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初愈浦大人终于可以在餐桌上与家人共进午餐。
“殊儿,今天是什么日子。”
“父亲,今天是十二月十。”
“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二月初十。”
“我在床上躺了天。”浦大人显示出不敢相信的眼神。
“是的,父亲。”
“沈大人有来过吗?”
“来过,父亲,您不记得吗?”
浦大人有所思的点点头,想起了什么道:“殊儿,给我填些饭。”
吃过饭的浦大人穿好大衣似乎要出门。
“父亲,您这是要去哪?”
“出去走走。”
“两天前刚刚下过一场大雪,路面结冰,父亲就不要出去了。”
“不行,我得出去散散心。”
“父亲,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在家好生照顾你母亲。我一会儿回来。”
“父亲,小心些。”
浦大人走出家门,向东而行。
中午时分,太阳友好的悬挂当空。
地上的积雪化成一滩滩的黑水流向低处,屋檐像下雨似得,水滴滴落,打在夯实的土地上,四溅开来,长年累月的积累,屋檐下夯实的土地砸出一个个圆锥形小眼。
路还是原来的路,屋子还是原来的屋子,人还是原来的人,时间一天还是十二个时辰,变得只是百姓的日子比以前更加艰难。
浦大人看着沿街百姓的脸上写着“痛苦,不满”四字感到深深的难过,身为洛汗克王国的大臣却无能为力改变这一切。
以前大兴国王在位时不是这个样子的,百姓至少可以节衣足食。
浦大人看到穆行比穆大人大摇大摆地从李花开李府走出,酒足饭饱地,嘴巴油渍渍的走在街上闲情地散步,马车跟在后面,似乎是吃的撑了,想消化消化。
浦大人为了避免与穆大人相撞,转身停留在一个摊位上,尽量把头压低。
穆大人看着浦大人的侧面,身后走过,似乎认识,在哪里见过,又好像不认识地从浦大人身后走过。
浦大人斜视,穆大人走远了,才继续前行。
路过一家浦大人以前常去的酒店,店外停靠一辆马车,看到店主在给最后一个雇佣人发工钱,准备关门。
浦大人走上前道:“老朋友,这是要去哪儿。”
“准备回老家去。”
“这店里的东西你们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对雇佣人道。
“好好的店怎么说关就关呢。”
“不想干了呗。”
“今天就走吗?”
“今天就走。”
“我们还会再见吗。”
“随缘吧。”
“你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这家店在这里开了几十年,店里的雇佣人干了几十年,忽然要离开了,有些不适应,脸上的表情像吃了苦瓜似得。
那些雇佣人没有一个回应。
“收拾好就提前上路吧。”走到一张餐桌前背起一个大包袱放在外面的马车里。
“一点都不留念吗。”
“有什么好留念的,如今世道在变,人自然也会变。”
店内的雇佣人背起自己的包袱逐个向掌柜不情愿的告别。
掌柜苦笑着脸相回。
掌柜最后走,锁好店门,驾着马车一路向西而去。
浦大人看着店掌柜架着马车离开,又看看锁紧的店门,店名,低头继续向前。
走到路的尽头,尽头的对面有一片开阔的土地,开阔地是荒废的,杂草丛生的。
浦大人簇足站立,让他想起了在河图港初见何宅破屋的情形,看了一小会,向北而去。
北路存在较多积雪,阳光根本照射不到,也更加寒冷,浦大人把衣服裹得更紧了。
时辰还早,浦大人一路北上,沿路的风景呈现荒凉中的荒凉,居民稀少,就像天朝西藏可可西里那样的地方,一阵寒风吹过,枯野草沙沙作响。
走着走着就出现了围墙,这儿怎么会有围墙呢。
有两扇门,门锁锈迹斑斑,早已被人砸开。一扇门大开,一扇门半开。
浦大人走进去,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在这个围墙内有数千具无名尸骨,堆积如小山。有的尸骨落满灰尘,有的尸骨被积雪覆盖,有的尸骨结满冰晶,蛛网交叉横生的蔓延,人间炼狱般骇人。
尸骨对浦大人来说不是第一次见到,没有什么可怕的,但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尸骨还是头一回,细心的浦大人发现一个头骨正面有被利器击打过的痕迹。浦大人判断这些人应该都是被长刀杀死的,杀死这么多人绝非一人之力,但又有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浦大人脑海中。
这些被杀死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死他们?他们在什么时候被杀的?是什么人杀了他们?
浦大人在尸骨中继续寻找,尽量不去碰到那些尸骨,以免打扰到他们安息的灵魂,但什么都没有找到。
就在浦大人往外走时,在左门的旮旯处发现一块黑色残布的一角,残布被土层覆盖,土层上有积雪。
浦大人掀起,弹去灰尘,残布手感细腻,光滑,是由上等丝绸制作的,揣在腰里继续北行。隐约看见前方有几座茅草屋,加快步伐走到茅草屋。
“有人吗?”等了半天,没人回应。
浦大人掀开草帘,看到一床,一碗,一锅,床底有个木箱如此而而已。
“你找谁呀?”一个中年男子雄厚的声音道。
一个身材强壮,高大,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背着一捆柴,穿着很久没洗过的旧棉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乱蓬的头发没有力量遮挡红光满面的脸,似乎生活不错。
壮汉吃惊地望着浦大人,双眉锁紧,转向空地放下柴,走回屋取起火石。
“他怎么会来这儿,难道我暴露了。”壮汉自己问自己。
走出屋,浦大人还在。壮汉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可疑人或伏兵。
周围是开阔地,不可能隐藏其他人。
壮汉斜视了一眼浦大人,去干自己的事。
火很快点燃,壮汉双腿盘坐在火堆旁。
“我可以坐在在这儿吗?。”
“可以。”
“谢谢!”
浦大人席地而坐,壮汉刻意把柴火往自己的手边挪挪,明则是为了填火方便,暗则是为了防浦大人。
浦大人看穿了他的用意,知道对方在堤防自己,看来对方对这个忽然到访的陌生客人并不友好。
浦大人起身道:“打扰了。”
壮汉望着浦大人远去的背影。
霍夫曼占据着烈金瞻王子的身体,时间一长,烈金瞻王子的肉体与霍夫曼的骷髅身逐渐合为一体。肉体和骷髅身可以随时变换;也可以一半为肉体,一半为骷髅;甚至可以是身体的某个部位或关节的变换。
烈金瞻王子再也不是以前的烈金瞻王子,他的身体装满了黑魔力,一刀扎进去,流出来的是黑血。
烈金瞻的肉身再次来到金矿,金矿横死遍野,烈金瞻的肉身露出诡谲的微笑。站在最高的瞭望塔大喝一声:“出来。”
眼中有黑气的活骷髅听到主人的召唤,不顾一切跑向召唤地。
活骷髅聚集在瞭望塔下,烈金瞻肉身化成骷髅道:“我,霍夫曼又回来了。跟我一起建立我们的黑暗王国。”
塔下的活骷髅随声附和。
“捡起兵器,跟我一起夺回属于我们王宫。”
紫轩阁早朝刚刚结束,一名卫士奄奄一息倒在紫轩阁的入口。
烈金睢走在众大人之前发现了那名士兵,唤醒士兵后,士兵道:“金矿出事了。”吐了一口血,死了。
金矿出事了!
众大人都感到难以置信。
烈金睢神色慌张的返回紫轩阁。
“太金长老,大事不好了!金矿出事了。”
“什么。”太金长老震怒道。
“你从何处得知此事。”
“看守金矿的卫士来报。”
“人呢。”
“死在紫轩阁门外。”
“你的儿子不是在金矿吗。”
“犬子在两天前就回来。”
“去,把他找来。”
“是。”
门外聚集了好多大人。
爱囚卓远及众大人踏进房门,排成两列。
“太金长老,金矿出事了。”爱囚卓远道。
“烈金睢告诉我了。”
“太金长老有何打算。”
“等烈金睢来了再说,他回去找他的儿子了。半月前我命他到金矿视察。”
烈金睢急匆匆的赶回家。
“瞻儿人呢。”
“前天晚上出去就再没有回来。”负责服侍烈金瞻的仆人道。
烈金瞻肉身率领他的骷髅队兵分两路:一路骷髅队血洗金翔府,霍夫曼亲率一路骷髅队包围紫轩阁。一路骷髅队血洗金翔府后带尤他,白骨麻三秆到紫轩阁。
烈金睢前脚踏出家门,骷髅队后脚就到了,恰巧与骷髅队错开。
烈金瞻直奔议政庭道:“太金长老,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太金长老道。
“有人在贪污上交国库的金子。”
“谁。”
“你。”烈金瞻肉身指着太金长老道。
烈金瞻肉身说的话让在场的人大跌眼镜。
“各位大人,你们还不知道吧。太金长老,他监守自盗。”
烈金睢回来道:“瞻儿,你什么时候到的。”
烈金瞻肉身还没来得及回答烈金睢就听到太金长老指责道:“你的儿子一进门胡说道。”
“你说什么了。”
“我说太金长老贪污金矿的金子。”
“你疯了吧你。”
“我疯了,贪污金子你也参与了吧。”
“你,你说什么。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谣言。”
“章浑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他人呢。”
“他已经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烈金瞻”的言语镇住了,都呆了。
“章浑死了,怎么死的。”太金长老道。
“我杀了他。”
“你杀了他。”
“为什么?”
“因为他该死。”
“还有一件事,各位可还记得爱囚君。”
“瞻儿,你怎么了。”
烈金睢肉身用力甩开他父亲的手,接着道:“他是被人陷害而死,主谋就是太金长老和烈金睢,因为爱囚君发现有人在贪污金矿的金子,就上书太金长老,太金长老怕事情败露,就让章浑等人伪造证据,害死了爱囚君。”
“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是谁!”烈金睢狠狠地抽了烈金瞻肉身一巴掌,咆哮着,颤抖着道,脸部的肌肉不停的抖动。
“我只问你一句话,金矿的金子你拿了没有,害死爱囚君你参与了没有。”
“没有。”烈金睢歇斯底里道,瘫在地上大口的出气。
爱囚卓远神色恍惚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问他,还有他。”先指着太金长老,又指着烈金睢道。
“烈金睢,太金长老,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爱囚卓远难以置信道。
“不是,烈金瞻,你可有证据。”太金长老道。
烈金睢不敢看爱囚卓远,一声不吭。
“当然有证据,金矿就是证据,我还有证人。”
“谁。”
“尤他。”
“尤他,怎么会是他呢。”太金长老道。
“没想到吧。”
“诸位,不要着急,尤他一会儿到。”
赫连大人想要离开。
“赫连大人,你要去哪儿啊。”
“我回家。”
“不行,今天你们谁也不许走。”
骷髅队从金翔府出来,直奔紫轩阁。他们可以感应霍夫曼的黑气。
骷髅队在紫轩阁大开杀戒,只留两个活骷髅站在议政庭外。
尤他被两个活骷髅押进来。
“尤他,把你在金矿看到的大声说出来。”
尤他看看太金长老,又看看烈金瞻。
“尤他,你是个聪明人对吗。”太金长老深入浅出道。
烈金瞻的头颅化成白骨道:“尤他,不用怕,有我霍夫曼在。”
“瞻儿,你的头。”
所有的大人都吓得挤到一起,太金长老喊道:“来人,快来人呢。”
没有人来。
尤他被迫交代了他在五号炼金室看到的,以及自己做的账本。
“账本。在哪。”
“不必了,太金长老,你死了之后,我会烧给你。”
“你说什么?”
“你,该退位了。”
“太金长老,在你死之前还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
“什么事。”
“你的儿子,刺焰南齐是我杀的。是我率领烈金军伏击了他,爱囚璇是我的妻子,可是刺焰南齐对她心怀不轨,他又是我登基王位的绊脚石,所以我要除了他。”
“齐儿,齐儿。”
“我杀了你之后,会接替你的位置,你就安心的去吧。”
烈金瞻肉身右手五指退去皮肉,逼近太金长老。
烈金睢扑上去牢牢抱住烈金瞻肉身道:“快跑。”
太金长老夺门而去时,被门外活骷髅砍杀,身体向里倒去,当场死亡。
一人腐败就像寄居在一棵树上的一条蛀虫,一个国家腐败,就像寄居在一棵上的千万条蛀虫,蛀虫会吃光,喝尽所有养分。
汗迪王国就是这个大树,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在腐败。百姓终于忍不下去了,不起义没有活路了,汗迪国各地在一天之内爆发数了百次大大小小的农民起义,起义压下一波又起来三波。
汗迪国国都小汗迪的百姓也在策划着起义,想包围王宫,逼王退位。
不知是谁泄露了包围王宫的秘密,国王只知道百姓在策划包围王宫,逼宫退位的消息,其他的一概不知,于是国王下令抓捕或屠杀青壮年,青壮年抓了一批又一批,青壮年的头颅砍了一颗又一颗。
有的被拉去刑场斩首,有的就地砍杀。
小汗迪人心惶惶,每天都在抓人,每天都有头颅落地。
国王贴出告示:举报造反头目全家免死,赏金一万或造反头目主动站出,就会停止抓捕或屠杀青壮年。
策划造反的人去自首了,可是国王却背信弃义,更加残酷的虐待百姓,屠杀参与起义的人。
被捕的六千多名青年男子在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他们的家人等到的是绝望,眼泪,痛恨。
更大规模的起义爆发了,百姓不再相信国王。汗迪王国此刻摇摇欲坠,四根立柱,三根倒塌,还有一根已经倾斜。</p>【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