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 你做什么,皇上信任你才封你为指挥使,连你也要背叛皇上?”首领带着两千龙禁卫, 死死地堵在宫门口。
李铮脸色都没有变一下,硬声道, “我本来就是简王殿下的人!”
当年他家道中落,大妹妹为了一家人的生计自愿入宫做了宫女, 结果不幸被大太监胡盛的义子看上。胡盛的义子强逼她为对食, 生生将人折磨致死……
那义子就是太子身边伺候的人!
他本以为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结果九皇子找上了他, 承诺死后将那阉人父子交给他处置,试问他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那你们今天就试试看!”
龙禁卫首领武艺高强, 一剑将李铮逼退,又转首接下九皇子一剑, 反手震开对方, 并用内力划下一道剑弧。慕容白反应慢了一步,深紫色衣袖被锋刃划过,顿时鲜血飞溅……
“殿下——”李铮喊了一声, 连忙飞身过来保护。
慕容白捂住手臂,低头看了一眼,“没事。”
龙禁卫首领一马当关, 傲然道, “你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别白费力气了!”
宫门口易守难攻,加上龙禁卫个个是装备精良的精英,可以一敌三,简王和李铮凭这点人手根本别想进去。
恰在此时, 地面的石板路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马蹄撞击地面的声音,金戈铁甲交击的鸣响,交汇成了一股叫人心颤的力量。更别提这支队伍移动的速度非常快,似乎转眼就要跨过街口——
首领的脸色倏地变了,还没靠近就有这般大的声势,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
凌天没让他们多等,骑着战马,身披银色铠甲,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街道尽头,身后跟着气势汹汹的虎贲军。
战马还未靠近,他就飞身跃下,一剑解决了一个正在跟王府士兵对战的龙禁卫,然后站到了首领面前,“暗鸦,好久不见。”
“傅凌天!”龙禁卫首领咬牙,“你还没死!”
凌天一晒,他当然没死,不仅没死,这次回来,还是送对方上路的!
暗鸦直到死,都没看清对方手里的剑,是怎么杀了他的,“你……”
太快了。
凌天对着暗鸦死不瞑目的尸体啧了啧,有些可惜。龙禁卫本质上是死士,一生只会忠于一个主人,不然他还想试着招揽。
“凌天!”慕容白一剑刺死一个龙禁卫,抽剑将他蹬开,然后飞快地来到了凌天面前。他蓝眸亮晶晶的,眼神中既有长久不见的思念,也有明晃晃的崇拜,显然没错过对方杀暗鸦的过程。
凌天注意到他衣袍上的破口,皱眉,“你受伤了?”
慕容白摇头,“一点小伤,不打紧。”
“跟在我身后。”
“好。”
慕容白其实不介意凌天以保护者的姿态将他拉到身后,不仅如此,他还可以替他守着后方,随时解决偷袭的敌人。
被士兵们围在中心,抬进来的贺岳看着后背相抵作战的两人,不知怎么心里很难受。以往那个位置该是他的,现在换成了别人,那个画面怎么看怎么刺眼……
贺岳低头看看自己苍白无力的手脚,只剩下苦笑。
“九弟?”太子挡在老皇帝身前,愕然看着杀进来的老九,心底五味杂陈,不知该怎么反应。
老皇帝捂着胸口,怒骂,“你这个逆子,反了天了!”
慕容白提着滴血的剑,慢条斯理地走上前来,“我就是反了又怎么样?您不是一直骂我是番邦血脉,不通教化吗,我当然要反给您看!”
“成王败寇,父皇还是乖乖下旨,我会给您和二哥找个好地方养老的。”
老皇帝嘴硬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朕!”
顶着弑父的罪名,他看他怎么登基!
“那倒不必,太子心善,应该不想看到自己父亲和兄弟骨肉相残?”凌天站了出来,看向太子。
老皇帝看见他,双眼眯了眯,凌天马上道,“皇上您可别问我怎么还没死了,上一个问话的暗鸦已经被我一剑毙命了。”
老皇帝窒了窒,“朕当初就不该用你!”
“说得我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皇上用完也没想让我活着,不是吗?”
慕容白听着这话怪怪的,连续瞥了凌天好几眼。
真正“用”了凌天的人,应该只有他?发觉自己在这个关键时刻胡思乱想什么,羞赧地低笑起来……
凌天好像明白伴侣在想什么似的,继续辩解道,“我为皇上效力的时候,不仅要做梁上君子,到诸位大人家中搜寻证据,必要时候还要杀人灭口……”
凌天说到这里,大殿内所有大臣脸上都不太美妙。
“皇上呢,孝期还暗示我为您杀人,您说我不忠不孝,您自己又是什么大善人了?”
“闭嘴——”老皇帝刚吼了一句,就控住不住地咳嗽起来,凌天看他连肺都要咳出来的模样,真有点怕他就这么气死了。
别的倒没什么,他就是怕老皇帝死了,伴侣心里有疙瘩。
以安东王为首的大臣这时开始劝,“皇上,事已至此,您就不要硬撑了,下旨退位。”
“是啊,皇上,太子根本不堪为君,简王殿下心性谋略皆为上等,是我大燕之福……”
“你们……你们这群乱臣贼子。”老皇帝硬撑着,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父皇,算了。”太子颓然垮下双肩,“您为儿臣谋划再多,儿臣也志不在此,九弟确实比儿臣优秀,儿臣……比不上他。”
太子松了口,他回头看了老皇帝一眼,主动走到案前写起了退位诏书,“大道□□,惟贤与能,朕之在位叁拾壹年,大燕……九皇子慕容白钟灵毓秀,人品出众,实乃帝王之材,特此下旨拟为……”
慕容白听到这里,刚想上前阻止,凌天拦住了他,“别去。”
慕容白诧异转头,“凌天?”
凌天看着他的眼睛,“那个位置你坐或者我坐,没什么区别。”他实事求是地道,“而你才是慕容氏正统,我的名字出现在这道圣旨上,只能被后世评为窃国贼。”
其实后世怎么看他,凌天根本无所谓。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当或他媳妇儿当,区别不大。
慕容白沉默了一会儿,“好,我知道了。”
凌天以为他懂了,谁知后来慕容白登基的时候,明目张胆地放了两张龙椅在朝堂上,硬是不顾众位大臣反对,创立了“双圣”局面。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此时太子拟好圣旨,劝老皇帝取出玉玺,盖上打印。老皇帝虽然恨铁不成钢,可是比起死,他还是选择了退位。
玉玺刚一盖上,众位大臣和逼宫的将士们就齐齐跪下,高呼万岁,“恭喜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白心头一跳,下意识回首,看到身边站着的凌天,一颗心慢慢沉宁了下来,“……平身。”
慕容白没杀老皇帝和太子,只是在后宫挑了一处安静的宫殿,将两人囚禁了起来。老皇帝身体本来就不大好,经历退位一事,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没了,也不知道在冷宫能活多久。
“师傅,我们是不是要去住更大的房子了?”已经五岁的颂儿小包子被凌天牵在手里,歪着脑袋问。
他稍稍抽条了一点儿,但是不明显,还是小短手小短腿儿的,跨个门槛都费劲。
前几日第一眼看到凌天的时候,差点被他满身的血污和凛冽杀气吓到了。但是很快,这股惧怕就变成了崇拜,每天像个小尾巴一样粘在凌天身边,连搬家都要凌天牵着小手。
“嗯,颂儿舍不得王府吗?”
颂儿回头看着王府大门,从他记事起这里就是他的家,家里有舅舅、有师傅,还有多福公公、奶娘……
颂儿摇了摇头,“我想跟着舅舅和师傅在一起。”
他脑子里有个朦朦胧胧的概念,有他们的地方才是家。
“凌天——”两道身影突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不顾侍卫阻拦,硬是想强行冲到他们面前,“凌天,是父王和母妃啊,你看看我们……”
凌天对着方良挥了挥手,“没事,让他们过来。”然后转头抱着颂儿上马车,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乖乖坐着等师傅。”
见小包子点头应了,才慢悠悠回过头来,“你们来做什么?”
傅玉舔着脸道,“凌天,之前的事情是我们搞错了,你是父王的血脉没错……”
余氏争着道,“都是那胡娘子做局骗了我们,你是定南王府的嫡长子,跟我们回去?”
凌天瞥了一眼躲在墙角不敢出来的傅明喻,冷嘲道,“到底是谁做局你们心里有数,要不要我让皇上下旨彻查?”
“不用!”傅玉抖了一下,讪讪道,“这点小事,就不必麻烦皇上了……”
刚上位的这位多狠啊,囚禁了太上皇和前太子,顺带收拾了魏国公府和太子的亲信,连胡盛太监和他的义子都被交给了李铮,听说被折磨得够惨……
凌天道,“当日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场闹剧当还了王爷王妃的养育之恩。你们既然选了傅明喻,就请坚定自己的初心,开弓没有回头箭,三心二意,当心连唯一的嫡子也失去了……”
余氏闻言一震,下意识转头去看角落。傅玉倒无所谓,他的儿子多着呢,傅明喻是嫡子没错,可守着一个没用的嫡子,还不如讨好这个被他得罪的儿子,他搓了搓手,“凌天,父王错了,你就原谅父王?”
傅玉这般没脸没皮,凌天也不气恼,只淡声警告道,“王爷再纠缠,信不信今天太阳落山之前,夺爵的圣旨就会到王府里?”
傅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爵位是傅氏先祖传下来的基业,你要让祖宗蒙羞吗?”
“让祖宗蒙羞的是你。”凌天冷冷地怼了一句,“再说我也不姓傅,傅氏如何与我无关。”
他油盐不进,傅玉夫妻来找他,一点好处没得到不说,还被他气得够呛。
凌天牵着小团子进了宫,刚走没多远,就遇上了议事出来的贺岳,软轿上的贺岳叫住了他,“凌一。”
“小将军。”凌天闻声止步,关心道,“贺将军的伤势怎么样了?”
“大夫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休养。”
爹一直对他承诺交出兵权的事情耿耿于怀,可是不交,他们父子一个伤病,一个中毒……自从经历逼宫,凌天在虎贲军的号召力完全不下于他,皇上又非常爽快地给众位将领升了官职,可以说他们父子的权利已经被稀释地差不多了。
贺岳犹豫了一下,“你和皇上……”
“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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