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直觉告诉王元定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只见兄长眼中的杀意。
童生忍不住道,“钱风就是一个叛徒。”
王元定惊鄂,张萧道,“来这之前,我们回了一趟武昌。”
张萧说起武昌之事。
王元昱与张萧等人汇合后,先派人秘密去建康丞相府报信,然后带着张萧童生马不停蹄的赶向武昌,沿路竟然见到了许多流民军,自称是祖尚的军队,要入荆州享福了,荆州紧挨着江州。
王元昱等人藏匿于草丛中,听到士兵们的谈话。
“听说建康的女郎个个标志得很,可惜不能入建康。”
“可不是,朝廷让咱们过江,却不让进京,只能留在荆州。”
“比起咱们以前的驻地,己经很不错了,你以为建康的娘子是谁都能得到的。”
“那可说不定,王家的女郎不就是被苏旷的人......”
几人发出一阵淫笑,童生很想冲进去,被张萧拉走了。
王元昱虽未回建康,但一路听的,见的,也知道建康城的情况有多糟,突然而至的政变,是他所料未及的,他迎风站在一处高坡上,己经半个时辰了,张萧拿着一壶酒来到他身边,“大将军的病刚好,可不能再受风寒。”然后将酒壶递给他,王元昱接过酒壶,却没有喝。
张萧不善言语,试着安慰道,“等我们到了武昌就好了,届时发兵攻打苏旷,属下一定拿下苏旷的人头。”
“祖尚的兵为何也会出现在这里?”王元昱突然问来。
张萧摇了摇头。
“是不知,还是不敢说。”
张萧一慌,“属下是不想怀疑钱将军......他为何要这么做?”
王元昱沉色道,“若苏旷渡江打着傅签的名义,我尚可相信,钱风一时未能查觉,但如今祖尚也来了,他们定是从九江过来,九江一直由杜弘驻守,武昌怕是......”
张萧道,“会不会是......杜弘未能抵抗得住?”
王元昱道,“你看这些士兵像是打过仗吗?”
张萧看着山下那一片片正在休整的祖尚士兵,军容整洁,神态轻松,的确不像经过一场战争,“大将军的意思是杜弘故意放他们渡江?”张萧不由得一惊,“属下先派人去查看。”
“不。”王元昱道,“我们不能耽搁了,即刻赶路。”
两日后,几人乔装打扮的来到武昌城下,但见这里城门紧闭,竟没有一个人进出,而城墙上有许多士兵持戟站岗,严整以待,这分明就是戒严之态。
“去军营。”王元昱见状,又转向军营,同样,军营戒严更为严密,王元昱分明闻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他更不能冒然现身,令张萧前去查看。
没过多久,张萧回来了,并且带回一人来,令王元昱吃了一惊,“葛慕之,怎么会是你?”
不错,正是神医葛慕之,他也在打探消息,正好被张萧遇见,便带了回去。
葛慕之见王元昱还活着,是惊鄂不己,“大将军不是己经......”
“你先回答我,武昌发生了何事?”王元昱记得,离开武昌时,将葛慕之安排在另一所他的庄园看押起来。
葛慕之很快慎定下来,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半月前,某突然发现庄园的人都不见了,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趁机跑出了庄子,街道上,四处都是士兵,很混乱,某听到有人说,大将军死了......某第一想到的便是陆......夫人,某即刻前往将军府,未想到府里己被众多士兵包围起来,四处都是喊杀声,某打算从后门潜入,正好遇到了王伯,王伯带着夫人从后门逃了出来,他全身是血,让某把夫人带走,某问发生了什么事?王伯说,钱风反了。”
众人听言皆吸了一口冷气。葛慕之继续道,“府里又冲出来许多士兵,王伯将夫人交到某手上,然后......关上了后门。”葛慕之感叹一声,为王伯的死一直心存感激,“某不敢耽搁,便带着夫人与小桃混装成普通百姓,趁夜逃出了城,但武昌的路都被封了,我们只得暂避在庵堂里,只待风声过去。”
“你说钱风反了,是怎么回事?”王元昱看似平静,其不然,内心波涛汹涌。
葛慕之摇摇头,“具体情况,某不是很清楚,某打听到的消息是,大将军杀了幼帝,钱风大义灭亲,放流民帅过江,讨伐大将军,后来,又闻武昌军营哗变,钱风接管了武昌,杜弘,魏乂不服,皆被钱风所杀。”
杜弘,魏乂死了?怪不得祖尚的人能从九江过来,王元昱只觉脚下一个踉跄,脸色一片苍白。
“大将军。”张萧及时扶住了他,童生听了这些,忍不住婴婴哭了。
葛慕之细心打量王元昱,明白了,这是权臣们的政治角斗,而显然王元昱失败了,江左的天开始变了,他心中一阵感概,权倾朝野的王元昱,王家,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如今的他,身边只有不到十人,部下的背叛,家族的失势,让他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权臣变成连身份都不敢公开的路人。
葛慕之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他一直远离世俗纷争,他只有一颗治医救人之心,他走南闯北,目睹过天下的战乱,目睹过百姓的苦难,目睹过尔虞我诈,目睹过朝廷的争权夺利,那一个不是血流成河,这世道,从来就没有太平过。
王元昱见葛慕之悲怜之色,渐渐平息了自己的情绪,“你不怕我杀了你?”
葛慕之先是一怔,随即摇摇头,“不怕。”
“为何?”
“大将军为何要杀我?”
王元昱道,“陆微欲杀我,你心系陆微,难道这不是理由?”
葛慕之一时回答不出来。“某与夫人之事......”
王元昱抬臂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带我去见她。”
*
庵堂里,陆微正焦急的等着葛慕之回来,如一个妻子盼着外出的丈夫,外面这么乱,她害怕他出事,望眼欲穿后,终于等到了他,然而,却多了好些不速之客。
陆微畏惧惊讶,那是王元昱?
初知王元昱死讯,她还被关在将军府的佛堂里,只听外面一阵吵闹,在确认消息后,她突然大笑,但笑过之后,莫名的泪流满面,顾不得整理心情,府里便遇变故,幸得王伯搭救,幸得葛慕之还没有离开,她似乎又很感激王元昱,因为,他没有杀她,她才能与葛慕之再次相遇。
葛慕之轻轻唤她,陆微一个激灵,王元昱己经走进屋子,开口要纸笔。
小桃战战兢兢的拿出纸笔来,但见王元昱书写片刻后,将一份文书交给了她,“陆家女郎,静姝有你这样的朋友,当真是她的荣幸。”言毕,逐转身离去。
陆微与葛慕之皆是一怔。
陆微拿起文书,见起笔两个字,“休书”,顿时热泪盈眶,陆微将文书拿给葛慕之,跑出了庵堂,对着王元昱的背影大声喊道,“静姝在哪里?”【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