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念了句佛号,“贫僧也不知你为何要护着公孙剑,给陛下平添一份隐患。”
“这个隐患压根无足轻重!”
“万一呢?”
明心僧人针锋相对!
“行了!”
李如是呵斥一声,“二位不要吵了,明心圣僧,我问你,如果你们三教,再加上一些江湖有名高手,再加上我皇城大内高手,能不能将齐得黄镇杀!”
“贫僧有信心,想必王掌教也是这般想的吧。”
王知客叹了口气,狠狠地点了点头。
李如是眯起眼睛,“既然如此,能杀齐得黄就不用留着公孙剑这个隐患去抗衡了,待到两个江湖门派归我大周,诛杀公孙剑!”
王知客长叹一口气,圣上的一句话,就决定了那个他从未谋面,却对其很有信心的公孙剑的性命,他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那明心老和尚嘴角翘起,略有得意之色的看着他。
王知客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明心,你越发不自在了,这辈子都不要妄想见到西天如来了。”
“贫僧能否见到西方如来,由不得道统说的算。”
明心双手合十继续道:“反倒是小僧有些好奇,还请王掌教略微指点一二,为何王掌教言语之中一定要保公孙剑?”
王知客即为修道之人,养气修心功夫十分了得,纵然如此,他依旧被明心激起了怒火,他冷笑一声,“贫道为了大周之后百年无虞,你呢,今日你来此就是带着必杀公孙剑的决心吧,贫道现在怀疑,你是不是和齐得黄有所勾结。”
“我师父怎会和那种人有勾结!老道统,小僧敬你是长辈,你莫要再血口喷人。”
王知客不理会密堂小和尚的斥责,开口道:“公孙剑如今会不会成为大周之敌还两说,可万一在对付齐得黄的时候,某位出家人不尽全力或是倒打一耙,国之危矣。”
明心轻轻摇了摇头,再也不说话,其实这两个人心中都打着各自的如意算盘,都有自己的门道,就看李如是信了哪一方,现在这个情况明显是明心僧人略胜一筹,他已经没有和王知客争执的必要了。
李如是很疑惑,他表情有些古怪的看着王知客,“道统,当初你算出公孙剑是朕的命宫之时,不也有想要诛杀他的想法,为何还要反对今日观禅院圣僧说辞?”
王知客低声道:“贫道有个师侄亲眼见过公孙剑,他给公孙剑算了明暗两卦,明卦已经告知了公孙剑,暗卦却是公孙剑在西征之时必有劫数,如果逃得了公孙剑以后必能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如果逃不了,只有死路一条,还请陛下再多给公孙剑一些时间,不要早下结论。”
明心这时突然抬起头,面色十分不善的看向王知客。
李如是低头沉思起来,琢磨其中的意味,“掌教的意思是,公孙剑自有定数,朕杀不杀他,他都有可能死,而且如果没死的话,他必能为朕鞠躬尽瘁?”
“正是,所以陛下不用亲手杀人,到时候看公孙剑命数当如何,反正现在已经有个好结果了,公孙剑要么是死,要么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
“那朕就可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父皇。”
李乾民轻轻唤了一声,“儿臣虽然没见过诸位口中的公孙剑,但是依然觉得,父皇大可不必多此一举去杀公孙剑,让他自己解决,解决不掉的情况下死了也无碍,反之便是大周之福气,所以父皇不如静观其变。”
李如是点了点头,“那就照你说的办,朕再等上一等,你的无剑山庄也要尽快落实。”
“儿臣遵旨。”
“道统,黔玄山那边就交给你了?”
王知客点了点头,以胜利者的姿态看了一眼明心,后者本来慈悲模样也变得越发阴沉起来。
李如是站起身朗声说道:“事已至此,三教尽归我手,再收下江湖两大门派,我看齐得黄那老妖魔,到底拿什么和朕斗!”
“你们,都退下吧。”
李乾民微微颔首,拜退一声离去。
“阿弥陀佛。”
明心念了一声,一挥灰袍,带着密堂小和尚踏出门楣,王知客哈哈大笑,装模作样说了一句无量天尊,跟着走了出去。
此时王知客心情大好,公孙剑性命无虞不说,还能下那老秃驴一马,快哉!快哉!
王知客人老身子依然稳健,步伐飞快似有微风浮动,他追上明心和尚笑了一声说道:“老秃驴,贫道不管你有何目的是何居心,以后,我盯着你了,我到要看看你修自在法门是不是修到了狗身上去。”
密堂小和尚的脸色瞬间涨红了起来,面红耳赤的刚要顶上几句,还未开口就被明心拽住手掌,老和尚说道:“自不自在,他人说的不算,只有贫僧自己说的算,如果王掌教不信贫僧的自在佛,大可试上一试。”
王知客嘴角勾起,“求之不得,贫道早就想领教佛门大金刚了!”
明心一手托起,一手拽着密堂,念了几声梵文后,身上竟犯出丝丝金光,如同佛陀金身法相一般,不怒自威!
“花里胡哨!”
王知客单脚踩地,手中拂尘一甩,身上竟飘起雾蒙蒙的烟气,如同东方仙人降世一般出尘,隐约有几分仙气袅袅的感觉。
和尚单掌放在胸前,长眉飞舞到脑后,僧袍鼓胀起来似有狂风席卷,道士则一手屈食指,无量观之后似有仙人下凡。
大战一触即发!
“等一下!”
正当佛门大金刚与道庭无量观碰撞之时,一声轻喝打断了他们,二人又各自散去神通法相,恢复慈悲和蔼老人的模样。
李乾民踱步走来,脸上带着笑意称赞道:“二位老师傅都是神仙人物,手中神通可真让晚辈开了眼。”
“不敢。”
明心僧人双手合十,“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有神龙护体,我们两个老家伙在你面前不过尔尔。”
王知客嗤笑一声,“老秃驴,太过于谦虚,有些做作了吧。”
李乾民伸掌拦了一下王知客,示意这位老掌教莫要再多说,王知客倒也给他面子,退到一边闭口不言,若非李乾民方才也为公孙剑美言了几句,他才懒得搭理这个小龙子。
李乾民微笑道:“二位如此神通,在这里打斗不合礼数,再说了佛道两家争执,不是让儒家看笑话吗?”
王知客和明心这才注意到,宣元殿远处正快步走来一儒雅文士,经过众人身边之时连眼皮子都未抬一下,径直走了过去。
王知客不解,“他不是地方官员吗,来京城做什么?”
李乾民解释道:“孙先生上任满两年了,今日起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入京汇报。”
“原来如此,还是那副臭皮匠的样子,看着就惹人心烦。”
李乾民笑而不语。
宣元殿内,李如是依旧坐在大殿之上,等待着一人。
孙思渔穿着一袭青衫,腰间别着一束玉佩缓缓踏入,他并未像普通臣子一般下跪拜见,只是作揖微微点头,表示致意。
李如是无奈苦笑,“当初朕特赦仅王掌教一人可面圣不跪,但见到你们这群三教人士后,一人变成了三人,全天下也仅有三人见朕敢不跪。”
“陛下说错了,是四人,还有一个齐得黄。”
“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孙思渔点了点头,“孙某也觉得不好笑。”
李如是摆了摆手,“坐吧坐吧,跟你们这群三教人谈礼数,最后气的还是朕自己。”
“这已经是我儒生的最高礼数了。”
李如是听后一笑,竖了根大拇指说道:“不愧是大儒,不能与你讲半分道理,朕嘴皮子功夫可不如你。”
“陛下说笑了。”
李如是没管这一茬,开口问道:“你为何不与他们一起上殿?也省的朕再说第二遍。”
孙思渔自然知道李如是口中的“他们”是谁,心中一阵好笑,若是再往前推个二十年,他还真想沾沾道统和佛头的仙气与佛山,但自从明白了这二人越发违背本心之后,孙思渔也越发不愿与那二人为伍,一个不安心专研黄老通玄来掺和朝廷之事的道士,一个看似无欲无求实则野心满满的和尚,他现在任何一人都看不上,摇了摇头说道,“和两个老匹夫,没什么好说的。”
“方才就你口中的两个老匹夫,一个想杀公孙剑,一个想保公孙剑,你们说,他们二人有何目的?”
“陛下难道不想听听孙某是什么建议吗?”
李如是“哦”了一声,“那你说说?”
孙思渔嘴角微微翘起,“那还是继续说那两个老匹夫吧。”
李如是哈哈大笑,指着这位堂堂大儒,天下间算是学识最丰之人,颇有些无奈的说道:“也只有你敢这么和朕说话了。”
“陛下恩惠圣明,自然不会与一介读书人较劲,言归正传,如果孙某没猜错的话,想让公孙剑死的是明心僧人,想让他活的是王知客。”
“正是,你给朕说说,他们二人什么目的?”
孙思渔端坐于此,心中已有定数,并未直接开口,眉头微微皱起,思索起来,倒不是他不敢说,只是说出别人的目的,是否有几分拆台的意思,颇有些学生之间像先生打小报告的感觉,以后若是被这二人群起而攻之,三人成虎的故事孙思渔可是读过不少遍。
李如是扶着额头看着孙思渔,静等他的回话,李如是心中也敲定了,如果孙思渔一直不说话,那么他就一直陪这位大儒干耗着,道理说不过你,那朕就跟你比耐力。
孙思渔抬起头,“王知客最近有意将位置让给青阳山年青一代,那年轻人颇为看好公孙剑,觉得公孙剑必定能成为大周之栋梁,若是现在支持公孙剑,以后未尝不能把公孙剑当做靠山,来保他青阳山百年基业。”
“原来是保他青阳山,而不是保大周……这王知客好大的胆子。”
孙思渔补充道:“既保大周,也保青阳山。”
李如是听后顿时来了兴趣,能成为一国天子必然不是傻子,他探起身笑了笑,“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也看好公孙剑?”
孙思渔不置可否,毕竟与于有俊的约定在前,陈平煜赶往中州军在后,他是三教人唯一一个想公孙剑能好好活下去的人,寒门入仕赵苟同是一颗大棋,但也不能少了推波助澜的胜负手。
“两家都看好那个能决定大周后路的人,朕到现在都没见上一面,等回头西蜀那边安定下来,朕就邀他入京。”
李如是说完又自言自语道:“一个都快被说成天将下凡的人物,小小西蜀应该不在话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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