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在医疗技术式微的西汉时代,哪怕有温泉池子,本地的人也多选择夏、秋前去浸泡。冬天泡温泉?那是万万不可的。
一冷一热容易着凉,若是受凉了, 治疗难度可大。
但对于作为一个南方人又在北方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夏安然来说, 怕感冒?就把温泉引到室内来呀, 不就是捣鼓一个大澡堂子吗?有啥难度。
大家一起泡澡还能一起搓背呢!可舒服啦!
道理很简单, 但之所以景帝没能享受,一来是因为景帝节俭,自然不会花费额外金钱去造个别院, 而且还有一个技术性问题, 便是引水的管道加工技术尚且不过关。
经过夏安然实地考察, 这一处的温泉应当不是硫磺泉, 很可能是碳酸泉之类的。当然, 是不是硫磺泉靠他鼻子说了不算, 得看取样研究成果, 而且也要研究一下这水能不能泡——这个问题在夏安然看到下游水温的地方出现了泡汤的猴子之后被确认。
在这方面, 野生动物总比人类灵敏。
小皇子不为人察觉地默默搓了搓手爪子,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啦!
我,即将有个私人温泉辣!!
当然在那之前, 还得先出钱把庄子造起来, 以及安置被影响到的群众, 这个还得好好动脑子。
夏安然问了问内侍造庄子能否用他老爹拨下的建造王府用的款项。得到否定答案之后, 他划拉了一下自己的小金库, 露出了贫穷的笑容。
除却资金,还有一个严肃的问题便是如何要将温泉引上来。
此处的泉眼为涌泉,又是平原地带,要想要将水引起来在现代只需要一个抽水泵,现在却不行。对此,夏安然在走遍几个泉眼并且和工匠们来回确认之后,打算人工制造落差,再以水车引水。
只不过此处水温度高,必须能先挖、再通。好在也因为此处地热,即便是秋冬土壤依然松软不会结冰。
所以,在匠人们的建议下,他打算于冬日动工,以降低风险和可能出现的伤害。而且冬日也是民众的农闲时间,此时和后世不同,后世的冬天有个年节,让人过年加班实在是要被人骂黑心包工头的,但汉代的过年在十月,冬天那就是真的闲着没事干了。
要引水,还有一关键要素,那边是管道接应。
说到管道,他第一时间想到用竹子。恰巧此处周边便是太行山山脉,竹木资源并不匮乏,但是仔细思考后,他发现难度有些大。
在室外也罢,如果在室内使用这些竹子,为了方便调换,只能排明线。
而且此处泉水温度很高,到了能将鸡蛋煮成糖心的程度,夏安然估计约莫水温有八十度以上。竹子最耐用也不过十年,加上又是长期地浸泡热水,其能使用的时间估摸着也不会超过一年。
一年换一批,竹子长得再快估计都要被他砍秃。
再加上通竹节、劈口以便咬合等等工序,淘汰率一高估计成本并不低,还容易出现供应问题。再者,若是因为砍伐竹子引起水土流失更是得不偿失。
最重要的是,一旦竹子爆裂,滚烫的温泉水若是淋到人身上,他极有可能会直接烫伤。
在西汉,烫伤后的感染几乎是不可逆的。
所以,夏安然想要烧出陶制管道来。
在秦就有了世界上最大的陶制手办群,时间到了西汉,陶艺已经发展得极其成熟,他记得东汉有个皇帝就造出了可以埋在地下完成整座宫殿地下排水的管道,那便是用陶制成的。
虽然这位帝王为了完成这一道庞大的工序出现了资金缺口,并因此开启了卖官鬻爵之路……但是在下水道的成就上还是很大的。
没错,就是这位直接导致东汉末年的大崩盘,而给他提供了庞大资金的一员就是曹操的父亲。
无论如何,就历史遗留下来的记载以及考古发现来说,陶做管道完全可行,夏安然试想要试着制造出一套。但是为了完成热水的输送,私人订制是必须的,加长的管道也是必要的。
尤其是后者,他参观了如今的陶窑,发现基本没有能够达到他要求的。夏安然觉得起码得需要两人臂展那么长的管道吧,否则直线传送的时候多难看呀。
但就连窑炉本身都没那么长呢,更别提制成品了。
所以想要定做陶器?先从造窑开始吧。
故而他才令人烧制出了耐火性比较高的砖块。经过第一批成品的质量抽查,这些砖块基本都能够耐受将铁器烧红可锻打的温度,这个温度差不多有千度以上,应付陶窑应当问题不大。
出于要制造长型陶器件的需求,夏安然此次令人制造的是一个长形馒头窑。
这个窑他曾经在小时候参观上博的时候看到过,因为形状太像法式长棍,被当时肚肚饿的小胖夏牢牢地记在了脑袋瓜子里头。
“长棍”的优点在于它采用了阶梯上升法,于矮处点火,热空气源源不断地向上走,汇集在烧制的瓷器处,不需要额外的灌氧便可以此物理方法提温,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
啊!
对了,这个好像是烧瓷的!
他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不过转念一想也就罢了,毕竟陶器和瓷器那就是亲兄弟,差的也就个温度和泥胚,旁的技术大体雷同。而且要想要烧出瓷器哪儿就有那么容易了,瓷泥难找,加上温度也达不到,倒是以后可以往这方面努力一下。
他记得汉末好像已经有出土比较粗劣的青瓷,晋朝青瓷开始发展,时代也不算远,还是可以发展一下的。
瓷器比之陶器可好卖多了,如果真能烧出瓷器,再卖给匈奴人……嘿,嘿嘿嘿。
夏安然将怀揣着美好梦想的自己唤醒,他告诉自己还是要脚踏实地地来,总之,先把管道的事儿搞定叭。
中山国国主差人请来了中山国内最负盛名的烧陶匠人。当这位匠人见到年幼的小国王绘制在纸页上的图样之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夏安然绘画的是下水道的雏形,包括转向管、连接管以及分流管。这些图形在现在看来都十分古怪,尤其是听闻小国王要求的长宽高之后。
为了形象表现出大小,夏安然还特地准备了一把木尺子跟这位匠人笔画。
而匠人的专业性很快便让他明了了雇主的要求,随后面露难色。
“殿下。”匠人斟酌用词,“陶胚可以造,然而窑却烧不出……”然后,他就见到了被夏安然命名为“长窑”的新窑洞。
这位匠人张口结舌半响,待听到夏安然表示“只要和我签订契约,这个就是你的了哟”,面上立刻露出了摇摆不定之色。
匠人表示要回去想一想,过几日后再来复命,夏安然答应了。
毕竟雇佣合同一签,这位匠人的身份就会转变,一定程度上失去了自由身。虽然夏安然提供的薪酬也不错,但是对这样有名的匠人来说可能也就是多做几件作品的事吧?
小皇子纠结了一下。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匠人离开不过两日,他便又登门拜访了,这一次他带上了自己制作的陶泥小模型。
而他的这些模型,却给了夏安然一个巨大的惊喜——因为这些陶泥是白色的,入手极其绵滑。
这,这很有可能便是瓷泥!
他曾经摸到过陶土和瓷土,唯一的记忆便是瓷土比之陶土更加的顺滑,而且陶器比瓷器颗粒感更强,也更容易“站”住,故而他才会对这位匠人拿出的以瓷泥制作成的小物件感到震惊。
此处发现瓷泥意味着什么?
天降横财!
夏安然唯一的念头便是这个。
小皇子立刻就坐不住了,他差人驾车,随着这位陶匠前往了他取这些“陶土”的地方。然后,他看到了令他窒息的一幕。
——很多,很多,很多的瓷泥,白瓷泥!
然后他还在匠人的工作室见到了成品,以这种白瓷泥制成的“陶器”呈现一种温柔的奶青色,入手温润细腻,表面光滑,带着一种柔润的光泽。
这是瓷。
一入手夏安然就知道差异,尤其在他以甲背敲击之后,更是能够肯定。
瓷器是完全烧结的产物,质地紧致,所以敲击的时候会有金属声,这也是瓷器重要特点“声如磬”的原因。
会烧制出这种瓷器一定是在偶然间发生的,可能匠人这次的温度没有控制好,也可能这件器物恰恰放在了热力最集中的区域,才使得这种卢奴瓷的产生。
可惜当时匠人在烧制的时候习惯性地添加了釉色,如果用透明釉,那么这就是白瓷了。
上博就有一批唐代白瓷,通体无色,却美得惊心动魄。
一切都在匠人措手不及时发生,夏安然几乎是以迅雷之势唤来了丞相。
此后,本地几乎所有的烧陶匠人都被汇集到此处,商讨烧瓷以及制釉所需要的科技点,而所有的原料和燃料全数由国主提供。
夏安然不仅提供原材料,还书写了几个可能可以用来制作釉彩的原材料配方,交给了这些匠人。
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
因为他是故宫的喵啊。
在这座古老的宫殿群内,有一件举世无双的瓷器,她被放在位于文华殿瓷器馆。乾隆年间制成的这件景德镇瓷器同时融合了不同时代特点和技术难点制作而成。
混迹于故宫各大角落的夏安然自然也没有少听关于这件瓷母的讲解。
故宫的讲解员分为两类,面向普通游客时候,他们的讲解更多是以价值、难度以及制造过程的惊险稀少为主,如此方能更好地提起观展者的兴趣。
而面对较为专业的同行,或者说是瓷器爱好者,他们的解说便会更具专业性。
作为镇馆之宝,加上上过《国家宝藏》,瓷母在后来都成为了参观者着重观赏的对象。为了应对这一群更具专业性的爱好者,故宫的解说自然也立刻更新换代,内容更具备科研性。
感谢讲解员小哥哥。
夏安然在心中想,等到他回去之后,一定要给这位小哥哥送上一些礼物!
汉朝建国将近五十年,然而直到今日却遇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汉室的人才缺口越来越大。
汉室建国之时,人才并不匮乏,甚至可以说富裕,但凡乱世必出英雄,英雄多了,难免引起帝王警惕之心。
兔死狗烹说白了也建立在攻臣足够多,有替代品的份上。就一个两个能用的,你看帝王能怎么办,就算再顾忌也得顶着胸口一把刀——忍!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功臣去世了,朝堂上能够有资坐着的人也从大功臣变成了小功臣,最后转为了功臣之子亦或者旁系。
就在景帝想要为自己的孩子预备将来的辅政大臣时,他猛然间发现,他已经无相可任。
功臣之子已是极限,总不能再任上孙辈吧?
会导致他如今无臣可用的原因,不完全在景帝本人,整个汉帝国的帝王都要背上这个锅。
刘邦建国之后,叛军四起,他不是在平叛的路上,就是在折腾废太子的路上。
其后,汉惠帝即位,同年便发生了人彘事件。此后他在位七年,全无建树。而后朝政几乎都由吕后把制,等到其崩之后,吕后更是堂而皇之欲要使天下改姓。
培养人才?不,她忙着杀刘家的宗室铲除异己保证其能顺利上位呢。
而此后文帝大力发展民生,轻徭薄赋,总算使得此前一片血色的大汉天空澄澈了些。期间,还屡次面对匈奴南下的压力,自然无暇关注人才问题。
景帝即位后紧跟父亲的脚步,又受母亲影响,崇无为养民,再一次地削减民间负担,减刑罚,好不容易稍稍空出了些手想要收权,却又引发了“七国之乱”。
时至今日,一直到他决定先立太子之时,才猛然惊觉,大汉的朝堂之上出现了人才断档。
既然立了储君,哪有不立辅政之理,结果哪怕他是拿着篦子梳来梳去也只能扒拉出三瓜两枣。
少得可怜。
另外两个还被他一时失策派去了刘胜那,目前人干得好好的他也没理由把人拉回来,否则不是平白给太子结仇。
他自有意要择选人才,却也发现了如今人才选拔的途径匮乏,且几乎都为宗室所操纵。
而刘启最想要的便是削减宗室在朝堂上的存在痕迹。
何况七国之乱刚刚平定。景帝正处于对这些诸侯王疑心最重的时候,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自然不能用亦不敢用他们推举而上的官员。
既然推上来都不敢用,那就只能自己培养。
这又要说到一个老问题——老刘家都是平民出身,吕后出生也是凡凡,满朝臣子也是外戚、武将出身居多,一把抓下去,有底子的文化人着实有限。关于怎么培养人才,大家都两眼一抹黑,都一窍不通。
但有个道理景帝还是很清楚的,如果能将读书的成本降低下去,重量减轻之后,那就会有越来越多的读书人出现。
读书人多,明理的人也就多了,如此便会有人才出现。
“故而这东西还是需得卖得越便宜越好。”景帝这般说道。
眨着乌溜溜双眼的小刘彘歪头思考了一下,忽然问了一个问题:“父亲,胜哥哥说这只是用稻杆做的,那是只能用稻杆做吗?能不能用草来做?要是用草也可以的话,儿子便能在宫中种些草,日后便能像娘织布一样自给自足给爹爹做书啦!”
刘启双眼一亮。
几日后,夏安然收到了他老爹的一封信。
如他所料的,他老爹敏锐地注意到了造纸的重要性,并且就种种琐碎事件向他发问。
最后,他的皇帝爹给他这纸命名为中山纸。但同时,帝王令他暂且不允他售卖这些纸张。朝廷想要将之收为专卖以控价,当然,作为对儿子的补偿,刘协直接免了中山国未来十年的献费。
献费?
夏安然外头思索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这样东西的存在。
没错,诸侯王臣虽然拿着皇帝封地的税费,并且可以自己铸币自己征税,但同时他们也需要给朝廷交纳一定的费用,费用没有个定数,纯属心意费。
——当然,谁要是交得太少……总归还是会吃排头。
但等他打听后却发现,事实上自之前削藩令下达之后,为表抗议,那一年诸侯国除了景帝的几个儿子,旁的叔伯均都不曾向朝廷纳献。
加上今年的七王之乱,在战乱之中更是不可能有收入,朝廷其实已经有两年不曾收到过诸侯王的献费。
作为今年刚刚就藩的中山王,他今年当然也不必交这个费用。要不是帝王这一提,他倒是真的不记得了。
夏安然扒拉了下手指,盘算半天发现自己不太合算。
他重点没有放在这十年的免供上,他在意的是这谕令所带有的含义。
虽看似就只是给儿子的一份奖赏,但其言下之意便是:当皇帝的并没有忘记你们应尽的这一份义务。
他至始至终也不曾下令说藩王可以不交供奉。
简单说,这一份不是发给夏安然看的,而是给旁人的一份敲打。
做皇帝的总不能直白地跟下头的人说:朕没钱了,你们该交保护费了吧。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来进行催促,至于不能接住这个领头,就要看个人造化了。
意外省下了一笔支出的夏安然,很快便将这件事情置于一旁。虽然皇帝免了他这份开销,但作为儿子和孙子的他到明年过年的时候,若真要空手进京那也实在太难看了。
有些钱不能省。
节省小钱,定然要损失大钱。
这件事夏安然心中门清。
在回信的时候,夏安然将这些时间做出的纸张留下了两成,其余全数让人带往了长安。他爹既然想将造纸这件事情转为国营,夏安然当然不会去触他的霉头。更何况老爷子只是让他不能卖纸,又没说不能卖书。
机灵的宝宝都要会钻空子呀!
如果放到之前,夏安然可能还要心疼一下,但是手里握着瓷土,还是白色瓷土的他现在丝毫不在意这点损失。
现如今他也并不打算在中山国大力发展造纸业,因为造纸对于水的污染还是有挺大的。如今小规模造纸也罢,这一点污染可以被自然界所净化。
但是如果他爹想要供应全国的大规模的造纸,势必等不到纸张自然转白。要人工脱色就得上碱,届时在漂洗中这样的碱性水对环境一定会有影响。
虽然以如今的制造技术,再怎么样也比不上现代的造纸厂的产能,对于环境的污染也不会那般严重。
但能够避免,还是要避免的。
中山国为农业主产区,他们这儿又是偏上游,如果水受到了污染,整个华北平原的农作物都有可能受到影响。
现在上头的意思这样倒也合他的心意,但这一点他也必须要同他父亲提上一句。
造纸厂可千万不能集中在一个地方,否则很容易对当地的生态造成巨大影响。在农业国里面,生态发生变化的后果,很可能会伤害一大片的。
先不说别的,盐碱地就免不了,一并地还会带上渔业的减产,河流边的作物减少自然会带来水土流失。
官方规划不可怕,可怕的是若是有人私下造纸……私人产业可不会顾及太多。
就在这一来一回间,已入深秋。
农民们交完了这一年的税粮,又赶着气候尚暖播下去了一波菜种,随后便欢欢喜喜地开始了猫冬模式。
今岁天气不错,虽然他国也有战乱发生,但是并未波及到中山国。
新到任的国主至今并未发布加税的通令,一切按照原有制度来,以往的地痞流氓全数消失,没有人收保护费也没有额外支出的农人就觉得日子美滋滋的。
而且前一段时间中山国国主购买他们的旧稻草也让他们小赚了一笔,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大赚一笔的是倒买倒卖者。
在问清楚了负责收购的府官明年依然会收这些稻草之后,这一年大家在处理稻草上的问题上便稳妥了许多。
以往被视作杂草的稻草第一次感觉自己得到了尊重。
因为夏安然想要收购的是发白的旧稻草,故而大家都灵机一动,在处置多余稻杆时纷纷将其平摊开,方便其接受风吹雨淋。
此地一年四季风都不大,是一块风力资源为0的地方。
这些稻草平摊在外面,都不需要压上些什么重物,便能保证一般情况下并不会被吹散。
而有心思灵活的人紧跟着便向村民们收购稻草,自行拿回去在空地上炮制。
虽然现在卖出的价较为低廉,远不如府官收取的价,但是,这毕竟是眼门前的利益,谁又能知道来年中山国小国王还会不会收取这些东西呢?早些卖也是降低风险。
故而,选择提前将这些稻草卖掉的农人也不在少数。
当然也有些家庭硬扛着不买,碰着上门来游说的便梗着脖子撑着说:咱不管,咱就相信咱们殿下。
关于稻杆的生意和各种风声传来传去,闹腾了一整个秋日。
此处环境封闭,信息不通,娱乐措施又很是缺乏,一有点新消息便要翻来覆去地讲,大冬天的,也算是增加了些颜色。
夏安然非常清楚这一点。
而他这条能够直通帝王的特殊通信渠道,自然就是为了那时做准备的。
夏安然被景帝亲自送出了宫室,景帝给了他一份能够在临走之前去各个宫室拜别的恩典。夏安然跟着侍者走在穿廊里头,他面上表情管理得很好,心中却开始万马奔腾!
西汉!武帝!景帝!刘胜!
啊啊啊啊!这可是西汉啊,汉武帝是他弟弟的那个西汉!
小宅男夏安然在心里欢快地蹦跶了一圈,然后就开始仔细阅读系统的各项须知情况。【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