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主人管的实在太严了, 这几天一直没找到机会。好不容易今天看到主人修炼入定,看上去要修炼很久的样子,他就动了一点小心思, 偷偷溜出来找小白玩了。
他实在没想到傅灵均会出现在这里的!如果提前知道的话,他就不会偷跑了。
当然, 傅灵均会来此地也只是个巧合。
广陵府曾是北水大陆最强大的仙门望族, 坐拥北水大陆最盛的灵脉。纵然傅灵均被封印在天悲谷内, 他的修为依旧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攀升着。
只是修为越高,他受损的神魂越容易被天悲谷内无尽纠缠的怨魂影响。
今日便是如此。
傅灵均修行时忽然开始焦躁起来,脑袋瞬间从内而外撕裂般的疼痛。先是苍白如玉的手从袖中滑出按在阵痛的太阳穴, 而后傅灵均的身体先于思想, 朝着山谷的另一边走去。
他走的很快。
穿过那片萤火虫沉睡的荒原, 惊起绿色的星子,如风一般来到了禁忌之地的边缘。
直到他看到了光从繁茂的枝叶间漏下,洒在了那只摊成一团的小兽上,欲裂的疼痛慢慢减缓,连他身上缠绕的怨魂戾气似乎都消了大半,慢慢平静。
再然后,他才注意到相行竟不知何时跑了出来。
“相行,回来。”
被当场抓包的相行垂着大脑袋不情不愿挪回来,视线还时不时偷摸落在小白身上。嘤,他的小白真的好可爱, 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等相行回到他身边,傅灵均便看着那只闯入这个世界的不速之客。
“傻狗。”他说。
如果说姜糖对“小白”两个字是被大块头强行输出被迫记住的词语的话,那么“傻狗”就是他主动记下的词。
这是大美人给他起的名字!
姜糖最近实在吃的太多了, 红果子剩下的数量越来越少, 仔细算算也就只能再撑几天的样子, 即将走到弹尽粮绝山穷水尽的地步。正在这时,曾经赋予他食物的大美人回来了,还热情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云一般蓬松的大尾巴就像是姜糖激动的心,忍不住左右晃了晃。
啊!果然老天爷还是怜爱他的!
猛烈的激动过后,姜糖又愣了愣。他现在要做什么?上次错过了抱大腿的机会,这次一定要好好珍惜,不然放跑了饲主,指不定他就要拿着饥寒交迫直到死亡的剧本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讨好他才行!
姜糖用人类聪明的小脑瓜飞速思考了一下。首先,上次他跑向大美人被拒绝了,有可能是大美人心情不好,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没有诚意。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如何能快速的接受一只宠物呢?一定是宠物又乖又听话才对。
想到这里,姜糖乌溜溜的大眼睛有些不舍地朝着所剩不多的红果上看去。
这是他仅剩的食物了,也是他唯一能拿的出手的礼物。
傅灵均就见那个小白团子纯白的灵魂里开始慢慢染上热烈的红,然后它从一旁叼了一颗红果,四只短腿哒哒哒小跑了过来。
它奔跑的瞬间,它的灵魂翻腾出橙色、红色、金色和粉色,层层叠叠,绚烂而夺目。
这是傅灵均从未见过的颜色。
却是最热烈,如烟火一般的赤诚。
傅灵均没有拦它。
它带着光和善意朝他狂奔而来,驱散了他身上怨魂纠缠留下的蚀骨阴冷。一股不太自在的酥麻自心底慢慢向四肢百骸扩散,那种感受极其陌生,却并不讨厌。
姜糖将嘴里那颗宝贵的红果放在傅灵均的鞋边,然后短短的前爪试探地伸出,戳了戳大美人黑色的鞋面。
他仰着头,用那双葡萄一般又大又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傅灵均,就好像在说:喏,吃吧,可好吃啦。
他还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快点收下我的礼物,然后成为我的铲屎官叭。
上辈子当人的时候总觉得生活在城市里的宠物过的多么快乐,吃好的喝好的,还有好看的小衣服穿,有铲屎官陪着玩。他在努力当社畜的时候,甚至还想过自己活得还不如一只宠物,下辈子当一只宠物好了。
然后他就迎来了下辈子。
然后他就变成了一只动物。
结果这只动物还要费尽心机讨人喜欢,连干饭这种事情都要努力争取,太难了太难了。
傅灵均听不懂小兽噫呜呜噫的在哼唧着什么,但他能够看到它灵魂的情绪。
它很急切,急切中带着激动,好像是太久没有见到他,正在表达着自己的思念之情。
傅灵均从未想过自己会从一只小兽身上获得被思念的感受。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很诡异,且毫无道理。
被恶意浇灌长大的花,不会相信周围的一切。
姜糖见傅声不收果子,生怕铲屎官要走,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放弃尊严撒泼打滚卖个萌。
于是傅灵均就看见那只热情的小兽此刻正左右来回蹭着他的鞋子,软乎乎的大尾巴扫来扫去,嘤嘤叫着不停绕着他的脚转,像极了归巢的倦鸟。
它好像……真的很喜欢他。
为什么呢?
傅灵均上一刻经过那片萤火时,还被所有生灵厌弃着让出了一条路,现下就出现了一个喜欢他,亲近他的存在。
他蹲下身,第一次伸出手,摸了摸小兽暴露的肚子。
软软的,暖暖的,毫不设防。
大美人摸他了!
姜糖眼疾手快立刻将整个身体贴了过去,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傅灵均的手。如果不是他这具躯壳里还住着一个人类的灵魂,姜糖甚至想不要脸的舔一舔大美人的手了!
啊啊啊他成功了一半了吧?他能拥有一个长期的饲主了吧?而且大块头是美人的跟班的话,以后跟着美人,大块头就不能逼他吃东西了吧?
一想到这里姜糖蹭的更欢了,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傅灵均的手顿在原地。
而后他抬了抬手指,恶劣的戳着那个小脑袋往左。巴掌大的小兽浑身无力,轻而易举被戳倒了,吧唧一声滚到了地上。结果又咕噜噜爬起来,换了一边继续蹭蹭他的手。
傅灵均又戳着它的脑袋往另一边,将它戳翻在地上。
第二次摔倒,姜糖心里就有点冒火了。
干什么啊!想玩就玩,看他摔跤很有意思的吗?但是一想到自己即将弹尽粮绝,姜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蹭过去,这次甚至还用上了亲吻攻击,想豁出去舔舔美人的手。
结果人家根本没给自己这个机会,还未等他舔到那只漂亮的手,修长的手指又无情的戳了过来,将他无数次的戳翻在地。
颠来倒去的姜糖简直连牙都要咬碎了!
他到底玩够了没!有完没完!
他只是想干个饭而已啊!这么难的吗?还要陪饲主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而且他的脑壳被戳的有点疼,刚才他还机智的左右两边来回换,结果整的现在脑壳两边都有点痛,还不如一开始就蹭一边呢……
但是,所有困难都难不倒英勇的干饭人!他可是二十一世纪优秀的社畜,为了完成甲方爸爸的任务通宵改设计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更遑论现在只是讨甲方爸爸的欢心?
才被戳倒十几二十次而已!他还可以做五十个翻滚和一百次蹭鞋!
如果到了必要时刻,他也不是不能提供贴贴服务和暖手服务,毕竟他这身皮毛又软又蓬,绝对是皮毛中的上品!
“还真是一只傻狗。”傅灵均的手指抵在那只想要凑近的小兽额间,唇角上扬,咬字轻柔,“傻狗。”
相行站在一旁,好想说小白真的不是狗。
然后下一秒他心爱的小白就吐着粉粉的小舌头去蹭了蹭主人的手指。
相行:“……”
小白,你为什么变狗了!
状况外的姜糖哪里知道傅灵均给自己起了个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名字,还在敬业的提供着蹭蹭服务。谁知蹭着蹭着,傅灵均便站起了身,向着黑暗中走了几步,而后回过头来看着他。
“过来。”他招了招手。
拥有人类灵魂聪明机智的姜糖立刻了解了饲主的需求,摇着蓬松的大尾巴哒哒哒跟了上去。踏入黑暗的前一秒,他犹豫了一秒,但是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欲望驱使他克服了对黑暗的恐惧,踏入了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前方傅灵均一直在走。
他人高腿长,跨一步便是老远。姜糖在必须以奔跑的速度才能勉强追上他的速度,四只小短腿捣腾的飞快,呼哧呼哧跟着跑了好远,累成狗了。
不对,他现在好像就差不多是条狗了。
现在他们像极了饭后遛狗的,只不过姜糖这只‘狗’有极强的自我管理意识,他根本不需要人溜,自己就可以跟上。
当然姜糖也不是没有别的梦想。
比如他想要试试看作为一只动物能不能修仙变成妖精啦,想学习一下说话方便沟通啦,还想等有了点自保能力之后离开这个鬼地方到处去看看啦。好不容易来到了一个修仙世界,他真的还蛮好奇的,现在每天过的虽然不算差,但有点无趣。
虽然不是人类,但人生规划还是可以做一做的,万一以后实现了呢?
姜糖一边思考着人生一边在大美人边上贴贴蹭蹭卖萌打滚,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一只宠物,丝毫不觉得现在翻开肚子的姿势是不是太羞耻,又蹭又舔的样子是不是太狗腿。
傅灵均浑身还带着梦境中带出来的杀伐和冷意。
可那些负面的情绪在怀里钻进这只毛团的时候便飞速融化了,钻入魂魄中尖锐的疼一点一点被抚平。他单手托起小毛团,随意掂了掂,逗它玩。
他伸了根手指过来杵在姜糖嘴边,姜糖寻思这厮还记得自己咬他的事情呢?咬是不敢咬的,只能舔舔这样子。
大美人似乎心情不错,抱着他就去果子堆里挑了一颗递过来。姜糖着实吃红果有点吃多了,每天要给大块头吃播就算了,难不成现在还得双重吃播?
姜糖一脑袋扎进了大美人的怀里,任他怎么撸他的耳朵和尾巴都不出来。
勿cue!现在他饱着呢,不吃不吃!
而后他听到了大美人低低的笑声。他的声音本就很好听,低沉磁性,笑起来时,姜糖听着都觉得耳朵痒痒。
相行醒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小白在蹭主人。
小白对他都好冷淡的,平时想要摸摸的话还要偷偷的才能摸到一把……悲伤的大块头扁了扁嘴,有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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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阳府,天问海。
倒霉的宋言又遇到了一件倒霉的事——泽阳府的小公子宋君,宋晋遥他离家出走了!
还是在他身中蛊毒后,灵力大减、灵根受损的情况下。
宋晋遥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封灵讯,那封灵讯就偏偏是写给宋言他本人的。
宋言险些当场昏厥。
他瞧着那只青翠的灵鸟扇着翅膀,从屋外晃晃悠悠飞进来落在他的指尖,心肝都是颤的。打开一看,宋晋遥的字迹工工整整,内容极简:“言伯父,转告家主不要来寻我。”
一个伯父,一个家主,这两个称呼看的宋言心梗。他是头一次遇到离家出走还不认亲爹的叛逆少年,这得闹出了什么矛盾言语间才能这般生疏?
宋言不敢去转达,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自暴自弃了一下午,最后还是丧着一张脸爬起来,出去打听了一下最近宋晋遥的事儿。
结果宋晋遥的事没打听到,反而听到了一个可能与之有关的消息。
空蝉府的小公子贺暄青死了。
贺暄青便是之前陪同宋晋遥去无涯试炼,结果遇上蛊兽命悬一线,一同受难的伙伴。
泽阳府与空蝉府同为北水大陆世家,两家关系很是不错,两个孩子相约出门,谁料最后一死一生。
据闻前不久,贺夫人还来过天问海,想要求宋永峥救贺暄青一命。结果那日天问海内正好丢了瑞兽乱成一团,门内弟子四散寻找,宋永峥没空见贺夫人。
贺夫人忧心之下匆匆离开,还未等她到家,贺暄青便没了。
回到家的贺夫人听此噩耗当场哭晕过去,自此一病不起。
这事儿是别人家的伤心事,又因别人家的孩子死了,宋晋遥却活着,于是天问海讨论这件事的不多。加上宋言近来脚不沾地地操办着死去弟子们的身后事,未能及时知晓此事。
宋言想到那日于家主所居院外,碰到宋晋遥时的场景,便猜到宋晋遥定是为了贺暄青的死与亲爹产生了隔阂。
“这么说来,晋遥现在极有可能去了空蝉府……”宋言能猜得到的事,宋永峥当然也能。宋言没必要多嘴出卖宋晋遥去了哪儿,便将收到灵讯之事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告诉了宋永峥。
他去的时候宋永峥正与浣云宗的林药仙喝茶谈天,听说自家儿子离家出走,宋永峥竟没有雷霆大怒,反倒笑着说随他,以后再处理这些小事。
话语间,似乎他已在筹谋什么大事一般。
宋言退出去的时候头疼的想,该不会又是要去找傅灵均的麻烦吧?他才刚刚歇了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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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糖的米虫生活过得委实舒服。
睡醒吃饭,吃完饭日常和大块头出去检查果核有没有发芽,然后就是领地迅游活动。等慢悠悠逛完了一圈回来,又可以干第二顿饭。
当代社畜在古代社会养懒了骨头,终日不是躺在大块头手心就是蜷在窝里睡觉。这个窝是大块头帮忙搭的,用了那颗大树上掉落的叶子和荒野之上干燥的枯草。简陋是简陋了点,好歹有了点睡觉的仪式感。
姜糖还以为接下来的日子都会在慵懒的无趣中度过,谁料某日睡觉,地面开始猛烈的震动起来。
“轰隆——”
地动山摇。
昏睡的姜糖倏地从睡梦中惊醒,他一开始还在吐槽大块头走路动静着实有点大了,等睁开了眼前,远方的山都晃晃悠悠的,地面震颤的厉害,就像下一秒就要裂开一道峡谷将他吞吃下去一样。
老天鹅啊,这特娘的不能是地震了吧?
姜糖被吓得炸了毛,整只团子被震得一颠一晃的。
这是怎么了?!
一望无尽的黑色深渊之中,升腾起了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天空中开始闪过一道又一道灰白色的虚影,那些虚影横冲直撞间带着呼呼的风声,像利爪,像刀锋,试图割破这个被封印的禁忌之地。
这……这好像不是地震。
姜糖心里慌慌的,看着那些虚影浑身上下不停的起鸡皮疙瘩。
山风里夹杂着类似兽类的咆哮和人濒死的呐喊,声声凄厉,光是听上一句,整个人便像是被拽进了阴寒的地狱里。
“噫呜呜……”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耶稣!圣母玛利亚!
姜糖心里恨不得把古今中外所有管鬼的名号都喊一个遍。这些流窜着想要冲出去的,好像都是鬼魂啊!他都在飘过去的灰白色虚影上看到脸了啊!
周围紧紧挤压着的全是鬼魂,悲怆的、懊丧的、愤恨的、仇视的、狂躁的……无数负面的情绪一齐从黑暗中涌了过来,嘶吼着、张扬着、好像要扑过来将姜糖整个吞吃下肚。
这敢情是个大型墓地?闹鬼他听说过,但闹这么一大群的真的夸张了些!
姜糖慌的很,四周黑压压一片就他一个。大块头不知去了哪里,一直卧在剑上睡大觉的美人也不知所踪。周围那些风声鬼哭搞得他心慌的很,只好一边叫一边找人。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吧?别人重生都活的风生水起,升职加薪走向人生巅峰的,凭啥他姜糖重活一回就当了几天狗腿子宠物就要死?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他的怨气会不会特别大?他死了的话也能变成怨鬼吗?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可以和弄死自己的怨魂打一架吗?
姜糖越想越离谱,谁料那阵鬼魂凝聚的阴风在触碰到他刹那,不知是怎么了便莫名其妙的转了个弯,迅速朝着山谷的另一边吹去了。
来的快去的也快。
大块头帮忙搭好的窝被吹得乱七八糟。
四下恢复了安静,仿佛方才的地动山摇和阴风阵阵都是幻觉。
脏兮兮的小团子坐在窝旁愣了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自己死里逃生的事实。
额,难不成那阵阴风听到了他内心的想法,实在觉得害死了他的话,还要和他的怨魂打架这事儿太过尴尬,所以走了?
是直接消失掉还是转移到别处去?
姜糖还在思考这个问题,那阵由怨魂组成的风已经找到了它想要侵蚀的目标。
原本覆着一层缭绕黑烟的深谷内封着数不尽的、撕碎的神魂,和整整一千三百二十六个完整的怨魂。这里有傅灵均亲自留下的灵魂印记,可现在,那层黑烟却被撕碎了。
傅灵均站在深谷之上凝视着空空如也的深渊,仿佛高高在上的神佛俯瞰着他的人间。
相行跟在他后面两三步的位置,双手握着粗黑的铁链,浑身紧绷绷地仰望着远方如同龙卷风一般席卷而来的怨魂,凝声道:“主人,它们,来了。”
傅灵均早已发现了异象。
天悲谷内数千年来扔进去的从来都是残魂,根本无法凝结出如此强大的怨念。
除非,是他从未损坏过的……那些人的魂魄。
他想过这些怨魂会带来什么祸患,却自欺欺人的将它们封存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封存了数千年的怨魂终于撕碎了这片桎梏,重返人间。
“你退下吧。”傅灵均道。
相行见主人还未拔剑,眼睛里满是惶恐:“主人,怎么,不战。”
那些怨魂已经狂躁不安,嘶吼着朝他们呼啸而来。若是平日那些撕碎的残魂也就罢了,这次凝聚起来的怨魂数量太大,相行感受到了惧意,也迸发出了杀意,他想要将这些怨魂全部撕碎,可主人却要他退下。
“主人,拔剑。”他魁梧的身体挡在傅灵均面前,分毫不退。
傅灵均伸出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重重在相行肩上一点,相行便动弹不得了。
“你见我带剑来了吗?”他从相行身后走了出去,身后并未负着侍佛,亦没有武器,甚至还张开了双手慢慢抬起头,迎接着那些怨魂的到来。
下一刻,凝在一起的怨魂猛地缠绕上傅灵均,从胳膊到肩膀,从脚尖到脖子,一寸一寸,阴冷而粘稠。
就像无数次噩梦中看到的那样,一双双带着绝望和痛苦的手狠狠拽住了傅灵均,黑色衣袍被阴风卷起,披散的长发飞扬着,宛如一尊即将被拖入地狱的厉鬼。</p>【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