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4、谁才是白羊
魏溯难知道如霜和莫大叔去追查赵无极一被擒一被伤的情节，可他也懒得管。</p>
在他看来那是严晶心的事，他只需等莫大叔受伤回来接掌丐帮就行。</p>
可严晶心不那么看，她还有一盘大棋在等着下。</p>
天理教的教众都聚集了起来会盟，赵无极也是心太急了，咸丰帝没杀清廷也没倒，他就穿上了龙袍，让教众们山呼万岁，野心是昭然若揭。</p>
会盟中最重要的仪式是歃血，可这一次不是猪牛羊三牲，而是赵无极臂弯里的那个未满月的婴儿。</p>
他将婴儿举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白羊降世，天理循环，真空家乡，无生老母，赐我神通，超渡众生。”</p>
念完祭词，赵无极就将那个婴儿交给了手下，然后婴儿就被放进了一个石碾子里。</p>
石碾子压下，一通鲜红的血水从石碾子的漏嘴渗了出来，滴进四面八方挡着的杯子里。</p>
如霜看不过去了，想出来阻止，可她被莫大叔拉住了。</p>
他们躲在外面的树丛里，前后都有天理教的人，天理教的精锐都在这，他们两个出去是断无生理，那样不但救不了那个婴儿，反而会搭上他们。</p>
如霜别过脸去，一阵眩晕，看见这样惨绝人寰的情景，真的很难受。</p>
赵无极很享受，接过了鲜血提声振气：“清廷的皇帝明天会出城围猎，我会用献上美女的理由来接近他。”</p>
然后他看向素脸朝天没有戴斗笠的宛玲，脸中现出迷色：“宛玲，你明天可能要牺牲一下色相。”</p>
宛玲冷冷地答了一声“是”，又低下了头。</p>
赵无极志得意满：“只要明天杀了皇帝，天下就尽入我手，荣华富贵绝对少不了你们的。”</p>
将鲜血一饮而尽，赵无极有一种说不出的爽快，似是享用人间绝味。</p>
教众们也跟着他一起喝掉了碗里的血酒，他们那就不是纯的血了，而是大量的酒水，滴两滴血做做样子。</p>
干完了酒教众们将碗一摔，当啷声不绝，然后他们跪伏于地，再次山呼万岁。</p>
赵无极舔了舔嘴唇，嘴里咂动，好像已经在品味大好江山。</p>
如霜这时跟莫长老悄悄的问了一声：“长老……”</p>
莫长老沉声快嘴打断了如霜：“回去再说！”</p>
不巧，这点响动被赵无极听了去。</p>
他倏地一声蹿了出去，越过十数丈的空中，向着如霜他们藏身的地方抓来。</p>
莫长老也只能拉着如霜一跃而起，躲过了赵无极的攻击。</p>
赵无极一抓的气劲将树丛全扫翻了，连着灌木合根拨起，一时尘土飞扬，烟雾弥漫。</p>
赵无极却好整以瑕地在半空顿住了身型，悄然落下，无声无息，从极速到极静，转换得自然无比。</p>
莫长老和如霜却落入了天理教众的包围之中，只能以命相搏了。</p>
就在这时，宛玲就冲了过来，一边疾行一边大喊：“抓活的，帮教主控制丐帮。”</p>
她这一喊，那些天理教的教众就没有那么着急着动手了，而是紧紧地四周布控，除了赵无极的心腹，其他人都相对谨慎起来。</p>
莫长老看到这个样，那就得拼了老命啦，那杆用布包起来的长棍被他舞得生风，或点或挑，或扫或戳，都不是很用力，但攻向莫长老的刀枪棍棒却被他带动着击向了同伙。</p>
这是打狗棍法，不以力胜，只以智取，最适合群战，能发挥出巨大的威能。</p>
当然，莫长老也不是不下狠手，凡是被他扫中戳中的天理教徒，只要轻轻碰着，那就是当场横飞出去了了帐。</p>
而如霜这边也打得热闹，她左手一柄柳条剑，左抽又甩，都不跟对手直接交击，而且从各种武器的缝隙里错落而过，寻得空当就给对手拉一口子。</p>
剑身较弹，能弯能幻，这是一柄软剑，所以并不好格档。</p>
同时如霜的左手还有一根峨眉刺，当对方欺身近来时，她将刺甩转，嗤嗤数响团了一圈过后，那些天理教徒的脖子上就多了一道血痕，随即仆倒，这是被割了喉。</p>
宛玲看到如霜这般能耐，提了把大刀向她冲了过来，先斩腿，如霜飞旋而起，再斩腰，如霜却没有格挡，而是空中一抖柳条剑让其变弯绕过了大刀削向了宛玲的双手。</p>
柳条剑比大刀快，宛玲只能脱手，如霜趁机一个戳脚将宛玲踹飞，她自己也腾身趋上，在空中不断地旋转身子，手里的柳条剑唰唰唰唰地在宛玲的胸口削了数剑。</p>
宛玲飞了出去，落在了一块大石上，趴着不能动了，身上流出了一大滩的血。</p>
赵无极看到得力手下、重要棋子竟然被如霜给杀了，怒火冲天，嗖一声就冲了过来。</p>
如霜跟莫长老汇合，想着用轻功突出去，可他们刚腾身半空就被赵无极追上了。</p>
赵无极抓住了如霜的脚踝，将她一扯就掼到了地上，自有天理教的教徒上前，刀枪抵颈，如霜算是住擒住了。</p>
莫长老只得折返而回，半空运气，又加深了伤势，不断地咳嗽起来。</p>
赵无极不给他机会，落在了如霜和莫长老中间。</p>
如霜见状大喊：“长老您快走！”</p>
赵无极紧紧地盯着莫长老，想走？也没有那么容易。</p>
真得拼命了，莫长老发了狠，一捋手中的那根长棍，包裹在外头的破布被撕开，露出了里面翠绿盈润的材质。</p>
这才是丐帮传帮之宝打狗棒的真面目。</p>
莫长老一挥打狗棒，抡了半圈，一股如针状的气劲就从打狗棒激出，像暗器一样射向天理教众人。</p>
有些打空了的气劲刺在地面上，更是炸出了一蓬烟灰，就像是用机枪扫射一般。</p>
烟尘过后，赵无极身后的心腹教众都被打倒了。</p>
可赵无极却依然背着手站着，笑盈盈的，啥事也没有。</p>
然后他动了，身体没动，就以气劲团身，推着他移形幻影，转到了一丛乱石后。</p>
接着赵无极不断地挥手，一块又一块磨盘大的石头被他凌空推了过来。</p>
莫长老一扭打狗棒，轻轻一点砸来的大石，石头被炸裂碎开，从他身旁射过，又打出了一片烟尘。</p>
可烟尘里不断有石块突撞过来，莫长老的动作也越来越凝重，他的气劲不足了。</p>
最后他只得以打狗棒轻轻拨动砸来的石块，撬动它们的轨迹从旁边闪过。</p>
可赵无极亲自上手，以掌推着一块一人高的巨石冲了过来，莫长老没办法，只得舞动长狗棒，挑起身旁的石头向巨石撞去，一时间满场烟雾笼罩，都是石块撞碎散后的泥尘。</p>
莫长老也狂吐了一口血，见势不妙，他也只得飞身突围，先回去求援，不然如霜陷落的消息都不会有人懂。</p>
烟尘散去，那些天理教的教众还喊着“快追”，赵无极却一举手喊停了他们：“不用追了，时间快来不及了，何况他也受了那么重的伤，且让他自生自灭吧。”</p>
然后赵无极一脸色眯眯地看向如霜：“你杀了宛玲，我就将你献给皇帝。”</p>
赵无极从怀里掏出了两根带铃铛的长针，就向着如霜脑后扎去，可他的手却突然一阵酸软，根本没用上力。</p>
长针自然没扎进去，如霜也是气劲高手，没真气压根伤不着她。</p>
然后一声“不用了”从众人身后响起，流了一石头血的宛玲站了起来，走入了场中。</p>
赵无极目眦欲裂：“你背叛我？”</p>
宛玲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破烂猪尿泡，将它扔在地上，没有回答赵无极，却向教众们发号施令：“快把那小子从石碾里放出来，别憋着气。”</p>
教众们赶忙抬起了石碾，那个婴儿被抱了出来，手脚还在动，嘴含着自己的大拇指正吸得欢。</p>
原来石碾子的槽底被掏深了，所以上面的那个压盘没压到底，还空着一截。</p>
赵无极出离愤怒，指定宛玲：“为我擒下她，赏金千两。”</p>
都不用宛玲出声，一个教众就出了口：“省省吧，你的亲信全死了，剩下的人都不是傻子，不会为你卖命的，因为给你卖命只会被你卖。”</p>
另一个教众也指着地上倒伏着的赵无极的心腹开声：“刚才那一下，你明明可以为他们挡着，可你却任由丐帮的长老杀了他们，这就是为你卖命的下场，圣女刚开始说的时候我们还不太敢信，要不是亲眼看着我们都不知道，原来教主就是这么个货色，呸！”</p>
又一个中年妇女站了出上，上去就给了赵无极几巴掌，还抓破了他的脸：“你个杀千刀的，竟然吸人血练功，说，我失踪了的孩儿是不是你下的手？”</p>
赵无极怒极反笑：“哈哈，我是白羊降世，天注定我是你们的教主，你们不要执迷不悟！”</p>
“呸，你是个屁白羊，我们才是羊，你就是只吃羊肉喝羊血的恶狼，还来这套，我问你，前教主的八卦掌法和先天罡气的功法你可曾授与教众？还有教中的几位长老是怎么死的？”</p>
这是一位年纪大一点的教众，应该颇有威望，说出来的也是教中密辛。</p>
赵无极兀自不肯认输，抗声道：“没有我统一天理教，八卦教还是一盘散沙，没有我教你们武功，你们现在连刀都拿不动。”</p>
“呸，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还教我们武功，圣女教了我们两个月不到，我的八卦掌就差不多学全了，先天罡气也突破了两重，你呢？自己吃肉，连汤都不给别人喝，还想继续骗我们，门都没有。”</p>
赵无极越听脸越白，这些都是他以前做下的腌臜事，想不到今天全被清算了出来。</p>
罪魁祸首就是宛玲这个贱人，只要杀了他，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p>
赵无极瞥了宛玲一眼，开始强提气劲，可他一运劲一口浓血就喷薄而出，成了一团血雾，让教众们都多离了他几步，这叫众叛亲离。</p>
宛玲则笑着看赵无极挣扎：“没气了吧？”</p>
等缓过了了劲，赵无极怒目瞪着宛玲：“你给我下了什么毒？”</p>
宛玲摇了摇头：“没有下毒，只是刚才你喝的血里面有……”</p>
福至心灵，宛玲一顿就接了上来：“算了，告诉你也没什么，让你死个明白，那里面加了十香软筋散，无色无味，中者真气全失，武功尽消。”</p>
如霜这时已经脱了控制，可她看着这一幕也震惊难平，都忘了跑。</p>
尤其是听到宛玲说到十香软筋散时，她一阵恶寒，果然是邪门歪道，竟然有这样的奇药，对武林中人来说真是天大的威胁。</p>
如霜想到这些，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她的动作就被宛玲看到了。</p>
宛玲走道她面前，一把大刀就伸了过去，如霜都把眼一闭，有死而已，刚才听了那么多天理教的秘密，杀人灭口是在所难免的。</p>
可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宛玲这时开口了：“刚刚还杀人呢，让你报个仇不至于这样吧？眼都不敢看，不是你的杀父仇人吗？”</p>
如霜睁开眼，这才发现原来那把大刀是倒持的，被宛玲用两根手指夹着，递到了自己面前。</p>
有些意外，如霜看了一眼宛玲胸前的血，自己刚才还削了她好几剑呢，如霜嗫嚅着：“刚才我差点杀了你，你？”</p>
宛玲莞尔一笑：“就你那几下还杀不了我，就当成挠痒痒吧，喏，都砍在猪尿泡上了，是猪血。”</p>
然后宛玲认真了起来：“你的杀父仇人就在这，冤有头债有主，剁了他，天理教跟丐帮的恩怨就两清了。”</p>
赵无极一听想跑，可宛玲一挥手，一提气劲就点在了赵无极腿弯之上。</p>
受制于人，赵无极双腿一屈就跪在了地上，如霜一咬牙，拿起了大刀上前一挥，赵无极便身首异了处。</p>
那喷溅出来的鲜血淋了如霜满脸，她却并没有擦，而是和着眼角的眼泪跪在地上大哭。</p>
旁边天理教的教众们齐齐向宛玲鞠躬行礼，这是她要求的，以后不可行跪礼。</p>
那位老教众还当场唤她教主，宛玲摆摆手：“天理教今日起重新改回八卦派的名号，你们速速离京，下面的事你们别掺和了，回去准备起兵，杀个皇帝离坐拥江山还远着呢。”</p>
然后她才到如霜跟前蹲下，严晶心的老款式撇撇嘴出来了：“你还不能走，换身衣服，跟我去看一场好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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