉迟蓉蓉年岁不大，但性子古灵精怪，医毒双绝。</p>
凌傲雪性情冰冷，但武功极高，观察入微。</p>
尉迟蓉蓉吃吃笑道：“小师叔，我们出门前，师父叮嘱了，说素雪师姐、巧芬师姐待嫁，让我和凌师姐在小师叔身边照应。我顶素雪师姐，凌师姐顶巧芬师姐。”</p>
冯昭对身后的红霞道：“带两位姑娘去宁心堂安顿，传令下去，令仆妇婆子们将明珠阁、明月阁清扫干净，待蓉蓉与傲雪熟悉了她们的工作，素雪与巧芬就搬入绣阁楼待嫁。”</p>
“是，夫人。”</p>
红霞还以为她们一嫁就有自己的位置，没想又来了两个半大的少女。只凭着本心，她觉得这二人可不好对付。天晓得她们又有什么本事。</p>
冯昭吩咐一个小厮，着他们领着宋瑜、周淮二人挑选寝院。</p>
周淮抱拳道：“师侄听闻小师叔府中湖心馆有诸多珍藏，早生向往。”</p>
宋瑜道：“小侄住明心居就好。”</p>
“领二位公子过去。”</p>
花园里可数的几位姑娘，此刻盯着宋瑜不眨眼，这人生得太好看了，都说白泽书院的海琼琚是一等一的美男子，怕是也没这宋瑜好看，真真是陌上君子美如玉。司马霜目送着周淮，她的眼睛自与旁的姑娘不同，不是喜欢好看的，而是喜欢最有气概，那周淮看似相貌只是中上之姿，可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男儿气概，一时间心跳加速。</p>
这一日，晋国府又出了新的消息：</p>
第一桩，晋国夫人所出的公子五官眉眼酷似高祖皇帝，更有皇后娘娘凤驾大临，声声唤孙儿。</p>
第二桩，晋国夫人师门师侄一行四位，男子俊若谪仙，女子美若仙娥。参加满月宴的待嫁姑娘回家，有几个害了相思，还有两个原许了人家，正在家里哭闹退亲，扬言“嫁人当嫁宋家郎”。</p>
宁心堂添了蓉蓉、傲雪二人，又多了两个看孩子的。蓉蓉与素雪切磋医术，竟逼得素雪几次败下阵来，蓉蓉将素雪问得面红耳赤。</p>
蓉蓉洋洋得意地道：“师门的规矩，这是论道，既然素雪师姐输了，就搬出去吧，那屋子归我一人住了。”曹素雪连连磨牙。</p>
罗巧芬道：“我们离开师门几年，这后头的师妹莫不是都这般刁钻，就说接我的凌师妹……”</p>
素雪问道：“她亦寻你论道了？”</p>
“说是论道，那根本就是挑战好不好？不到十招，就被她打败……”</p>
冯昭正在屋里给一双宝贝儿子换尿布：“长江一浪逐一浪，前浪拍在沙滩上。你们且迁出去待嫁，这也是你们师妹的一片苦心。”</p>
巧芬嗫嚅着，她们明明好好的，也不知道这两个臭丫头怎么就入世了，她们还记得，当年她们入门，还是五六岁不知事的小姑娘，流着眼泪追在她们身后，生怕被人欺了去。这才几年，本事了得，连她们也打得过了。</p>
千斤呵呵傻笑，她是巧芬的堂妹，自是希望姐姐寻个好婆家，笑声未落，就听凌傲雪道：“千斤师姐，我们得暇比划一场如何，我听说你是上一批师姐里武功最好的。”</p>
千斤的心不以为然，“打就打，我还怕了你们俩不成。”</p>
冯昭道：“蓉蓉和傲雪得学学书法丹青，就算不靠此生活，但能修身养性。素雪、巧芬指点她们，他日出去，莫让她们堕了我的名头。”</p>
蓉蓉道：“小师叔，我带弟弟们出去晒太阳。”</p>
“日头大了记得回来。”</p>
“是。”尉迟蓉蓉很喜欢小孩子，尤其喜欢摸他们的小脸，看到冯白那与小师叔很是相似的眉眼就控制不住的手爪子。</p>
她去了，素雪亦带着陆妈妈、银花跟了去。</p>
凌傲雪硬是将罗巧芬“赶”出了宁心堂，自己拾掇了宁心堂后院的屋子，对自己独住的屋子颇是满意，难得的是，她竟然也有两个服侍的丫头，只她们住在外头，迈入内院，是没有的。</p>
红霞站在角门处，“夫人，宋公子、周公子求见。”</p>
“我马上出来。”冯昭来到宁心堂的前院花厅，宋瑜与周淮见罢了礼，分两侧而坐。</p>
二等丫头捧着茶盏，用的是冯昭所授的茶道，茶叶也从以往的茶沫换成了更可口的绿茶，她根据形状取名绿珠、雀舌。前几日，她给儿子设满月宴，用的便是这绿茶，又用好看的琉璃盏装了，色若翡翠刹时好看。</p>
周淮揖手道：“小师叔，我与宋师兄向白泽书院递了应试帖子。我们今儿过来，想请小师叔指点我们文章、诗词。”</p>
冯昭问：“你们要去白泽书院读书？”</p>
二人的名头很大，怎会想到去那地方？</p>
她心下一转，学得文武艺，售与帝王家。他们无论是文才还是武功都是一等一的好，自是有一番自己的抱负。两位师兄让他们入世，也有考取功名之意，他日二人有所成就，更能襄助自己。</p>
“你们想入白泽书院，不过是我写一封荐帖的事。”</p>
周淮笑道：“小师叔，我们师兄弟只想以本事入仕。才学是有，可书院和朝廷的规矩，还不甚了晓。”</p>
冯昭赞赏地点了点头，“你们有心向学，我便在湖心馆与你们传授文章诗词。”这些经验与技巧，她是从颜道长那儿学来的，也是传统的方法，至于白泽书院的法子，端看是哪一位考核先生，无论哪一组的考师，少不得要请一位山长出面。</p>
进白泽书院每年有两次机会，一是今年的腊月十二，在这之前呈递应试帖子，再得人作保，便可参加入院考核，若是成绩过关，就会按其学识高低不同，分入不同的班级，而最高的莫过于甲班。</p>
冯昭传授宋瑜、周淮二人制试文章时，三房的冯晓在家正哭闹着不嫁，还说要嫁就嫁给宋瑜，孟氏气得骂了、打了，罚她抄了《女诫》，偏生还是不管用，她现在就瞧上宋瑜，一心只想嫁给他做妻子。</p>
今儿气得孟氏几乎要昏过去，冯晓从家里逃出门，自己去寻了订亲的许家，告诉许家太太说自己已有意中人，非那人不嫁，让许太太去冯家退亲。这不是真真儿地要气煞她。</p>
冯晓陷进去了，孟氏听说还有几家的姑娘亦对宋瑜念念不忘，养在深闺，哪里见过那般好看又有风度的男子，这下子真是八头牛都拽不回来。</p>
冯晓亦不管，只道：“昭姐姐不是族中嫡长姐，那是她师侄，若她保媒，没有不成的。娘怎么就瞧不上，即便宋公子现下清贫，谁又晓得将来呢……”</p>
孟氏厉喝一声：“你给我闭嘴！你是订亲的人，那是有婆家的，你让我们的老脸往哪儿搁？”</p>
“反正我不管，要么我嫁他，要么我一辈子也别嫁。”</p>
冯晓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阁楼。冯家族里的事已经够多，那日满月宴，冯昭放了口风，往后她就是皇城冯家的老祖宗，这口气很大，原以为是受辱怀子，这下子倒成了她最大的依仗。皇家算计她，还不晓得到底是谁算计了谁呢？</p>
冯昭一面传授制试文章的经验，一面亦与他们分析白泽书院几位考核先生对文章风格的喜好，还拿了画簿，给他们看这些先生的画相。</p>
隔日又请了鲁先生等几个晋国府依附文士入府，再与他们讲了文章诗词。这次不仅是宋瑜、周淮要考白泽书院，鲁先生的儿子，又有几位文士之子这次亦准备考白泽书院。</p>
他们只是晋国府的门客、属臣，父辈在晋国府效力，至于下一代则选择了为天下造福，走科举入仕。</p>
鲁先生请求冯昭，想让他儿子亦来听课。</p>
冯昭应了，翌日门客、属臣的子弟们便有十几人进了湖心馆，有时是冯昭授课，有时是鲁先生等几个考了举人功名的人授课，互相传授经验，而所有人每日亦写制试文章、诗词等，冯昭瞧过宋瑜、周淮的，确实见解独到，宋瑜的文章更温润，华词美句时出；周准的文章更偏务实，但词句之间不乏尖锐，令人深思，常常能几句直中要害，令人深思。</p>
冯昭又指点了众人书法丹青上的技巧，说的多是常见之语，这对鲁先生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私下里冯昭亦给宋、周二人开小灶，手把手的传授颜道长式秘技，二人的书法几乎是一天一小变，三天一大变。对于工笔画法，她亦不吝惜，同样传给二人，使用的技巧，绘法的经验亦是一说一大套，他们因是男子，在读书天赋颇高，再有她一点拨，二人亦懂得这工笔画法的关键，自是比白泽书院那些观募冯昭丹青揣磨学习的人来得强。</p>
首先，冯昭用的绘笔是特制的，再次便是她用的颜料也是由拜月教名下的颜料铺子专供。她亦赏了二人一人两套特制工笔画专用笔，再赏了全套的颜料，又再给了二人一人三千两银子花使。还有几日便是应考之时，鲁先生等的子弟再未入府读书，而在家里得长辈指点，准备一考即入选。官媒们近来很忙，或有相中冯昭身边侍女、师侄的，又或是相中宋瑜、周准的。</p>
而今儿，便是宫里的六公主听八公主说，“宋瑜与海琼琚，二人同为男子，而海琼琚远不及宋瑜。海琼琚是凡尘俊男，宋瑜却是世外谪仙。”</p>
其实是八公主动了心思，她想嫁一个海琼琚这样的驸马。偏生早前与冯昭结下了私怨，那又是冯昭的师侄，想见不得见，才借了六公主这里说气话。</p>
十公主连连道：“宋瑜当真如此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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