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允夙用神识盯着那枚晶体怔然, 心底有个极为疯狂的想法在叫嚣, 掐灭一次冒出一次, 最终浮上心头。
只有妖兽, 才会结出妖丹
“不对, 这不对。妖兽初结的妖丹极小, 应当只有指甲盖般大小, 且是规则的球体,不该是这种半透明晶体。”
她将那个想法狠狠抛出脑袋, 小四来瑶光峰第一夜, 宗门宝物“明鉴”可是验过小四的, 分明是人没错。
至于这晶体, 许是小弟子多出常人两条经脉、又许是赤珠的存在,甚至他心府的那股神秘力量, 也极有可能会是造成晶体产生的理由。
修真之人真气都是汇聚在丹田, 之后无论气旋也罢,别的形态也罢, 一应演变均发生在丹田之中。
但太允夙自己便是个例外,因着丹田被毁, 她的真气是汇聚在心府之中的。
她与常人不同,难不成也是个妖兽
如此胡思乱想了一番,心中逐渐安定下来。毕竟有着前世的记忆, 对种族并无什么歧视,只是怕担心牵连宗门与师兄
“师妹。”
正想到师兄,闲人止步院外便传来叶允圳温润的嗓音。
太允夙面色一紧, 握着令臧一的手微用力不能让师兄这个时候看见小四,晶体一事过于匪夷所思,难保师兄心中不会多想
“师妹,可是歇下了”
叶允圳又出声唤了一句,这次声音低了许多。
“师兄,我还没歇,稍候。”
看令臧一这会子已经平静下来,太允夙松开手,起身拉开门,顺手又将门关得严严实实。她后背抵着门扉“师兄,你是又夜观天象,算到我回来了”
“这次不是,半日前臧栩传信于我,告知你先行一步。不知你几时回来,师兄便想着来碰碰运气。”
叶允圳眼中关怀担忧,一如既往地温润宠溺“臧栩说你受伤了去屋内,我帮你疗伤。”
他说完便等太允夙邀他进门,未曾注意到太允夙背在身后的手,指甲已经紧紧抠住门扉。
“师兄,我这趟出门,我有许多事想不通,想让师兄帮我解惑。”
太允夙走下台阶“许是受伤的缘由,屋内待着胸闷气短,师兄陪我走走”
“自是可以陪你,但你有伤在身,不可多走。”对于太允夙的要求,叶允圳这么多年来从未拒绝过。
他自储物袋内取出一张符纸,扔到地上后赫然化为底下四个轮子,上有一把椅子的个东西。
叶允圳将这玩意摆正“你坐着,受伤不可劳累。”
轮椅难不成还有别的穿越者
太允夙坐上去体验一把,果真和轮椅一模一样。她好奇仰头“师兄,这是何人所制”
叶允圳推了她向外走,一手将太允夙后仰的头扶起来“普宁寺善智大师的杰作,听说大师见一腿脚不便的信男,每逢初一十五都走半日去烧香。大师慈悲之心,特意为其做了这椅子,取名轮椅。”
太允夙收回头,鼻音冷哼一声“秃头”
说话神神叨叨,明知后续会发生什么,却依旧选择不作为。太允夙无权强求他必须做什么,不愿意说自然也是他的自由。只是这心里明知道有后续剧情,甚至也有法子能改变故事轨迹,那知情人却不告诉你内容,这感觉委实难受,比上一世追连载文时还痛苦。
叶允圳未听清小师妹那声秃头,他控制轮椅越过院子门槛,突然回头,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禁闭的门扉,神色不明。
小师妹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叶允圳内心如是想。
二人一坐一站,轮椅碌碌声辗过林间小道。太允夙挑三拣四,避开令臧一等人逛青楼之事,大致将这一趟所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此时她状似不经意闲聊。
“师兄,有一日听别人闲聊,说是见过一人很是奇特,他的丹田在气旋之后形成了一枚晶体,师兄可曾听过这种事”
叶允圳微讶“莫不是化形妖兽化形妖兽极为罕见,这近百年可一只都未见过了。”
太允夙心一沉,果然,是个人第一反应定然会怀疑妖兽
太允夙更加坚定这件事不能外传了,即便小四不是妖兽,丹田生出晶体一事若被人知晓,怕是日后也会麻烦不断。
“不是妖兽,确实是人类无疑。”
叶允圳把着轮椅转个弯,想起另外一种可能“是么莫不是魔教中人”
太允夙“怎么说魔教有功法是能修出晶体的”
“修真奇闻异录中读到过一则故事,说是魔教有个妖人喜食妖丹,某日进阶之时,他丹田气旋化水时出了岔子,结出一枚晶体物出来。那晶体似妖丹又非妖丹,自此妖人体质大变,每日需得生饮妖兽鲜血才能存活,否则夜间定会失去理智,生食活人,与妖兽无异。”
叶允圳语中微有憎恶“这些个魔教妖人心思歹毒,便是修炼功法也都有损人道。”
“师妹,你与他们打交道颇多。现下既有人说见过这种人,日后再与魔教接触,你万万要小心。若遇着对方神智全失,便径直杀了罢。”
杀了吧
太允夙抿唇,心中突然一阵烦躁,她极力控制着情绪道“我记住了师兄,我累了,想歇会。”
“好,这便回去。”
叶允圳立即调转方向,动作是一贯的轻柔细腻,太允夙坐在轮椅上甚至都未曾察觉到一丝颠簸。
后来叶允圳又说了什么,太允夙一句都未听进去,只不时嗯、是一声。
“师妹长大了。”
一只大手突然揉上太允夙头顶,她回神,只听叶允圳语气落寞“一直以为只有我们二人最为亲近,却原来是师兄贪心了。”
“既不方便,师妹便自己慢些进去罢,宗门还有些许琐事,师兄先回了。”
叶允圳撤回手,转身大步离去。分明是这世间最为尊贵的几人之一,背影却带着落寞与急促。
太允夙一愣,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师兄,小四在自己屋内,师兄定然察觉到了。但至少此时他还不知道晶体一事。太允夙嘴唇翕动几次,终究还是没有出声挽留。
师兄一手养大自己,亦兄亦父,怎么可能不是最为亲近之人
若他将来有一日,也遇着这种为世人所不容之事,自己也定会站在他身前,也为他挡住所有。
太允夙沉默着起身收了轮椅符纸,走近令臧一身旁。
伸手探上他额头,温度依旧高的烫手。细细的汗珠渗出肌肤,令臧一光洁无暇的脸上有一层密密水珠,太允夙取出帕子为其擦拭。
赤珠的反噬已经过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小弟子便能醒过来。这会子脸上的汗水擦掉,顺带着发现领口衣襟也已全部打湿。
太允夙并未多想,解开几颗扣子让他凉快会,一手自储物袋掏出把蒲扇,慢悠悠扇起来。
令臧一是被热醒的,身子温度本就高的厉害,胸口还压着什么东西,热的快要透不过气儿一般。
他睁眼看到的先是床幔,只觉有些眼熟。再垂下眸子看向胸口,压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一垂眸令臧一登时僵住,甚至连呼吸都瞬间轻缓到快要消失。
太允夙一手搭在令臧一脖间,一手捏着把蒲扇搁在床边,整个人枕着令臧一胸口睡的正香。
原来梦里一直压着自己的,是师父
令臧一眼里带着欢愉,极为小心地挪动右手,温柔轻抚太允夙垂在一侧的发丝。
太允夙真气枯竭,本就极为虚弱,后为了压制赤珠,又主动催动寒珠发作。熬过那阵后越发虚弱,蒲扇晃了几下便再也撑不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极为舒服,身下有个大暖炉烘烤着身子。太允夙只觉得这是穿来一百多年里,睡的最为舒服的一次。
她在梦里咂咂嘴,低声嘟哝“暖和。”
令臧一闷笑出声,笑了一半又立即停止,却已经迟了
胸膛震动,惊醒太允夙了。
他立即闭上眼装睡,察觉到师父在自己胸口一撑,抬起了身子。
“唔,不是靠在床柱子上么”
太允夙语气懊恼,她明明靠着身后床柱来着,怎么趴在小弟子胸口睡着了,这像什么话
好在小四还没醒,不曾看到自己这失礼的一面。
太允夙见小弟子这会不出汗了,便板着脸将他敞开的衣襟系好,伸手探上他额头“怎么还不醒”
手指拂过胸口,带来令人颤栗的酥麻感,令臧一适时眨动眼睫,做出一副快醒的样子。
“醒了还痛不痛有哪里不舒服么”
太允夙立即凑近身子,扶起令臧一上半身,在他身后垫了枕头被褥。
令臧一眼中清明,哪里有刚醒的样子。但他配合着微微蹙眉,语气也甚是虚弱“师父。”
“我在,小腹是不是还痛”
太允夙心下怜惜,小四变得低沉磁性的声音柔柔弱弱说话,莫名令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令臧一轻声安抚“不痛了,师父。”
“嗯,我在。”
“我梦见师父了。”令臧一勾起唇角,开心地笑起来,脸颊两个酒窝一如十五岁一般深。
太允夙心中一动,轻声问“你梦见了什么”
“不好的事,经常会梦见的事。”令臧一抿抿唇,眼中一丝阴霾掠过,随即神情又开心起来“不过这次没有很痛,我梦见师父来救我了。”
“这种梦,你经常梦见”
被捆绑,被虐待,甚至被取药这种梦经常梦到么
太允夙正视令臧一,伸手握上他双手,不自觉摩挲过一片指甲盖“小四,梦里发生的,是你以前所经历的吗”
“遇见我之前的十五年,你是在哪里生活都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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