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余孽朝暮,削去公主名号,发配南疆,宽慰驻疆将士。”
男人一声令下,下方跪着的女子被士兵强行拖出大殿,关进囚车。
女子脸色苍白,低垂着脑袋,自始至终双唇紧闭,不发一语。
朝暮乃前大理国最尊贵的小公主。
风光十八载,沦为阶下囚只在一夕之间。
男人是新登基的圣上,亦是朝暮幼年时定下的未婚夫。
大婚之日,新郎起兵造反,攻入皇城,屠她全家。
他还大言不惭,“朝暮,朕留你一命,是看在昔日情分上对你格外开恩,望你好自为之。”
“此番施舍的语气着实不要脸,难不成想让本公主跪下来感谢你这贼人不成?”朝暮如鲠在喉,声音喑哑,“陆覃朗狗贼,倘有来生,本宫定教你生不如死。”
眨眼间,朝暮拔下金簪,纤细的脖颈血流不止。
稍许,乌云压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一道雷劈下来,只听有人大喊,“皇上——”
朝暮亲眼看见那身穿黄袍的男子轰然倒下,尸体乌漆麻黑,还冒着烟,才安心地闭上眼。
新皇登基不到两天就被雷击了,和前朝公主薨在同一天。
国不可一日无君,两人的尸体都没来得及收,战争一触即发。
大理国战乱纷纷,硝烟四起,百姓流离失所,逃的逃躲的躲。
好好一个国家,因短命的新皇乱成一锅粥。
这时,一个身披战甲,俊美无俦的男子冒着烽火而来,趁乱带走了朝暮。
……
一间现代化装修的酒店房间内。
朝暮是被疼醒的,簪子插在脖子上,现在疼的却是脑子?
还未睁眼,好大一波记忆涌现在脑海,深感不适,揉了揉脑袋。
迷糊间,听到一个女人咋咋呼呼,“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我去叫司仪做准备。”她拔高嗓门,“新娘子醒了,新娘子醒了。”
随着哐当的关门声,床上的人悠悠睁开眼。
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
她没死?
不对,已经死了。
记忆告诉她,现在这个身体不是她的。
镜子前,朝暮瞪大眉目,为自己的模样倾倒。
巴掌大的脸蛋,眉目如画,樱桃小口,黛眉弯月,鼻子挺而秀丽,下巴小而尖。
眸子晶亮剔透,犹如行宫碧潭在黑夜里映出的星星,璀璨迷人。
长发盘起,露出玲珑的耳朵,纤细的脖颈光洁如雪,没有一点疤痕。
随着脑袋转动,头顶小皇冠闪闪发光,耳环和项链在灯光的照耀下光芒四射。
朝暮微感羞涩,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当真是杏脸桃腮。
一袭紧身抹胸白纱,勾勒出的身材令她一个女人看了都血脉喷张。
好一个绝色!
世界上竟有如此好看的人,比番邦美人还漂亮,像极了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这件白裙叫婚纱,是这里的喜服。
喜服?
对了,今天是她成亲的日子!
可能老天可怜她没嫁得出去,特意给她补上的。
想了想新郎的模样,大概是记忆有些混乱,印象中贸然出现的陆覃朗的脸,吓得她连忙收回思绪。
正当她沉迷自己的美色,快要沦陷时,大门被叩响。
进来的男人身姿颀长,五官硬朗,剑眉星目。
高挺的鼻梁架着两个方框。
目测身高七尺。
一身黑大衣,衣摆到他小腿,扣子解开,露出里面米白色衣衫。
一白一黑,很是登对,不用说她就知道他俩就是一对。
老天爷对她不错,这个新郎外貌符合她心意,比那陆覃朗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朝暮总感觉他眉眼有几分熟悉。
不等混乱的脑子扯出个头绪,何遇先一步开口,“听说你醒了,我来跟你道个别。”
嗓音平稳,面无表情,眼中毫无波澜。
朝暮不禁伸出白皙漂亮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得见我吗?”
自己这身皮囊那么美,这人的脸却那么冷,和宫门口的石狮子如出一辙。
何遇双眸漆黑,郑重其事,“顾朝暮,我最后告诫你一遍,顾叔只有你一个女儿,他最疼的就是你。”
“今天我如你所愿从公司离职,那么以后你就算帮不上他忙,也请不要气他,他身体不好,要工作,还要养你这个……不懂得体贴他的女儿。”
“顾叔刚出院,需要好好休养,受不得刺激,你若是又把他气出好歹,顾朝暮,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顾朝暮脑子转得慢,“你……”说慢点。
还没来得及理清他的意思,人就已经拖着箱子离去。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
哪怕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她也看得出男人不喜欢她。
怎么回事,她的新郎又不喜欢她?
朝暮看着镜子,蹙眉,“本公主就这么不讨喜?”
别人不喜欢她没关系,她自己喜欢自己!
房门再次被直接推开,以为是那人又回来了,她没有回头。
滕誉廉身着白西装,胸佩红花,昂首阔步,“朝暮,你怎么还在房间,大家都在等你。”
好耳熟的嗓音,她朝暮身形一顿,猛然转身。
待看到那张脸,恨意顷刻间涌上心头,抬手先给了他一记耳光。
巴掌落在男人脸上,响亮又清脆。
陆覃朗,当真是阴魂不散。
她总算知道老天为什么送她来这里,原来仇人在这。
腾誉廉当即不悦地皱眉头,“看清我是谁?”
话毕朝暮又反手甩了他一巴掌,“你不就是那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负心郎,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她早想这么干了。
不止想打他,更想剥其皮,抽其筋,拆其骨,食其肉,饮其血!
滕誉廉瞳孔睁大,显然很震惊,转而想到什么,很快缓和情绪。
“别闹,快到十二点了,宾客们还饿着肚子等我们,有事完婚再说。”
完婚?
搞了半天之前那个人不是她的新郎,陆覃朗才是。
朝暮不为所动,只用一双仇恨的眼睛看着他。
腾誉廉被看得发毛,但没多想,他去拉她的手,“要撒气等仪式结束,我给你撒。”
朝暮甩开他,“你做梦!你这种卑鄙小人,怎配和本公……本小姐成为夫妻。”
别看他此时一副温润如玉,其实一肚子坏水。
这个男人自私自利,惯会用虚伪的嘴脸骗人。
同样的坑,她不会跳两次。【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