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修真小说 > 奸臣改造计 > 第50章 Chapter50 礼物
  顾莘莘的话很快应验。

  在她送衣服后的第三天,寒流骤然而至。

  那日刚好是休沐, 谢栩没有去官署, 坐在窗台看书。

  屋内燃了炭火也无甚作用, 寒风透窗而入,卷起屋外枯叶, 凉意如削薄的刀刃, 刮过肌肤再入骨髓, 小书童裹着厚棉袄仍忍不住搓手。

  谢栩坐在案前,表情如常,翻书的指尖却是冷的, 他喊道“谢竹,再拿件披风来。”

  小书童“哦”了一声,转身找衣物,等到谢栩肩上一暖,发现小书童加在自己身上的不是披风, 而是件极为古怪的衣物。

  蓬松, 绵软, 轻薄“这什么”谢栩问。

  “就是加油君送的那件啊。”小书童说“不是我违抗您的命令, 是这天太冷, 衣服晒了好些天干不了, 您那些披风外衣都没干呢,我只能把加油君的拿来。”

  嗯, 真不好干, 小书童将衣服洗完晾上去后一天泼好几回水, 能干吗

  为了主子穿上加油君的衣服,用心良苦啊。

  谢栩大概是信了小书童的话,默然一阵,勉强将衣物披到身上。

  这一披,不由多看了那衣物一眼。

  也不知是何种衣料制作,看起来颇为纤薄,跟寻常厚重的棉衣或皮裘不同,同时极为柔软蓬松,搭在身上,云朵般,没有重量似的。

  就这轻飘飘的衣物,能保暖

  谢栩半信半疑,便连小书童也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万一不暖和,将主子冻着了咋办

  不想谢栩坐了一会后,便觉得浑身发热,那衣料里头不知塞了什么填充物,对内锁住了身体的暖意,对外亦极是扛风,纵然屋外再大的冷意,也漏不进来,竟比

  棉服皮裘更为暖和。

  饶是谢栩再沉稳的个性,也忍不住摸了摸身上的衣料。

  如果顾莘莘在这,她会介绍说“此衣名为羽绒服。”

  来自现代工艺的羽绒服。

  不过顾莘莘只做了三件,尚未大批量生产,因为生产工艺相比雪纺布料更复杂,是以顾莘莘不打算大批量生产,限量款,只供给上层阶级,卖贵点好赚钱。

  好,镜头拉回。

  小书童见瞧主子的反应,也过来摸了摸,发觉里头极热乎后,喜滋滋道“我就说加油君的东西不简单,幸亏我拿了有这衣裳也好,到了年关进宫赴宴,主子就穿这身吧。”

  谢栩“进宫得穿朝服。”

  小书童“那好吧。”

  进宫赴宴的日子很快来到。

  谢栩隶属廷尉,跟各位同僚及直系上司廷尉卿一道进宫。

  过程原本很平静,直到在官署门口遇到王从励,王从励无官职在身,没有资格入宫宴,他恨恨看了谢栩一眼,碍着叔叔在场,不敢说什么,心有不甘地走了。

  王大人看着侄儿的背影,对谢栩说“罢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谢栩颔首“是。”

  一行人乘坐官署马车,很快抵达皇城。

  城内是不允许骑乘或坐马车的,一群人到门外下了马车,按令牌进入。

  众人举目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红朱漆门,一线金色琉璃瓦,守卫们肃穆端立。高墙往后,便是宫殿高耸,气质巍峨,重楼叠列,阔达恢弘,日头照映高低起伏的建筑群之上,打出一片粲然金光,飞檐上的龙活灵活现,与那天上的霞云交织缠绕。当真是应了孔雀台赋的那句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

  谢栩看向那高耸的殿宇,如果不是这次宫宴,他来皇城的次数屈指可数。

  京城里大小官无数,像他这种微末的六品属官,是没有资格上朝的,上一次他来皇城,是在京都踩踏事件中立功,特意被皇帝宣进殿表彰,后来便再没来过。眼下是第二次,托官署的福,与各位廷尉同僚一道进宫赴宴。

  一侧王大人知道徒弟来的少,提醒谢栩,“往这边走。”边走边说“你还年轻,以后来这的机会多得是。”

  谢栩颔首,谢过王大人鼓励。

  沿着城门往里,皇城内场地更为广硕,宫殿建筑近看金碧辉煌,翘檐转角,雕栏画柱。

  大宴群臣的地方在宣华殿,进入后更觉殿堂宏伟,华美无比,重重帷帘之后,檀木为梁,白玉作砖,盘龙抱柱,琉璃为灯,深幽的龙涎香自香炉里袅袅而出,显尽皇家气派。而正中间大殿,就宴席主场。

  廷尉司一行官员抵达时,宴席成群的快坐满了。

  王大人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一进场便被几个老臣拉到一边畅饮,而谢栩随着廷尉司其他人员找了个稍远的位置落座。

  很快,宴席的主角皇帝皇后到场。

  皇帝正值壮年,三十六七岁,身材适中,着明黄九龙朝服,戴南珠金冠,面容天庭饱满下颚圆润,坐在金漆雕龙座上,与群臣交谈融洽,不时报以微笑,看起来是个仁君。皇后保养得当,生得端庄大气,头戴衔珠凤冠,指间涂以朱红丹蔻,倚坐在凤座上,仪态万千,十分配她国母的身份。

  而皇帝皇后身边,分别端坐着大皇子二皇子、长乐公主及周贵妃,皇室重要角色都来齐了,场面更加热闹。

  年关宫宴便是皇帝犒赏臣子之意,感谢群臣这一年不辞劳苦为国奉献。皇帝举杯道“来,今日我们君臣同欢,大家都喝个痛快”

  众臣齐呼万岁,举杯回应,气氛比往日上朝要轻松得多。

  为了衬景,宴会上自有舞乐,鸣钟击鼓,丝竹悦耳,一群窈窕的身影翩翩而出,领舞的竟是御史大夫裴景深的千金裴娇娥。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时下贵族女子通文墨,懂才艺也是一种风尚,御史千金能在殿前献舞,乃是殊荣。

  况且,这裴娇娥的身份可不一般,除了是官宦千金,据说二皇子对她一往情深,陛下跟皇后也允了,怕是再过不久,便要得封皇子妃。难怪裴大人看着女儿的眼神,隐透骄傲。

  而裴娇娥的舞显然是受了前人的霓裳羽衣舞的影响,舞服用五色羽点缀,头饰亦是翎羽制成,纤细腰身珊瑚玉石等环佩流苏,而裴娇娥生得眉黛有姿,眼波含情,额点花钿,舞起来体态飘逸,羽衣翩跹,环佩叮当,十分赏心悦目,倒真映衬了那两句“千舞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虹舞”、“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瑚。”

  场下群臣不禁叫好,向着裴御史的夸赞声不绝。

  高台之上,大皇子面上挂笑,不时陪着父皇与台下臣子举杯,他的生母,皇后娘娘慈爱地看着儿子与群臣的互动。

  另一边二皇子本来也在敬酒,等到舞乐响起后,便转去看那丽人的身姿,十分投入,坐实了他对裴千金的一番痴情。

  二皇子的生母是周贵妃,看得出来,周贵妃对出身一品大员,御史大夫的儿媳极为满意,对她的舞姿不时捧场微笑。

  上座皇帝亦是微笑,跟群臣谈笑风生,只是不经意间,他目光缓缓从殿中央的舞池转开,移到了正殿右侧。

  今日不仅群臣赴宴,命妇女眷们亦是同道而来,碍着男女不同席的礼规,大臣们在宣华殿正中,女眷们在偏殿,中间隔了道帘子。

  那帘子材质偏薄,并不能完全遮住视线,皇帝的视线落到帘后。

  女眷正中,一个美妇人端坐一隅,正与邻座的女眷交谈,她低头浅笑,睫毛纤长,风姿楚楚,侧颜般般入画,虽嫁做人妇,却仍美得让人心神悸动,满场无数女眷,纵然是青春少艾者,也无一人能压住她的风采,便连宴席上座的皇后亦尤之不及。

  正是宋夫人。

  皇帝的眼神停留了片刻,而宋夫人察觉有人留意自己,抬起头,跟皇帝的视线一撞,彼此对视一眼后,宋夫人扭过了头去。

  皇帝眼神复杂,渐渐将视线收回。

  而这一幕被皇后收入眼中,皇后神色凝重,静默着,继续观舞去了。

  毕竟是宫宴,皇帝很快转了心绪,让人满上酒杯,端下去与群臣同饮。

  这一刻的天子,走下高高金銮殿,挨桌与臣子把酒言欢,像这世间再寻常不过的东道主,没有迫人的威压,平易近人。两个皇子则跟在父皇身后。

  很快到了谢栩这一桌,皇帝竟还喊出了他的名字,“谢栩”

  皇帝眼下的心思有些复杂,他跟谢栩,其实不仅是见过几次面的君臣关系,谢栩的父亲乃是朝廷亲封的平南侯,只是人在战役中失去了下落。虽说那一仗是输了,但与大陈朝自身兵力孱弱也有关系,谢父算是为朝中尽了力。若日后确认人真的没了,他还得封谢栩为世袭的平南侯。

  是以,皇帝看谢栩的心情,有些像看着故人之子、旧部之后,他拍拍谢栩的肩,“小子,下次上朝跟着王大人一起来。”

  谢栩微怔,廷尉卿王大人在旁道“还不谢恩。”

  皇帝的意思,就是给了谢栩上朝的资格,要知道,寻常六品微末官员,不一定人人都能进金銮殿。

  当然,皇帝不全是看故人的面子,谢栩本身就有才干,先头立了功,后头进入廷尉,据说表现极为出色,廷尉杂务诸多,但他能极快上手,为人又聪慧好学,就连鲜少夸人的王大人都对他赞誉有加,实乃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皇帝给他进朝的资格,虽说官低一时参与不了朝政,但在旁听朝言,知时政,也是一种栽培。

  谢栩忙谢恩“谢陛下隆恩。”

  皇帝微笑,“谢朕的话,就好好干,你们这辈的年轻人啊,就数你跟宋家小子最出挑”

  说到这他左右一寻,“咦,说到宋家小子,宋儿郎呢明睿明睿”

  宋明睿就是宋致,皇帝直呼表字可见亲厚,宋致正与父亲同席,向几位长辈敬酒,闻言他迅速到皇帝面前,“陛下,明睿在。”

  他没有自称微臣,而以表字相称,可见与皇帝的亲昵,皇帝更是毫无避讳地抚了抚宋致的头,“干什么去了,今儿高兴,也不陪朕喝一杯。”若说对谢栩已是厚爱,那对宋致,便是更为亲昵的宠爱,看宋致的目光,不亚于自己最亲的子侄。

  两个皇子脸色有些古怪,都瞟了宋致一眼,然后化作场面上亲和的笑。

  这时一个少年举杯闯入,“表叔您说年轻一辈的就谢大人跟宋致出挑,您将侄儿至于何地,侄儿心痛”

  敢这般大胆的人自然是小爵爷凌封,凌封今儿是跟着长公主一起来的,皇帝素来对长公主这个姑母敬重有加,对姑母的心肝宝贝外孙自是照拂。当下便对凌封道“你这小泼猴,还好意思插嘴,平日少给朕找麻烦,朕就阿弥陀佛了”

  戏谑之言让全场大笑。

  气氛因此而更加活络,此后,丝竹喧哗,舞步飞旋,觥筹交错,宾主相欢,又是一轮热闹。

  天未完全黑透之时,谢栩从大殿里出来。

  殿内固然热闹,但人多喧哗,酒意四涌,空气滞闷,谢栩出来透口气。

  天色将晚未晚,黄昏之下的皇城,如一只巨兽,静静匍匐在光影之中。天际潋滟的霞光映衬下,显出别样的壮丽,让人不由想用目光探一探它的瑰丽。

  古来皇城分为前朝与后宫,后宫臣子不可逾越,谢栩心知肚明,便在前朝的殿宇前走一走,领略这巍峨的风采。

  不知何时,一个身影出现在身后。

  似乎是跟着谢栩出来,褪去那身霓虹羽衣,一袭长裙逶迤,薄粉敷面,倒越显琼姿花貌,姿丽天成,正是方才大殿里献舞的裴娇娥。

  见被谢栩发觉,裴娇娥步伐一顿,却还是上前,姿态楚楚行过礼“谢大人。”

  谢栩先是微怔,然后端详裴娇娥,倒不是他有心端详,裴娇娥献舞时穿着是舞衣,且妆容较浓,这会换了日常的衣裙,再将妆容换成淡一点的的桃花妆,模样自然不同。

  不过裴娇娥本就貌美,无论浓妆淡妆,皆能驾驭得恰到好处。若说上一辈的京都第一美人是宋夫人,那这一辈的京城第一名媛,便是裴娇娥。

  裴娇娥不知为了何事追出来,但毕竟是女子,站在谢栩面前,一双眸子注视着谢栩,娇羞,又像在期待着什么。

  “裴小姐”谢栩认出了她,客气道“是有何事”

  “无事,只是跟谢大人巧遇罢了”裴娇娥摇头,有些紧张,浑然不像方才那大殿里毫不怯场献舞的御史千金,手紧攥着帕子,眼里甚至透出欣喜来,像是没话找话说“谢大人宴席吃得好么”

  这一刻,身为直男的权臣大人是看不懂裴娇娥那眼神的,只淡淡颔首道“尚可。”

  男女有别,瓜田李下,且裴娇娥还是二皇子看中的人,谢栩的步伐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距离,“裴小姐,谢栩还有事,先行告辞。”

  再不管裴娇娥的反应,径自往前走去。

  而他走了后,裴娇娥还站在原地,痴痴看着,眼神悲喜交加。

  倒是裴娇娥的丫鬟找来,拉了下她衣袖,“小姐,让奴婢好找,您怎么在这”

  裴娇娥这才回过神。

  而那丫鬟瞅着裴娇娥的神态,道“咦,那不是谢大人吗您出来是看他的可别,万一被二皇子知道就不好了”

  “再说了,那谢大人不过是个微末的属官,一没背景二无权势,有什么值得您看的”

  裴娇娥这时已冷了脸,“说够了没有。”

  “好好。”丫鬟住嘴,“咱回去吧,外头风大,万一吹着您就不好了。”

  谢栩那边,走到了出宫的路上。

  按大陈朝的宴席,为了让君臣尽欢,可以从晌午开席一直吃到夜里。

  不饮酒者吃得快,吃完自可退席,回家开启年关休沐的假期,贪酒者则可留在宫中继续吃喝,到把酒言欢醉够为止。

  谢栩不喝酒,自然退席早,方才跟裴娇娥别过后,他便打算离宫。

  小书童站在他身后,今日赴宴,各臣子或女眷都可带一些家仆,以备不时之需。

  谢家主仆两出了宫,上了回宅子的马车。马车可不是空的,还摆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这可是陛下亲赏的。

  每年宫宴,皇帝皇后会在散席后向臣子送些心意,官员们多是文房四宝或名品字画之类,若是官员有家室,或携带女眷,皇后还会以自己的名义,赏些珠宝首饰或绫罗布匹之类,以示恩宠。

  眼下,谢栩的面前,就摆着套极好的笔墨纸砚,俱是市面上千金难求的,陛下赏了谢栩,可见厚爱。

  小书童今日能进宫,本就兴奋,看着御赐之物,拿起这个,又翻看那个,十分稀罕。

  看了会他说“可惜主子没有女眷,我看皇后娘娘那边赏赐也很丰富,除了绫罗绸缎,还有珠钗镯子之类,若是也给您几件,咱们就可以送加油君了。”

  加油君谢栩斜睨小书童一眼,“关她何事。”

  小书童又道“我听阿翠说,正月初十,是加油君的生辰。”

  谢栩再次道“关我何事。”

  小书童“”

  主子真是凭实力单身。

  街道相隔的城南,宋致亦在回府的路上。

  宋大人深受陛下恩宠,还留在殿里陪皇帝畅饮,宋夫人则是被女眷们留住,还在叙话呢。

  宋致先行回来,公主府跟宋府位置接近,凌封坐着宋家的马车一道回。

  宋家马车里同样堆着各种赏赐,宋府是朝中红人,赏赐之物自是谢栩的数倍。文房四宝就不提了,名家诗画,孤本手册,皇后娘娘还赏了好些整套的珠宝头面,珍稀布帛,另有边关进贡的雪狐皮裘,据说只有三套,一套归了皇后,一套归长公主,另一套就给了宋夫人,连周贵妃都没有,可见皇恩隆重。

  凌封翻翻车里的赏赐之物,坏笑问“这么多你想不想分点顾掌柜啊”

  他本是无心戏谑,不想原本靠在马车壁上的宋致,倏然坐直身体,不自在地说“这怎使得”

  这些赏赐之物可都是给自家女眷的,顾莘莘对他来说,并非女眷。

  饶是如此,他仍是看向那些珠钗与布匹,若有所思。凌封弯下腰,盯着自家表哥半晌,哈哈大笑,“你就是没理由送嘛,不然你也是想的。”

  “表弟。”宋致的神情更不自在,道“事关女儿家清誉,你不要再开玩笑了。”

  同一时刻,顾莘莘在家里吃年夜饭。

  这是她来到古代的第二个年头。

  过年了,她给所有家仆下人都放了假,只在屋里摆了一桌,将徐清喊来,就她跟阿翠,徐清,三人一起吃年夜饭。

  吃菜喝酒,聊聊天,想想时间如白驹过隙,她从最初寄人篱下的孤女到此刻不断累积财富的商贾女,有悲有喜,更多的是自我的向上。

  她举杯敬阿翠,谢她在身后无微不至照顾自己,来到古代,顾莘莘是个生活自理上的废物,古代各项繁杂的衣物,硬是学了好久才习惯,至于发髻,比穿衣更复杂,至今都是阿翠给她整。

  再谢徐清,她的赚钱搭档,技术大佬,左膀右臂。她曾经以为自己除了卜算之外,再没有任何金手指,可徐清的出现,真正的成为了她的金手指。若没有他,金钱的积累不会如此迅疾。

  她敬徐清,“谢你啦哥们没有你,也许我还在开着甜品店,每天数着不多的钱,还得等好几年才能买得起一套宅子。”

  徐清很公正的回,“别,没有我你也会赚钱,生产力最终发源地还是大脑,你脑子不错,就算没有我,你也会想其他法子的。”

  顾莘莘想了想,这倒是,便哈哈冲徐清笑了笑。

  最近顾莘莘心情还挺美的。

  自从年底她的戏园子面世后,那部哈姆雷特横空出世,以别开生面的表演方式抓住观众的眼球,加之不少达官贵人受邀去了“首映会”,在圈子里大肆宣传,尤其是高高在上的宋府宋夫人宋公子跟公主府的小侯爷都去了后,更是无形中炒了波热度,满京城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渐渐都知道这个复姓哈姆,名雷特的王子角色。

  顾莘莘便趁热打铁,做了一波广告宣传页,将王子复仇记的消息贴得满京城都是,热度起来后,为了招揽各阶层的客户,她将票价设置得极具人性化,除了包厢贵一些,大厅价格很亲民,且开业活动,买双人票送茶点小食等,更是收割了一波观众。由此,不管是平民还是权贵,都去开眼见见不一样的戏园子。

  京城本就人多,加之顾莘莘的戏的确闻所未闻,一传十十传百,从最开始送票观影,到后来买票入座,到越发红火,加之年关到来,百姓的娱乐及消费更强,生意最好之时,一天得排好几场才能供需求。

  偏偏顾莘莘还将哈姆雷特分了上下两部观看,观众们看了上部,自然要追下部,生意便越发火爆,甚至一票难求。也辛苦了巡场的小厮们,不住满场秩序“来来,文明观影,请勿喧哗,请勿交头接耳,请勿乱扔果皮纸屑,请照看好自家孩童及老人”

  可以说,目前来看,顾莘莘的戏院是成功的。

  未来她将开发更多剧目,进行长远发展。

  当然,伴随着戏院的市场打开,与此收获的还有银钱,是以顾莘莘这个年关,过了个肥年给小厮下人们都包了丰厚大红包。

  眼下年夜饭,顾莘莘也给阿翠包了一个,徐清不用包,这家伙向来钱都是银票直接挂账。面对大红包,阿翠不敢接,被顾莘莘硬塞回去,“攒着,做嫁妆。日后你小姐我还会给你更多。”

  阿翠大为感动,然后若有所思地说“小姐,您就别想别人了,想想自己吧,再过十天,正月初十,就是您的生辰了呢。”

  “是哦。”顾莘莘一拍脑袋,转头看向徐清“你打算送我点什么这可是我十五岁生辰。”

  徐清这种一心攻克技术的宅男向来不理会人情世故,不想这回竟斜睨她一眼,“你想要什么”

  顾莘莘大喜“还真给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要”她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徐清用一种没出息的眼光看她,“这也叫愿望”

  “等着。”太简单了。

  正月初十很快到来,顾莘莘十五岁生辰。

  主子的生辰在阿翠眼里,远比自己的生辰更重要,阿翠忙前忙后,策划着怎么庆祝,想起过去谢府里的谢柳柳小姐,十五岁过得宾客满员轰轰烈烈。

  她对顾莘莘“要不,把店里的伙计跟掌柜们都喊来,也热热闹闹摆几桌。”

  “算了。”顾莘莘笑,“才初十,还算过年呢,让人继续在家休假吧。”

  “那又只有咱三人”阿翠急道“今天可除了生辰外,还有更重要的意义啊。”

  “哎呀,没事。”顾莘莘笑,“徐清不是给我送礼物了么。走,看看去”

  一炷香后,城郊。

  顾莘莘拉着阿翠坐在马车上,只听阿翠大喊道“啊啊啊怎么这么快”

  顾莘莘坐在车厢里,看道路两侧风景呼啸而过,整个马车速度快到追星赶月

  对,这不是一辆普通的马车,按照顾莘莘的畅想,徐清在车底下加了个特殊的机器轴,带动轮子虎虎生风,速度远超最好的千里马

  而前面拉车的马匹也不是真马机器一运转,马力达不到机器的速度,还会成为马车的拖累,是以马车前面装了一匹与真马极其相似的假马做幌子,不然没有马的马车能自己跑,不得吓死古代人,而那马蹄底下其实是小轮子,转速超快,不细看不出来。徐清还在车头安装了一个隐藏的驾驶盘,可以掌控方向,连通到车厢里,顾莘莘便可在车厢外驾驶,也可在车厢里驾驶,十分方便。

  眼下,车呼呼地开动,怕吓着人,顾莘莘找了个城郊无人的位置实验。

  速度奇快,同时又极为平稳,阿翠惊喜连连,顾莘莘则是慢悠悠打开马车门帘,郊区的清风袭来,发丝飞舞,顾莘莘装逼地挑挑刘海,啊,现代坐敞篷汽车的感觉就是这样。

  潇洒,气派啊

  同一时间的谢宅,谢栩正在翻看书籍。

  虽说年关并未过完,但谢府并没有特别对待,更不曾像别的府邸般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夜幕深深,谢栩的作息依旧同往常一般,晚膳后入夜,挑灯夜读。倒是小书童在他身边来来去去,一会倒杯茶,一会端盆炭火,就是想跟主子搭讪。

  谢栩终于烦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个主子,您真不去啊,今天加油君生辰啊”

  “我为什么要去”

  “这大过年的,她都给您送过衣服呢。”

  “所以”谢栩道“是我让她送的”

  “可是人家十五岁生辰啊”他冲谢栩比了个十五,态度严肃。

  “十五怎么了”谢栩翻翻书页,目光重新投在书本上。

  “及笄啊姑娘们顶重要的日子啊。”

  谢栩微怔。

  及笄,意味着一个女子,真正长大成人。这一天若是摆宴庆祝,又名成人礼。

  “哎,过去那谢柳柳及笄,请了满院子的人”小书童道“可惜,加油君没什么亲人,别说办成人礼了,估计连个庆贺的人都没有。”

  宾客稀少,连个庆贺的人都没有

  不知是不是最后一句话的原因,谢栩抬起头来。

  夜已深,月光寂寥,青砖斑驳,长街上走过两道身影。

  是谢家主仆,谢栩走在前头,小书童在后头。

  小书童其实是惊诧的,原本他就那么一说,没想到主子默了会,竟从屋子里出来,看这方向,是通往加油君宅子的。

  真去找加油君

  小书童想了会,又在后面碎碎念“据说女子及笄,家里亲人或长辈会送个簪子,将头发挽起来,以示长大成人。”

  小书童只是照着社会实情说说而已,并没有更多指望,毕竟主子能去看看加油君就算不错了,哪还指望他做的更多。

  不想,主子的脚步顿了顿,他停在街道上思忖了片刻,然后步伐慢慢往后退

  嗯,脚步再退个十几步,刚好有家首饰铺

  小书童难以置信,“主子”你还真买啊

  谢栩似也有些窘迫,道了句,“女人就是麻烦”走进首饰店。

  天色不早,老板正准备打烊,见进来两个小哥,为首的仪表不凡,当下便堆起了笑,“哟,公子,买点什么呀。”

  谢栩并不答,高冷地走到摆放发簪的货架前,老板跟在后面问“公子是要发簪啊,是要送谁,母亲,长辈还是姐妹啊,我好给您推荐推荐。”

  谢栩道“都不是。”

  老板一拍手,“哦,那是娘子心上人”

  谢栩“”不想跟老板解释,低头看簪子。

  他向来是个利索的,目光在那一排各色材质的发簪上掠过,指向其中一个道“这个。”

  那是枚素银发簪,材质虽不如金玉珍贵,花型却极为精致少见,细瘦的簪头,巧妙雕着一朵睡莲,缠着两尾活泼小鱼,匠心独具,更重的是,十分衬顾莘莘那双小鱼绣鞋。

  他看定了便不还价,直接道“包起来。”

  “好好。”老板就爱痛快的主,一边包一边说“小店这簪子,做工可是这整街最好的,保准公子的心上人喜欢”

  谢栩嫌他多嘴,斜睨他一眼,气场不怒自威,老板瞬间熄了声,讪讪笑“您拿好,慢走。”

  看着主子拿着簪子出店,小书童跟在后面瞠目结舌。

  谢栩也有些不自在,默了默,自我开脱说“我好歹做过她舅舅”及笄表示下无可厚非。

  小书童表面不住点头,“那是,主子是念旧情。”

  内心腹诽,嘴硬。

  两人很快走到顾莘莘的宅子。

  为了更方便的照顾生意,顾莘莘在离店铺不远处买了套两进的小宅院,平日就住在那。

  眼下,顾莘莘刚吃完长寿面。

  下午在架着马车疯玩了一把后,夜里到了家,阿翠除了做了一桌子的菜,还给顾莘莘煮了碗长寿面。阿翠是个传统的人,非说生辰要吃面,长寿到一百。顾莘莘拉她一起吃,主仆两拿着两双筷子,头挨着头,亲热极了。

  吃完面,正准备在屋外晃荡一下,消消食,不想一枚石子,啪一声砸到窗前,顾莘莘探头一看,可不是权臣大人么。

  只是,权臣大人怎么坐在她墙头

  娘诶,往常只有顾莘莘翻别人墙头的,第一次被人翻了自己的墙头,竟然还是权臣大人

  顾莘莘将脑袋伸出窗户,“你怎么来了”

  谢栩歪坐在墙头,他今日罕见地穿了身浅色系的月白长衫,让沉郁隼利的眉眼添了几分舒朗与柔和,那长衣宽袖在风中鼓舞,如月下仙人,飘飘欲仙,好看至极。顾莘莘不由看呆了,直到权臣大人命令道“上来。”

  “啊”顾莘莘愣。

  “啊什么啊。上来。”权臣大人不耐。

  “哦”顾莘莘只好出了房门,手脚并用爬上墙头。

  权臣大人选择墙头是有原因的。

  送女孩子发簪的事,权臣大人有些难为情,不想让别人看见,干脆找墙头这种无人的地方。

  顾莘莘还不知道他的企图,上来巴巴地问“什么事啊公子”

  谢栩踌躇了会,道“那个上次你不是问我进宫赴宴什么感觉吗,刚好路过你家,跟你讲讲。”

  高冷傲娇惯了的权臣大人,陡然送女孩子礼物,有些难为情,便先扯个话题聊聊先。

  顾莘莘却信了,笑眯眯说“哦,那你讲。”

  谢栩道“没什么好讲的,就是人多,吵,菜也一般般。”

  顾莘莘“”就这两句话你还巴巴跑来做什么

  不过顾莘莘仍是问了关键词,“那有没有女孩子找你啊”

  谢栩脑中闪过裴娇娥的模样,然后答“没有。”

  她今儿及笄,就不提让她不开心的事。

  “没有”顾莘莘想了片刻,那就是她多心了也许卜镜里出现的只是不重要的人物,她多想了而已。

  那就好。

  而谢栩说了这话又长久的沉默,显然是找不到其他话题。本来他就是个不会聊天的人。

  但他没有走,仍旧坐在墙头上,顾莘莘想着谢栩可能是有其他的事,“你还有事”

  就等这句呢。谢栩从衣袖里掏出那支发簪,嫌弃地放她手上,“喏。给你。”

  “给我”顾莘莘睁大眼,不敢相信,须臾她浮起惊喜,“是因为我今天生辰,及笄,所以你来给我庆贺”

  她炙热的欢喜让谢栩再次不自在,将脸转头去,道“不要就还给我。”

  “要要要”顾莘莘攥紧发簪,生怕被谢栩夺回去。

  她就着月光将发簪仔细端详,被上面精致而少见的睡莲鱼纹吸引,道“好漂亮啊难得有这种花型呢”

  而且,这可是权臣送的礼物啊

  日后会不会成为跟权臣大人的信物啊。

  大家互相送礼物,老熟人了,你该不会再拿我开刀了哈

  说罢她往头上一插,戴上,落子无悔,不给他机会收回。

  终究还是爱漂亮的,眼下没镜子,照不了自己模样,但这不影响她美滋滋的心情,抬头问谢栩,“怎么样,好看吗”

  谢栩不说话。

  不是簪子不好看,也不是人不好看,而是这家伙戴歪了。

  这不怪顾莘莘,她本就是个连古代发髻都不会梳的人,如何会熟练的戴各种头饰,加之现下没有镜子,戴歪很有可能。

  可顾莘莘还不知情,带着歪歪的发簪,歪着脑袋萌萌地看他,娇憨得让人心头发软。

  谢栩垂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捏拢,再松开,如此纠葛片刻,最终抬起手,触到她的发,捏到那枚发簪,指尖微微使劲,将它扶正。

  这一瞬间两人俱是一怔。

  夜里暗风涌动,墨黑头发衬着暗银莲鱼发簪,少女的面孔如睡莲净白,睁着一双黑白澄澈的眼角看向谢栩,如天上的冬夜寒星。

  而权臣大人则是将脸转开,不让旁人看到他平静下的局促,他从未给女子戴过发簪。

  还是顾莘莘的笑打破宁静,她极为欢喜地拉着谢栩的袖子问“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呀我这小心肝噗通噗通哈哈哈”

  跟他认识近两年,他第一次对她这般好。

  记得她生辰,庆贺她及笄,还送她礼物。

  她笑得一脸灿烂,谢栩却不好回答,又扯出那句话,“你及笄,我总归也做过你舅舅不是”

  顾莘莘才不管这借口,依旧开心的笑。

  须臾,她想到什么,拽住他的衣袖更讨好的笑,“既然今天这么开心,那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个要求”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