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承诺，场面就热闹了，大大小小数十个小巫部，每一家少则数十中蛊，多则数百甚至千余人中蛊，争相跑来解蛊。</p>
杜小草童叟无欺，没人收十两巫银，没钱就用货物冲抵。</p>
治疗的地点，就设在天萝城东侧的一大片空地上，能同时容纳几千人的小山坳，平时云遮雾罩，平坦宽阔，非常适宜充作诊所。</p>
每次聚拢了数百人，杜小草就站到山坳上方的崖壁上，默默念诵巫咒，用看不见的妖火灼烧这些人体内的噬骨蚁，效果颇佳。</p>
收获的银钱山货，银钱全部收起来，山货分门别类，一部分送给春巫和天萝部，一部分收入秦紫胤的小洞天，他已经给这片空间碎片起了个名字：</p>
小酆都。</p>
有阴泉之眼，有凶魂谷，还有数千骷髅活尸，他这个主人还打算让这些凶煞恶魂原地轮回，“小酆都”这个名字非常合适。</p>
接下来，他还要收纳更多的野巫进入小酆都，盐米、药草、皮草，越多越好，杜小草趁着清楚噬骨蚁的机会，替他搜敛了起步的物资。</p>
“这小酆都有我的一半，你不能独吞。”</p>
秦紫胤微笑：“是，有你的一半，全部都是你的，我替你管着。”</p>
杜小草冷哼：“困在祠庙里装神弄鬼几百年，别的本事没学会，就学会甜言蜜语了？”</p>
“那倒没有，甜言蜜语是我早就会的本事，仙君知道的呀，困在神庙里不食烟火几百年，退步的厉害，要趁着游历的机会好好补起来……”</p>
杜小草气晕了，一脚把他踹进了小酆都。</p>
玩闹归玩闹，草巫部始终是个祸害，一日不灭，天萝部和春巫部一日不得安宁。</p>
天萝部的族长以为杜小草真的来自菰巫部，逮住机会就劝说她带领族人来天萝城。</p>
杜小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他：“外面都在传，说你们天巫没有死，闭关养伤已经痊愈，马上就要扫平周围大小巫部，是不是真的？”</p>
她问的时候，白发老巫就在一旁，耳朵支得老长，他也想知道这个秘密的真伪，是谣传，还是讹传？</p>
天萝族长面色尴尬，纠结半响居然没有撒谎，实话实说：</p>
“我们也不知道天巫是不是还活着，但她确实没有像传说中那样，陨落在险滩上，她变幻成一株藤萝，挣扎着回到了巫部，进入祖地闭关养伤，一千年了，从未跟外界联络过，我们都以为，她已经陨落，但她加持在我们灵纹上的巫力，并没有完全溃散，若有若无，很淡很淡了，但真的还在，偶尔的时候，巫部里还会出现五彩灵纹的孩童。”</p>
拥有天巫坐镇的巫部，最大的好处便是，族人眉心的灵纹可以得到天巫之力加持，巫力汹涌澎湃，战斗力远胜寻常巫民。</p>
天萝部的灵纹是藤萝，族人一般是单色，然后是双彩、三彩、五彩、七彩藤萝，千年前的那位天巫，是九色藤萝。</p>
春巫族长听在耳中，忍不住反驳：“那个五彩藤萝的天萝巫，已经是三百年前了，不能证明你们的天巫还活着，最近一甲子，你们巫部中联三彩藤萝都没有出现过。”</p>
天萝族长据理力争：“族中是没有三彩、五彩的灵纹了，但双彩还是很多，族中有记载，没有天巫加持灵纹的时候，十年都难得出一个双彩灵纹，有时候运气不好，连族长的灵纹都是单色藤萝。”</p>
他说罢指了指自己的眉心：“我的灵纹，本来该是三彩，明明都已经浮现出三色，周围的族老都看见了，该死的草巫去闹事，打断了我觉醒的进程！”</p>
他说得愤懑，白发老巫也较真，凑上来仔细地看，果然是三片叶子，赤、黑、蓝三种色泽，是个小小的扇形，中间的黑色却浅淡得几近透明，不靠近了仔细看，会认为他是“丫”字形的双色灵纹。</p>
天萝族长轻叹：“这是天巫给我的馈赠，折在了草巫手中。”</p>
那个时候的“草巫”，还包括春巫，这几百年间，春巫跟在草巫身后，没少坑害天萝部。</p>
春巫入住天萝城，并不全是欢迎的声音。</p>
白发老巫心虚，撇开这一茬不提，专注讨论昔年那位天巫是不是还活着？</p>
双彩、三彩藤萝灵纹，是个证据，莫名倒在天萝部外的那头雷蛤，是最让人纳闷的证据。</p>
白发老巫悄悄问天萝族长：“那头雷蛤，到底是谁弄死的？”</p>
彼此对峙了几百年，互相知道根底，凭那晚留守的天萝巫，加上一群老弱妇孺，想要悄无声息地杀死那头雷蛤，只能在梦里。</p>
白发老巫藏着没说的事，他很早之前就在天萝部安插了眼线，那眼线回报说，当晚天巫显灵，族人只看见几根赤红如火、细如发丝的藤萝，对准汹汹打砸防护符阵的雷蛤猛刺了几下，那雷蛤就轰然死了。</p>
死了。</p>
放眼天萝部，唯有曾经的天巫有这种本事。</p>
其它族人，天差地远，想乔装唬人都不行，那头雷蛤不舍得拿命配合。</p>
外援？</p>
也不可能，因为那眼线亲眼目睹，“藤萝”是从防护符阵之内伸出去的，动手诛杀雷蛤的人就站在他不远处，就是在场族人中的一个。</p>
更巧合的是，那人藏身的位置，就在天巫闭关之处，最多相距百米。</p>
当晚在场的族人，这眼线全部都认识，没有任何生面孔。</p>
种种迹象叠加，天巫重出的流言才会传得如火如荼，连天萝族长自己都信了，安排族中老巫，每天恭敬守候在天巫闭关之地大门外。</p>
有了这份底气，天萝族长一扫从前的衰颓憋屈，来归附的春巫部也没敢折腾，老老实实在天萝城住了下来，其它那些小巫部，在身上的“噬骨蚁”被清除干净之后，彻底放飞了，拍胸脯表态说从此唯天萝马首是瞻，什么草巫部，过气了！</p>
对这些墙头巫部来说，是依附春草城，还是依附天萝城，左右都是城，区别不大。</p>
个别胆子大的，还敢聚众去骚扰蜷缩在雷泽中的草巫部。</p>
虽然没占到什么便宜，也没吃什么亏，几次试探后，暗戳戳怂恿春巫部和天萝部，让他们“趁病要命”，聚拢族中壮巫，彻底灭了这伙“恶巫”。</p>
春巫部和天萝部当然想“除恶务尽”，一则刚刚大战了两场，受伤的族人还没痊愈，二则担心草巫部背后另有底牌，一个不小心栽进陷阱里，前功尽弃，局面比之前还要糟糕。</p>
他们犹豫不决，杜小草催促他们：</p>
“你们这边有伤患，草巫部也有，等待就是贻误时机，不试一次，永远不会知道深浅，拖延是没有用的，去围杀他们一次，能杀绝最好，不能也让他们无所遁形，乱棍打草，才能惊出躲在其中的蛇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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