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一顿打,打得那人鼻青脸肿,随手一扔,扔出十几丈远。
其余几位,也依样画葫芦,先打后扔。
不偏不倚,刚好在城中最大酒楼门外。
这几人不敢再吃眼前亏,忙不迭地窜入酒楼之中,能在此地吃酒的人,多半都是周围大巫部的人。
在此地能成长为大巫部,少不了天蚕部的照拂,见他们被人暴打,会悄悄援手。
杜小草奔波一路,饥肠辘辘,带着一众菰巫也进了酒楼。
就这么一会功夫,天蚕贵人已经找到了援兵,一个眉心有黑色水滴灵纹的巫部,二三十个壮巫围坐两桌,怒视杜小草一行人。
杜小草猜测,他们就是跟金桑九郎联姻的黑水巫部。
皮肤确实比一般巫民黑一些,也壮硕一些,小鱼怪和垚巫对这个巫部毫无印象,猜测是最近两三百年才崛起的。
为首的虬劲壮汉看到杜小草,目光一亮,摩拳擦掌满脸垂涎:“你就是菰巫的族长?”
“是啊,有何指教?”
“我们黑水部地多人少,愿意收纳你们进来,我去年刚没了夫人,正好用你补上,咱们都是族长,门当户对……”
“你不配。”
杜小草万幸秦紫胤在鼓捣他的小酆都,否则就这一句蠢话,就能打起来。
她目光扫过酒楼食客,灵纹五花八门,衣饰清一色华美,不用猜就知道,都是附近巫部的高层,族长寮首、供奉巫老、少主贵女……应有尽有。
黑水族长是第一个跳出来的,那自然要第一个挨打。
杜小草琢磨着怎么打他的时候,他想嚷嚷开了:“看你是女人,我让你一招!赢了我请客,输了你就乖乖去给我做夫人!”
一众食客轰然叫好。
杜小草摇头:“这不公平,看你是个男人,我让你三招,输了我去给你做夫人,赢了你就摘下脑袋。”
黑水族长愣了愣,哈哈大笑:“凭你还让我三招?这么急着去给我当夫人嘛?哈哈哈哈!”
杜小草无视了他,喊来小二,点了一桌美食佳肴:“酒快些送上来,我去摘一颗脑袋,回来就要吃。”
小儿嗯嗯应了,面色却颇为古怪。
杜小草视若不见,催促黑水族长出招。
“务必出尽全力,我怕你没机会出第二招,见了祖巫他老人家喊冤,告我黑状。”
黑水族长霍然站起,壮得像铁塔一般的身体小山一般撞过来,想靠凶横抓住杜小草,嘴上还嗷嗷叫:
“好叫夫人知晓,我可不是那些靠投胎运气好,才捡了个族长当的废物,咱是一刀一刀自己砍出来的威风!”
“可惜了,今日你的刀要折,头要掉。”
黑水族长哪里耐烦听她絮叨?找准位置,一头撞了过去!
扑了个空!
再转过身时,满脸是血,脚边还滚落两只血淋淋的大耳朵。
黑水族长疼得攥紧双拳,浑身关节噼啪爆响,像极了蓄势待发的豹子,怒视杜小草:“你……使了什么妖法?!”
“你输了。”
轻描淡写一句,卸掉了黑水族长所有嚣张,他是一刀一刀砍出来的族长,看似凶横莽撞,却懂得审时度势,不会像投胎运气好的族长们那样“拎不清”。
该怂就怂。
他麻溜地割下头顶的朝天辫,单膝跪地双手献给杜小草,按巫疆礼仪,这意味着臣服。
杜小草也不为难他,指了指满堂食客:“今天这顿你请客。”
“应该的!”
旁边暗搓搓等看戏的天蚕贵人,气得怒喝黑水少主:“你敢倒戈?!”
“技不如人,愿赌服输,几位贵人难道想看我血溅当场?”
杜小草看向那几人:“不服气,可以自己来试试,放心,绝不会打死你们。”
几人觳觫后退,不打死这种承诺,比当场打死还吓人。
他们讪讪退走,围观的人群面色各异。
小二手脚麻利地给杜小草上菜,之前的轻藐;一扫而光,满脸赔笑,殷勤招呼:
“贵客慢用,有什么需要就喊小的来侍奉,随叫随到!”
杜小草慢腾腾地吃菜,心情却没怎么放松,她察觉到周围有一道凌厉的杀气,随时可能破空而来。
黑水族长正在让手下帮忙裹耳朵,疼得龇牙咧嘴,没机会下手,那几个天蚕小辈一看就色厉胆薄,本事低微,什么人有这么浓烈的杀机呢?
堃巫的嫌疑最大,但杜小草还是若吾仙君时,跟他颇多往来,晓得他动手时的特色就是“春风和煦”、“绵里藏针”,不是这种刚猛路子。
对方也没有想要蛰伏太久,蓄足了势之后,出招如奔雷,从三楼窗外遥遥而来!
砰!
砰!!
砰!!!
雷光电闪间,那人隔空击出三拳,每一拳都不离杜小草的头颈要害,杀机沸腾,罡气汹涌,但凡有一拳打中了,杜小草都要丧命。
更离奇的是,所有人,包括杜小草这个自负五感六识敏锐的当事人,都没有看清出手的人是谁。
旁人只瞧见一团黑影倏然而来,倏然而去。
杜小草稍好一些,看清对方穿一身玄衣,脸上戴着玄色面具,连拳头都用玄色蛇蜕包裹住,迅疾如风,来去自如。
拳罡殃及周围众人,靠得最近的三桌酒客,道行高深的还能稳住,本事不济的七窍流血。
小二刚给杜小草端上来的酒菜,全都被震落在地,眼看吃不成了。
小二忍住惊骇,瑟缩上前收拾狼藉。
杜小草打赏了他一锭元宝:“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麻烦重新再上一桌酒菜。”
黑水族长刚黏上耳朵,就差点被拳罡气浪掀翻在地,忍痛爬起来,冲到窗前左看右看。
杜小草轻笑:“别看了,早就跑远了。”
“他是怎么出拳的?小娘子……菰族长你又是怎么击退他的?”
没人看清玄衣人如何出拳,也没人看清杜小草如何抵挡,短暂的气浪迸发之后,一切重归于静。
酒楼所有吃客,连同那几个“天蚕贵人”,全都对“菰巫族长”刮目相看。
“菰巫族长”却满脸歉意,让小二喊来掌柜:“损坏的东西,我会照价赔偿。”
掌柜讪讪摆手:“不必不必!菰族长不必客气,些许小损失,我们自己能补上……”
大话刚吹出去,身后就传来咔嚓咔嚓的龟裂声响。
偌大一座酒楼,三层朝南位置,十几丈长的距离,像晒干了的嫩豆腐,脆裂之声延绵不绝。
酒楼掌柜欲哭无泪,看见杜小草哗啦啦一串的金元宝拎出来,苦相才收敛了些,后怕道:
“菰族长,刚才下黑手的人是谁啊?也就姑娘你本事大,挡住了,换成其他人,现在已经要操办丧事了!”
中年掌柜唏嘘叹服,撵走那个侍奉的小伙计,亲自站在旁边招呼杜小草。
杜小草不得不提醒他:“方才那人出了三拳,都不是冲着我来的,一拳打天萝部族长的侄儿,一拳打春巫部的前任族长,一拳打我们菰巫的族老。”
只是杜小草出面挡住罢了。
围观众人彻底懵了,酒楼掌柜嘴上干笑,身体很诚实地远离杜小草,生怕一个运气不好,被当成菰巫族长的亲信给殃及了。
桑飞正在夹菜的手臂僵住,垚巫的胡子也抖了抖,唯有春巫的白发老族长还算淡定,该吃吃,该喝喝。【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