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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城有着颇为悠久的历史。
可即便在如此长久历史之中,飞云城也从未有过这一晚的惊奇场面:一位上、下只裹着条毛毯、脚上什么都没有穿的男子,在深夜的街头,冒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迎着凛冽如刀的寒风,在……狂奔!没错,一路狂奔!
这是一副多么难以言喻的场景,那男子快如疾风,腰间的薄毯被他的双膝频繁交错地顶起,毯角时而被调皮的冷风吹翻过去。当他优雅地从眼前一闪而过,乍一瞥,仿佛是九天仙女下凡而来,定睛一看,却是那男子健美的影。当真是风中追风,雪里踏雪,好一位翩跹如蝶、灵动如水的男子!
那一晚的大街上,行人比平时要少一些。夜深籁寂,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但当那男子轻盈地经过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立即被他吸引住了。直到他的影消失在道路尽头的夜色之中,人们依然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等片片雪花近乎将他踏下的足迹掩盖住时,大家才开始议论纷纷。
“刚才那家伙……莫不是脑袋有病吧?”
“哪儿啊,我看多半是偷不伦之被抓了,所以才没来得及穿衣服嘛。”
“嗯,我看也像,模样儿也俊的!”
“别傻了,如果是偷被抓,你倒是说说追他的人在哪儿呢?”
“没有人追的话,他会不会是在锻炼体?”
“你见过这样锻炼体的?我看是锻炼脸皮还差不多!”
“哎,他裹的那个毛毯,好像是沃尘楼的?”终于有人发觉到了这一点。
“啧啧,洗完澡不穿衣服就跑出来!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看见。”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
街上原本不认识的人们仿佛瞬间都变成了旧识故友,因为那狂奔的男子而彼此烈地交谈起来,各抒己见,种种猜测,到最后却全都融汇成三个字——臭流氓!
这位男子的名字——萧天河,就如同这件事本一样迅速地传遍了飞云城每一个角落。随之一举成名的还有一个颇为韵雅的长外号:“寂寞雪夜风一样的男子”。
再说萧天河。
萧天河为叶玲珑的安危而担忧,急之中就径直从沃尘楼中跑了出来,当刺骨的寒风划过他的脸庞,当飘落的雪花亲吻着他的肩头,他才意识到:“糟了!”
只可惜事不宜迟,既然已经丢了人,再多丢些又有何妨?萧天河只管向着城南一路飞奔。说来也怪,之前穿两层冬衣都觉得难以忍受的酷冷,此时此刻却已经成为不了阻碍。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新望营。
冒着一路的风雪和讥笑,萧天河终于跑出了飞云城。还未等跑到新望营地门口,萧天河就用大声喊道:“廖队!快出来!”
廖齐峰闻声从帐篷之中探出了脑袋,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见有一人影由远及近冲着新望营奔来。待萧天河跑进了营区,廖齐峰这才看清,原来他除了一条薄毯之外一丝不挂。又见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所以廖齐峰第一个反应是:萧天河被人欺负了,后面还有人在追。
廖齐峰中“腾”地冒出一股怒火,心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追打魔族这么多年来唯一的飞升者?以为我们接引队没人么?今非要给你点儿颜色瞧瞧,让你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他手持魔刀跳出了帐篷,同时大声呼喊:“老孙,有人欺负萧兄弟,出来打架了!”
“来了!”另外一间帐篷中,孙海良痛快地应道。
一看两人误会了,萧天河连忙说:“别,没有人欺负我。我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拜托你,你务必要帮我这个忙!”
廖齐峰怔了怔,收起了魔刀:“好,我一定竭尽所能!你不是去沃尘楼洗浴了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急成这副样子?”
“我在沃尘楼打听到一个消息,我的好友被毕公子派人掳走了!”
“哪个毕公子啊?”廖齐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就是毕元帅的孙子!他也参加了这次评定大赛,期间和我几个朋友发生了一些过节,所以前几天派人把一个朋友给抓走了!你赶紧带我去找辛元帅!”萧天河在狂奔途中就已经飞速地拟好了救人计划:通过接引队找到辛元帅,恳求辛元帅出面向毕华田求。因为错本不在叶玲珑上,估计毕华田不会刻意刁难。再加上他与辛元帅同在灵威大帝麾下为帅,相信他应该会看在辛元帅的面子上敦促毕公子放人。
廖齐峰却没有像萧天河预期的那样痛痛快快地答应,反倒皱眉犹豫起来。
萧天河还以为他在胆怯,害怕会惹怒毕华田,于是连忙道:“不用你带我去,你只需告诉我辛元帅住在哪里就行了!”
廖齐峰摊双开手无奈地说:“不是我不肯带你去,只是像我这样级别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辛元帅住在哪儿啊?”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愁眉不展的。
“那……雍将军呢?”萧天河退而求其次。
廖齐峰依然摇了摇头:“以前大多数况都是他来找我们的,要不就是找个客栈或酒楼的包间让我们前去听令……”
“这下可完蛋了!”萧天河急得直跳脚,叶玲珑落在毕公子手里,那简直是羊入虎口,一时一刻也耽误不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唉,你先不要着急。”廖齐峰安慰道,“前几天你不是说辛元帅找你谈过话么?是在什么地方谈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萧天河的绪立即由着急变为了懊悔,自己明明刚见过辛元帅没多久,怎么就忘了这茬呢?真是急中不生智,太耽误工夫了!
眼见萧天河转就要跑,廖齐峰与孙海良一齐拉住了他。廖齐峰道:“先别急,我陪你一起去!你朋友已经被抓走好几天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总之先把衣服穿好再说,你上已经有冻伤了,再这么跑一遭,你会冻死的!”
萧天河低头瞅了瞅上,果不其然,肩旁、小臂、手背等地方已经出现了淡淡的紫色斑块。禹馀界的冬冷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可远比大赤界的严寒要厉害多了,再这么奔下去小命恐怕真是得交代在半路上。
如果说刚开始奔时是因为心念叶玲珑的安危而忘记了寒冷,那么跑到半路时就是剧烈运动暂时抵抗住了寒冷,而此时却是因为体逐渐麻木冻僵而感觉不到寒冷了。
“你也别懊恼了,还好你跑回来一趟。像你这样赤的,就算刚才径直去见辛元帅,他肯定也不会帮你。”孙海良回帐篷里为萧天河端出了一杯茶。
“唉,你们不说的话我又忘了,我存衣服的储物戒指也一并落在沃尘楼了!”萧天河摇头苦笑。想想自己的种种行为,还真是忘东忘西、乱七八糟。
“先凑合着穿我们的吧。沃尘楼的刘掌柜不是鸡鸣狗盗之辈,等办完正事再去向他讨回戒指来就成了。”廖齐峰道。
待萧天河装束完毕,体逐渐复温暖,廖齐峰陪着他再返飞云城去了。
虽然前番见辛元帅是白天,而此时已是深夜,萧天河还是凭着清晰的记忆找到了辛元帅休憩的府邸。只可惜,敲了半天的门,没有任何人回应。廖齐峰扛起萧天河,助他攀上墙头,向院中看了看,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看来,辛元帅不在。
“真不走运。”萧天河从廖齐峰肩上跃下,失望地靠着墙壁蹲在了地上。
难道只能在这里被动地等待辛元帅出现吗?万一等个好几天辛元帅都不回来,那叶玲珑还不知道会经历多么可怕的遭遇呢!萧天河一想到这个就如坐针毡。
“要不我再带你去找找仇城主?”廖齐峰提议道。
萧天河眼睛一亮:“是个办法!说不定仇城主知道辛元帅或者毕元帅的下落呢!”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没有辛元帅帮忙说,只要打听到毕华田在哪儿,他也一定要去求试试看!
两人又急匆匆地赶到了仇万青的府邸。所幸,听守卫说,仇万青此时正在府中。
在前厅中等候之时,萧天河已经在心中拟好了说辞。此外,深夜来扰,先表达下歉意总是应该的。
没想到仇万青从内屋走出之时,还未等萧天河开口,他就笑道:“哟!这不是萧公子吗?咦,怎么是穿着衣服呢?”
萧天河尴尬地笑了笑:“原来在下的糗事这么快就已经传到城主这儿了。”
“哈哈,当我听报说有个疯子不穿衣服在街上横冲直撞,我简直是无比震惊啊!要说我见过或者听过的怪人怪事也不算少了,可这么荒唐有趣的事还是第一次遇到,后来派人一查,居然是你!”仇万青说着,忽而前倾上小声地问道,“哎,你如实告诉我,‘雪夜奔’莫不是你的奇怪嗜好?”
萧天河哭笑不得:“仇城主就不要拿我寻开心了,分明是有急事才‘奔’的啊!嗨,其实也不能算是‘奔’,我当时下还裹着一条毛毯呢!怪只怪我听到消息时是在沃尘楼,如果在万仙楼,哪至于如此?”
听萧天河如此一说,仇万青笑得更厉害了。乐了一阵后,他说:“好了,我不笑了。你说吧,究竟有什么急事?”
“不知城主可曾听闻,前些时,有几名蒙面的黑衣男子从沃尘楼掳走了一位姑娘。”
仇万青点点头:“我知道。后来我亦派人前去查过,但一无所获。那些男子带着姑娘离开沃尘楼之后似乎就直接离开了飞云城。怎么,你认识那位姑娘?”
“正是。劳烦仇城主领我去拜见一下辛元帅或者毕元帅,萧某感激不尽。”萧天河向着仇万青一躬到底。
仇万青并未答应,而是不解地问:“这件事与两位元帅有什么关系?”
萧天河心想:“事到如今,不说出实恐怕就见不到毕元帅了!”于是,他言简意赅地向仇万青解释了个中缘故。
不料,待仇万青听完,他却一口否定了萧天河的推测:“你别多想了,毕元帅岂会容许孙子做出这种事?更何况魔族在飞云区的统领是辛元帅,被掳走的姑娘又是评定大赛的参赛者,毕元帅肯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在辛元帅的统域的。抓走你朋友的一定另有其人。”
“倘若毕元帅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呢?仇城主有所不知,或许是担忧毕公子参加大赛时的安危,毕元帅特意派遣了好几位高手环侍毕公子左右,任他调遣。我担心,是毕公子为报私仇而瞒天过海。”萧天河解释道。
“这依然只是你的推测而已,无凭无据,我怎么可能带你去向毕元帅兴师问罪?”仇万青婉拒道,“萧公子,在我管辖的范围内发生
这种事,我很遗憾。但我也并非是无所作为。只不过那些人并非针对飞云城,而且在我派人着手调查之时他们早已经离开了。加上此时正是评定大赛末期的紧要关头,恕我着实莫能助。”
萧天河连忙辩解:“仇城主,我无意向毕元帅‘兴师问罪’,只想……”
仇万青未等萧天河说完,就摆手打断道:“我来告诉你推测的漏洞。那些蒙面黑衣人连相貌都看不到,如何能断定是毕公子所派?这是其一。其二,仅凭一句关于装束与相貌的描述,你又如何确定那位被掳走的姑娘就是你的朋友呢?天底下穿着白袍紫纱的漂亮姑娘比比皆是!所以在没有拿出确切凭证的况之下,我不会同意你去打扰辛元帅或者毕元帅。”
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仇万青不愿意帮这个忙。唯一的路又被堵死了。
与仇万青多说无益,萧天河与廖齐峰道别之后就退出了城主府。
“萧兄弟,你怎么想?”廖齐峰问道。
“仇城主的话看似很有道理,其实也是硬找出来的道理。在没有其他解释的况下,唯独我的推断是最有可能成立的。他之所以不帮我,应该是不想得罪毕元帅吧。”萧天河分析道。
廖齐峰撇了撇嘴:“我看是仙族根本懒得多管我们魔族的事。我也更相信你的推测。只是现在别无他路可走,你打算怎么办?”
萧天河压低声音:“不,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能帮上什么忙不?”
“不用麻烦廖兄,多谢了。”萧天河坚定无比地说,“我要去落霞城走一遭!”
“什么?”廖齐峰惊呼一声,忽而他意识到声音有些大了,遂小声斥道,“你疯啦?不行,绝对不行!”
廖齐峰的反应也在萧天河的意料之中,他笑道:“你慌什么?且听我细说。我思来想去,如果我是毕公子,抓到美人儿之后当然要送回家里藏着。评定大赛尚未结束,毕公子不会离开飞云城,所以一定秘密派人把我的朋友送往落霞城。你说呢?”
“嗯,在理。”廖齐峰点了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做?”
萧天河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廖兄,从飞云城赶往落霞城,需要多长时间?”
“我算算……落霞区在南边,像毕公子这样的世,其属下一定是通过马车赶路的。如此估计……大概需要七、八个月的时间。”廖齐峰回答道。
“什么?”这回轮到萧天河惊讶了,“居然要那么久?那毕公子岂不是得提前一年动来参加评定大赛?”
“用不着。他本人可以被毕元帅带着御刀飞过来啊!”廖齐峰道,“你还不知道吧?当修炼到五行级以上,就可以御刀飞行了,就是踩在刀面上飞,明白么?”廖齐峰并不知道大赤界也能御刀飞行,所以生怕萧天河听不懂,还做了个飞行的动作。
萧天河笑了,因为他自己飞升至禹馀界之后不能再御刀飞行,时间一长也就忘记其实禹馀界的高手还是可以御刀飞行的了。不过相比大赤界元婴境界就能御刀飞行,禹馀界飞行的“门槛”可是高出了不少。
“据我推测,毕公子应该是瞒着他爷爷秘密行事的,所以肯定不会让属下‘御刀飞行’把姑娘送回家去的。如此便可以断定,押送我朋友的马车现在还在路上!如果可能的话,我打算半路把车劫掉!”萧天河道出了计划。
“不行不行!我还当你有什么妙招呢,居然是去劫车!且不说你能不能追得上,即便追上了……萧兄弟,可不是我小瞧你,仅凭你一个下级修真者,恐怕毕家一个小小的护卫就能轻而易举地把你干净利落地解决掉!”廖齐峰说得唬人,还用手刀比划了一个“切”的动作。
“追不追得上试过了才知道!他们一车人马,我孑然一;他们昼行夜息,我夜兼程;他们常速行驶,我快马加鞭;他们大道徐行,我抄道急追。难道就没有一丝希望能追得上么?”
萧天河的一番话让廖齐峰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他只好说:“好吧!就算你有很大的希望能追上,后面那个问题怎么解决?毕公子的手下恐怕都是四象级、五行级的高手,可你连一元级都没有达到……而且你还是单枪匹马!唉,说句难听的话,你若是对上了五行刀魔,简直就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不是我吓唬你,到时你连死个痛快的权利都没有!人家想让你怎么死,你就得乖乖地怎么死!”虽然廖齐峰说“不是我吓唬你”,其实就是在吓唬。
对此,萧天河自然早有对策。他莞尔一笑:“我一个人是敌不过他们,但我可以找帮手啊!”
“不对吧,你刚才还说你是‘孑然一’来着……再说你上哪儿找四象、五行级的帮手去!”廖齐峰连连摇头,只是一个不信。
“哈哈,我自有方法!”要说萧天河的帮手,那可真是不少。若论实力,呵呵,能与灵威大帝座下五大元帅战个平手,算是什么水平?反正解决几个四象级、五行级的刀魔还是不在话下的。
不得已,廖齐峰终于搬出了最后一个阻止萧天河的理由:“好吧!就算你有妙计能顺顺当当、化险为夷,那你能在十天之内救回你的朋友吗?十天之后可就是大赛结束之期了,到时你若是赶不回来,那场‘飞升者对决’怎么办?难道你打算放弃了吗?”【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