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琬琰坐于桌案后,一头乌发披散着,有一缕垂于她的娇颜旁,乌发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细嫩。 黛眉下眼眸微垂,挺直的琼鼻下,点点丹唇泛着红润润的光泽,引人遐想。
一身浅绿色云锦棉袍,以金丝绢绣着蝴蝶花纹,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她尖尖手指持着毛笔,正在手札上认真书写着。
武灵儿与钱嬷嬷走进来寝殿中,二人手中各捧着一几件棉袍。
“王妃,衣袍拿回来了,我叫绣娘在您的袍子上绣了时下最时兴的花样,可好看了,您看看。”
武灵儿将手中的衣袍捧到她的面前。
“我看看王爷那件。”
宁琬琰放下笔,从武灵儿手中的袍子里找到百里羲的袍子。
她抚摸着光滑柔软的衣袍,美眸中泛着潋滟光华,嘴角微扬,笑得灿然。
这件衣袍是她花了七天的时间为百里羲亲手缝制的,衣袍上的每一针一线都包含着她满满的爱意。
当初选衣料时,她竟不知百里羲喜欢什么颜色的,她要为他洗手做汤羹,竟不知他喜欢吃什么,有关他的喜欢好,都是从总管的口中得知。
做他的妻子这么久,丈夫的喜好竟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可见之前,她有多么的忽略他,她很惭愧。
她决定,此后的余生,她要把他捧在手心里,如他宠她一样,再不错过他生命中任何一事一物。
她又看了看太妃和自己的衣袍,娇颜上有丝失落:“还得是绣娘的手艺啊,袍子做的好精致,瞧这针脚多细腻啊,再看我为王爷做的,拿不出手啊。”
钱嬷嬷笑说:“王妃第一次做衣裳,已经是极好了,王爷穿上您亲手做的衣袍,定是心中欢喜不已的。”
宁琬琰耸了耸肩说:“这件只叫他在家中穿穿罢了,可不能穿出去,会被人笑的,等我多做几件,手法娴熟得无可挑剔时再叫他穿出去。
只是这绣工,一时半会儿是绣不好,还得叫绣娘代劳的。”
“其实,衣裳样式如何,有无绣样,王爷都无所谓的,王爷在意的是您的心意。”钱嬷嬷笑说。
“话是这么说,可即做了就不能叫人笑话了去,我得多加努力才行。”宁琬琰说。
钱嬷嬷摇头笑说:“王妃以前最讨厌女红的,果然,有了在意的人,即是再讨厌的事,也会心甘情愿为心悦之人去做的。”
宁琬琰娇羞一笑:“别人的妻子都会给丈夫做衣裳,我当然不能留下遗憾。”
钱嬷嬷看着宁琬琰捧着衣袍,满心满眼幸福的样子,她心中感慨万千。
“王妃是个有福之人,大小姐泉下有知定是欣慰的,以后我见了大小姐,也好交待了。”
宁琬琰见钱嬷嬷眼中的泪光,伸手拥住她,笑说:“钱嬷嬷,您年轻时照顾我母亲,中年又照顾我和弟弟,您为我们两代人一生未嫁,辛苦您了,谢谢您。
您就是我和弟弟最亲的人,您要好好的,以后的日子会更好的。”
钱嬷嬷含泪笑着点头:“好,以后会更好。”
宁琬琰放开钱嬷嬷,将衣袍挂到衣架上,笑着欣赏了下:“其实,我还蛮有做衣裳的天赋的。”
“王妃心灵手巧,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的。”钱嬷嬷笑说。
“您再夸我,我就不知道北在哪了,我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宁琬琰笑说。
钱嬷嬷拍了拍衣袍:“这几件是太妃娘娘的,我送雅兰轩去。”
“钱嬷嬷,还是我去送。”宁琬琰说。
她爱着百里羲,自然要对他的亲人一起爱,这便是爱屋及乌。
好在这些日子,德太妃不象以前对她那般冷遇了。
一切,都在向着美好的方向走,她,也是可以拥有幸福的。
宁琬琰走向梳妆台,看向武灵儿:“灵儿,帮我梳个头。”
武灵儿微微凝眉,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木兰与婉贞。
她心中不悦,她已不是婢女了,宁琬琰还把她当婢女使唤,梳头这事,不是应该叫木兰她们做的吗?
心中虽如此想,但她还是笑呵呵的走过去拿起木梳,:“我给王妃梳个最好看的。”
“不用,梳个简单的就好,我本就不爱梳头,但去见太妃太随意显得不礼貌。”宁琬琰说。
武灵儿轻柔的为其梳着头,:“王妃以前可是最喜欢梳各式发髻的,打从大婚后,您就不爱梳头了,还有好些习惯都变了,不知道的还当是换了个人呢。”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快梳头。”
宁琬琰冷声说,最近武灵儿总是有意无意的说她,换了个人。
话里话外,总有那么一丝阴阳怪气的感觉。
武灵儿被喝斥,小脸有些挂不住,阴沉下来。
梳好头后,宁琬琰把身上的袍子脱掉,随手将腰间的香囊都取下来放在了桌案上。
钱嬷嬷拿着衣袍,侍候着她穿衣。
收拾好,三人一起出了寝殿。
辎车停在镇南王府,凌风快步上前撩起车帘,将百里羲扶下来:“王爷,您今日回来的早。”
“军中事务不多,便早些回了。”百里羲边说边打量着英武俊透的凌风。
凌风笑说:“恐怕您是想王妃了,才早早回来的。”
百里羲瞪他一眼,笑得释然,:“你怎么又下地了,腿好利索了吗?”
凌风笑着拱手一礼,说:“谢王爷挂心,我已完全好了,不信您可以问萧医师。”
说完,他伸展拳脚,每一招式都虎虎生风,强颈十足。
“大病初愈,也别逞能。”百里羲说着,迈步走进王府。
凌风拍了拍邬泰的肩膀:“兄弟,最近辛苦你了。”
邬泰清冷一笑:“你可算好了,如今的王爷真是任性的很……”
凌风小声说:“你这个木疙瘩,不知情之一字的玄妙,自是不懂王爷的心思。”
“你懂?怎么,瞧上哪家姑娘了?何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邬泰问。
“呃,不告诉你。”凌风明眸中有一丝黯然。
“情之一字,就是痴儿一个,那么深谋远虑的王爷,现在变得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冲动易怒,要不得,要不得。”邬泰说。
宁琬琰冲进火海舍命救王爷,让他颇为感动,随之东赢国师之事,王妃的聪明才智让他钦佩,觉得王妃会成为王爷的助力,他为王爷高兴。
然,红颜坊一事,王爷因王妃受刑一事,他颇有微词。
在他心中,成大事者,就不应该被儿女情长牵绊,王爷原来就是如此的。
而现在,王爷已被王妃迷得失了魂,没了心智。
王爷连心中的执念都快忘却了,一天天的只想着取悦讨好王妃,这那还是那个顶天立地的大晟战神,妥妥一色令智昏的商纣王。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是不是想去后山喂狼了。”
前面的百里羲,头都不回的喝斥。
两人讪然一笑,连忙走进王府大门。
百里羲回到隐玥阁,未见宁琬琰,他问婢女才知王妃去给德太妃送衣袍了。
宁琬琰这几天非常的乖,在给他做衣裳,每天回来都能吃上她亲手烹制的菜肴,还有她点的茶,他处理公务时,她会在一旁满眼爱意看着他,帮他磨墨,整理文卷……。
她的温柔娇俏,和无微不至,还有她每晚热情的邀请,无不让他如浸于蜜池中甜蜜之极。
他的小女人怎么会这么好,让他爱的更为疯狂。
走进寝殿中,房间中都是淡淡的玫瑰花露的味道,他想到,每晚在他身下辗转成欢的小女人,他的下腹窜起强烈的欲望。
她不在寝殿中,却无处不是她的音容笑貌。
他停在桌案前,桌上有散放着几个香囊,那是宁琬琰身上带的,里面大多是各种药物。
香囊之下那娟秀的字迹引得他的注意,【琬琰手札】。
他还是第一次看她的字,原来,她的字写的这么好。
他将香囊拔向一边,拿起手札,翻开第一页。
“我穿越了,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匪夷所思的事……”
他刚看一行字,突然一道光闪现。
手札从他的手上掉落,他惊讶之极看着在寝殿墙壁上由那金光映出的金色狂龙……
他随着那道金光,头僵化的转过去,看向桌案上被阳光折射出金光的黑玉扳指。
惊讶的眸子渐渐充斥汹涌的愤怒与恨意,他一把抓起黑玉扳指,墙壁上的金色狂龙消失不见。
他再次将黑玉扳指拿到阳光下,黑玉扳指上出现一条金色的龙纹,再次映射到了墙上。
他紧紧攥住黑玉扳指,矅眸瞬间变得赤红如血,从喉咙中发出桀桀怪笑。
“百里爵!”他低声嘶吼。
正在外面说话的凌风与邬泰听到屋里的声音,急忙冲进寝殿中。
看到百里羲双眸血红,面目狰狞,好似地狱的魔王令人恐惧之极。
“王爷,您怎么了?”凌风首先冲过去。
“哈哈……百里爵!”
百里羲放开颤抖的手,现出那个泛着金光的黑玉扳指。
“蛟龙令!”
凌龙与邬泰瞪着黑玉扳指,惊讶大叫。
“哈哈……宁琬琰,却原来,你是百里爵的人……哈哈……”
百里羲狂声大笑着,一滴晶莹的泪从他赤红如血的眸子落下。
对宁琬琰,他心中早有怀疑,只是后来,他爱上了她,他便告诉自己,不管她是谁,他都不在乎。
她,竟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派来的。
多么可笑,原来,一直以来他都被仇人玩弄于鼓掌中。
他紧紧抓住心口,好似被万箭穿心,剧烈的痛让他生不如死……【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