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发生的事,果然一如云裳所料。
刘莎得知自己提出来的东西,竟然被张庆志给抢了功劳之后,根本不依,任凭张庆志怎么说都不行,她将事绕过了云裳,直接捅到了黄婷那边。
黄婷知道这个事之后,叫了所有人进行对质。
面对这要么得罪张庆志要么得罪刘莎的选项,所有的人,包括云裳在内,都选择了缄默。
而看出了大家都不说话之后,张庆志就一口咬定这事就是他先提出来的,刘莎肯定是看到了这个事受到了老大的重用,才想抢功劳。
接着,张庆志就拿自己的老员工份说事,说自己在公司这么久了,从来没占过谁的功劳,而刘莎不过才来公司多久。
刘莎大概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能理直气壮的人,气得都快哭了。
黄婷没想到一个对质会变成这样,最后只得匆匆散场。
不过,散场之后,黄婷将云裳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裳回她一个无济于事的答案:她也不清楚。
再接着,黄婷又分别叫了其他的主管。
可这事,已经闹到现在的地步了,如果黄婷一开始就选择了分别私下叫大家聊,说不定还真能聊出真相来,但现在怕得罪人的主管们,纷纷选择了跟云裳一样的回答。
最终,黄婷也没能问出什么来。
黄婷无功而返之后,刘莎就又来找云裳了。
刘莎找云裳的理由很简单,她想要云裳帮她在黄婷那边说句话。
原本这事,她想得很简单,她是在开会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出了这个流程的,知道的人那么多,黄婷随便一问,就能问出个所以然来。然而让她怎么也没料到的是真对质的时候,竟然一个人也没有站出来帮她。
当时黄婷那难看的脸色,刘莎都不敢看。
后来,刘莎才知道是自己冲动了。
这种事,怎么能当面对质呢?张庆志毕竟在公司呆的时间久,跟那些主管也比她熟。
可是,现在事闹到这个地步,若是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在黄婷那边只怕就留下这个污点了。
所以,刘莎就想到了云裳。
看着委屈神色的刘莎,云裳不想到了上一世的陈绣。
上一世,陈绣发现刘莎的ppt跟自己一样的时候,也是找过刘莎,但她发现得太迟了,刘莎先是对她避而不见,后来述职后,陈绣找到了她,她却理直气壮地告诉陈绣,这根本不是谁抢谁的功劳,她现在是危机部的负责人,那些属于危机部的内容就该是她来述职。
于是,陈绣又问她:既然她已经决定述职用跟她一样的内容,为何在知道她的ppt内容的时候不告诉她,还“好心”地帮着她做ppt?导致最后她的ppt不但内容跟她差不多,连展示效果都是一样的。
要知道在刘莎帮着陈绣做ppt的时候,陈绣不止一次地表示对刘莎述职内容的担心。毕竟那个时候刘莎才定岗危机两个月左右,能把危机部的相关事务弄清楚已算不错的了,她根本没时间去对部门做任何的改变,可晋升类的述职报告,看的重点就是你对部门改变带来的贡献是什么。
陈绣为刘莎担心着,刘莎也在她的面前做出了忧心忡忡的样子来,所以直到都快汇报了,陈绣都没看到刘莎的汇报材料。
也正是因为这样,到了汇报的前一天,陈绣才知道她跟刘莎的汇报ppt重复了。
原本理直气壮的刘莎在听到陈绣这句话之后,就沉默了。
之后,黄婷又给陈绣说了参加内部述职还是有希望晋升的,陈绣就再没继续跟刘莎纠结下去了就当自己当初瞎眼了。
对于这一世,刘莎只是被张庆志抢走了一个小功劳来说,上一世的她抢走的,可是陈绣的整个职业发展生涯。
现在看她这么委屈巴巴的样子,云裳唯一的感觉是:这才哪到哪啊?
“绣绣姐,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我给婷姐说说……”刘莎见云裳没说话,又连声哀求道。
“这个忙,我帮不了,”发现问题的第一时间,刘莎绕过了云裳去找了黄婷,结果现在出了事,兜不住底了,就知道来找她帮忙解决,想得倒是美的,云裳婉拒道,“你不是都找了老大了吗?”
刘莎楞了一下,她自从来到这个部门之后,跟云裳的关系一直都是相当的好,不管她做啥,云裳都是非常支持她,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云裳拒绝。
但片刻后,刘莎反应了过来,云裳这是在怪她。
“绣绣姐,不是我,我……我……”刘莎很想解释为什么最开始自己找的人不是云裳,可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她承认最开始她压根就没想过要找云裳,她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找黄婷,就是要把事闹大,就是要让张庆志下不来台那个男的,跟吃错药一样,处处针对她,她为了能跟他好好相处,还特意花钱请他吃饭,还低声下气地问他自己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好,结果呢?吃了她的,喝了她的,胡说八道一通就算了,转头还抢了自己的方案。
当时听张庆志得意洋洋地告诉她危机处理流程他已经给黄婷汇报过了,得到了老大的首肯,要他跟她一起做的时候,刘莎就什么都听不下去了。
她想到自己在公开场合说过,想到那么多的证人可以给自己作证,所以就觉得万无一失了。
当然,在去找黄婷的路上,刘莎也想过要不要去找云裳,但这个念头才一出现,就被她自己给否定了:她感觉云裳跟张庆志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这个事如果告诉她,她说不定就会帮着张庆志给压下来。
刘莎怎么也没想到,本来万无一失的事,最后竟然会反转成这样:那么多的人,竟然没一个帮着她说话。
没有办法,她才想到了私下找云裳帮她说话。
可,她没想到,一直都对自己很好的云裳,竟然也有拒绝自己的一天。
“绣绣姐,是我错了,”刘莎现在骑虎难下,她会来找云裳,也是因为她评估了所有人之后,认为云裳是最容易被她说服帮她说话的人,同时因为云裳的份,她去给黄婷说,也是最有说服力的,所以现在无论如何,她都得想办法让云裳答应帮她,于是一边认错一边哀求,“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该直接去找婷姐的,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当时被气糊涂了,太生气了,就没想太多……”
“你都找了老大了,现在这事,我真不方便插手。”云裳继续婉拒。
“绣绣姐,你帮帮我好不好?现在大家都不帮我,婷姐肯定以为是我的问题。可是流程改造,本来就是我提出来的,你当时在也在场,都听到了的,你就帮我给婷姐解释一句,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莎莎我给你明说,这个事吧,如果你开始找的我,那说不定还能有转机。可你找了老大,老大偏偏又让所有人一起当场对质,你说我们能说什么。当时都没说,现在再去找老大说,我这……我这也不好处理啊。”云裳脸色为难。
刘莎自然知道当时没说,现在再让大家说的困难很大,而这也是她选择来找云裳的原因:“绣绣姐,我知道,都怪我,都怪我,可是这事要不给婷姐说清楚的话,我以后……我以后咋办啊?”
“你接下来就好好工作,证明自己的能力就是了。以你的能力,难道还怕不能证明自己吗?”
“可是,我现在……婷姐她……”
“没事,其实张庆志在这边工作那么久了,他的能力到底咋样,我相信老大心底还是有数的。你等一段时间,等老大气过了,冷静下来了,你再找她说说,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既然这样,绣绣姐你就不能先帮我说几句好话吗?”
“现在老大还在气头上……”
“……”
刘莎又使用了各种办法,但还是没能让云裳答应她。
最后,她只能失望地离开。
而云裳从她那失望的眼神当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的不甘。
于是,云裳知道了这事,只怕还没完。
果然,第二天早上,才上班不久,刘莎又来找云裳了。
“绣绣姐,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知道这个事真的是我做错了,”刘莎上来的态度就摆得很低,也很端正,“但是,危机处理改善流程再造计划本来就是我提出的,开会的时候,你们都听到了,绣绣姐,我也不求你说谎,你就给婷姐说出真相,这样都不行吗?”
刘莎的话,让云裳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精光。
不对,很不对劲。
首先,“危机处理改善流程再造计划”这几个字,刘莎说得太全面了,这话,若是书面呈现出来,那没有任何问题,在口语里,谁会这么详细地将这几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说出来特别是上几次刘莎找她的时候,明明还都是简称的危机流程,这略微对比,更显其中的不对劲;
其次,虽然差别微弱,但云裳五感原就比一般人强人,所以在一般人轻易不能发现的地方,她听出了刘莎整一句话在说话时候的细微的语气差点,显然,她在提到“危机处理改善流程再造计划”以及“我提出来的”、“说出真相”这三处的时候,刘莎的语气要重一些,似乎是刻意地在强调这三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昨天她已经拒绝了她,她现在再来说这个话题,简直毫无意义。如果是张庆志来找云裳,那她还是可以理解,但这事放在了聪明的刘莎上,云裳可不认为她是没有目的。
三个疑点在云裳的心中一闪而过,然后她仔细地观察了刘莎一番,很快就发现了异端。
刘莎的手机,放在了裤兜里,从裤兜边缘泄露出来的极为微弱的光芒来看,她的手机应该是开着的。
从刘莎走过来的路上,云裳就没看到她将手机拿在手里,证明这手机至少在刘莎来见她之前就被她放到了裤兜里。从走过来再到开口说完话,起码过去了三十秒的时间了,而对现在的人来说,一般默认手机的无cāo)作前提下的待机时间是三十秒。
三十秒过去了,刘莎放在裤兜里的手机还亮着……
云裳眉毛微挑,其实就算是没看到刘莎的手机,她从上面三个异常的点也早就分析出来了:刘莎在话,她在录音!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云裳一声冷笑:这要是换做陈绣,不得又被刘莎给利用了?
不过,想要路她,呵呵。
“莎莎,不是我不说,但这确实不好说啊。”
“绣绣姐,我只是想让你说出真相而已。”
“哎。”
“绣绣姐,当时你也都看到了,明明就是我的提案,张哥他还在会上反对我来着,结果转头他就拿着我的提案去找婷姐,还说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这也太过分了吧?”
“哎。”
“绣绣姐,你就帮帮我,我也不求其他,你就给婷姐一人,说出真相好吗?”
“莎莎,这事真不好办。”
“绣绣姐,你明明知道真相,就是把真相告诉婷姐,都不行吗?”刘莎的语气开始急迫了起来。
云裳探口气:“莎莎,这个问题我们昨天已经说过了。”
刘莎这个时候是真的想要骂人了,她昨天想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想到录音这么个解决办法,结果没想到自己这说了半天,云裳竟然半点口风都没露出来。
这样下去,这份录音她可用不了。
“绣绣姐,这个我们昨天是说过了,但那个……那个事,”刘莎皱着眉头,生硬地再次将话题绕到了她想要录音的地方,“绣绣姐,我最后再问一次,你真的不能给婷姐说张哥他偷了我的提案吗?你当时也在现场啊,你都看到了。”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录音她承认最先提出方案的人是她自己吗?云裳看她一副不达目的不死心的样子,蓦然眼中掠过了一丝促狭,再开口的时候,就让刘莎差点笑了出来。
“莎莎,我是看到了,但我真帮不了你啊。”云裳如此说道。
“好吧,”刘莎努力地将心中的喜悦压下,她低着头,一副沮丧的样子,“绣绣姐,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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