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事情之后,云裳便安慰陆氏,说这是好事。
陆氏有些不明所以,便是其他的徐家人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这就是好事了。
这个时候,云裳只能搬出卢大夫来。
她告诉大家,前几天卢大夫就告诉她,说是现在徐家这卤味营生做得好,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肯定会引起某些人的眼红,打一些鬼祟的主意。
俗话说小人难防,卢大夫告诉云裳,让她转告徐家人,一定要小心。若是能多出几家也跟着做这卤味是最好的,可以分摊一下大家集中在徐家身上的目光,反而对徐家是好事。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给家里的人说,想不到就有其他的人在做卤味了。
所以云裳觉得,这是好事啊,证明连老天爷都站在自己这一方。
再说了,反正他们每日做的卤味都供不应求,就算多了几家来分摊,也对他们家的生意影响不大。
听了“卢大夫”的话,众人纷纷露出了恍然与在理的神色。
陆氏脸上的愧疚稍微淡化了一些,但依旧显露了一些不甘心:他们可以多找几家来一起做卤味,但这跟自己的方子被人偷去学了,是不一样的。
云裳知道陆氏的纠结,她见这事差不多了,然后就摆出了神神秘秘的样子,说有惊喜给大家。
等所有的人都被她激起了好奇心后,她才告诉大家,卤料配方被发现也没事,因为她现在又有新的配方了。
她给师父吃过了,说比之前的好吃多了。
这个消息顿时振奋了所有人,陆氏也不纠结了,大家忙着实验新的卤料配方。
结果,没想到卤出来的味道,真比之前好吃了不少。
而且除开卤味,这一次,云裳还多了一味新的味道,叫做酱香。
初吃到酱香味道的肉时,陆氏差点又哭了。
这也太好吃了吧。
跟最开始做卤豆腐,大家自己都舍不得吃相比,现在徐家的条件好了,哪怕是做了卤肉酱肉出来,大家也都会先满足一下自家的人。
跟卤肉相比,陆氏显然更喜欢云裳带回来的这个新味道,一边吃一边问云裳是怎么发现的。
云裳便说是卢大夫想出来的——实际是她刻意引导了卢大夫——没想到味道挺好吃,这就带回来了。
大家一听,不觉有些迟疑。
光是通过几天卖卤味,就给徐家带来了巨额的收入,而带来这份收入的主要原因,所有人都知道便是因为那份卤料的方子。现在这新的酱料的方子,味道并不输给卤味,众人完全可以想象它会给他们带来的财富。
若这方子是云裳的,大家都是自家人,自然是无碍,可现在这方子却是属于卢大夫。
于是,大家便迟疑了。
云裳虽早猜到众人的可能反应,但真看到的时候,还是有些欣慰的:她可不希望徐家也变成秦家那边的人。
不过,这个方子肯定是要给徐家的人的。
于是,云裳将早先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我师父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方子是他送给我这个女儿的,就是我的了。而我喜欢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舅母们,送个方子孝敬你们,有什么不可的呢?”
一番话,云裳既打消了徐家人的顾虑,同时又拉近了卢大夫与徐家人的关系,从那之后,两家人来往更勤快,到徐家翻新修下大宅院之后,卢大夫更是搬到了徐家,一起生活。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看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之后,云裳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唉,明明心中有无数的好东西,但为了能够顺理成章地拿出来,可真是费了她不少的脑细胞。
不过,能通过一张酱料方子,将徐家跟卢大夫串起来,也让她相当满意——卢大夫这老头,虽一开始显然是贪图她所谓的医书,但接触得多了,云裳发现这人是真不错,对她也是真心疼爱,是真把她当了亲传弟子在教授。
云裳这人向来感恩知报,她自己迟早是要离开这个轮回的,看卢大夫现在的意思,根本没有收其他人为徒的想法,等自己离开之后,虽不知道天道会如何“纠正”这一段剧情,但总不能凭空给他变出一个徒弟来。
所以,云裳一早就在计划让他跟徐家走得越来越近——徐家的人,都是感恩知报的,现在又有了酱料方子的存在,云裳相信,即便是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天道抹消了她的存在,纠正了“剧情”后,酱料来自于卢大夫这个事情应该不会起太大的变化,她也就不用担心他孤单一人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村里自从出现了第一次跟着徐家学着做卤味的人家后,很快的,就跟着出现了第二家。
第二家出现的时候,可是在徐家村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当然,这轰动并不是说他家做的卤味有多好吃,而是最开始偷抄徐家做卤味的第一家人家找上门,跟这第二户做卤味的人,轰轰烈烈地干了一架。
究其原因,原来是第一户人家去购买卤料原料的时候,没在意自己被人跟踪,采购回来之后,第二户人家依样画葫芦地跟他们买了一样的材料回来,很快就炮制出来了卤味。
原本是自己藏着掩着的东西,这么轻易就被人发现了,第一户人家心有不忿,去到第二户人家讨公道,却被第二户人家给怼回去了,理由跟当初他们怼陆氏的一模一样,就说是自己研制出来的,没跟任何人学,也不可能去跟踪他们。
两家人的脾气都是暴的,互不相让之下,两家人呼朋唤友,吵架最后变成了打群架。
最后还是里正出面,才没有酿成大祸。
当时看到那样的场面,陆氏别提有多解气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事闹得太大了,十村八乡都知道了,于是,很快的,卤料的配方就成了众人皆知的内容,做卤味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价格也越来越便宜。
徐家的卤味生意不可避免地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但他们并未降低价格,只是减少了卤味的数量。
而这么吃了几天之后,食客们也发现了,同样都是卤味,但徐家做出来的,就是分外的好吃,那股醇香让人回味无穷。
于是,卤味的生意清淡了几天之后,又慢慢地恢复了一些,但却再也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火爆。
毕竟他家的卤味卖得偏贵,便是有人发现了他家的味道格外好,但手里银子有限的人,还是更愿意去买便宜的。
当然,以上只是针对卤味而言,对徐家的整体来说,这些天他们的生意依旧是爆好,收入也是呈直线水平上升——卤味虽然不行了,但他家又推出了新的吃食味道:酱味。
这味道也是受到了许多人的欢迎。
徐家的人比以前更忙了。
差不多十天左右,云裳瞒着家人,又去了一趟县城。
现在徐家的每日收入太引人眼红了,村里的人眼红,也最多是想办法偷取秘方,可在县城里,徐家毫无根基,若是被有心的人盯上,倾家荡产都是极有可能的。
云裳这一次去县城,是要给徐家找一个“靠山”。
而这靠山的人选,她老早就选好了——那就是当年,原来那一世里,秦云生做工的酒楼——八方迎客居。
八方迎客居的掌柜刚好也姓徐,听到伙计说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要见他的时候,颇为吃惊。
而云裳见到了这位秦云生上一世的老丈人,也是有些百感交集。
这位徐掌柜可是个不错的人,当年秦云生独自来到县城做工的时候,是他收留了他,又在发现这年轻人不错的时候,将自己唯一的爱女许给了秦云生。
秦莲儿上一世是跟徐掌柜父女接触过的,通过那些记忆,云裳知道眼前的掌柜是个不错的人,而且他原来那一世对秦云生帮助颇多,所以云裳很乐意将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给他。
也算是间接报答他上一世的恩情。
至于徐掌柜女儿跟秦云生上一世的缘分,云裳并不打算插手,一切顺其自然。
徐掌柜带着好奇的心思见到了云裳,然后就被这个小姑娘的出手给震住了。
小姑娘带了一些吃食给他,刚揭开盖子,徐掌柜就认出了那东西来:正是近日里在他们一行做吃食同行间,颇为流传的卤肉。
就在徐掌柜疑惑这小姑娘咋个给自己送这东西过来的时候,云裳递了一张纸条过来,徐掌柜接过来,刚打开,还没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就先被云裳说出口的话给震住了:“大叔,这是卤肉的卤料配方。”
一愣之下,徐掌柜皱了眉心,没在继续打开纸条,“小姑娘,你家就是在集市里买卤肉的徐家?”
云裳点点头,再次打着卢大夫的名义,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为何你家不安排大人来?”毫无根基的村民在县城里,生意却做得如火如荼,这的确是很惹人眼,徐掌柜有些敬佩云裳口中所谓的师父颇有远见,但就这样派个小姑娘来说这么大的事情,未免、未免总感觉有些儿戏。
“我师父信任我,让我来牵线。”
徐掌柜扬了扬手里的卤味配方:“这也是你师父说的?”
就这么随便地将这么让人眼热的配方给了他?
云裳摇摇头,“是我给大叔的,我看大叔第一眼就觉得大叔是个可靠的人,书上说处事以诚,待人以敬,我就决定先给大叔了。”
云裳天真的语气,说得徐掌柜哭笑不得,“这东西可相当重要,小姑娘可不能随便给人。”
“我没有随便给人,我是给了大叔你。”
徐掌柜问道:“万一大叔是坏人,贪墨了你的配方,还不帮你们,你怎么办?”
云裳歪了歪头:“那大叔是坏人吗?”
徐掌柜摇头:“大叔当然不是。”
“大叔不是坏人,那我就不算随便给人了。”
徐掌柜:“……”
做生意这么多年,竟然自己被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给绕话绕进去了。
没有丝毫的意外,徐掌柜最后答应了云裳的所谓“师父说好”的条件,他用他的途径,让大家知道徐家在集市上的生意是他支持的,而陆家的卤味配方与他共享。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后,云裳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徐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再次打着卢大夫的名义,将自己跟八方迎客居徐掌柜的交易说了一遍。
在云裳的努力下,现在的卢大夫在徐家人的心目中那就是“见识长远”的代名词,听到他的这个安排,只有赞同跟感激。
毕竟,徐家人也不笨,通过村里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了自己做的这个声音是有多惹人眼红,现在是时间还短,若长期都是这样的经营下去,难道不会被县城的某些势力给盯上?到时候别说能不能保住秘方,只怕家人的安全都是让人担忧的。
幸亏卢大夫帮他们提前考虑到了这一点,还找了可靠的人,对于秘方被分摊了出去,徐家的人反倒没什么感觉。
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便是再多几个人来分摊这个秘方,徐家的人也不担心生意会被抢走。
如此又过了几天,实在忙不过来的徐家人,专门找了一天提前结束了生意,回到家里,大家坐在一起,商量招人的事宜。
听着大家一会儿说这个人不错,那个人不错,但最后总会演变成担心对方觊觎自家的秘方而放弃,讨论了大半晌,愣是没选出一个合乎所有人心意的人选出来。
经历过秘方被盗的事情之后,显然,大家都对招人的人选变得敏感了起来。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卤味跟酱味秘方是徐家的根基,现今卤味已经泄露出去了,对于现在还保留的酱味秘方,大家自然是再小心不过了。
云裳听了一阵,感觉按照他们这样商量下去,三天三夜只怕都商量不出结果了,索性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那我们去买人吧。我看城里的大户人家,都有丫鬟仆人,我们去买几个人回来,那人不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吗?”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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