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 说短也长。
中山国依托于滹沱河的内河运输航线基本成熟,在两年间在滹沱河上穿行的除了「中山号」之外, 亦是出现了别的大船,不过这些当然不是中山国所造, 而是河间国以及一些商家调运而来。
他们体量不比中山号, 但都有志一同地进行了双开门的设定。这都是为了迎合中山国港口的特殊设计, 但同时也是船主本身的需求。
货船停靠在船舶是需要支付给港口费用的, 这是一笔并不低的支出。而中山国的港口提供双面卸货的服务也就意味着卸货速度基本能快上一倍, 虽然这同样意味着要雇佣更多的劳工,但这笔费用比起港口使用费来说不值一提。
当然如果要为了迎合这一需求重新造一艘船那成本太高, 多半都是在现有船舶的基础上进行了一番改装罢了。
但即便如此, 效果也好得出奇。
尤其在深泽港这几年几个泊位上方均都装上了吊车以后,卸货的速度更是快到眨眼间的程度。
吊车需要付费借用, 由中山国船舶司派来的专业人员进行调度指挥。在港口干活的脚夫们都已经和他们配合熟练, 若是租借吊车, 卸货时间更能大大缩减。
而且如今正是推广期, 有特殊优惠:如果使用吊车, 货物可以免费在港口的仓库堆存三天, 三天内取走无须支付费用,这无疑也给了货主更多的运转时间。所以, 从这项服务上架后,几乎就没有船是不购买这项服务的。
滹沱河在这两年内被整治多次, 河道亦是进行了拓宽和加固, 连通沿县水道, 在保证旱季时候滹沱河仍能保证水流供应的同时,也起到疏水的作用。
而在河间国,河间王刘德则是进行了大规模的河道修整。滹沱河本身在河间国只是占了一小块地方,很快就拐弯出去了,而在这条河道的运输能力越来越强大的时候,刘德决定动用役夫将滹沱河和河间国南边的虖池河连接起来。
为此,他借用了弟弟鲁王的工匠来负责水利疏通和设计。
这个并不算庞大的工程持续了近一年。当这一条人工运河开通后,河间国自此南北货物贯通,并且在之后借用滹沱河澎湃水系帮助河间国南部区域水量较小的虖池河亦能满足同航和灌溉的双重职能。
当然,他这么一干,下游的涿郡郡守不干了。
在这个以水利灌溉为主的时代,你们两兄弟一会加大水流量,一会又分割水流,经过我们下游的人同意了吗?
而且你们这么干作为上游人是没事,考虑过我们下头人的防汛压力了没?
夏安然和刘德二人一脸懵逼。
他们二人动工前都是算好的鸭,夏安然这边负责加大流量,刘德负责削减,水利工程的匠人们都表示一消一涨之间,滹沱河水流应当稳定没有变化来着。
只是这是计算所得,到底口说无凭,面对涿郡派来的官员,两位藩王只能派人前去交涉。
中山国和河间国本身并不直接相邻,他们中间隔着涿郡的一小块地方,所以三方会谈就定在了这里。
涿郡的郡守派出了郡内最善辩之人,而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两位藩王齐齐耍赖,中山国派出了由国内最高学府组成的师生团,河间国则是满满当当一整个儒、法、纵横的辩论天团。
两国为天然同盟,又都是文学大拿,没有谋面也有听过名字,彼此见面时候气氛一派和谐,纷纷相约事后大家也来交流下学问。
面对那一团散发出的学霸之光,涿郡官吏们纷纷汗如雨下。
这场事关三方的辩论会在当时和后来都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在农业国家,因为农耕用水掀起辩论和驳斥的事情太多太多,像这种和平会谈连上书中央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这却造成了另一个结果,在这次谈判散会后不久,一批儒生从河间国辞职到了中山国的学舍内任教。
夏安然还是他哥写信来骂他这个弟弟不讲道义后他才知道的,他被这帮子任性而为的臣子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被迫挖角的小国王默默地看着兄长在信的最后那几个表达期待再见的词汇,总觉得当中带着浓浓的杀气。这个可怕的朝代,就连文艺青年也是有一身好武艺的,起码揍个弟弟不在话下。
既然一定会被揍……
夏安然眯了眯眼,当下大手一挥,在中山国的大学学舍内开设了另外两个专科,一个授经史,一个授医学。
反正都要被打,干脆将人落实鸭!把人绑定利用起来再说。
中山国终于条件成熟可以开设医科学院了。
为了达到这项目的,夏安然花费了三年时间。
博物馆开设后,因其只需要付五钱的灯油费便可进入参观,在国内很是热闹了一番。但本地人很快发现这里头东西还挺枯燥的,除开门口最近的几个厅堂内放的是一些较为实用的药草和野菜,后头的全是些他们根本就不认识的植物,更有许多是来自于南方或者西方。
在这个人群活动受限颇大的时代,有些人一辈子都有可能不会踏出县乡一步,对这些东西自然完全没有兴趣。除了天生好奇心丰沛的小孩们会多看看,还会听博学者的讲解,人流一天比一天少。
既然发现里面没什么意思,还要花钱进去,自然来凑热闹的人就越来越少,留下的都是大浪淘沙之后的结果。
为了引来他期待的人,小国王让人在中山国运往河间国的货物箱子上写上了广告语。中山国打的这些杉木箱子这些木箱极为结实,大小模式均都利于搬运。
这些本身是作为中山国售出货物的外包装,但是收货人发现这东西还挺结实的,为了降低成本自然都会被二次利用。这些箱子被河间国的买家当做承载的容器运往别的地方。
杉木木质中等,但优点是长得快,是后世长江流域的常见物种。不过现在西汉气候普遍温暖,是以中山国的土地上数目也不少。
为了制造这些木箱,小国王特地划了一段区域用来养殖林木,这些人自然不知道为什么中山国的箱子上头个个都要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他们也就是做个废物利用,自然不会介意。
事实上,箱子上的这些广告词都是夏安然请国内几个书法大家书写,然后使用蜡印扣在了箱子上的。
硬软笔虽有差,但韵律犹在,更何况如今的软笔书法也尚未定型,书法尚未成一家之言,彼此都还在探索之中。
但是对于美的共识还是存在的,大佬们写出来的字吸睛度很高,自然会引来旁观者的注意。
如今识字率虽不算高,但看热闹的习惯历来都有。在搬运和运输过程中,民众自然会发现这些箱子上头写着东西,有聪明的借着研究箱子的机会习字,有识货的则会根据上头的字形走向在半空中比划品味其字的韵味,均能有所得。
人只要想要学习,就不会错过任何机会。
中山国的小广告在起到广而告之的作用之前,先一步成为了书生们临摹学习的对象。
会造成如今的结果根本不在小国王的预料之中,他只是想要打个广告而已。发传单太慢,派人去贴告示又太得罪人,在箱子上头写广告就是个好方法,只要有人买卖大宗货物,就会有人看到这些广告。
效果起效虽慢,却很显著。
中山国来了不少生面孔。自从七国之乱后,刘启重置关卡,中山国虽然本身并没有关,但是城门也有同样的职责,因此每日进出城门的人口都会被详细登记。
外来者越来越多,尤其是自偏远地区到来的人增多立刻吸引了官僚们的注意,他们飞快将奏报递到了小国王处。
这些人很快就被王府官吏锁定,并且以一种善意的姿态观察了他们的动向,他们是去博物馆的,而且日日带着笔墨前去抄录,边抄写边默读默背,这般认真姿态绝非寻常参观游客会有,明显是特地为此而来。
事实也果真如此,这些人是外地的医匠或者医家、农家等相关科目的人才,此次就是冲着中山国这个博物馆而来,同时也是为了宣传的箱子上那一句征集标本来的。
这些人刚到了这里自然不会急匆匆将自己制作出的标本拿出来,而是要先确认这里有没有自己这个已经做过的,就算有也无妨,他们也需要确认上头写的植物属类有无对错。若是有自己不知道的知识点便学习,若是自己知道,册子上头却没有写的便提供给官方。
在这个没有大数据的时代,一人之才不够,便集千万人之才。如此一来,各种植物的特性、用处,总能渐渐齐全。
也因此,标本的展示册子上的备注栏总有更新,有的植物已经写到了两页或者三页,上头的字迹基本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一片热枕之心。
但这一批到来的医者却遇到了一个较为麻烦的问题——不通。
也不单单是语言那么简单,还有病症的名字,症状表述都有些不太一样,治疗方法亦是不一,就连药材的炮制方法都有些差异。
这是南北地理局限性所造成的问题,也是夏安然一直在等待着的事件。
医学在商代就已经开始发展和分类,到了春秋时代更因为稷下学宫开设医科的讲学而大力发展,然而在后来的统一战争和楚汉争霸之间,无论是医者还是医书均都大量散逸,原本已经有了著书立学的医学又一步倒退回口耳相传的状态。
南北方地理环境不同势必会造成医学技能点的不同,南方湿热多瘴气,因此环境生出的疾病在他们那里的研究就会多一些,北方干凉,但冬天寒冷结冰,势必的在骨科上头就要强势一些。
这本来是取长补短,但奈何病症至今尚未有个较为统一的说法。
来自东西南北各地的医匠碰到了一起,早期还好,到了后来便渐渐开始争执,既有争,自有和。
如何和?
当然是请权威人士进行调解和判断。
西汉朝能够称得上当世名医的不得不提一个人——淳于意。
非医学相关之人可能更熟悉他的女儿——缇萦,缇萦救父讲的就是淳于意当年因为医疗事故被调查押送入京后发生的一系列故事。
也正是因为缇萦入京为父求情,才引得文帝废除肉刑。
而淳于意本人,和扁鹊一起被太史公载于史书之上,成为《史记》七十传之一的《扁鹊仓公列传》。
他留给后人的并非是神乎其神的医术,也不是堪称传奇的生活经历,而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份诊籍,也就是病历记录。自他以后,渐渐地才开始有了医生书写个人病历以及行医经验的传统。
这个人医学来源成谜,但广为人知的却是他乐于传授医学知识这一点。
作为敝帚自珍的年代,这位一口气教授了许多学子,并靠自己的影响力在齐鲁之地建立起了一个医疗网络。
因此,要将人请来并不容易。淳于意本身是山东人,小国王在有心之后还让人打听了下,此人如今定居在其家乡山东临淄,属于赵郡。
山东地大物博又是齐鲁之地,豪门大家遍地走,对于这些人来说,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性命,因此一个当世名医他们是使劲巴结奉养,就怕人跑了。
比起这些人,中山国能拿出的诚意有限,如果和人比拼利益,他们肯定要输。而且以利诱之未免也落了下乘,但小国王一点都不慌。
人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有想要拥有的东西,绝不可能存在无欲无求者,就连孔圣人都想要天下太平恢复以礼治国呢。
淳于意是一个医生,还是一个弃官从医的医生。
在这个时代,能够做出如此举动若非天性好医没有别的解释,而一个以医为爱好和终生事业的人最不能拒绝的是什么?
是学习更多的医学知识。
是治疗更多的病人。
是教导更多的医者。
而他们最不能忍受的又是什么?
是发现旁人有错,而自己无法指出。
所以,小国王任由博物馆的辩论愈演愈烈,甚至给他们提供了良好的辩论场所,只让人将其中的关键点摘抄下来,送到了淳于意那边。
作为医匠自然要开门迎客,对于带着药草和辩论册子送上门来求教的人,淳于意自不会拒,这一看,就把自己看到了中山国。
他非但自己到了中山国,还把几个学生一起带过来了。
于是,小国王又成功在赵郡郡太守那边拉了一波仇恨。
不过正所谓债多不愁,夏安然对于赵郡派来做户□□接的小吏暗戳戳的目光视而不见,非常淡定地在文件上落了印,顺便还打量了一下这个一看就很壮硕的小年轻,并笑眯眯地递去了橄榄枝。
小哥,要来中山国做吏吗?我们这边福利超赞哦!还有可爱的待嫁闺中的小姑娘哦!现在在中山国落户还有免税额度可以拿,不约一个吗?
不约不约不约!
赵郡的小吏脚下生风逃得飞快,觉得这个藩国真的是太奇怪了,哪哪都很奇怪。
同样的结论在正使脑中闪过,他也觉得中山国很是不寻常。
在等待小国王为他准备货物之时,他便在卢奴县走了走,随后惊奇地发现卢奴大街小巷不少地方都贴了竖联,几乎家家户户都有。
上头写的内容还挺有趣,朗朗上口,互相对仗,有的仔细品品,还极其有趣。
正使研究了下,算是琢磨出了这是什么东西,此应当是一家之行为言,亦是其行事准则或者内心所期之类的东西。
虽然这些纸条不可避免地使得城中房屋看上去不复齐整,但东一条西一条,也有几分趣味。而且通过这样的方式,也能让外人未见面,便可对这家人的性有几分了解。
这种颇有些见字如面的感觉,对于文人出身的他来说十分欢喜。
他还看到了几个文采斐然者所书,不必看门楣便可知晓此为诗读之家。他边走边看,甚至后来取出了纸笔,看到有趣的还进行了摘抄。
正使信步而过,恰巧看到一个奶娃娃带着一群小孩在那儿摇头晃脑。小孩长得虎头虎脑很是可爱,此时正奶声奶气地招呼着小伙伴排排站,个子小小,嗓门却极大。
说来他离开长安时妻子将将有孕,现下他的次子应当已经出生了。正使想到远在长安的妻儿心情正软和,又看这个小孩可爱,便掏了口袋里的糖果想要送给这小孩。哪知他还没动作,小孩就拉着小伙伴们摇头晃脑地唱起了童谣。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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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夏安然正在府库中翻阅卷书。他将薄皇后送来的书册中关于农林和水文相关的全数找出,并且展开寻找共通点,却一无所获。
夏安然将南宫公主书写的羊皮纸反复翻看,横着竖着倒着均都试过,却依旧未找得其中关键点所在。
他是不是和这位阿姊毫无默契?似乎没办法GET到南宫公主的暗示呀。
小国王禁不住将手抄入袖中,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他原以为关键词在竹卷里面,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张羊皮纸看起来就像是南宫来问他要种子一样。
但夏安然觉得不可能会有那么简单,南宫入草原两年,这是一个较为敏感的时间。
南宫起码跟着大部落进行了一次以上的迁徙,的确是应该能知道些什么。但短短两年也不足以让她获得王庭的信任,应当也不会有太多秘辛为她知晓。
而且理论来说,她还在被高度戒备的状态,南宫应该也不会冒险向外传递消息,但如果当真传递,那就是极为重要的消息。
若是错过了,那也未免太过可惜。
就因为这最后一分的可能性,让小国王愁得眉毛都要掉了。
“阿皖,你且来看,若是你领军进攻匈奴,最想知道的是……”他话说到一半便强自咽下了,因为人压根不在这儿。
今日窦婴派来的人来找阿皖少年,所以夏安然给他放了一天假期,现在人不在,一时间居然都有些不习惯了。
他什么时候养成了习惯有问题就问小伙伴的坏习惯了,这也太不独立了,可不好。
夏安然换了个坐姿,抿了抿唇。
窦皖这几年来长伴他身边,这位西汉土生土长的学霸智力惊人,在不少事情上都和小国王有共识,二人亦是默契有加,是以若非今天意外,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居然有了习惯。
日后还是要注意些吧!小国王在心里默默嘱咐自己。
正在他思索间,忽听一声答复——“自是匈奴王城的位置,同他们迁移的规律。”一人自外而入,对上了少年错愕圆睁的圆眸。
少年人长身玉立,因要见客,他着一身锦衣华服,黑发整齐扎好,却因未及弱冠而以布巾裹发。
他模样生得俊朗,微微一笑后,整个人都似乎在发光。
“阿皖!你怎的来了?”夏安然惊愕非常,随后他赶紧又伸出了因为刚刚以为是外人所以缩起来的小腿,因为刚刚收得急,有些小抽筋。
小国王痛嘶了一声,赶紧把腿拉直,同一时间窦皖非常有经验得上手给人揉搓小腿。
大汉的坐姿还是跪坐,时间久了腿会麻,所以如果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小国王通常会悄悄伸直腿。但这若是被外人看到了未免太过失礼,所以在察觉有人来的时候,他立刻装作自己先前一直正经端坐。
如今的裤子其实是开裆裤,如果两腿伸直,或者是盘腿坐那都是要走光滴,而且这个动作就象征着轻蔑——哪怕夏安然已经把开裆裤改成闭裆裤也一样。
文化如此,和服装无关,但既然是窦皖,那就无所谓啦!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什么没见过。
抽筋的痛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片刻小国王就示意自己恢复啦,他忙招呼窦皖先一步坐下。
此处为藏书的馆舍,并没有阅读办公的配备,夏安然也是临时来,他又不喜好摆排场,也懒得再捣鼓,所以此时身下就是普普通通的席子和面前的桌案。然而因为他在找书,这周围都散满了竹简。
小国王不想将自己方才辛苦半天的成果打乱,干脆拍拍身侧,示意小伙伴过来同他排排坐。
窦皖亦是不在意这超出寻常君臣的亲密,黑眸左右一扫,长腿一跨,便寻了个没有被竹简覆盖的位置安坐下来。几乎是同时,夏安然将南宫的书信递给了窦皖,二人默契十足。
“你学得比我好,快看看这其中可有什么暗语?”
窦皖应声接过,逐字逐句琢磨半响后,微微皱眉。
“并无不妥。”
“你若是说没有,那就应当是真的没有了。”小国王叹了口气,坐正了向后仰头看天花板,“可是我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协调,但是怎么看都看不出。 ”
窦皖闻言攒眉,他重新拿起羊皮纸逐字逐句看过,还是摇了摇头,“不若交给丞相看看?”
“也只有如此了。”郅都常年在间与反间之间战斗,对于暗语和秘言应当比他们都要敏感,只是今日郅都同程不识二人相携去了北部城墙视察,要在那边停留一夜明日再回。
夏安然将东西放在一边,然后侧首看向小伙伴,“大将军来寻你是有什么事吗?”
窦皖微微摇头,面上也带着些不解,“并未,只是一些寻常小事。”
那就奇怪了,长安距离中山国说近也不近,若非重要事何必要派人前来?若说窦婴是那种困于儿女情长思念从子的人也罢,但窦婴绝非如此。
夏安然低头看看自己的羊皮纸,总觉得窦婴此次派人前来所为非常。
但他一时半会间也想不起来如今会有什么事情。
今年隆冬时节,景帝忽而废黜刘荣太子的身份,将之贬为临江王,并且令他即刻启程不允拖延。其罪名是因为栗姬犯罪,殃及其子,只是栗姬究竟犯了什么错却没有流传出来,众说纷纭之下人们的猜测愈加复杂可怕,栗姬在民间的形象很快一落千丈。
而被无辜牵连的太子刘荣只得在天寒地冻间启程,数日后,栗姬被赐死,栗家一夕间倾覆。
还没等有心人士开始角逐这太子之位,四月,景帝以迅雷之势封了王美人为后,又过了几日,原胶东王刘彘被封为太子,易名彻。
整个过程宛若赶场子一般,堪称雷厉风行。【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