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中大多数人是夫的敬重誉国夫人，有人好奇地看了看旁边的巨大石头，我的个天，这么大的石头从哪里弄来的，足有三丈高，两丈宽，就这样立在一侧，上头只刻了一句：“天下欠你们一个公道，冯家欠你们一场幸福。”</p>
女人们面面相窥，不知道这话是何意？</p>
副族长和族老都没反对，她们自然没甚说的。</p>
春风吹拂，冥钱飞舞，这片林子很是漂亮，一年四季都有开不败的花，到了秋天还有果子吃。</p>
冯昭到陶余庵时，她的随身物品已尽数搬进了东跨院，现在这里就住她主仆几人。</p>
“这里的法事已经开始，冯家各房派了代表过来，排队在前院西殿里拜祭誉国夫人，随带给禄国夫人上了一炷香。”</p>
不过一日时间，这陶余庵就多了十几个尼姑，冯昭很纳闷。</p>
碧心低声道：“太原府的尼姑庵不少，听说夫人要给誉国夫人做法事，她们自愿就赶来了，做三天，一个人十两银子。”</p>
红霞补充道：“整个太原府有点名气的师太，都想来这里当住持呢，可夫人点了静玄师太，她们也没话可说。我听二柱说，她们都可羡慕静玄师太师徒，庵里有夫人手抄的十二本经书，还有夫人用三月时间绘成的观音像，风水墙上还有夫人的墨宝，大门的对联还是名动天下的南坡居士墨宝……”</p>
总之，这一处新庵，才刚建成，名声已出去，不是冯氏家庵那么简单，人家是有世家底蕴的。</p>
陶余庵虽在山腰，但修了一条路，可供两辆马车并排而行，乘车即来抵达，且观里还打了三口水井，东、西跨院各一口，正院还有一口，而后山引了山泉流下，是山顶有一处幽潭，凿了小溪下来，陶余庵如今一看，还真真是一处风水宝地。</p>
静玄师太派了座下二弟子、三弟子盯着做法事的师太们，生怕出了一丁点错。冯昭算计时辰，看着差不多，便到那边烧香、叩头，做完就再回来，每天亦只早晚各一次。</p>
她烧了一套孝衣，身上还有一套，原就有三套，待法事结束，这两套便搁到誉国夫人泥像前焚掉，就算是彻底出孝期了。</p>
黄昏的时候，陶嬷嬷过来，对冯昭道：“师太让你过去，再穿一套孝衣，焚化掉，待三日法事结束，你再焚一套。”</p>
“好，我知道了。”</p>
冯昭不懂期间的规矩，但人家提醒，她自是领情。</p>
在那边梦了孝衣，叩了三个头，又烧了几张纸钱、几页经书便再回来，她烧经书的时候，一个师太恨不得扑过来从火里抢出来。</p>
四月十九午后，冯昭继续抄写经书，只听红霞过来禀道：“夫人，太原府知府夫人携着她二女儿、三女儿住在西跨院，特来祭拜老夫人的，知是老夫人的忌日到了。”</p>
金桔当即啐了一口，“老夫人忌日是昨天，她今天来作甚？我们是在做法事。”</p>
红霞小心翼翼地道：“夫人，见还是不见？”</p>
“待法事结束罢，就说我现在在研读佛经，打扰不得。”</p>
不想见人啊，还是继续清静的好。</p>
冯昭说完话，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经文，现在抄得越来越溜了，要不送两本跟那两家尼姑庵的师太，她们也怪可怜的。</p>
她现代时，也是个爱热闹的，怎么就变了性子呢？真离奇，她居然能做得住，还是她骨子里就有当艺术家的天份。</p>
冯昭天马行空地发呆。</p>
金桔、红霞斗着眉眼机锋。</p>
冯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看了看手里的笔，不由苦笑一下，润墨继续写，现在是写，委实抄得太多，都会倒背如流。</p>
四月二十这日，山上来了几位官家夫人，知县夫人、同知夫人等等，西跨院那边住满了人，冯家本家的太太、姑姑便住在冯昭以前住的别苑去了。</p>
冯昭一离开，那边的家具、摆件全未动，都照了原样摆在那儿。</p>
冯崇武妻将太太、姑娘们敲打了一番，“这是晋国夫人住过、用过的地儿，都给我老实些，不许弄坏东西，将来就算那两个被休、和离的姑奶奶上山，也只能住杂房、用厨房，其他的房间不能动。”</p>
“晋国夫人分明只住了一间……”</p>
“南坡先生是寻常人吗？那是天下第一的鸿儒、世外高人，他住的地儿都有仙气儿，让你们进去睡就是沾祥瑞。我们家老爷说了，往后呀，这些地方都能派上大用，说不定整晋省、天下的文人墨客都要来这里瞻仰呢。”</p>
冯昭要知道她说的话：这古人就有文物一说了？</p>
但凡名人住过的就有仙气儿、有祥瑞，真真好眼光。</p>
四月二十一日清晨，冯昭穿着最后一身孝服，拜祭完余氏，脱下了孝服，而法事亦结束了，师太们围着她转了九圈，结束了。</p>
她们齐齐行了一个佛礼，冯昭还了一个礼。</p>
陶嬷嬷迎了过来，对冯昭道：“夫人，我们的启程日子定在四月二十五巳正。祖宅那边已拾掇好，你带回来的东西，按你吩咐，挑了一些分给了嫡二房、嫡三房各小房的人，还有一些送给了各族老。”</p>
“甚好！”</p>
放在祖宅用不上，也不一定保得住，留在祖宅的两户陪房，就不是本分，虽看似本份，却极为钻营，更爱搬弄是非，她实在不愿与他们多有接触，只是疏远着，不接触就会有矛盾。</p>
“三房的冯三爷、二房的冯五爷，带着护卫来接夫人回皇城。”</p>
“好。”</p>
陶嬷嬷又道：“要回皇城的土仪、礼物，老奴已经采买好了，除了二房、三房、陶家、余家大房、安康长公主，还有哪家？”</p>
冯昭道：“太原土仪，多预备些，式样可多些，给府中管事婆子、管家、掌柜们的也备些，这些才是自家人呢。”</p>
众人心下感觉，他们才是夫人自家人，那些都是外人。</p>
“你们几个，皇城若有亲友的，轮流当值，另一组就出去采买，出了一趟远门，回去不带礼物，你们也不好意思。”</p>
外头，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禀晋国夫人，贱妇是太原府东原县知县太太，携女前来夫人。”</p>
冯昭对金桔点了一下头，金桔出了香客房，将这对母女领了进来。</p>
冯昭坐在案前，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品着果茶，这妇人约有三十上下，女儿只得十一二岁，好奇地望着冯昭。</p>
冯昭道：“上茶！”</p>
红霞沏了茶，递给母女俩。</p>
妇人道：“冒昧来访，让夫人见笑了。”</p>
冯昭应了一声“不碍事，以往我要守孝，不便走动出门，也不好见客。夫人的女儿与你的眉眼有几分相似，生得很水灵。”</p>
小姑娘立时红了双颊。</p>
妇人笑应道：“在家里，比她两个哥哥还要顽劣，一出门，胆儿小得跟老鼠似的。”</p>
“小孩子都认生，叫什么名字？”</p>
小姑娘福了福身，甜甜脆脆地道：“小女岳巧儿。”</p>
“倒是个乖巧机灵的。”冯昭想到这里，见到顺眼的孩子，都要赏一件首饰当一件见面礼，可她因守孝，身上素净得很，她笑了一下，“陶嬷嬷。”</p>
陶嬷嬷应了一声，她是经年的老人，早就料到了夫人若是见那些人，少不得要赏赐，虽夫人尊贵，不需要用到，但谁又有说准，用不着对方呢。</p>
不多时，陶嬷嬷就取了一只荷包，冯昭道：“真是个乖孩子，拿去戴着玩儿。”</p>
里头是一对镯子，好不好看，她没瞧过，想来陶嬷嬷是挑了合适的。</p>
岳太太道：“快谢夫人赏赐。”</p>
岳巧儿福了福身，“谢夫人赏。”</p>
岳太太看了看周围，她亦打听过了，晋国夫人是南坡先生的小弟子，但凡有才情的人多很骄傲，且还狂妄，偏又是冯家嫡长女，出手阔绰，没见她一回太原。整个冯家都是焕然一新，气象一变，在冯氏族里的地位极高。</p>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冯氏全族受了她的恩惠，整修祖祠，建族学、建女学、各分支添祭田，听说连蜀省、豫省、徽省、江南四地的分支听闻，亦赶回来。虽没拜见，但亦都或多或少得了银钱回去买祭田，建分支祠堂和族学，只要是说添这三样的，她就没有不应的道理。还要太原族里的族老们监督进行。</p>
她守孝期满嫡支且不说，多在太原府，这分支、旁支的人都派了两三人过来给誉国夫人拜祭上香。</p>
冯昭道：“我身边的嬷嬷、丫头都是可靠的。”</p>
岳太太对岳巧儿道：“去后山找你孙姐姐玩儿。”</p>
岳巧儿福了福身，退出厢房。</p>
岳太太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偌大的纸，重重一跪，“夫人，我娘家父兄冤枉啊！还请夫人作主。”</p>
冯昭凝了又凝，谁能告诉她，这又是闹的哪一桩，娘家父兄冤枉？与她何干。</p>
“岳太太是不是弄错了？若你父兄有冤情，可到大理寺或是刑部上告，再或是当地上级官衙上告。”</p>
岳太太举着状纸，“夫人，贱妇是真没有法子了。我娘家原是姑苏人氏，父亲是举人，大哥本分老实，虽无甚读书天份，在三十二岁时亦考中了秀才。一年多前，威远候世子崔峻下江南，相中我的大侄女，便派人提亲，要纳为第十三房妾室，那……那崔峻不能人道，皇城之中众所周知，听说但凡是纳进府的，活不过三月就被他折磨死了。</p>
我父兄不应，第二日便让我大侄女的婆家梅家将人接过门去。谁想那厮知晓了，竟杀我大侄女家，杀了她婆家一家七口，还……还在新婚夜令他的手下女干杀我侄女……</p>
我父兄不服，到姑苏府上告，反而被知府以一女许两家，无故悔婚反害了梅家为由，说他们是杀人真凶，将他们……流放岭南……”</p>
岳太太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p>
冯昭气得牙痒，伸手接过状纸，看罢之后，脸色俱变，胸口起伏，“令人发指，胆大妄为！你的状纸，我替你接了，你改日入皇城告状。”</p>
岳太太连连叩首：“多谢夫人，多谢夫人！”</p>
冯昭摆了摆手，头又疼起来了，阖上双眸，还是疼。</p>
青丝知她有头疼头昏症，“夫人莫动气，你一动气，头疼症又该发作了。”她对岳太太连连摆手，用手替冯昭按着头上的穴位，冯昭闭着眼睛。</p>
岳太太退出厢房，出来看到红霞，她一脸不快：“我们夫人动不气、着不得恼，唉，这毛病都有两年多没犯了。”</p>
岳太太垂着脑袋。</p>
碧心拉过红霞，“这怪不得岳太太，你先回去罢，夫人应了你，就会做到的，只是你们告的那人，在皇城权势太大，可要坚持到底才好。”</p>
“这一次，我说什么也要救父，便是打我板子，我也愿意。”</p>
碧心道：“红霞，你去侍候夫人，我来送岳太太。”她与岳太太的距离很近，金桔低声道：“崔峻在通政卫当差，这些年一直盯着我们夫人，你这样鲁莽上门，他不敢对我们夫人下手，但却能杀你灭口。你离开这儿之后，就装成没事人的样子，去皇城等消息，住在这家客栈，到了哪儿，我们夫人会派人保护你。”</p>
岳太太感激不已，点了点头。</p>
碧心朗声道：“岳太太走好！”</p>
夫人孝期满了，谁晓得这周围有没有暗人，但碧心感觉应该没有，还是小心些的好。</p>
待碧心回来，冯昭呢喃道：“崔峻还活着？他怎么还活着？”她望着陶嬷嬷，“我不是让你留意皇城的动静。”</p>
她一直以为崔峻死了，现在才知又冒出来了。</p>
碧心顿首，禀道：“威远候三年前被下大狱，突然瘫痪了。陛下以为，他原是替其子顶罪，心中有愧，令崔峻将功赎罪，罚了三年俸禄揭过去。”</p>
“那个昏君！他出尔反尔，还好晚儿这三年无佯……”</p>
碧心低声道：“我已告诉岳太太了，让她小心去皇城，入住城南八方客栈，说住进那里，夫人会派人保护她。”</p>
冯昭抬了抬手，青丝与金桔、红霞打了一个退下的手势。</p>
二女退出房间。</p>
“师父和余生应该已抵达皇城了？”</p>
“是，他们骑马走得快，已经到了，只是大长老不能再住清风观。”</p>
“住哪了？”</p>
“报国寺。”</p>
“他是道士……”</p>
“有时候也可以装成文士。”</p>
冯昭很无语，道人、文士，身份随时可以切换。</p>
碧心低声道：“三年前，我们扮成别人的样子，一点点改成现在的模样，你看家里的人，谁怀疑过。”</p>
“那是你们本来的眉眼，与那些人就有六分相似。女大十八变，三年时间，有些变化亦不会引人注意。”</p>
“夫人想做什么，就去做，有我和青丝在你身边。”</p>
青丝低声道：“夫人回皇城，怕是一路上能收到不少的状纸，这才是开始呢。夫人三年前死谏陛下的事名动天下，那些上告无门的百姓，都将夫人视作救世之人。便是江湖中，亦有了月神转世化成晋国夫人的传言，陶余庵外头，近来有不少江湖中人在周围打转，女侠有之，少侠有之，他们想保护夫人，更想结识夫人。”</p>
包青天身边的展昭？</p>
她能当清官老爷，天地作证，她只是女子，没这么大的野心。</p>
“碧心，寻三两个江湖人，付他们一千两银子，请他们暗中护送岳太太入皇城。”</p>
冯昭手指轻叩，“江湖，这倒是个不错的地方。”</p>
若是能拢络几人为己所用，当然更好了。</p>
碧心出了厢房，在外头转了一圈，不到半个时辰便已归来。</p>
“夫人，是两位豪侠，已经交代他们了，但是他们不愿收银子，他们说这是为民除害。”</p>
冯昭默了片刻，“西跨院那边，不是还有知府夫人、同知夫人，让她们来见，就说我一会儿要下山了。”</p>
冯昭见了二位夫人，寒喧、闲聊一阵便各自散去了。</p>
她取了两本经书，“金桔，给静玄师太送去，就说是送给另两家尼姑庵师太的，这两幅画亦给他们罢。”</p>
不多时，两家尼姑庵师太得了礼物，特意过来谢冯昭。</p>
小梦溪的墨宝很值钱，放在庵里，偶尔看看也是好的。</p>
冯昭携着仆妇、丫头乘马车下山。</p>
碧心、青丝随她共乘马车，岳太太生怕露了形迹，还要在山上住一宿才回去。</p>
冯昭一走，知府夫人、同知夫人亦相继离去。</p>
来了三年，这路比以前宽了许多，路的两边还种了桃李之树，风景亦比以往美了许多，田野里有金灿灿的菜花盛开，冯昭不记得油菜是哪个朝代引进的。</p>
马车刚入嫡长房祖宅巷子，就见两侧立满不少妇人、孩子，“给大姑奶奶请安！”</p>
“大姑祖母万福！”</p>
冯昭挥了挥，“都是乖孩子，要听爹娘的话，好好念书。”</p>
“大姑祖母，我也想练好字，可我娘抠得很，用几张纸就要骂我。”</p>
“纸上不行，沙上可以，做一个木板，上头铺满沙，在沙上一样可以练字。”</p>
这孩子眼睛一亮，“练字盘？”</p>
冯昭对碧心道：“让族里统计一下，给十五岁以下在念书的孩子，资助一人二十两银子，十五岁以准备考取功名，不拘是什么，一人一百两，让各房派代表来领银子。族学里头，旁支的孩子，让他们自己过来领取。”</p>
“是，夫人。”</p>
冯昭一句话，低下的人便忙碌开了。</p>
刚近祖宅大门，就听到一个熟悉而激动的声音：“夫人，夫人……”</p>
却是红梅与银钗二人，两人都已经嫁人，丈夫是掌柜，也是读书识字的，而今都成了管事媳妇。</p>
红梅已经生了两个儿子，银钗则是一儿一女。</p>
冯昭道：“大管家让你们俩来了？”</p>
“晋国府上下，全盼着夫人早日回去呢。”银钗扶住冯昭，“我翁爹和大管家，早早就铺排开了。”</p>
冯昭下了马车，银钗的翁爹便是外务大管事冯吉，冯吉的三个儿子都很争气，个个都有些本事，银钗嫁的这个乃是长子。</p>
“你们来接我，家里孩子怎么办？”</p>
红梅道：“我婆母在呢，有她看着孩子，再说，二毛有奶娘不用我照看。”</p>
银钗家里亦是如此，在晋国府他们是下人，在自己的小家里他们是太太、奶奶，也有丫头婆子使唤。</p>
冯昭一回祖宅，红梅便道：“夫人是先用羹汤，还是先用浴，都备好了。”</p>
“先用浴罢，好好洗洗晦气。”</p>
红梅道：“夫人不在皇城，奴婢新学了按背、捶腿的手艺。”</p>
“我这里不用服侍，你帮着他们整理一下东西。”</p>
红梅应了一声“是”。</p>
冯昭现在最相信的人是碧心与青丝，侍剑就是个大咧性子，金桔虽学过一阵武功，但拿不出手，红霞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是聪明，又爱掐尖争风头。</p>
冯昭传了话，翌日上午辰时，冯崇武的长子与族中两后生将名簿带来了，各房有谁，今岁多大，都记得清清楚楚。</p>
冯昭看了个总数：“族学和女学有三百八十七人。”</p>
“是，六十七个是十五岁以上的读书人，再三百二十人都是十五岁以上，其间有十五岁以下但有读书天赋的，记得甲等赏金里头。”</p>
“金桔，算个总算，支银票。”</p>
金桔现在学会打算盘，拿了铺子，三两下就算清楚了，还有余有整，又从碧心那儿领了银票。</p>
过得半个小时，旁支在族学、女学读书的孩子在引领下便过来了，清一色都是十五岁以下的，一人领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另再赏一吊钱。</p>
第二日，冯昭又令族里登记了家境贫寒到了娶亲年轻的后生，即将出阁的姑娘，后生领成亲聘金钱一人二百两，姑娘则是一人一百两，仅限太原府祖宅各房。</p>
不到一个时辰，族里就来人交了名簿，冯吉又付了银票。</p>
三房的三爷冯景、二房的五爷冯显其看族里领了一回又一回的银票，颇有些无语。</p>
冯景打趣道：“眼馋了，要说起来，你们家是皇商……”</p>
“我们家每年赚的银子，有六成都交给了朝廷和太子，哪里有我们家多少。嫡长房赚多少都是自己的，这能一样？我爹还巴不得一文钱扳成两个用。”</p>
冯家二房说是皇商，无论是酒还是茶，税赋不低不说，偏太子殿下看上了这生意，太子府在他们家入了三成红利，如此一来，落到自家手上最多四成。二房冯崇礼兄弟好几个，每房有子孙若干，就算将来分家，也得不了多少东西。</p>
嫡长房是出名的富庶，人家的钱只进少出，能撒出大把的银子去，说是造福冯家也不为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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