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王大吉刚刚说的那样,既然决心参加革命了,从宣誓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可战争的残酷永远不像宣誓那样来的简单而直接,面对着每天血淋淋的枪口,一个又一个前仆后继倒下的革命同志,除了心中那坚定的信仰在支撑着他们勇敢的走下去以外,乐观向上的心态也变得尤为重要!
而在他们这个游击队中,粗人王大利却是他们所有人的快乐所在,那个阳光简单却又满心肝胆的男孩,往日里的灿烂笑容如今仍旧漂浮在大家的眼前,可他却在带给他们所有人最开心快乐时光的同时,就那么死在了他们的面前!
杨三花不知道自己的这句‘对不起’,到底该跟谁说,又有谁可以接受……
她只能哭着,这个以男人心态活了二十年的女子,在这一刻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着,她自责,她内疚,她甚至希望死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可是没用,直面她站着的王大吉,终究还是慢慢抬脚越过她,缓缓步入深山。在这个过程中,王大吉竟是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给匍匐在地、已然痛苦不堪的杨三花!
;咚!当王大吉的身影消失不见时,小个子游击队员阿强终究还是膝盖一软,直直跪在了王大利的坟前,这个刚强的男人也在顷刻间无声的泪如雨下着……
;队长!
正当众人纷纷处于悲痛中无法自拔的时候,远处负责放哨的队员正神色慌张的大步跑了过来:;队长,村子来了一个军统女人!
;什么?!
杨三花闻言,低头慢慢在王大利在坟前磕了几个响头,这才抬手狠狠抹去满脸的泪水,慢慢从坟前站了起来:;一个军统女人?
却不料刚刚话一出口时,杨三花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一歪,险些再次摔倒在地!
;队长!
;队长!
众人一惊慌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她,却见此时杨三花的右肩衣物已被鲜血浸湿,此刻他们方才想起刚刚王大吉错手刺向杨三花一刺刀,竟是丝毫没有留有余地!而近距离一看她的脸色,早已是煞白一片,阿强一惊,脱口而出道:;队长!你这伤口现在就要处理!
杨三花闻言,却只是徒手拿过其中一名游击队员手中绷带,一边蛮力利索的快速包扎,一边对着刚刚来报的游击队员再次问道:;你确定只是一个军统女人?没有其他人了吗?
;是的队长,就只有一风尘仆仆的军统女人!
;这个军统女人……阿强陪我去看看!杨三花再次看了一眼早已空空荡荡的山林,想来王大吉是真的走了,神色阴郁间,杨三花还是快速强撑起精神,对着众人即刻下令道:;各就各位继续回去蹲守,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记得及时回报上来!
;是!
众人应声而去的同时,杨三花也带着阿强朝着村口飞奔而去!这是自多年前开始,她与王大吉王大利三人,第一次在大战前夕发生如此突变,随着王大利的牺牲,她与王大吉进而决裂甚至是如今分道扬镳,其实都是有际可寻的。
大吉大利两兄弟的感情自是不多说,就是与他们朝夕相处了数年的自己,此刻何偿又不是心如刀割,可如今大敌将临之际,作为游击队的灵魂人物王大吉竟在这时突然抛下他们进山,却是杨三花不能理解的,哪怕就是现在,王大吉早已经走了,她还处在恍惚中!
想着山下那个怪异的军统女人,杨三花的心不惊提了又提!
要知道让她徒手杀鬼子她都没有二话,可她最怕的就是这些细致观察之事!以往这种事都是王大吉在负责,现在……
;队长,刚刚我就是在那家被日本人灭门的户主家发现她的!正在这时,前方带路的游击队员指着眼前不远处一座不起眼的院落,对杨三花和小个子阿强继续说道:;另外一间废弃房子里有我们的人一直在此处看着,想来此刻那个女人还在院子里才是!
;知道了,你先回去带着兄弟们将那组特勤队的东西好好安置安置,防止有人……突袭,这里就交给我和阿强吧!
;好的,那你们当心,现在是国共合作期间,这个女人只要不是陷井,那她对我们威胁就不大……
;到底是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我还要你来教吗?随着杨三花的不悦声响起,前者再无二话,头一低便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等等!在静寂夜空下,杨三花话一出口心中便是一阵晦涩难安,当她看到对方因自己的语气态度脸色都变了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的出口喊住了对方脱口而出道,;对不起,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有些理不过来……
不待杨三花将话说完,那名游击队员已经一个转身直面朝她,低声开口道:;队长不用道歉,这不适合你,再说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大家好,行动当心。
那名游击队员将话说完,便直接消失在了夜幕下,那别扭的语气不禁让杨三花和阿强微微怔在原地,经过王大利一事后,好似所有的游击队员都开始变得敏感起来了,杨三花知道,这样的情况在战场上是有多糟糕!
可没有王大吉的游击队,又怎能还是以往破军如破竹的游击队呢……
;队长!她出来了!随着阿强的惊呼声响起,杨三花在还没回过神来的同时,眼角余光已经看到阿强猛然抬起手中的步枪,就要朝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射击而去!
;等等!千钧一发之际,杨三花大力拍下阿强手中的步枪,怒斥道:;我们抢来日本人的武器,不是为了杀中国人的!
;可她……
阿强的话还未说完,却见杨三花在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时,脸色惊异间,人影闪动,已经飞快的跑向前去,杨三花动作之快竟连阿强想要阻止都来不及,只能匆匆出声提醒:;队长!小心……
;叶思晴!不待跑到叶思晴身边,杨三花已经叫出声来:;你怎么在这里!
;杨三花?连日奔波,此刻仍旧处于惊惶不定中的叶思晴,一见面前的杨三花,心中一松,竟险些栽倒在地!
;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在军统暴露了吗?吴站长呢?他没安排你隐蔽吗?杨三花在吃力的扶着叶思晴的同时,一开口便接连问出了数个问题!
要知道她与叶思晴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因为当时南上上海证实叶无双身份所接触到的第一个人!那时因为叶无双事件,首先是由叶思晴在军统情报组发现的情报,进而吴四海方才联络杨三花,在整个营救叶无双的一整套计划中,她、叶思晴、吴四海就是一个铁三角的构造,可今天叶思晴狼狈的出现在这里,杨三花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心知不妙!
;吴站长死了……
果然,当叶思晴在昏迷前一秒,紧拽着杨三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杨三花只觉得自己犹如被五雷轰顶般,在信息传至意识深处的那一刹那,便失去了所有反应!
;吴站长死了?那我们怎么办呀?紧跟杨三花身侧的小个子游击队员阿强,在听到这句话时也是猛然一惊,脱口而出的话语,更是让杨三花心火猛然冒起:;我们怎么办!我们杀鬼子!将人抬至山谷处!
;是!
等到阿强配合杨三花将昏迷不醒的叶思晴扶至山口时,叶思晴方才悠悠转醒,茫然看着四周的同时,已经戒备的从草席上坐了起来,直到她在一群大男人中看到席地而坐的杨三花,方才出声道:;三花……
;你先跟我来吧。杨三花一见她醒来,也在第一时间从地上站了起来,领头便朝着一旁的山坳里走去。
二人直到站在一处偏僻的崖谷旁,杨三花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脚上声在慢慢靠近着,这才低声开口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吴站长突然就死了,还有上海交通站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军统‘毒鹰’在山里已经掌握主动权了,石原广一郞在前天夜里甚至还向日本特高课发出一封求援信……
不待叶思晴将话说完,杨三花眉峰一挑,抑制不住兴奋的说道:;这是好事呀,最起码叶无双不会落在日本人手里,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就算她到时落在军统的手里,我们的人也有办法将她救出来呀!
;你先听我说完。面对杨三花的突然打断,叶思晴已没有心力再和她说其它的,径直往下说道:;国共合作……呵呵,你知道吧,在这种时候,军统竟然和日本特高课的人秘密见面了,他们甚至达成了和谈协议,由军统沈易直下令撤回‘毒鹰’,叶无双军统拱手相让送给日本人调查了!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叶无双手里握着多少绝密信息!如果叶无双落在日本人手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杨三花听到这里已经忍无可忍的破口大骂道:;这群挨千刀的狗日的!
;军统的人向来不在乎别人死活的,更何况当日沈易直排除‘毒鹰’正是以铲除叛徒的名义狙杀她的呀,只是不知道‘毒鹰’这次竟迟迟没有完成任务,反而将一同前去逮捕叶无双石原广一郞给打了个落花流水!叶思晴说到这里时,神情里也是一阵不解,对于‘毒鹰’这个人,她虽然在军统数年,竟是得不到他丝毫真实的信息,沈易直对这个人的保护级别设制很高,寻常情报人员根本接触不到,她偶得的信息都是从张明亮那里探查而来的。
但叶思晴却很清楚,在军统上海站,但凡跟‘毒鹰’沾边的暗杀行动,几乎次次都是以完美落幕,然而叶无双这一次,却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竟让这个无往不利的暗器突然停住了刀锋!
;中共上海交通站就是被沈易直下令摧毁的!沉吟半响,叶思晴终究还是慢慢出声说出了吴四海的死因,;吴站长也是在和我会合的过程中,被沈易直的人杀掉的。
;沈易直!杨三花闻言,气得唇畔都在打颤,双拳紧握的同时,愤恨间已无比激愤的开口道:;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总有一天我要手刃了这个王大蛋,替站长报仇!
听着耳边杨三花咬牙切齿的愤恨声叶思晴生生吞下了后面的话,只是对着杨三花继续说道:;站长临终前让我到这里来找你,将这些事情全部都告诉你,然后配合你救出叶无双,他说……这是他欠叶无双的……
听闻此言,杨三花一时也是难受不已,是的,她自己都记不清因为叶无双身份核实的事情,自己和吴站长、以及那个满口规章制度的副站长争执过多少次了,而今逝者已矣,而生者却仍旧活在两难中,而仅靠他们,真的能救出叶无双吗?
;我们什么进山呢?看着静立不语陷入沉思中的杨三花,叶思晴终究还是问出声音。
;进山?杨三花一愣,沉凝随即意会过来叶思晴的意识,眼神一转便看向身后的悠悠深山,慢慢开口道:;我们不进山,我们就在此安营扎寨坐等日本人从这里出来!
;就凭我们几个人?杨三花的话还是让她禁不住愣在了原地,她一直以为游击队擅长的游击战斗,像杨三花这样,只凭数十个人,就想在这里与一队装备精良的日本特勤队正面博弈的,她还真是想都没想过。
;思睛,我们可不止只有几个人,我们还有一个中队的日军特勤队补给物资,还有这一大片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天然利器!只要我们好好利用这一切,你相信我,别说一小队日本人,就是来一个团,我杨三花照样能打他个落花流水!
叶思晴抬眼看着眼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杨三花,她将已然到了嘴边的话再次吞了下去,她知道,杨三花可能并不清楚她即将面对的石原广一郞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可无疑,此时杨三花无所畏惧的气势,才更适合主导这场战事!
而当她们商量这一切的时候,丛林边上的灌木丛中,正有一道黑影悄没声息的蛰伏在那里,一直静静聆听的同时,没有让任何发现他!
而这个人,正是刚刚愤然离去的王大吉,等到杨三花最后的话语落在他的耳朵里时,王大吉刚毅的脸庞终究还是溢出一丝柔软,眸色渐沉间,也对杨三花绽出了莫名的激赏,这样的杨三花,才是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游击队长,而刚刚那个坐在地上无助大哭的女子,显然不是他想要的游击将士!
其实王大吉在王大利刚刚突遭厄运时,心中的确是有过怨气有过责怪,可等他看到心智如此坚强的杨三花,竟被自己逼得跪地痛哭时,王大吉方才猛然意识到,王大利的死,已经让这个女人深深的质疑自己了!
而这样的将帅在战场上无疑是犯了大忌,而王大吉也深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这个山谷即将迎来一场硬仗。所以在那一刻,王大吉生生收起了想要扶起杨三花的冲动,冷硬离开的同时,他也深知,杨三花定能在第一时间花悲愤为力量,无论是王大利的死,还是自己的离开,都将促进她更快的恢复她原有的模样。
而反之,自己若是继续留在游击队,无论是谁,都无法让王大利的死轻易过去,那终究是横在他们这群友之间一道过不去的坎,这无论是谁,都不是一个最好的迎战姿态!
慢慢的,夜幕下的王大吉再次静静的看了一会杨三花的背影后,方才毅然朝着山下走去,而他的方向,正是刚刚叶思晴来的方向!
从刚刚叶思晴和杨三花的谈话中,王大吉不难发现,丛林里的战况可能要比他们想象的更要乐观,因为按照常理来说,沈易直既已发出撤回‘毒鹰’的命令,那么石原广一郞等人早就应该顺利出山才是,而不是等到如今叶思晴这个送信的人都到了山谷前,而深山里的他们却是没有丝毫迹象!
而石原广一郞如此反常的情况,也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么,日军在‘毒鹰’撤退后,遇到了别的问题,进而阻止了他们出山的行程,而另一种……王大吉直接怀疑军统利器‘毒鹰’并未就此收手!
也就是说,‘毒鹰’很可能违背了沈易直的命令,如今仍旧在深山牵制日军特勤小组,所以直到此刻他们仍旧没有在这里遇到任何日军出山!毕竟相较于前一种可能,后一种可能的可能性要更大!
王大吉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加快了前往村落的步伐,他有一种预感,与其将视线放在迟迟不见出山的日本人身上,更让他担心的是叶思晴背后可能存在的‘尾巴’。
在与军统打交道的这些年里,王大吉断然不会相信,叶思晴在拿了他们这么重要的情报后,竟然能只身找到这里,而且是毫发无伤!
他怀疑,这很有可能是军统方面放长线钓大鱼的阴谋!
可这也只是王大吉单方面的猜测而已,再说自己此刻已经决定隐身暗处协助杨三花,那么若是现在他贸贸然现身去跟杨三花讲这些,且不说那个刚傲的娘们会不会听自己的,那这之前他所有的努力就将白费,好不容易振作起来,浑身蓄满力气打鬼子的杨三花,到时又变成什么样子?
对这一切都完全没有把握的王大吉,在思绪通明的一瞬间,便决定独身前往村子口设置障碍,以图届时能拦截一下随时可能会来军统特工队!这样一来,最起码能为游击队起到一个警示的作用!
王大吉怀揣着几枚手雷,在漆黑的夜幕下,独身一人朝着村口而去!
殊不知,此刻离村口只有几公里的位置上,张明亮正带着一队特工,开着军车狂奔而来!
这一切时间点上的契合,就好似冥冥之中都早已注定好一般,所有即将到来的厮杀,都在按照它原定的规律节奏而徐徐展开。
谁也不知道,到底谁才能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中存活下来,取得最终的胜利,然而所有心中有信仰的人,在此刻只有一个目标,救下更多的人,完成更多的责任,哪怕是死,他们也欣然赴之!
就一如此刻正被日本人凌虐的叶无双。
;啪!啪!
脸颊上的扇动声还在继续着,叶无双头脑昏沉无力的顺着对方的力道而来回摇晃着脑袋……
;你不是能跑吗!你跑呀!我让你再跑!太田正孝双目血红的抽打着叶无双的脸颊,抽到最后,眼里的嗜血之气已经让他不受控制的拿起后肩上,那把从本多熊太郞身上取下来的步枪,双手用力狠狠抽打着瘫坐在地的叶无双!
直打的趴伏在地的叶无双浑身青紫淤肿不堪,倒在那里连呻吟都几欲没有声息了一般。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让这个原本善良的日本士兵心中升起丝毫的怜惜,他那疯狂嗜血的样子,竟让一旁静静看着他如此的一众日军,无端端的想起曾经的小野正一。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纯善温良的太田正孝,竟已变得如此冷血,竟然足以比拟以残忍著称小野正一!
;我让你跑!我让你下毒!恶毒的中国女人!
太田正孝仍在一下下抽打着叶无双,直看的紧跟而来的天羽英二一阵发怵,看着地上已然出气多进气的叶无双,禁不住快走两步出声提醒道:;……太田,你还是别把她打死了,毕竟这个女人军部要的是活口……
;军部的命令!军部的命令!你们口口声声都是军部的命令!可这个女人一下子害死了我们三个人!熊太郞还不止一次的救过她!你都没看到吗?
随着天羽英二的劝阻声响起,太田正孝本就激怒难消压抑着的恨意,在这一刻便彻底暴发出来,他猛烈的挥舞着手中本多熊太郞遗留下来的步枪,当他再次欲抽向叶无双的肚子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还是及时将他拦了下来,冷声说道:;英二,高桥,你们将这个女人扶到营地去。
;好!
随着武藤英果决而刚毅的声音响起,天羽英二忙推了一下神情依旧异常呆滞的高桥三吉,却见后者似无所察般,仍旧直楞楞的看着地上早已气绝身亡的老虎。高桥!干活了!
天羽英二眼见自己是扶不动足月的叶无双,可纵使他再三催促高桥三吉,对方仍旧一脸呆滞,好似根本未从刚刚的惊惧中缓过神来。无奈之下,一旁的武藤英只得再次伸手相助,可当他们起身朝着营地而去的时候,这个向来孤傲寡言的日本兵,还是忍不住将视线调往多田骏尸体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个成日里跟在自己后面,张口闭口‘偶像’的粗野汉子,终究还是死在了自己的学艺不上,可自己刚刚才动了训练他的念头,如今却……
武藤英眼中的晦涩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是凶狠和冷血!
目光一转便直直看向了手中正扶着的叶无双,力道加大的同时,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也想像太田正孝那样,直接弄死她!
可这样的想法,与这个无比冷静果决之人来说,也只是一瞬间罢了,接下来他还是配合着天羽英二将叶无双扶到了营地,毕竟天羽英二说的没错,他们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军部命令,而这个女人的重要性自不多说。
然而当武藤英到一身狼狈的回到营地时,却见早已抵达营地的石原广一郞,正满脸冷绝的站在那里,当他目光看向叶无双的同时,武藤英便知道,被毒菇一事刺激到了的人,远不止太田正孝一人!
而此时看着死在炉灶旁的本多熊太郎和下村宏,石原广一郎已然怒不可遏!一见叶无双,他在瞬间便失去了冷静,大叫一声的同时,已经快步来到叶无双身边,扬手就是几个耳光,嘴里不住地大声骂道:;你们这些狡猾的中国猪!
纵使被天羽英二和武藤英两相扶着,叶无双还是被冲击而来的力道狠狠的摔倒在地,但她痛苦地忍受着疼痛的同时,一直微眯着的眼睛,终于在这一刻费力的睁开,冷冷地看着眼前异常暴怒的石原广一郞。
而被她盯视着的石原广一郞,显然已经有些失控,他神情愤恨的来回在叶无双的面前走着,下意识不停地念叨:;要不是你们,我们怎么会从日本那么远跑来这里?要不是你们,我们怎么会离开家人和孩子?要不是你们,怎么会有那么多日本人死在这里?
叶无双原本皱着眉头,极力忍受着,冷冷看着他,然而听到这里,她却笑了,笑得冷漠而诡异。
石原广一郎一见她这般神色,诧异地停下来的同时,看着她厉声质问道:;你笑什么?
叶无双原本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同他说任何话,可这一刻,她再也压抑不住满心的愤怒,直视着石原广一郞的眼睛,冷冷的回问道:;怎么?杀死了那么多中国人,屠了高家岱一百多口人命,你都没有皱一下眉头,死了三个日本兵,你们觉得委屈了?是谁请你们来这里的?是谁请你们离开家人的?是谁请你们屠杀中国人的?错的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吗?即便是现在……
石原广一郞及一众日军听着叶无双这么一通声嘶力竭的质问,一时竟无端端的愣在那里回不上话来,可是他又不甘示弱,怒吼着上前几步道:;闭嘴!你给我闭嘴!
叶无双轻蔑地看了石原广一郎一眼,虽然不再说话,可她的目光却久久的停留在太田正孝的身上,这个日本兵变了……
在刚刚她说那通话的时候,叶无双无比真切的感受到,这个原本本性纯良的日本兵,几次按捺不住伸手摸向了手边的那把步枪,而那把步枪……
叶无双知道,那是本多熊太郞的步枪!
终究,在残酷的战争面前,在各自不同的信仰和民族面前,他们都在一步步的迷失自己,最终沦为这场战争的杀人武器!
而正被叶无双怼的无话可说的石原广一郞,他正转身看着自己面前的一‘众’士兵,直到现在他也无法相信,只是短短数分钟,他的士兵竟一下子折损了三名!现在站在营地处,这稀稀落落的几名特勤队员,竟让石原广一郞这个日军首领无法直视,特勤原有十三人,可如今在一而再的受挫中,时至今日竟然只剩下太田正孝、天羽英二、高桥三吉和武藤英这四人,这让石原广一郞如何不郁结,可偏偏对于叶无双他又无计可施!
可终究,石原广一郞还是没忍住心中汹涌翻腾的怒火,他一掉头阴狠地盯着叶无双冷冷说道:;我警告你,不要再出什么状况!否则……
说话间,石原广一郞已经来来到叶无双的面前,脸贴得很近,低声耳语道:;上面的命令是带你回去,可没说不能杀死你肚子里的孩子!
说完,他便手一挥,示意众人清理物品准备上路。
而叶无双却在听清石原广一郞的这句话时,淡淡地一笑,神情淡漠无比的盯着他说道:;从被你抓住的那一刻起,难道我还指望能活下去吗?
当叶无双说完这句话时,石原广一郞却是不自觉的一愣,冷眼看着叶无双的样子,反而不再说话。
他能告诉她,哪怕就是现在,自己也没有过想要杀死她的念头吗?
其实就连石原广一郞自己也不清楚,他一直不杀她,到底是因为军部的命令,亦或者是其他。
但他或天羽英二却很清楚一点,这若是在以往的行动中,换作任何一个中国女人,只怕早就被自已斩杀于刀下了!
对于石原广一郞的心思,旁边正忙着整理物品的太田正孝却是丝毫不知,他一边整理着本多熊太郞的遗物,一边斜眼阴毒的看着叶无双,悄悄的,他将本多熊太郞那把常用于做饭的匕首藏于兜里!
而太田正孝做的这所有事情,无一例外的都一一落在了武藤英的眼里,慢慢的,这个从不管闲事的孤傲战士,还是一步步向前朝着太田正孝走了过来。
;嗖!
只听一声细微的响声响起,太田正孝一惊,却见刚刚被自己藏起来的匕首,已经出现在武藤英的手里了!
;你干什么!
对于这个阴狠狠绝的狙击手,若在以往,以太田正孝的性格绝对是敬而远之,远远躲开,可今天不同!
他看着本多熊太郞的遗物在武藤英的手中快速飞转把玩着,心头无端端的便冒起一股邪火,;请你将东西给我!
;会给你的,我向来不喜欢没用的东西和人!武藤英话一出口,手指一个用力,便将正飞速把玩的匕首用力一抛,竟稳稳的扎入不远处的树杆上!
;你!太田正孝一见如此,怒气再起时,已经伸手步枪举了起来……
;啪!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时,手中步枪已经掉落在地,而原本拖着步枪的右手,此刻也是一阵酸痛无力,让他在一瞬间便变了脸色!【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