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页毯”上少了五人之后，“无字医书”于疾飞中再次缩小着自己的体型。</p>
幽洛还未回来，如今“页毯”上还有15人，但它却缩小至十米长宽的范围，大家的距离很近，彼此都很不习惯，却没有人敢提出异议。</p>
这种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哪怕自己被压成馅饼也无妨，只希望这件神器能保持充足的灵力，坚持到脱险。</p>
青旋一直望着身后追兵，此时忽然道：</p>
“那些骷髅骨似乎全向我们追来，数量简直无可计算，为什么他们只找我们的麻烦？那辆兽车难道不是猎物？上水族有什么躲避攻击的秘密？”</p>
虽是向着众人发问，他的目光却只望向珂荷。</p>
在场所有人中，如今只剩珂荷是上水族的，虽然她并没有冠以“上水”为姓，但她却在三百余年前就已加入此族，甚至还因此成为学执会的一员。</p>
加上这一路她与上水流香的“黑白脸”戏码，众人都知道她们关系密切，若说此处还有人知道上水族的秘密，珂荷理应首当其冲。</p>
然而珂荷却根本没有看向青旋，甚至当做自己全没听见这番问话。</p>
这让青旋不得不又加重了语气：</p>
“如今我们都在一条船上，生死存亡也许都捏在……你们一念之间的极小线索上，如果知道避开这些骷髅攻击的方法，不如早些说出来！反正那些姓上水的都没有管你们死活了，还为他们卖命干什么？”</p>
珂荷似乎怔了一怔，只剩一条手臂的她，却更加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腿。</p>
青旋说得十分在理，可他却并不知道上水族对于珂荷的重要性。</p>
无依无靠的她自离开应缘村后，若没有此族伸来的橄榄枝，以她的能力也许早已被逐出学院。</p>
她曾经体验过被人唾弃、肮脏不堪的生活，如今能够留在学院修习，能够成为学执，甚至能够以化妖身份提升修为，活得勉强像个人类……那都是上水族赐予的机会。</p>
她明白自己不如学院中的很多人，更不如花冰月能够活成一个学院传奇，所以……她只能依靠别人的力量，哪怕要她去做一些违心之事！</p>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也不能丢掉这最后的倚仗，她什么都不会说！</p>
至于是死是活……她相信这位传说中知天知地的圣医，绝不会让自己亡命于此，只要紧跟圣医，一定有办法活着离开！</p>
青旋的话没能撬开坚定的珂荷，但却触动了躲在圣医身后的司空璧。</p>
这些日子以来，她同样依照上水族的吩咐，潜移默化配合上水流香，企图将花冰月带离“页毯”，虽然计划最终失败，但她也为这个计划身陷险境，甚至自剜血肉。</p>
对于她而言，没有什么对不起上水族的，可是在危险来临时，上水族却舍弃她自行逃亡。</p>
不止如此，若们仅是自保式地逃离便也罢了，关键是——作为授命暗杀花冰月的一员，她同样知道这些骷髅骨的来历。</p>
上水族在这种危险的时候发动这样的攻击，说明自己就是一颗弃子，且已经被上水族写在死亡名单上，若能活下去，靠的只能是身边的圣医。</p>
而这位圣医，他刚刚……对自己表达了关心！</p>
随着“页毯”的缩小，她距离千度也更近了一些，此时仰首看着那张无尽虚空绝无仅有的精致容颜，只觉上水族负她的一切，都因这个男子的一句温言，变得不那么痛心和重要……</p>
这让她的濒死之心，多了一份活下去的希冀和渴望。</p>
对！她要活下去，或者……帮助自己心上之人活下去！</p>
哪怕他并没有真的喜欢自己，哪怕他对自己仅有那么几句话的关心，和一点点的温柔……</p>
哪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也要尽全力让他活下去！</p>
一念及此，她几乎是脱口而出：</p>
“上水涂长老将鬼蜮神尊在此的消息回禀后，便猜测上面会派来援军，这支枯骨之军乃是他们最为擅长的傀儡之术，其不但杀伐果断，还颇具灵智……</p>
想要躲避他们的攻击，除非在场有上水族的血脉高层，且此人还刚好懂得这种驭使傀儡之术，否则无穷无尽的傀儡之军会一直追杀我们，直到我们耗尽灵力。”</p>
“血脉高层？”青旋沉吟片刻，“那辆兽车里有谁是血脉高层？”</p>
“兽车中的四位长老都是上水族的血脉嫡系，也是高层，只是他们会不会驭使傀儡，我就不知道了，另外，上水迷迭是作为水沐神尊子嗣因果来培养的后辈，她也可能懂得指挥骷髅。”</p>
珂荷淡淡看她一眼，却没有阻止她的和盘托出。</p>
就其内心来说，自然也是渴望获救的，只是她不希望泄密的人是自己罢了，否则即使能活着离开，她也将全无退路。</p>
这个讯息让众人一时陷入沉思，花冰月却懂青旋的意思：“你是想直接除掉控制傀儡之人？”</p>
“对！”正在敏思苦想计策的青旋当即道，“既然这些骷髅都是人为控制的傀儡，那就好办许多……”</p>
然不等他说完，花冰月已打碎了他的筹谋：</p>
“但控制这些傀儡的却未必是兽车中人，更大的可能是远在仙都的水沐，否则应如何解释本未退走的兽车，当具有保护之力的骷髅大军出现，他们反而退走了？”</p>
这只能说明一点，他们恰恰无法控制骷髅的攻击，因此生怕距离太近被殃及池鱼。</p>
而花冰月没有说出让她有此判断的另一个原因在于，薄蕴说过水沐与施泽的故事，炼制和控制傀儡之术极为隐秘，既然施泽只传授过水沐，那么这位神尊也不可能将之四处传播。</p>
这种可能危及到自己生死的能力，理应牢牢掌握在自己一人手中，才更加安心。</p>
“这样不就更糟了？我们可没有隔空杀死神尊的实力啊……”关茹闻言更为忧愁，猛然看向糜迁涵，“你可是梦宗之人，有没有入梦击杀神尊的能力？”</p>
“呵呵！”被问者根本不想回答，却唇角抽搐地使劲薅着头发，内心愤懑：</p>
我要有着杀死神尊的能力，还不得被宗族供起来？至于追着花冰月过不去，还跟你们沦落到至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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