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大胆狂徒居然还敢在这里巧言令色企图狡辩。本官问你,既然有朝廷的任命,为何不亲自赴任,却要让你那随从李代桃僵假冒朝廷命官?”
公孙剑微微侧目瞥了一眼自己右手边责问自己的县城王艮,轻蔑的笑了笑,而后看向自己正对面的陈念祖和大厅中的众人,语气平淡的说道:“本官之所以没有急着上任,而另外找人代替我,是因为在来临水县的时候,家祖交代过我一些事情要办,另外我还听说了一首流传在临水县的打油诗。因此才会如此这般。”
陈念祖仔细打量了一番公孙剑,看此人年纪轻轻,却说话从容不迫临危不乱。又听他说是听了当朝右丞相公墨涵的交代,不由得留了个心眼,摆手挥退了一旁的王艮,笑眯眯的冲着公孙剑问道:“不知公县尉听了一首什么样的打油诗啊?不妨说来也让老朽知道一二。”
公孙剑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是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旁茶几上的一盏茶碗,也不在意有没有人用过,慢条斯理的浅浅喝了一口。而后缓缓的开口。
“临水县城五万人,西门却有五万盐。一人一石吃不完,卖给吴国去换钱。”
公孙剑的这首打油诗的话音刚落,大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坐在那里的公孙剑,仿佛恨不得瞬间就想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咳咳。”陈念祖率先打破了大厅内的寂静,
“大人这首诗是从何听来?老朽住在着临水县城一辈子了,却怎么从未听过这首诗呢?”
呵呵,还装?公孙剑微不可查的撇了一下嘴。而后依旧是淡淡的说:“既然陈家主没有听说过那就算了,我相信上京城内的不少人会很喜欢这首诗。另外说一声,估计用不了多久,距离县城五十里外的黄泥岗上的那帮强盗可能会来县城码头抢些东西。”
此言一出,在座的所有人可就再也坐不住了。
“呵呵,公大人,你就莫要再装神弄鬼了。有话不妨直说。”一旁坐着的楚家家主楚天阔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公孙剑没有答话,而是看向四周的各人。
“陈家主,范家主、王县丞还有李主簿你们怎么看?”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后齐齐看向陈念祖,意思是让陈念祖出面交涉。
“嘿嘿。”陈念祖冷笑了两声。
“公大人,老朽倚老卖老,托大一点称呼您一声贤侄。既然大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妨你就直接把话说开。只要要求不是很过分,我想大家多少看在上都公家的面子上还是会答应的。”
公孙剑微微的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道:“要求不高,五万石食盐,我只要一万石,明天太阳落山前让人送到城外五十里的黄土岗。西门外的码头,我要五间占地不少于三亩地的货栈仓库和一处可以停靠的码头外加五条二百料的货船。”
“那五万两白银呢?”陈念祖狠声问道。
“呵呵,银子是吴国的,可不是在座各位的。我要的只是在座各位可以付出的。”
‘啪’范家家主范海金一拍身旁的茶几怒斥道:“公大人,你就不怕胃口太大撑着吗?”
公孙剑看了一眼范海金,淡淡的笑着说:“没事,我年纪轻,消化能力好,就不劳范家主担心了。”
“呵呵,就怕你一不小心吃坏了身体。”楚天阔在一旁阴恻恻的说。
“哦?”公孙剑双眼紧紧的盯着楚天阔。
“楚家主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没有那个命花那些钱啊?”
“就怕公大人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哼!”半天未开口的临水县县丞王艮插话道。
“哈哈哈,王大人。”公孙剑从袖口里拿出一方铜制印章,晃了晃说道:“本官是朝廷钦命的临水县县尉,杀我就等同于造反。不过我相信各位为了总价十多万两白银的钱财以及**朝廷禁物的罪名还是敢于去冒这个险的。但是……”
公孙剑有意停顿了一下,四下里看着大厅内在座的每一个人面上的神色。才缓缓地继续说:“公某,在北边当了一年多的大头兵。虽然没杀几个齐贼,不过却有幸结识了一帮同生共死的袍泽兄弟。他们听说我在这临水县城发了财,都准备来投奔我。估计最迟后天中午就会到。人数也不算多,七八百人而已。不过却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主,攻占这小小的临水县城估计还是足够的。”
公孙剑的话音一落,大厅内的众人顿时就炸开了锅。
“哈哈哈,公公子,好大的口气,攻占县城?你是想造反吗?”县丞王艮直接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走到公孙剑面前。
公孙剑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王艮,嘴角上翘,仿佛看见一件心爱的精美器物。笑的格外开心。
陡然,公孙剑抬起右腿拔出绑在小腿上的三棱匕首,从座位上窜起上前一步,左手猛的抓住王艮的脖领,右手紧握的匕首狠狠的扎进了王艮的左胸心脏部位。
一切只在刹那间完成,大厅内的众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县丞王艮已经抽搐的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公孙剑抽出匕首在王艮的衣袍上擦去血迹,然后又慢悠悠的装回到小腿上绑着的匕首鞘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悠闲的端起茶盏,浅浅的细细品味着。
“大胆狂贼,你……你竟敢杀官,难不成真要造反?”也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激动的原因,原先坐在县丞王艮身边的主簿李森哆嗦着站起来用手指着公孙剑喝问。
“老子一人带着十个手下守在城头对抗成百上千齐贼的时候都没皱一下眉头。杀一个勾结敌国**禁物的脏官算什么?莫非主簿大人也想追随县丞一起去?”公孙剑霸气的回应,看都没看李森一眼,只是专心的凝视着自己手中的茶盏。
此时大厅外冲进来十多个手持刀枪棍棒的家丁,将公孙剑团团围在中央。
为首一个青年男子一手拿刀一手指着公孙剑大声骂道:“好贼子,竟然敢在我陈家杀人,还敢劫我陈家货物,莫不是觉得我陈家好欺?”
公孙剑侧身打量了一下青年人,转过脸来看着愣在那里的陈念祖。
“够了,浩儿你把人都带下去。”公念祖怒斥着青年人。
“顺便把王县丞的尸身也抬走。”
“祖父……”青年人不甘心的看着陈念祖。
“去。”陈念祖双眉高挑怒目大声道,接着看向公孙剑,放缓了声音。
“呵呵,公大人果然是好手段。老夫佩服。只是这王县丞之死又该如何向朝廷交代呢?”
“关我屁事。”公孙剑没好气道:“回头让县令大人随便找个理由报给朝廷不就得了。”
“就不怕有人暗中告知朝廷真相?”
“哎呀,我说陈家主你烦不烦,这点屁事值得操心吗?还是谈谈我刚才的要求。”
陈念祖看了眼楚天阔和范海金,沉思了一下后说:“五万石食盐必须给吴国。如果大人以后还想在这临水县一起分这碗饭吃的话。码头和货栈船只也可以给你。但是那五万两白银,我几家希望能够拿回本钱。”
“多少?”
“两万两白银。”
“给你三万两,另外再给我准备五千石粮食。兄弟伙们来了总要有饭吃,那些可都是兵痞。”
“可以。”
公孙剑一脸笑容迈着六亲不认的方步走出了陈家大院,早已等候多时的齐石顾不得许多立马从躲藏的暗处迎了上来。
“大人,您没事?”
“废话,有事我还能活着走出来。”公孙剑没好气的瞥了一眼齐石,然后压低声音道:“老齐,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咱们要加快动作。我怕拖久了会出事。之前派出去联络老马他们的那个兄弟回来了吗?”
“大人,这才多一会儿啊?一个多时辰五十里路,就是骑马也未必能够赶到。”齐石依旧是一副担心的样子看着公孙剑回答道。
公孙剑默默的点了点头,自己还是有些心虚啊!
主要计划本就不算周密,自己小瞧了古人的智慧以及那些地头蛇的能量。即便是现在他安全走出了陈家大院,可其实早已汗湿重衫。回过头来想想自己都感觉有些后怕,那陈家要是不顾一切的杀了自己,恐怕他都没地方喊冤去。好在自己还是利用公家嫡孙的身份震慑住了那些所谓世家的乡野耄老。否则现在恐怕已经又不知道失忆去哪里了。
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的公孙剑,摆了摆手道:“老齐,咱们现在虽然掌握了主动,可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才最为重要。四大家暂时答应了我的要求,这些话咱们回头再说。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把咱们的人集中起来,大人我要把后面的一些麻烦给清除掉。另外你去通知刘县令不要出门,我忙完了一些琐事后自会去找他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是,属下明白了。”齐石郑重的点点头答应道。
话说公孙剑离开了陈家大院,可是留在大堂内的那些人却都鼓噪起来。尤其是楚家和沈家。
“老哥哥,那姓公的也太嚣张了,简直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难道说咱们就任凭他敲诈吗?且不说这一次货物钱款的得失,只怕以后咱们所有的买卖都要受到他的挟制。”楚天阔忍不住的朝陈念祖开始埋怨道。而一旁的范海金也跟着帮腔。
“陈老哥,咱们几家这么多年来可都是以你陈家马首是瞻啊。可如今来了这么一个姓公的,就算是上京公相国家的嫡孙,可那又能怎么样。临水县可是咱们的地盘。方才陈老哥您就不应该答应那小子的非分要求。更不应该放他离去。何况咱们还不知道那小子究竟是不是上京城公家的人。”
陈念祖听着二人的话,不由得淡淡笑了笑,挥手示意让大厅内其他无关的人都退下去,好半晌才幽幽的说道:“二位贤弟,那人不会有假。这件事也怪老哥哥我,没有提前和你们说清楚。其实上个月我就得到我那在上京做吏部尚书的本家侄子的书信,言明了那姓公的要来。而且特意嘱咐我要好生在意此子,这也是咱们那位皇帝陛下的嘱托。可谁也没曾想到这个猢狲居然用个随从替代他去县衙任职,而自己却躲在暗处不出现。起先我也没太在意,毕竟那只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崽子,就算本事再大还能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上翻了天。可今日一见此子有枭雄之态非比常人,堂堂一个县丞说杀就杀了,而且还是自己亲自动手,就算他身后有公家,难道就不怕牵连到自己家族?因此可见,此子做事不同寻常而非肆意妄为。他算清了咱们不敢拿他如何,毕竟他的手中可是攥着咱们把柄。就算咱们当场杀了他,也不怕他背后的势力闹上京城。可你们想过没有,那十几船的食盐,如果没了,咱们如何向吴国那边交代,而今后还怎么做生意?”【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