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采萍是又惊又怒地跑回了家,回到了家里是又气又烦的。
这回不用猜来猜去了, 她显然是被人家调*戏了, 但她也没有想通,那个薛啸卿调戏她做什么, 要是只是玩玩儿,薛啸卿也太不会察言观色了,她显然不是那种任你玩弄的人, 要是想要长久,她的身份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她就这么坐在床上晃着两只腿,一阵一阵想, 还是很明白自己的条件的, 虽然自己不在乎自己这个身份,但是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应该还是瞧不上的......
这晚上, 常采萍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折腾得很厉害,到头来也没折腾出个什么来,最后只能暗戳戳想,如果他真有那么个意思,还是等他十分有意思再说, 现在可不能琢磨太多了。
第二天早上,她也起晚了,整天显得没精神, 下午早早下了课,叫张志文帮她看着课堂,自己则去老院子看看老大娘。
这会儿大家都上工还没回来,因此常采萍不用太过谨慎。
这薛家老院子的门也没锁,她一推就推开了,院子里面乱糟糟地堆叠着破烂,房门倒是锁着的。
常采萍去敲房门,才靠拢,就听见“诶哟诶哟”地叫唤声从屋里传来,想必是老太太又开始喘了。
这老大娘有喘病,以前吃得好,住得好,这喘病很少发,现在这吃住跟不上,身体也坏了,抵抗力一弱,喘得老猫一样。
常采萍在门外听着,心说:恶人真有恶人磨,早积点儿德,不至于现在这样。
她本心是不想管这老大娘的,不过是碍着薛啸卿的脸面而已。
老大娘听见敲门,就病恹恹问了一声:“哪个(谁)?”
“常采萍。”
老大娘就怕了:“你想干啥?我儿子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常采萍翻了个白眼:干啥?难道我能和你一样,没事儿就去落井下石,没事儿就去痛打落水狗?
她没得那么闲好吗!
她就说:“你还想不想跟你们家老四,我有话跟你说。”
老大娘反复问了几次“真的?”,而后才磨磨蹭蹭出来开门,叫常采萍到屋里坐一坐。
这老大娘本来就分了一个堂屋,一个卧房,如今这堂屋里放着自行车,放着什么烂桌子椅子,杂七杂八的玩意儿,那个卧房,常采萍自然没去看,不知道里面的场景更凄凉。
老大娘期期艾艾望着常采萍:“老四肯认我了?”
常采萍就冷笑一声:“咋认你?当初是你要分开的,现在你要求他回来,你也不看看你那几个大房二房的儿子媳妇,他们好不好惹?”
“你这啥意思?老四怕他们?”老大娘根本想不到那儿去,她就琢磨着薛啸卿的脾气是不可能怕谁的,不认她,就是不想认她。
常采萍只好给她分析分析目前的情况,老大娘要是想要搬过来,必得跟这边儿几个儿子断了,签了保证书,以后不纠缠才行。
薛家大房二房都是属蛤*蟆的,蚊子都不会放过,要是老大娘真跟了这边儿,没做好善后处理,哪天大房二房咬定薛啸卿贪老娘的钱,薛啸卿可就要赔大了。
钱是一个小事儿,就怕这大房二房不长脑子,跑去政府闹,现下看来,薛啸卿是不怕他们,就怕到时候薛啸卿卷入政*局,让人一告一个准儿。
老大娘听得心惊肉跳地,自己心里也有了一番计较,她想不到那么多,但她晓得常采萍说得有道理,她要想跟着老四,就必须跟这头做个决断。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她虽然恨她大儿子、二儿子不孝顺,但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这会儿又要跟这头断绝关系,不是煎熬她么?
常采萍则不管那些,话止于此处。
她抬头朝外看了一眼,日头还早,那薛家的人应该都还没回来,她就赶紧先出来了,省得待会儿撞见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 。
她处理了这事情,感觉完成了一项任务,浑身通畅,心情太高兴,还回家取下房梁上挂的鸡肉炖了一锅,美美吃了一顿。
薛大娘可就难过了,今天这生红薯也啃不下去了,在堂屋里坐着发呆,又开始觉得自己像是苦菜花儿:之前跟老四断绝关系,现在又要跟老大老二断绝关系了,她这一生怎么着波折啊!
她还在这儿难过着,纠结着,大房二房就差不多都回来了。
二房照例拿她当空气,大房不一样,大房一回来就冷嘲热讽的。
“今天咋不去等着你的老四?”
“你这红薯,你就不晓得煮一煮,咋这么懒?”
两口子你一句我一句,把她训得话说不出来,看着这嘴叭叭地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老太太心里凉成了冰坨子,一捏拳头,下了决心,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她就不相信,断绝关系,老四会不要她。
这太阳还没落下去,她就指着门外:“走,到队长跟前儿去,咱们分开,分开!”
两口子面露喜色,又是一阵冷嘲热讽,然后就跟着老娘出了门。
大队长家正在吃晚饭,面条刚捞起来,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出来一看就是薛老娘和她的大儿子。
薛老娘哭着闹着要分开,控诉儿子媳妇狼心狗肺白眼儿狼,要立字据,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薛大良和媳妇上次在常采萍面前吃了亏,这次惯会装好人,抬着一副孝顺嘴脸,口口声声说对老大娘好,不让老大娘单过,怕老大娘过得不好。
薛老娘那撒泼的脾气,压根儿斗不过儿子媳妇,只能自己气喘如牛。
大房两口子又扯到薛老娘这样,就是想去跟老四,想带着财产跟老四,这么偏心老四,那既然想去,就得把她那两间房子分了。
老大娘肯定不干,就在那儿哭天抢地地骂,骂大儿子偷她的养老本儿。
这时候她骂,谁又知道该不该信她,她那嘴里什么编排的谎话都出过,谁知道这次是什么把戏。
他们吵吵嚷嚷的,到底薛啸卿来了,薛老娘一下就扑进了薛啸卿怀里哭:“老四,我跟你,你别不要老娘。”
薛啸卿开口了:“把房子给他们!”
老大娘就瞪薛啸卿:“你说啥呢!”
两间房子还是挺大的,怎么说给就给出去了?
薛啸卿倒不在意那个,他看得远,手边又有钱,不必要为两间烂房子和对方牵扯不清,这会儿那两口子不分开,不就是瞧准了那两间房子吗?
他对哥哥嫂子失望透顶之后,也只想快点不牵扯,于他也好。
然后,这立下字据老死不相往来,老房子归了大房。
当晚上,薛大娘就搬到了新院子里去住,常采萍还给薛大娘弄了碗面。
老大娘很久没吃过热食,捧着碗稀里哗啦地嘬面,最后连碗底子也差点儿舔干净。
薛大娘吃了面条,有了力气,就开始拍常采萍马屁:“采萍心真好,帮我出主意,还给我煮面条。”
常采萍哪儿那么好性子跟她说话,收了碗就走了:“我没什么功劳,是看薛社长挺担心你的,这才多嘴多舌了一回。”
她进屋去洗碗,薛啸卿也径直进了厨房,看她忙着手上的活儿,笑了一笑:“这次真要谢谢你。”
常采萍在一边儿根本不想搭理她,没错,她还是着昨天的“仇”呢。
她冷皮子冷脸地说:“我要是不给您办,指不定还要多看多久的脸色呢,我这样的人,可是民不敢跟官斗。”
她这会儿又开始贬低自己,又耍脾气,又有些娇气的味道,薛啸卿就过来笑着帮她把筷子放进筷筒里,反正总是脸色好的不行。
“我明天就不过来吃饭了。”
常采萍惊讶地“啊~”一声,又才想到薛大娘跟着他了,总不能叫薛大娘一个人吃吧。
反正她是没有开口留他们母子的,她可不想给自己增加负担。
然后她只是点了点头“嗯”一声,转手又去装了两碗老玉米粉和几根红薯、几个土豆给他:“你就算要买,明天早上和明天中午,老娘还不得吃饭。”
她想得周全,薛啸卿知道她心里替他想了,无不满意,笑眯眯接过口袋,叹了口气:“说起来常老师手艺这么好,我还真是可惜了呢~”
常采萍就瞪他,脸红红的,纠结了半天,骂道:“薛社长,你不觉得你很...很...”
“很什么?”
“无耻啊!”常采萍有些气急了。
薛啸卿就哈哈笑着,看着常采萍绯红的脸颊:“常老师,你是不是喝了糖水?”
“啊?”
“我闻着有点儿甜味儿。”
他笑着走了出去,等他出了门,常采萍又一次又好气又好笑,她就不明白了,平常死装正经的一个人,怎么一没有外人在,就油嘴滑舌的~
话说那新院子里现在只备了三张床,两个男娃一张床,薛啸卿一张床,大丫一张床,老大娘去了,只能和大丫挤着睡。
大丫怕她,死也不肯跟老大娘睡,就抱着衣裳来找常采萍,晚上跟着常采萍了。
薛大娘只坐在床上跟儿子说话:“这常采萍以前那么坏的一个人,现在倒是挺好的,还是她给我出的主意......”
薛啸卿压根儿不想听她这些叨叨,只告诉她,以后他回来吃,几个娃跟着常采萍他们吃。
薛大娘只是哭唧唧地说:“咋了,我能煮饭,你看我喘,嫌弃我了?”
薛啸卿有些无奈:“不是嫌弃你,是娃跟惯了他们。”
他没跟老娘叙旧,甚至没有多说几句,就回自己屋里睡着了。
他明白他娘的这个性子了,你越是给她贴心,她就越是不知道度,他只要不亏待着她,她反而知道克制自己。
二蛋和三蛋在屋里听到他们说话,就开始盘起了小九九。
三蛋不满意:“凭啥他们分了房子,偷了钱,还要把薛大娘塞给我们养?”
二蛋就抄着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还不是看四叔好欺负。”
三蛋就很生气:“四叔为啥让着他们?”
三蛋一问,二蛋也沉默了,他们嘴上不明白,心里还是明白的,四叔本就不是争那些东西的人,四叔其它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呢。
二蛋心里顿时冒出一个馊主意,就对三蛋勾了勾手指,两兄弟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
薛啸卿一过来,两兄弟立马就闭嘴了,好像是密谋什么事情,怕被人抓住一样。
薛啸卿也没想到他们在商量什么,只是他对他们的皮,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出格了,才会上皮带收拾。
他一边脱衣服朝床上倒,一边笑他们:“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
两个娃嘴巴闭得死紧,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似的......
然后第二天一大早,两个娃就早早爬起来,一溜烟儿跑到了常采萍那儿去,拉着大丫,三个娃挤到一颗树下嘀咕起来。
大丫听得一直摇头:“四叔听了会打死我们的。”
二蛋又是一副老成样:“他不打女孩子,只会打我和三蛋,你就帮我们望风啊。”
大丫就绞着手指头:“我不敢啊,我没偷.....”
“不叫偷,我们是拿,我们是把我们的东西拿回来!”二蛋特别有道理。
常采萍远远看几个娃在树下煞有介事地说话,就知道他们又在搞幺蛾子,不过她也是个放任派,一般他们不出格,她也不管的。
孩子嘛,偶尔野一点儿也没事儿。
她才不晓得,这一次野可野出大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说真爱,把我哄回来。
老娘:出卖你的爱,我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
好,大伙儿自己唱起来,我先撤。【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