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况遥想当年,用陈述代为解释这段关系:
“犬子是在三千多年前陨落的,直到今年三月,才被梦宗找到并告知于我。说来要不是当年他意外陨落,我也不会灵息大乱重创仙元,以至容貌苍老,只得从云启避入凡华。”
即便已过了三千多年,他依然唏嘘不已:
“因为梦宗,我儿得以凭借‘应缘人’的身份回到我身边,并进入灵启学院。我本以为这总算是因果之道待我不薄,却不料他……”
应缘人?欧阳族?
不待他说完,花冰月已忍不住感叹世界之小:“令公子是……欧阳听?”
“正是!你认识我儿?”欧阳况十分激动,看花冰月的眼神立刻亲切了许多,“他才在学院待了三个月就回来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认识他?”
虽说欧阳听当初与她们一群女子共同进入学院,但因大家本就不熟,男女所住院落又不同,在第一次听学后,就再没见过了。
没想到他竟然早就离开了学院,还出了意外?
“他既然早已回家,又怎么会失踪呢?”
欧阳况重重叹息:“他回来的原因,恐怕也和失踪的原因有关。他不是自己回来的,而是被学院退回来的,原因是他有极其严重的……自伤行为。”
“自伤?”这大出花冰月意料之外,“在应缘村时,可没听说过他有这种病,哪怕是前往学院的一路上,也没见他出现过这种症状啊。”
闻言,欧阳况反倒讶异:“应缘村?难道仙子你……也是应缘之人?”
这一点许多人知道,花冰月无需隐瞒:“正是!”
然而一想到应缘人岂非是刚刚进入学院的学子?
不到一年的时间,恐怕连文院都没毕业?
欧阳况立刻又变得不信任起来,连称呼都没那么尊敬了:
“请问姑娘,你……你是否已经通过了文院考核?”
干咳两声,他勉强辩解:
“不是我冒犯姑娘,我儿这个任务有点怪异,如果实力不济,别说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也可能为其所伤,还是不去冒险为好!”
这是在怀疑她的能力?
花冰月有些明白他的顾虑,不过仍然坚持道:
“阁下放心,左右眼下也无人能完成这个任务,又何妨让我一试呢?如果找不到,对阁下并无损失,但若是找到了令公子……”
不料欧阳况却很是负责地摇头道:
“我瞧你周身灵力不强,若你是武院的学员,我便也让你一试了,但你顾左右而言他,想必文院都尚未毕业……”
他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我这也是为了姑娘你好,我儿这个任务,不是一般人可以完成的,姑娘还是等过了文院考核再来。”
说着,他就想要起身送客。
虽然明白欧阳况的确是好意,他不想实力不济者在寻找其子的过程中出现意外。
但花冰月仍是不甘心,分明都已经接了的任务,还能这般半途而废?
她正待再劝说两句,手指却意外擦过屁股底下的半壁镂雕木椅。
一顿之际,她已转移了注意力。
这张椅子和她在凡华中购买的家具一样,都是没有灵气的普通木制品。
此时在其左侧扶手间,却有几道伤痕。
看起来不像近几日刻出的那么新,却也不是陈年旧伤痕。
目光再一扫,不止这一张椅子!
边上几张木椅、乃至茶几、花墩、雕窗……
就连堂屋中的一展横扁,都有差不多新旧的刻痕。
花冰月虽然推算不出精准的留痕时间,但想来不会超过半年。
结合对方所说欧阳听的自伤行为,她若有所思道:
“这些刻痕的边缘清晰,可见其切入时十分果决;
但切痕不深,想必没有使用灵力,也许用的是一些锐器;
而散布又十分凌乱,我想……应该是你们阻止他自伤时留下的?”
“你……”本已要起身送客的欧阳况,脚步猛然一顿。
那么多来接任务的学员,也有把整座屋子逛了一遍然后发现刻痕的。
但仅仅坐在堂屋之中,就一眼看出这是自己儿子留下的痕迹,且推测出留下时发生什么的,她还是第一人。
对方只是一名文院中灵力不高的学员,自己儿子相对她来说会很危险。
可是此时,在听到这一句分析后,欧阳况送客的步伐进退两难了。
内心竟然奇迹般地升起一股希冀,也许这个看似灵力不强的女孩子,真有望替自己找回儿子?
可惜他最近只顾忧愁儿子,不知廖宅有个比他家古怪多了的轰动任务,是被眼前这个女孩完成的,否则他也不必如此纠结了。
花冰月自是没有理会他的内心百态,尤自分析着:
“我们第一次听学时,他就已修出灵力了,若真要反抗别人的阻拦,他为何不以灵力攻击?若在如此激烈的反抗中都不用灵力,他自伤会用灵力吗?
灵修者的躯体比素子坚韧许多,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自伤即使会留下一些伤痕,一般也不会死亡。
他为什么反复给自己留下伤痕?他是想要自伤,还是……一次次地自杀未果?”
欧阳况的脚步已落在她的身边,听着她的分析补充道:
“我儿的确在身上留下了许多的伤痕,学院送他回来时反应说,开始还不太严重,基本只是抓挠自己,有时也会掐自己,如果有人阻止,便会攻击阻止他的人。
后来越来越严重,开始寻找各种利器。学院中的利器不多,但哪怕是些尖石块,他也会用来扎自己,他们这才把他送了回来。”
听到这里,花冰月已觉奇怪:“学院中有无恨学舍,云启也有天医神尊,他既然状况不对,为何不送他去医治?”
欧阳况叹息道:
“无恨学舍中毕竟是正在学习治愈仙术的学员,哪里见过这种古怪的症状,而天医神尊过于忙碌,没等找他,学院已不愿留着我儿了。”
他忙吗?
花冰月明明觉得薄蕴很闲,但要说学院故意不让欧阳听被薄蕴医治,也说不过去。
只得暂时把这问题抛到一边,问道:“之后呢?他有何异常?”
此时的欧阳况,已经彻底把“送客”忘到脑后了:
“学执将他送回来时,虽然说了他的情况,但闻所未闻之事,我们根本不可能相信,身上的那些伤痕,我们只怀疑他在学院得罪了谁,遭人欺凌罢了。
虽然生气,但想到对方既然连学执会都能搞定,我们也别多事了,想着回来也好,家里也不是不能修炼。”【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