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了数, 一共两百三十六具保存完好仍未腐烂的尸体。
阴地是个绝佳的养尸地, 埋葬在阴地的尸体不会腐烂, 时日一长就会被养成荫尸。
同时, 阴地困住鬼魂不得转世投胎, 所以尸身没有被破坏的镇民鬼魂便又钻回躯壳中, 等着来日修成僵尸, 继续为祸人间。
届时,初级场就会升为中级场甚至是高级场。
宿江举手“还有男主人, 晏哥,你忘了数。”
高晏回头,看到终于产生害怕情绪的男主人,轻飘飘说道“差点忘了,那么一共是两百三十七具尸体。”
男主人的头颅和身体一样开始僵硬, 艹,这玩家到底想干什么
“知道怎么做串串吗”
不仅知道还吃过, 老实说味道很不错,但是把游戏场尸体串起来还是头一遭。
高晏“这儿竹竿还挺多, 估计就是方便驱赶乌鸦群才准备的吧。”
草坪旁边有个角落正堆放许多根长长的竹竿,竹竿上还沾着干涸的黑色污血, 高晏让其他玩家将尸体分别绑在竹竿上, 一个又一个的,远点儿看还真像串串。
短发女“竹竿不够。”
高晏“那就分批来, 先把其他的尸体绑起来扔到客厅里, 再去将地下室的拉胡天神神像请出来往它们面前摆, 镇压住,让它们乖一点就好。”
园丁玩家颇为热情,指挥着队友挥洒汗水,仿佛这是他们精力无限的青春,反正干得是热火朝天,特别兴奋。
金发男和瘦个儿在帮忙制造尸体串串的同时,不由好奇之前瞧见的女孩,那名五岁大的孩子,高晏和褚碎璧两人亲生的孩子。
在搬动尸体的时候,金发男用蹩脚的中文问高晏“你的孩子呢”
高晏正跟宿江说话“什么等会儿我们去搬拉胡天神神像就可以你刚才说什么孩子”
金发男比划着“那个女孩子,五岁大小。”
高晏恍然大悟,知道他指的是阿苏罗,于是说道“她不是我的孩子。”
金发男表示理解“我们都懂,明白你的牺牲,不过你把她藏在哪里我们保证不会说出去,让她出来吧。”
“”高晏挑眉,听不懂金发男说的话,但看他连中文都不太会说便估测是用错词了。
于是他解释道“她确实不是我的孩子,不过她很安全,你可以放心。”
金发男耸肩,好吧,安全就好,反正那个秘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摆到台面上来说。
“我们理解你,理解万岁。”
高晏“谢谢。”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微笑感谢就行了。
玩家们花了一天时间,利用铁锹将别墅整个草坪都翻了个底儿才把所有尸体给挖出来,随后又搬到客厅来储存着。
忙到此时,天色已暗,不再适合继续工作。
于是大伙儿便停下来,围坐在一起吃完晚餐,聊了会儿才各自回房休息。
忙活整天,若不是游戏场同时提高玩家的体能,估计这会儿都得倒下去。因为太累,所以夜里连婴灵的啼哭声都听不到,一觉无梦到天亮。
天一亮,吃完饭继续昨天没干完的活。
乌鸦群又停在了草坪上,但这次找不到任何的尸体,它们绕着别墅盘旋一圈后才不甘心的飞走。
乌鸦群一飞走,别墅的门窗便立刻打开,玩家们按照高晏的指示将串满尸体的竹竿插进草坪。
一共三十六根长竹竿,每根长竹竿上绑着至少三具尸体,好在尸体虽被阴地滋养得还算完好,但重量还是比常人轻了一半,否则这竹竿也立不起来。
三十六根竹竿,108具保存完好的尸体,被绑在竹竿上竖了起来,圈满整个别墅的草坪,这场景简直蔚为壮观。
反正是玩家们这辈子都见识不到的壮景就对了。
短发女收回目光,对高晏说道“你是想让乌鸦群吃掉这些尸体吧”
她记得高晏说过乌鸦群曾经吃过婴尸腐肉,沾染怨气,同婴灵有共情作用,因而对别墅草坪底下的尸体也有着很深的憎恨。
现下,高晏将草坪底下的尸体都挖出来绑在竹竿上成了串串,于乌鸦群而来就是摆到餐桌上的丰盛美食,还省了它们刨开草坪的步骤。
但是有一点短发女不太明白,她询问道“刚才乌鸦群也来了,为什么不把尸体扔出去”
“因为它们还没有醒过来。”
众玩家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高晏“诚邀您于死亡的第六天参加盛宴。男主人以玩家的血肉作为食材,替第六天的宴会做准备。第六天的宴会,存活下来的玩家需要躲避在房间里以免被他们盯上。这里的他们指的就是草坪底下埋着的尸体,也就是镇民。镇民是被邀请的客人,于第六天睁开眼睛,从地底下爬出来,为生人的血肉而狂欢。”
艹太几把恶心了,这群镇民果然是一无是处的垃圾。
活着的时候祸害无辜的婴灵,死了,因阴地之故成为类似于行尸的东西,便继续控制着男主人替他们攫取生人的血肉,等到第六天醒过来就从地底爬出来享受。
高晏“他们在第六天醒过来,让他们眼睁睁看着与婴灵有共情作用的乌鸦群吃掉身上的肉,不是更有意思吗”
没有意识的被吃掉,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所以还是要活生生被乌鸦群啄食掉身上的血肉,在无尽的恐惧中偿还曾经犯下的罪孽,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闻言,众玩家们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在高晏轻飘飘甚至称得上是温和的语气中,感到置身于深海的胆寒。
眼前名为高晏的青年,表情温和,实则手段狠厉至极,却莫名让他们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感。
恐惧和快感同时存在,逐渐就让快意压倒了恐惧,他们也开始期待醒过来的镇民发现自己被捆缚于竹竿上,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乌鸦群啄食干净的画面。
男主人的头颅还有意识,就摆在桌上,正对着能看到草坪的窗户,他啊啊地叫着,觉得眼前这群玩家简直就是疯子、神经病
他的身体也被串在了外面,而且是在最显眼的位置,估计到时候会是第一个被吃掉的串串。
拉胡天神神像已经被搬到客厅处,就摆放在剩下来的尸堆面前,男主人正是慑于神像只敢啊啊乱叫。不过在神像面前,男主人还敢开口,那就说明神像的威力已被符文和阴地压制得所剩无几。
届时,荫尸全部醒过来,神像不一定压制得住。
男主人因此而心有凭仗,还兀自在那儿打着小算盘,以为有机会逆风翻盘。
说他是垃圾中的弱鸡,弱鸡中的弱智,半点儿也不夸张,高晏像是会给敌人留一线生机的人吗
不,他不是那种人。
相反,高晏可能只会选择用手电筒的光线假装是一线生机,给敌人希望又当着面儿掐断,既恶劣又记仇,十分难缠。
于是高晏当着男主人的面儿,掏出三根佛香祭拜拉胡天神神像。
那三根佛香还是从观落阴游戏场里面带出来的,于祭鬼、神、妖邪等物皆有妙用。
拜完之后,高晏对男主人的头颅说道“我说整死你们,你还当我开玩笑不成”
男主人讷讷瞪着高晏,彻底被恐吓得失语。
三根佛香祭鬼神,神像既在,哪容得了鬼怪妖邪放肆。
游戏场的第五天,阴雨在五点钟的时候就开始下,比前面四天提前两个钟头。
夜幕降临,八点钟的时候,婴灵的哭泣便绕着别墅若有似无的响起来,不再出现于玩家的梦境,而是在现实中啼哭。
起先是猫儿似的音量,随着时间的消逝,啼哭声越来越尖锐恐怖,围绕着别墅自四面八方笼罩住,恨不得破开屏障涌进来的婴灵们,估计就全都在别墅外头徘徊。
愤怒、哀伤、痛苦和仇恨,啼哭声层层叠叠,如掀起来的海浪逐层堆高,其中挟裹着可怕的负能量也在感染着玩家的情绪。
玩家们不由自主的感到低沉,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竟然已经开始掉眼泪。
园丁玩家是个光头男,长相颇为粗犷,放外头就是大哥形象,此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形象反差实在太大。
不过现在没人嘲笑他,因为其他人也不好受,连看着颇为坚强的短发女都用手掌捂着脸痛苦地哭道“我想起死在前几场的朋友,我们走过三场初级场,结果没能走过第四场,她死在里面”
其他玩家也在絮絮叨叨,发泄着心中的压力以及对狗比游戏的不满。
高晏抗压能力一向比较强,婴灵们的啼哭最多让他觉得有点儿不开心,影响不大。
褚碎璧神色如常,要不是高晏没打算回房,估计他早就去睡觉了。
倒是年纪最小,看着也最吃不了苦的宿江,脸上笑嘻嘻的,竟然还能贡献出肩膀给哭得特别伤心的玩家靠。时不时安慰一两句,当个逗哏的,脱口而出一两句笑话提高玩家们的情绪。
情绪低沉的情况持续两个小时,玩家们逐渐适应并稳定下来,但也不复此前高昂的情绪,而是各自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不说话。
宿江打了个哈欠,跑到高晏旁边的沙发上窝下来,“我先睡会儿,有情况再喊我。”
高晏靠坐在宽大的座椅里,闻言便懒散的应了声,随后又见宿江还没睡不由询问“听到啼哭声,你不难过”
宿江睁开眼,迟缓四五秒才回答“不难过呀。负面情绪而已嘛,我习惯接收和处理负面情绪了。”停顿片刻,他迟疑着询问“晏哥,你难过啦负面情绪可大可小,有问题就要及时倾诉”扭头就冲褚碎璧喊道“晏哥伤心了,您有空就趁现在赶紧把晏哥抱怀里安慰”
言罢,迅速躺下,三秒入睡,以行动表示他真的没空,只能让褚碎璧代劳好好抚慰高晏空寂的内心。
宿江单薄的背影和倔强的后脑勺,仿佛是在诉说一个为家庭操碎心的儿子的无奈和心酸。
高晏“”倒真是苦了儿子。
褚碎璧“抱一抱”
高晏“不了,谢谢。”
褚碎璧笑了声,摘下一边耳机递给他“听听。”
高晏犹豫一瞬,接过耳机塞到耳朵,听到里头悠扬的轻音乐,仿佛是听到春日黄鹂鸣叫,看到露珠自花瓣坠落而晨光于云端洒落的一幕,心情慢慢舒缓,甚至是有了些困意。
褚碎璧低声说道“睡会儿吧。”
高晏抬头看了眼褚碎璧,后者站在他的身旁,因为耳机线的一端在他这儿,所以得倾身弯腰,站久了恐怕就不太舒服,但褚碎璧没有就此说什么话。
座椅是单人座,但颇为宽敞,于是高晏向旁边挪出个空位来“坐下来吧。”
闻言,褚碎璧看向高晏,以他站着的角度瞧不清楚高晏此时的表情,但是看得见微红的耳朵尖儿。
褚碎璧满足的眯着眼睛,坐了下去。
座椅虽宽敞,但坐下两个大男人却还是显得拥挤,难免出现肩膀挨着肩膀,大腿贴着大腿的情况。
褚碎璧难得不骚,真暂时从良当个人,便就在高晏耳边说道“先休息会儿,到时间我再喊你。”
高晏眼睛睁不开,干脆闭上去,听到褚碎璧的话,轻应了声便睡着。
褚碎璧等他睡得深了些就轻轻的将他的脑袋拨到自己肩膀上,静静地看着高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地一声,午夜钟声响起,游戏场第六天到来,玩家在一瞬间紧绷神经,警惕地瞪着客厅被绑成粽子的荫尸。
同一时间,婴灵们和镇民的尸体开始躁动。
啼哭声更为尖锐,犹如千万根针扎到玻璃上,密集地刺耳的声音不绝如缕,接着就是地上的尸体开始动弹。
先是手指僵硬的抽动两下,随后就是眼睑在动,从局部到全身,一具尸体爬起来,两具、三具无数具。
荫尸爬了起来,意识逐渐回笼,本想一如既往那样先恐吓人类玩家,接着开盛大的宴会,享受新鲜的血肉狂欢。
结果刚想坐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跟昔日的邻居一起被绑成一串串,而昔日为盘中餐的人类玩家们正端坐一旁,或饶有兴致、或冷笑地盯着他们。
众荫尸今年换新花样玩了吗
时间一到,高晏就被褚碎璧叫醒,看到荫尸们“醒了”
“吼”
荫尸不会说话,只会发出野兽似的嚎叫,它们冲着高晏和玩家们愤怒地嚎叫,试图挣脱身上的绳子。
高晏打了个响指“推过来。”
园丁男和他的队友们跳起来,嘿嘿笑着将辟邪挡煞的拉胡天神神像推到荫尸面前
怒目凶相,恐怖怪诞,名为天神,实为吞吃众小鬼的夜叉,真正的恶鬼之王,天狗抱月之神。
“吼鹅”
嚎叫到一半突然被吓出鹅叫,喉咙像被只大手狠狠扼住一般,吓得瑟瑟发抖压根不敢再乱吼乱叫,趴伏在地板上不敢动弹。
男主人的头颅满脸生无可恋,他已经被恐吓了一整天,虽说现在已经免疫但也完全失去希望,坦然面对命运。
别墅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别墅外头被绑在竹竿上的荫尸怒吼以及婴灵们的啼哭如潮水,包围住整栋别墅。
高晏轻笑了声,打破死寂般的安静“我知道你们都有意识,毕竟都吃了那么多生人血肉恐惧、愤怒和扭曲的兴奋,情感还挺丰富。估计再经两轮游戏场,吃够生人血肉,你们就该成僵尸,不怕婴灵和神像,不必受因果限制了。”
荫尸们确实听得懂高晏的话,不过他们才刚醒来,并不清楚高晏这群玩家有多神经。
因此虽匍匐于地,心里却在等白天到来,等神像对他们的影响降低,到时就可以直接撕掉玩家们的肢体再吃个干净。
荫尸的心思,还真瞒不过在场玩家的眼睛。
高晏“话说回来,我好像还没正式自我介绍吧”点点头,他自我介绍“我是新聘请的宴会设计师。”
然后呢没了
荫尸们颇为愤怒,没有名字说个吊它们要记住名字,往后到中级场再报复回来
高晏“我设计的宴会主题是生吃肉串。”
荫尸们什么鬼宴会主题
男主人头颅别问,问就是肉串。
高晏很谦虚“鉴于我第一次设计宴会主题,所以就请你们先观看,觉得不错的话,我们就再继续。”他抬高音量,对着玩家们说道“朋友们,开工”
话音刚落,宿江第一个跳起来“我去拉开窗帘”
说完就兴冲冲跑去唰一声拉开窗帘,同时间,短发女和她的队友也拉开其他窗户的窗帘。
园丁玩家则打开电灯总开关,轻微响声过后,十几发大功率灯泡齐刷刷亮起,将整个别墅以及草坪照得亮如白昼。
草坪上108具荫尸的怒吼在瞬间停止,连绵不绝的哀泣啼哭也在一瞬间静止,空气变得格外安静,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
荫尸和婴灵们似乎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一时半会儿全被震撼住,压根没反应过来。
高晏看着时间,喃喃说道“应该快了。”
乌鸦群很快就会被腐尸吸引过来。
短发女“不是说阴雨天,老鸦归巢而且还有强光照射,它们会来吗”
“一定会来。”高晏说道“鸟类虽惧强光,厌恶阴雨,但是婴灵环绕,还见到荫尸,产生的怨恨足以操控乌鸦群不惧强光和阴雨。”
气氛没有平静太久,不过两三分钟,婴灵啼哭突然爆发,如山洪海啸,更为可怕。
这回的啼哭带有强烈的攻击性,导致玩家头痛欲裂,连带高晏和宿江都难免被波及。
正在众人头疼之际,一段古怪奇诡的语调于众人脑海中响起,似吟似诵,似远古祭祀的乐曲,刹那间便让玩家们免于婴灵攻击的困境。
那段古怪的语调出自于褚碎璧,除了高晏,没人察觉到,玩家以为是拉胡天神救了他们。
迎着高晏的目光,褚碎璧戴上耳机并低声笑道“继续呀,小朋友。别怕,我在你身后。”
怎么造作都可以,他就是最强硬的后台,凡事都能兜住。
高晏心里涌起怪异的感觉,那是有所依靠的安心,有人撑腰的感动。有人愿在他身后,注视着他,放纵他作天作地,然后不讲求对错的护着他。
这让从小独立的高晏动容,心口渐渐软化,他嗯了声,道声谢谢,然后清了清嗓子,重新看向窗外,瞥见炽亮灯光的一角被挡住,立时向前一步。
金发男和瘦个儿最靠近窗口,率先见到外头的变化,不由惊呼“乌鸦群来了”
玩家们挪到窗前,因窗外亮如白昼,所以视物没有任何障碍,清楚地看到一只乌鸦落在竹竿顶端。
下一秒,这只乌鸦的身后喷涌出无数只乌鸦,铺天盖地竟也把炽亮的灯光遮挡住,草坪重新陷入黑暗。
不过两三分钟,乌鸦群分开,铺向竹竿上的荫尸,密密麻麻啄食腐肉。
细细索索的嚼食让人不由想到蠕动的虫群,瞬间恶心得头皮发麻。
荫尸逐渐衰弱下来的吼声,乌鸦群的进食以及愈发亢奋的婴灵啼哭,谱就诡谲的乐曲,适用于人间炼狱的乐曲。
高晏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诡谲的一幕,褚碎璧站在他身后,无喜无怒,情绪如平静的死水,并无起伏。
倒是短发女、金发外国男这些玩家看得既惊恐又觉得刺激兴奋,从没有哪个游戏场像现在这样,让他们产生一种完全掌控全局的畅快感。
突然,一只乌鸦撞到玻璃上,吓了玩家们一跳。
待冷静下来才发现外头的荫尸竟已经被吃干净,而此时天色微亮,不知不觉过去了四五个小时。
乌鸦群吃光荫尸却不觉得饱腹,婴灵们的怨恨也没有那么快就消除,所以它们转而盯上别墅内的荫尸。
玩家们意识到这点,沉默片刻,不约而同转身看着缩成一团的荫尸。
荫尸们“”艹不玩了
“既然没有结束,那就得遵循游戏场的规则,继续玩下去啦。”短发女双眼放光的说道。
其余玩家表示十分认可。
他们打开大门,将荫尸们拖起来扔出去,乌鸦群很给面子,没有直接冲进客厅,而是在草坪上排着队等待扔出来的荫尸。
天光大亮之时,玩家们累得差点瘫倒在地。
草坪上累累白骨,颇为刺目。
阴雨没有如同前面五天那样在天亮之时就停,而是连绵不绝的下着。
乌鸦的鸦羽沾了雨水,已经飞不起来,于是纷纷停在别墅的屋顶、围墙上,森冷地注视着剩下来的玩家。
园丁玩家“卧槽,它们盯着我们干嘛不会食髓入味转过来盯上我们了吧”
短发女迟疑“应该不是,乌鸦食腐。”
话虽如此,她还是看向高晏。
高晏“它们在等地下室的干尸。”
乌鸦群跟婴灵共情。
众人恍然大悟。
高晏“把地下室的干尸都运到小木屋那儿吧。”
众人照做,收拾一番后便将装着干尸的箱子抱起,离开别墅,朝着小木屋而去。
高晏和褚碎璧最后才离开,此时桌上还有男主人的头颅,他没有被扔出去。
男主人的头颅喊住高晏“我呢把我也扔出去。”
高晏讥讽地笑了声“就算把你扔出去,乌鸦也不会吃的。你就继续待在这个空旷的游戏场,以一颗头颅永远滞留在这里。”
男主人的头颅不知道他口中空旷的游戏场是什么意思,但就是莫名感到惊慌,他的身体没了,思维却还存在。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还不如被吃掉算了。
男主人的头颅抱着这种想法,祈求高晏将他扔到草坪上,但高晏毫不理会地离开。
乌鸦群注视着玩家们去往小木屋的背影,静静地伫立原地,如坚守的石像。
褚碎璧穿过草坪,跨出大门,走出八九米远,回头看了眼乌鸦群,随手做出个弹珠子的动作,便有一星阳火自指尖弹飞出去,落在一只黑得不透光的乌鸦身上。
火焰无声无息的燃起,雨浇不灭,风也吹不熄,如燎原烈火将乌鸦群并草坪上的白骨尽数焚烧干净,却没有伤害到一株草、一片瓦。
阳火燃烧起来的时候,乌鸦群没有一只躲避开,依旧静伫原地注视着小木屋的方向。
阴地,本就是没有活物的,死物也不该存在。
“两清了。”
茉莉花串的报酬。
一行人来到小木屋,没有乌鸦蹲守,他们畅通无阻,推开大门,里头便是数以千计的阴牌,震撼人心。
玩家们将箱子摆在小木屋里,然后站在门口等待,细雨如丝,微风拂过,空气中竟意外有股清香飘来。
高晏闻到这股清香,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是褚碎璧用阳火焚烧秽物,秽物燃尽时的味道。
心念一动,高晏下意识朝别墅的方向看去,当然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多少猜得到。
叮铃铃
小木屋内,阴牌无风自动,因碰撞而发出叮铃铃的声响,好似欣喜的嬉笑声。下一瞬,玩家们就真的听到木屋里传来孩童天真的嬉笑声。
没有阴郁、怨恨、哀伤,这是玩家们自进入游戏场后,第一次感觉到婴灵们由心而发的欢喜。
恐怕也是婴灵们百年来的第二次的欢喜,第一次的欢喜自是拥有了为它们塑造阴牌的朋友。
玩家们感慨万千,向高晏和褚碎璧他们道谢“我们通关那么多游乐场,这是第一次没有狼狈逃窜、死伤惨重的,反过来还把鬼怪都整死,也算是替死去的队友报仇。”
这事儿拿出去吹,肯定能吹十年。
头一次见到能把整个游戏场里头迫害玩家的鬼怪都给整死的,简直是天秀般的操作。
褚碎璧轻笑“那是你们没见过他把游戏场boss策反辞职,撂挑子不干了。”
众玩家“”
瘦个儿猛击手掌“我看过这帖子,在论坛里,有人发帖说是某个玩家把游戏场boss给超度了,对方辞职不干,整个游戏场都给崩了卧槽我他妈以为这是楼主晋江小说看多瞎几把扯淡卧槽这是真的那个玩家是你”
短发女惊叹“我也看过那个帖子,帖子一发出来,底下嘲楼主嘲出两千多楼。”
她没好意思说自己贡献了三十层楼。
不知情的玩家被科普过后,如何震惊暂不可表,但此刻也都相信了。
毕竟任何一个玩家估计是干不出挖出尸体串成串儿,引乌鸦群来吃干净这种事。
高晏岔开话题“你们要走了吗”
园丁玩家“您呢”
本来要走的,但现在想沾点仙气,希望下个游戏场能碰到大佬一路躺赢。
高晏“晚点儿。”
他看向木屋,听着里头婴灵们的嬉笑声,微微眯起眼睛
说好的要狠狠坑一把狗比游戏的,就眼下这种程度怎么拿得出手呢
配不上狗比游戏的逼格呀。
玩家们不解高晏还要留在游戏场的意图,但聪明的没有过问。
褚碎璧摩挲了下指腹,倒是一下子就猜出高晏想干什么,心情颇为愉快的想着,果然还得再努力,才能给小朋友撑腰。
他美滋滋的想着,作天作地的高晏真可爱。
“先超度。”高晏咧开嘴,笑容温和,略微灿烂了些“把婴灵都给超度了,顺道看能不能净化这块阴地。”
换句话说,还是要再毁一次游戏场就对了。新网址: :,网址,,,【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