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拒婚!
赵云澜像被雷劈了一般,僵立当场。
哪怕小巨爻出言不逊,破口大骂,她都没当一回事,孽畜罢了,徒增笑尔。
秦佑安亲口回绝了她,那就不同了,经过今日这一场,哪怕她依仗天水赵氏千年门楣,强行挽回婚事,往后的日子也难堪。
她该怎么办?
不顾闺秀风范,当众大骂秦佑安?
骂他是不能骂的,只能迁怒挑起话题的小巨爻:“你这孽畜!不通人伦,满口胡说,什么发卖丫鬟,我要发卖人了吗?再敢挑拨,就把你……”
“就把我怎样?杀了吗?赵大小姐,我不是那头白狼,我是有主人的,皇家灵宠!”
它夸张地拍了拍秦佑安的箬衣剑,暗戳戳把剑尖指向玄服老者:
“老家伙,能跟大伙说说,你是怎么当上侍郎的吗?我在神君庙这边,可是听人说了,之前的礼部侍郎叫陆行俭,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了不该惹的人,被抄家处斩了,那个凄惨哟,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表面装朋友,背后捅刀子!”
身后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哈哈笑出声。
捅刀子的人非是别人,就是这位新任赵侍郎赵阙。
如此卑劣小人,居然还有脸自命清流?
在场的世家公子,不乏热血激昂的,不惧天水赵氏威压,大声冷嘲热讽。
玄服老者的脸,黑得跟衣服连成一片。
小巨爻抱着蜷成一团的小白狼,牢牢躲在秦佑安身后,只露出一个大鱼头,讥讽赵阙夺了好友的差事,别步好友的后尘。
“从前那位陆侍郎出身寒门,抄家也没几口人,您老可不一样,天水赵氏上上下下好几万,可别被你一个老狐狸牵连了……”
赵阙气急,再次扔出山河尺。
迎风暴涨的戒尺看似砸向白狼,实则冲着小巨爻。
赵阙再怎么暴躁抓狂,没有失智,不到迫不得己,不会当众授人以柄。
这白狼无主,还差点咬断了他侄儿的脖子,他杀狼的理由很充足。
扔戒尺的时候故意偏离一寸,屠狼顺便重创小巨爻,连带站在小巨爻旁边的杜小草。
若是秦佑安要救人,他也可能受伤。
嚣张的毒计,出乎秦佑安意料,仓促之间,箬衣剑与山河尺迎面撞上。
一个是古来名剑,一个是国之重器,重撞之下,各自踉跄后退。
小巨爻明白玄服老者恼羞成怒,动了杀心,悄悄拉着杜小草往老榆钱树下跑。
这一跑,离开了箬衣剑的庇护范围。
山河尺如附骨之疽,紧追不舍,劈头狠砸了下来!
所有人都觉得要死人的时候,砰然一声,山河尺被一根紫竹节杖拦了下来。
一个漆黑如墨,一个紫光萦绕,在半空中缠斗厮杀,相持不下。
旁人看不出两样法宝谁占上风,只看到赵阙赵侍郎嘴角沁出鲜血,然后又大口呕血。
紫竹节杖绕着山河尺溜溜旋转,狠狠敲打戒尺尾部的一处小凹陷,打中七八次之后,凹陷处的封印脱落,山河尺缓缓停止了进攻,悬浮半空,茫然四顾。
赵阙大惊失色,厉声怒吼:
“竖子敢尔!”
就在刚刚,他留在山河尺上的神魂印记被剥落,与这把礼部重器失去了心神联系。
紫竹节杖趁人病,要人命,绕晕山河尺以后,疾飞到玄服老者身边,一通乱打,打得侍郎大人颜面尽失,呕出几大口鲜血后,仰面昏厥过去。
这是他的大幸运。
因为晕厥人事不省,就看不到老榆钱伸出一根树杈,把他的族侄赵箎高高挂在半空惩罚的恼人场面。
所有这一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赵云澜目瞪口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围观众人也稀里糊涂,一脸母鸡变鸭子的惊讶。
堂堂赵阙赵侍郎,就这么晕了?
礼部重器山河尺,就这么被一根紫竹节杖拐走了?
连赵五公子都被吊到老榆钱树上了,踢腾手脚挣扎不脱,敢恶骂就会被榆钱树枝鞭打。
噼噼啪啪,没几下就把他打蔫了。
小巨爻哈哈大笑,奚落赵云澜:“怎么样?现在还敢要我去给你的混蛋弟弟当娈童吗?”
天水赵氏以势压人在先,斗狠失败,开始讲道理。
赵云澜怒指小巨爻的鼻子:“你……你们欺人太甚!大胤的王法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小巨爻笑得捧腹。
杜小草也无语,明明是她和赵箎各有所谋,现在全撇干净了,还到倒打一耙。
赵云澜一心挽回眼前的败局,紧抓住“礼法规矩”,以理服人全身而退。
小巨爻不让她如愿,开口就戳她的痛处:
“赵大小姐那么讲究礼法规矩,知不知道我大胤的王爷,有一正妃,两侧妃,四贵妾十常侍?”
赵云澜凤眸泠然:“知道又如何?”
礼制规定如此,又未必一定得如此。
若她做了睿王妃,侧妃、贵妾、常侍全都得是摆设,谁敢分她的尊荣宠爱,都是死路一条。
小巨爻似是猜到她在想什么,指着旁边的杜小草,哈哈讥诮:
“你连一个小丫鬟都容不下,要把人弄去给你的纨绔弟弟糟蹋,器量小得跟针鼻儿一样,哪个王爷世子敢娶你?秦世子,你敢吗?”
它忽然反问秦佑安,秦佑安没理它,转头看向杜小草:
“你没事?”
杜小草点点头:“无事。”
“那就回。”
赵阙已经晕了,赵箎也吊起来了,剩下的都是无关路人,没必要多费唇舌,眼前的纷乱,跟他没什么关系。
赵云澜气急败坏,冲着的背影跺脚大喊:
“秦佑安!你太过分了!”
秦佑安顿住脚步,没回头看她,泠然诘问:
“我过分在何处?”
赵云澜哑然,联姻八字没一撇,眼看难成,她不想自取其辱,不能提起。
赵阙和赵箎叔侄出丑,出手的人是东凫野神,也赖不到秦佑安身上。
唯有小巨爻,是秦佑安亲口承认的“灵宠”,它大放厥词,必须惩戒!
秦佑安当众担责:“它刚才说的那些话,差不多就是我的意思,赵姑娘当是我说的便罢。”
赤果果不留任何颜面。
赵云澜羞惭难堪,看着他面如冠玉的俊颜,再也没有任何绮念,冷笑讥诮:
“秦世子,你是大胤皇族世子,怎可勾结前朝余孽?”
这话问得诛心,是要把桑弘洋的出手,算到秦佑安头上。
小巨爻的鱼头又伸了出来,指着前方的东凫神君庙,吓唬赵云澜:
“赵大小姐慎言啊,你口中的前朝余孽近在眼前,脾气还很暴躁,令弟已经被挂在树梢上,万一你也被挂上去……啧啧!”
赵云澜觳觫,忙不迭地后退了几步,再抬起头时,秦佑安已经走远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