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阿头上飞来三道黑线, 他可是认得那条狗的,尤其那狗身上还穿着他让人做的衣服。
“四阿哥”
他话音刚落, 胤禛的小脑袋就从车幔后露了出来。
他的眼睛从阿灵阿脸上飞速地一掠后就再没看他一眼,只当他是空气。反倒是笑着朝珍珍挥手,大喊“姨母,姨母,快帮我抓着大白”
这条名叫大白的小狗脾气性子同主人是一个样,都不用珍珍动手, 它自个儿就屁颠屁颠地跑到珍珍脚边主动投怀送抱。
珍珍把它抱了起来, 胤禛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下了车,他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珍珍连忙把大白塞到阿灵阿手里, 伸手拉住他。
“小心些,摔坏了怎么办你怎么来了德妃娘娘知道吗”
胤禛一吐舌头,比了个“嘘”的手势说“姨母可千万别告诉额娘。”
珍珍下意识想揪他耳朵教训她,结果她还没下手, 四阿哥就把耳朵捂了起来大喊“姨姨我会想你的不要和额娘告状”
从小看到大的肉包子这么喊,珍珍心都软了,抱着他说“那你等会儿早点回去姨母这就出京了,哪里会去告你的状对了,四阿哥你怎么从宫里出来”
胤禛说“我知道姨母今儿走就求皇阿玛让我来送你们。”
“皇上答应了”
胤禛臭着脸说“皇阿玛才没答应呢,他让我去练骑马,这么冷的天他还让我去骑马,我又不是宝儿”
珍珍扶额, 胤禛一如既往讨厌骑射,五公主一如既往喜爱骑射,这兄妹两是不是生倒了
“那你怎么出来的”
胤禛“嘿嘿”笑着说“我去求了大阿哥,他同侍卫处的人熟,就帮我偷偷跑出来了。”
他看看珍珍一脸要昏倒的表情,马上补了一句“姨母你放心,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我把苏培盛也带出来了。”
这苏培盛是胤禛的贴身太监,打他小时候就在他身边伺候了,甚是靠得住。
他身手不如胤禛灵活,这会儿等马车停了才从马车上下来,远远地站着不打扰自己主子同珍珍话别,珍珍瞧见他这才放下心。
珍珍把大白放回胤禛怀里,“万岁爷知道你偷溜出来非罚你不可,你还是快回去吧,我们这就要走出发了。”
胤禛依依不舍地揪着她的衣角“姨姨,你到了江南要多给我写信,有什么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都写在信里告诉我。”
珍珍听得忍不住笑了,她看了看攸宁又看了看胤禛,心道真不愧是表姐弟,连说的话都一样。
“姨母会记得四阿哥的,四阿哥要是有想要的也写信告诉姨母好不好”
“真的,我怎么寄出来。”
珍珍想了想说“我会给娘娘写信的,四阿哥的信就附在娘娘的回信里吧。”
攸宁格外义气,跟着说“是啊四阿哥,宫里寄信不方便的话,还有我呢,我从宫外给七福晋寄,又会常常进宫,到时候您派人放在五公主那里就好了。”
攸宁隔三差五要进宫看望皇太后,五公主又在皇太后身边,这般安排再好不过了。
胤禛和攸宁也熟悉,毕竟当年二十四点大战,他是珍珍的手下败将,攸宁是他的手下败将。
“那好说好了”
胤禛又伸出了小指要和珍珍拉钩。攸宁见了也把小指勾了上去,三人正式结盟。
胤禛看看攸宁,想着姨母要出远门有大格格一起玩也不错,自觉地在拉钩后站在了攸宁旁边。
胤禛抱着他心爱的大白,老气横秋地对立在一旁的阿灵阿命令道“阿灵阿,此去江南千里迢迢,皇阿玛交给你的差事你可要好好办,我还听说秦淮那多的是狐媚子,你一眼都不准看,宫里慎刑司刑具很多,本阿哥还没有一一试过。”
有未来的雍正爷给自己撑腰,珍珍那叫一个底气足,她眼里含笑问阿灵阿“四阿哥说的你可都听见了”
阿灵阿道“奴才听见了听见了,四阿哥的吩咐奴才都记在心里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珍珍嘱咐揆叙和攸宁送胤禛回宫,她同阿灵阿上了马车,一路回头冲他们招手,一直到他们的身影在视野里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阿灵阿能感受到她身上淡淡的失落,毕竟这是第二次她不得不同至亲至爱之人分离,他握住珍珍的手说“你放心,咱们很快就能再见的。”
“嗯。”珍珍微微点头,她转过身瞧着阿灵阿的眼睛,缓缓吐出一句话,“我写的那本如何从八党成为四党呢”
阿灵阿浑身一哆嗦,身子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一直靠到了车厢壁上。
“你问这个做什么大概大概在哪个箱笼里吧。”
珍珍眯眼一笑,“相公,此去千里,闲来无事何不认真读书我瞧四阿哥刚才都没怎么正眼瞧你,定是你修习此书不认真。江南离京城天高皇帝远,此行为妻一定会好好督促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早日学成之后学以报国。”
从永定河渡口上船,沿着京杭大运河不过五日就能到达淮安。
自从黄河侵淮,淮安就成了南北要冲,如今大清的漕运总督府和河道总督府都常驻淮安。
一南一北犹如黄河岸边的两颗明珠,说他们是明珠是因为这两位总督真的都很有钱。
漕运和河道的有钱是两种概念,河道的钱是来自户部银,在三藩和台湾都相继平定后,康熙将每年至少三分之一的户部支出都用在了修缮黄淮大堤上,流水般的银子在河工上,就有流水般的官员从里面捞钱。对此,康熙至少有一半是心知肚明的。
不过河工非一日之功,河工花了几千万两白银至今还有问题。阿灵阿想,无论是哪家老板,被花了这么多预算却十余年还没把事儿办成都得生气。这也是阿灵阿被踢到这里的原因。
漕运的有钱是来自于税收、漕帮和往来商船的孝敬。每年江南出产的稻米、布匹、盐及其他珍玩,都沿着隋炀帝当年修到亡国的大运河一路向北,让京城的达官贵人能过的更舒坦奢靡。
漕运总督每年秋收后要清点全国的漕粮,尤其是苏湖、两湖流域的漕粮,还要负责在入冬前押解至京,这当中收多少用多少船,都是流水的银子在操作。
珍珍和阿灵阿下船的时候,正是时下漕运总督傅达礼刚刚忙完的时候,他与其说是特地到码头接他们,不如说是“刚下班”正好接他们。
珍珍已有快八年没怎么见过傅达礼了,他人胖了不少,肤色也深了一些,一身官府配上两撇胡须,颇有那达官贵人的态势。
两人刚下船,傅达礼便迎了上来,很是惊喜地说“珍二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啊”
珍珍福了一福,阿灵阿也上前作揖。
傅达礼是第一回见阿灵阿,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拍了拍阿灵阿的臂膀说“不错不错,是咱们吴雅氏的乘龙快婿了。”
傅达礼叫人抬了两顶软轿,与他们一起回府。
到了府中,他的夫人那拉氏已经备好了茶点等在正堂,见到珍珍也是一阵唏嘘。
他们稍稍坐定后,那拉氏连声问“饿了没有”、“想吃什么”。
珍珍初来乍到不好意思暴露本性,但不自觉咽了好几下口水。毕竟坐船南下,在船上可是将就了好几日,大多数时候都是馒头配些简单饭菜就打发了的。
那拉氏唤了下人去准备饭菜,不一会儿就摆了一桌。
蜜酒蒸鲥鱼、糖醋黄鱼、松仁玉米、软兜长鱼、酱爆河虾,还有精致的东坡肉配百叶,连米饭都放在珐琅的小瓷盅里撒上了一把芝麻。
看到这一桌饭菜,珍珍打趣了一句“大堂兄,不同往昔,刮目相看啊”
那拉氏笑说“这里是清江浦,和你们要去的扬州都是名厨聚集之地,咱们这儿只能算一般呢,听说扬州有一位姓李的盐商,那每个月桌上都没有重复的,像现在这个季节,他们家蟹能做出几十种吃法。”
珍珍戳了戳阿灵阿说“有意思,咱们去了扬州你个巡盐御史可要拜访一下。”
傅达礼捻须摇头,“这人脾气怪,从不喜欢和人一起吃饭,你们是没这个机会了。来来来,先在我这里将就了”
珍珍和阿灵阿从看见这桌菜时,就已经眼冒金星,等到吃上后,全程两人竟然是一句话也没说。
酒足饭饱后,那拉氏与傅达礼打趣了一句“坐了几天船真把孩子饿坏了。”
饿坏了,当然饿坏了。两人心想,他们自从穿来就天天快被饿坏了
傅达礼让他们回屋稍稍歇息,自己还要处理些公务。让那拉氏带他们先去客房歇息,当门一关,珍珍和阿灵阿抱头痛哭。
“相公,你说咱们能不回京城吗”
“娘子,要不我现在就给康熙写信”
珍珍和阿灵阿,两个前世的南方人,在大清朝的京城活了十几年,天天吃着单调的饭菜,尤其是在十月以后,京城再富贵的人家都几乎顿顿大白菜,日日吃羊肉。
哪像江南,一顿饭鱼都有好几种,蔬菜新鲜可口,汤羹鲜美顺滑。
“我本来还在船上后悔没把厨娘带出来,现在看不用后悔了,咱们去扬州多买几个吧。”
阿灵阿摇头,“买厨娘有什么用,你还记得你的暖棚吗咱们到了扬州先试起来,我刚才吃饭的时候啃着那小青菜就在想,京城冬天就缺这么一口好的,你知道我现在看见大白菜都反胃”
“是是是”
两个吃货当即窝在一起盘算了起来,文叔来敲门都没有发现。
文叔觉得奇怪,最后伸手推开门,惊讶发现自家少爷和福晋连衣服都没换拿着纸笔凑在一起画着什么。
“不对不对,你猪头啊,这里肯定是玻璃,那里要留个门。”
“少爷,少爷”
阿灵阿一个激灵,赶紧把纸捏着一团,发现是文叔才松了口气。
“文叔啊,你怎么进来了”
文叔拜了拜说“少爷,奴才都敲了好一会儿门了,这里是江南原本咱们有的人手的名单,江南的铺子生意上的三个掌柜都到了,就等着看少爷什么时候见一见”
阿灵阿在江南财产不多,只有两间当铺和一间布庄,他叫他们来一是想盘点生意,二是想让他们去办个事儿。
他拿出一张纸样递给文叔“这里有个画样,你让三个掌柜先把江南大的玉器铺子列一列,然后派了人去寻这样一件白玉挂坠。”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感受下标题里那个六个点里作者的精疲力尽qaq
本章依然是红包章如果你们能去把不是红包的章也评论了作者会爱死你们滴
e加更的话,你们要不把作收和预收都戳一戳,摇摆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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