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个四十几岁的瘦长汉子在咆哮着,冲祥武镖局的几个伙计大呼小叫。
沈岳乔道:“宗秋老弟有何事,找沈某便可,何必为难几个下人。”
陆宗秋见沈岳乔亲自带人出来了,便也不再为难这些伙计,那些个伙计便随即退下了。
陆宗秋扫视一番,见沈岳乔身上有伤,不禁诧异——不知是何人能伤得了这“洛阳刀”?
“沈岳乔,乖乖交出金鸾,我们就回去。”陆宗秋道。
沈岳乔自然知道陆宗秋的来意,不过是借此事又来挑衅,便平静道:“令侄之死,沈某深感不安,前日亦已登门拜祭,不知陆镖头此来又为何事?”
陆宗秋冷冷道:“拜祭?拜祭有个屁用,能使我侄儿活过来不成?要是不把金鸾出来,我就没完。”
沈岳乔道:“金鸾、杨再春、袁培罡等兄弟今晨刚已出镖,并不在此。”
屠焱道:“镖头,他们自然知道大哥、二哥和五弟出镖去了,不然他们也没胆来这里闹。”
陆宗秋道:“姓屠的,你说什么,我们宏义高手济济,难道会怕你们不成。”
这话倒也不假,宏义镖局有三大高手,皆是威震中原武林的顶尖人物。分别是:黑鹰堂主丘雪飞,白眼虎洛兆及棍王仇震。此时,三人俱都在场,屠焱倒也不敢小觑,这三人中任何一人的手段都不在沈岳乔之下。而祥武镖局的“金、木、水、火、土”这五位高手中,亦只有金鸾、杨再春和袁培罡能与他们一较高低,而陆宗秋却偏偏趁他们出镖时来挑衅,实在是小人之心,昭然若揭,而负伤在身的沈岳乔也只能一再忍让道:“沈某已经说过,金鸾并不在此,我看陆镖头还是请回吧。”
陆宗秋道:“请回?说的倒轻巧,还我侄儿命来。”
屠焱一听,又要发火,被吕永清拦下了。吕永清道:“令侄之死,是非自有公论,令侄深夜潜入我祥武镖局,欲偷沈镖头祖传秘笈《刀经》,却被金鸾所阻,而令侄仍不收手,更欲杀害金鸾,这才逼怒金鸾大哥,成了他的刀下之鬼,凡此种种,皆由令侄作孽,金鸾何错之有?”
陆宗秋被吕永清柔中带刚的一番理论,说得面红耳赤,那旁边的白眼虎洛兆却不耐烦道:“镖头何必多说废话,只管动手便是。”
陆宗秋顺势说道;“姓沈的,我再说一次,把金鸾亲自绑了押到宏义来,听我发落,不然就别怪陆某无情。”
沈岳乔道:“不交出金鸾又怎样?”
陆宗秋道:“也行。只要你肯出一千两银子,此事便也结了。”
屠焱又忍不住道:“一千两?你不如自己去开个钱局,自己想要多少就造多少。”
那洛兆又道:“我看这儿银子倒没几两,三脚猫功夫的蠢货倒有不少。”
屠焱本是异常刚烈之人,哪里还沉得住气,当下便挥拳而出,与洛兆打了起来。吕永清怕他吃亏,又怕事情闹大,忙道:“四弟,莫要再打了,快住手。”
屠焱倒也很听话,三哥说不打,就马上停手了,当然,鼻子里还出着大气。
吕永清见祥武势单力薄,沈岳乔又刚受了伤,真打起来必然不利,便向陆宗秋道:“陆镖头,此事关系重大,是否容我们商量几日。”
陆宗秋自然知道这是吕永清的缓兵之计,等金鸾他们回来了,就讨不到便宜了,便道:“这样吧,陆某虽称不上名震江湖,但在洛阳还是稍有头脸,以多欺少的事,陆某是不干的,今日之事,就以一拳定输赢。”
沈岳乔道:“何谓一拳定输赢。”
陆宗秋道:“你方出一人,我方出一人,对打一场,若我宏义输了,此事就从此不提,要是你祥武输了……”
沈岳乔道:“祥武输了,又待怎样?”
陆宗秋道:“要么交出金鸾,要么拿一千两银子了事。”
屠焱又道:“姓陆的,你休要欺人太甚,有种等大哥他们回来,再说什么一拳定输赢。”
陆宗秋道:“沈大侠,你堂堂祥武怎的如此不痛快,陆某敬你是条好汉,才与你‘一拳定输赢’,陆某纵然走遍天下,也不觉理亏……”
沈岳乔把手一挥,道:“别说了,你们先出人吧。”
陆宗秋道:“这么说沈大侠是想明白了,这才像‘洛阳刀’的风范。我们宏义出谁不劳阁下费心,阁下就想想自己吧。”
说着,那白眼虎洛兆已经跳了出来。此人患有眼疾,两只眼睛都向上翻着,总是白多黑少,自小被人取笑,这才习武自强。此人生性坚忍,每遇武艺惊人者,必前往拜师,人家不肯教他武功,他便跪下来磕得头破血流,今天不答应,明天再磕,明天不答应,后天再磕,总要磕得人家答应为止,方才罢休。
洛兆前后曾拜过二十多位师傅,到二十多岁时,已经名震洛阳,自然也就没有人敢取笑他了。如今又过了十几年,洛兆的武功更臻化境,出镖以来,少遇敌手,见识过他武功的人,都说此人拳能破石,腿能断树,又因洛兆武功乃博采百家之长,自成一家,于是,又有人把他的拳法称之为“洛兆拳”。
沈岳乔见此人出列,顿感大势不妙,此人不但拳法狠毒,更有一股子拼命三郎的劲头。他瞟了一下吕永清,吕永清摇了摇头,示意不可与此人硬敌,得另想办法。吕永清很明白,就算他与屠焱联手都未必是“洛兆拳”的对手,马银川就更只有当拳靶子的份了。沈岳乔若不负伤,尚可一敌,而看如今形势,自是难操胜算。
陆宗秋见祥武无人敢上来应战,得意道:“要你们交人,你们不交,要你们交钱,你们不肯,和你们动武,你们喊住手,现在‘一拳定输赢’又赖着不动,你们祥武算他妈什么玩意儿?”
沈岳乔终于忍不住道:“那就让沈某来会会‘洛兆拳’吧。”
洛兆道:“沈大侠,我知道你是鼎鼎有名的‘洛阳刀’,但今日可是‘一拳定输赢’,不是‘一刀定输赢’,你既不能用刀,又有伤在身,我看还是算了,别到时砸了自己的招牌。”
沈岳乔闻言自是一惊,心想自己一输,不但那一千两银子得捧给人家,以后自己在洛阳也必然再无立足之地,到时恐怕祥武镖局都得关门散伙了。这样一想,倒真犹豫起来。洛兆见他彷徨无措,额上已出冷汗,便知道是说中了要害,因而更加猖狂道:“这样吧,沈大侠若是为难,就再挑一个帮手,两个一起上总行了吧。”
沈岳乔明知这是洛兆的激将法,但堂堂好汉又如何能受此污辱,便道:“大丈夫一死而已,不必多言,出招便是。”
说着,便要上前,洛兆亦摆好了迎敌的架式,毕竟要对付的是“洛阳刀”沈岳乔,大话归大话,真打起来不能有丝毫大意。
吕永清和屠焱更是心急火燎,沈春霖则用手捂着脸,整个人因为恐惧而缩成了一团,根本不敢开眼。
这时,却听有一年轻男子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我听说杀鸡不用牛刀,切几根葱又何必抽出宝剑呢?镖头请回,让小的来教他怎样打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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