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去屋里,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见到寒风有些凝重的脸色,飞雪只能乖乖的点了点头,因为她知道,一向温和的寒风极少露出这般神色,但是若他一旦严肃起来,那就说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只是,虽然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惹得寒风如此郑重,但在飞雪的心中,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缓缓浮上心头。
寒风领着牧清与飞雪于屋中落座,看了一眼那不远处脸色依然还有些苍白的飞雪,略微理了理思路,方才缓缓说道:“从前,有一个很大的宗族,这个宗族在先人们的代代努力之下,虽不敢说是天下无敌,但也少有能与之抗衡的存在,这种情况延续了好久,直到有一天,那宗族现任族长的妻子怀上了身孕,这原本看似平静的生活才被打破。”
“有一天,怀有身孕的族长夫人只身外出,却在半路遭到了一群来路不明之人的伏击,虽然拼死逃走,但是却最终因重伤昏迷,生命危在旦夕,那族长便只能够将他妻子冰封,以此留出时间来寻找救治之法。”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救治之法找到了,那族长便当即卸任了族长之位,带着他的妻子前去寻药。纵然在抢夺灵药的途中危险重重,但是索幸,那灵药最终还是拿到了手,将它交给了能够炼制丹药的大能手中,而且此次求药之旅还有一个意外收获,那便是捡到了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
“在那炼药大能的所居之地,那位夫人,最终被那所成丹药救回了性命,腹中胎儿也是暂时保住,于是这族长便携着妻儿与那捡到的孩子,一同归隐了山林,平静的生活了数年。”
“而那平静的生活,也是没有持续太久,就在那之后的第十六个年头,那位炼药的大能却是突然又找上门来,告诉那位族长说道,当年那腹中胎儿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却也留下了一个极大的后遗症,那便是那个孩子,她活不过十六岁的生辰。”
“而那后遗症在这世间有且仅有一种解决方法,那便是以上古血脉作为药引来炼制丹药,原本这上古血脉早就是在这滚滚的历史长河之中消亡,已经绝迹,但是好巧不巧的是,那族长当年所救的孩子,却是一位躲过了时间流逝的上古血脉,所以,只有用那孩子的骨血前来炼丹,方才能够救另一个孩子的性命。”
“等等,爹爹,你别吓我,你可别告诉我,我就是那有后遗症的孩子,萧林哥哥便是那被捡到的孩子,你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啊。”
飞雪盯着寒风,这故事她越听越是心慌,终于是忍不住的打断了寒风,然后强自笑了两声壮壮胆,等着寒风否定自己的猜想。
寒风看着面色愈加苍白的飞雪,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飞雪所期待的否定并没有发生,等来的,却是寒风那低沉的说道:“这不是笑话,林儿自己偷偷去找了那位大能,用他自己的命,换回了你的命啊。”
飞雪霍然起身,脸上血色尽数褪下,边摇头便倒退着说着:“不可能,这不可能,萧林哥哥还答应了我说等我病好了天天陪我,他一定会回来的,我去等他。”
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寒风看着飞雪离去的背影,叹息了一声,却并未阻拦,牧清也是坐在一旁,眼角处,又悄然划过了泪痕。
寒风起身将牧清拥入怀中,似是在安慰牧清,又似在安慰自己般低声地说道:“飞雪也许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再等等,等过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
飞雪坐在萧林的床上,将萧林的被子抱在怀中,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纵然心中暗自告诉过自己一千遍一万遍这些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但是她的眼泪,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飞雪使劲的擦着流出来的眼泪,想把它们擦干,却总是还没等擦完旧的,新的便流了出来,在擦了好长一会之后,飞雪终于是放弃,她告诉自己,可能萧林就是在和她玩躲猫猫,就是希望看到自己哭鼻子的囧样,等他躲在暗处乐够了,他就回来了,于是飞雪便开始放声大哭,可她哭到声嘶力竭,却也没有等到萧林出现。
牧清与寒风站在萧林房外,听着房里的哭声,牧清红着眼眶对寒风说道:“飞雪刚大病初愈,这样哭下去,她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寒风闻言也只能是苦涩的摇了摇头,纵然她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又有什么办法呢,飞雪与萧林之间的感情他最是了解不过,萧林能为了飞雪献出自己的生命,那飞雪又岂能很快的从萧林的死讯之中走出来呢?
“我们都帮不了她,只能希望她自己快些走出来,还是不要进去打扰她了。”只是,寒风却不曾想,他与牧清这在外面一等,便是等了三天。
三天之后,寒风与牧清终是担心飞雪的身体,忍不住冲了进去,只见飞雪裹着被子躺在萧林的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闯进来的两人,脸上不带一丝生气。
“雪儿,你这是怎么了?”牧清见飞雪这般模样,直接是心疼的扑了上去,寒风也是看的心疼,但是他却是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只是望着飞雪低沉无比的说了一句话:“飞雪,林儿临走之前曾给你留了一句话,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吗,他说,告诉她,一定要快乐。”
终于,飞雪那毫无生气的脸庞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是有了些反应,那已经哭到肿胀的眼睛再一次流出了泪水。寒风这时方才走上前来,摸着飞雪的头发说道:“飞雪,你的身体已经不止是你自己的了,你要带着林儿的意志,好好地活下去,莫要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啊。”
“可是,他明明答应了我即使是觉得为了我好也不可以骗我的,明明说好等我好了之后就陪我玩的,可为什么,他又骗了我,为什么?”
“萧林哥哥,为什么,你又骗我?”
听着飞雪那指控般的哭诉,寒风在心中发酸的同时,一股无名的邪火也是涌上心头,这么多年,他还从未有像现在这个时刻一般感到如此的憋屈,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多年前偷袭牧清的那群神秘人。
神秘人!
寒风紧咬着牙关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或许自己真的如那药王所说,在这过了十几年清净生活之后,有些懒散了,那原本应该有的警惕也是放松了下来,是啊,那些神秘人未除,又怎会有真正太平的一天。
萧林之死仅仅是个开始,这件事远远不会结束,若是自己还是这般懒散下去,那下一次身边遇害的会是谁呢?是飞雪,还是牧清?
寒风不敢想象,萧林的死对他的打击已经够大,他绝对不能够再接受身边的人出现意外,看来,这般如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也是到了应该结束的时候了。
“今日让我尝到丧子之痛,那就别怪我日后对你们一族无情了。”寒风微眯着眼睛低声说道,或许此时的飞雪没有心情在乎寒风刚刚说的是什么,但是牧清,在听到这话之后,也是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狠狠地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知道,寒风所受的那一族,指的是什么,
就这样,飞雪在萧林房中待到第四天时,终于是走了出来,只是,这次走出来的飞雪,却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
飞雪面容依旧那般清丽动人,只是那原本常常挂在脸颊上的笑意,却是已经消失不见,周身气质也不再是那种小鸟依人般的可爱温润之感,取而代之的,是那种锐气勃发,锋芒逼人的感觉,就犹如那宝剑终是脱去了那剑鞘的束缚,从而露出了其中的锋芒。
她的一双眼睛,如今也是变得异常的明亮,而若是仔细注视的话便是能发现,那抹明亮,是来自于她瞳孔深处的那阵阵寒光,看上去,让人不觉有一种如芒在背汗毛倒立的感觉,真真是做到了寒气逼人。
飞雪一身雪白衣裙立于萧林房前,望着那自己以前喜欢有事没事就翻进来玩的窗口,此时却是再也没了那股兴致,原来,她真的不是对那间房子情有独钟,那所吸引着她的 只是那个从前住在里面的少年罢了。
寒风与牧清在远处看着飞雪,看到飞雪终究是站了起来,他们一直悬着的那颗心,也是终究放了下来,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性情大变犹如换了一个人一般的飞雪,却又有了另一种担忧。日后的飞雪在经历了这般打击之后,真的能够做到萧林嘱托她的那句话一般,以后快乐下去吗?
不过,不管飞雪将来如何,他们两人皆是不再打算干预,子孙自然是有子孙自己的成长道路,只有能够经历真正的磨难,在那夹缝之中艰难的生存下来,最终才能够成为一个强者,雏鹰总要离开温暖的怀抱去见识真正的天空,一直在庇佑之下生活的雏鹰,是如温室中的花朵一般,无法成为真正的强者的。
是的,现在的他们,终于是变换了教育理念,不再是以前那般对于后代没有什么要求的任其在庇护下自由成长,现在,他们决定,还是要让飞雪出去见识那残酷的世界,去见识那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让她成为真正的强者。
当然,这一切也是飞雪主动提出的,略微恢复后的她,便是与生前的萧林一般,迷恋上了修炼,对于其他事物,皆是丝毫没有兴趣,一概不理。或许,现在的他们,能够隐约的懂得了以前的萧林,为什么明明没有人去逼着他或是给他布置任务却总是执着于修炼,那大概就是,为了能够在危难之际,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等将飞雪送回宗族,我们便开始闭关。”寒风轻声对一旁的牧清说道。
听到寒风的话语,牧清颔首轻点,那宗族,便是寒风以前在位当族长的寒氏宗族,那里面年青一代强者如云,且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一切的资源都是要依靠着自己去努力争取,在那里面修炼磨砺,自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所以虽然对于飞雪日后在其中的生活有着一些担忧,但是她最终还是同意了寒风的提议,因为对于萧林的牺牲,她心中也是一直憋着一口气,所以她也想着尽早的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以便日后若是碰上那些个罪魁祸首,多杀几个来告慰萧林在天之灵。
飞雪在萧林房前站了半晌,一遍遍的看着这周围的一切,似乎是想要把这一切,都深深地印刻在自己脑海之中,她这是在告别,因为她知道,她这一走,恐怕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