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从屋中出来,低头上了软轿。与屋中火药味蔓延的紧绷不同,贺夫人进了轿子还心情舒适的伸出手指捻了一颗剥好的荔枝,香甜的果肉蔓延在舌尖,她扬起唇角喟叹一声。
将嘴里的果肉咽下,贺夫人对旁边忙活的亲信说道:;一会儿你去与她说一声,她让我办的事情我都随了她的意,我的事情让她也尽快给我办好。
;是。亲信软言糯语的低头应道,随即又踌躇的动了动嘴角,贺夫人察觉她的情绪,微微侧头扬声调起尾音:;嗯?
;是奴婢心有不解。亲信得了贺夫人的允许,疑惑开口说道:;如果只是单单解决府上的一个妾室,夫人…何必要大费周章。只需要您一句话,奴婢便可以将此事办成。
;而且今日夫人涉及知府大人府上的事情,牵连其中,如要让知府大人知道源头尽出自夫人之口,奴婢怕……
亲信识趣的点到为止,贺夫人垂着眼将手上沾着粘稠的甜水,拿手帕擦净,随后慢悠悠的开口说道:;知道为何你是奴才,我是主子吗,奴才做事自然是肆无忌惮,不怕任何的后果。可是主子做事瞻前顾后总要考虑很多。
;我之所以要借旁人之手,那自然是我手里少了一把弑人的珠钗头凤。外人称我一句活菩萨,那这活菩萨之名我自然是要做足了,而且。
贺夫人手落在自己的肚上,;我的孩子来之不易,为他积点佛缘,还是少沾一点血腥之气,至于你们。
;府上的人,你以为老爷他不知吗?老爷这一次虽让我寻机调到旁处,可是他的眼睛呀落了不知多少在府上。
;只要我有一点点动静。贺夫人看向亲信,眼中没有丝毫的笑意,只有一股浓稠的黑,;他都能知道。她带着笑轻飘飘道。
;可是之前。亲信听着心凉,抬起头喉头发紧道:;不是照样将事情都处理干净了,老爷也从未怀疑过。
;死了那么多的人,老爷要是不怀疑,除非他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只不过几个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老爷他不在意。贺夫人语气淡漠的说道,手里擦拭的动作却越发的粗暴起来,少了刚刚的闲适。
贺夫人低垂着眼,声音不停,渗露着一股暗藏缠绕的邪气,;可现在这个不一样,这个可是他的心头肉。
;不就是个子嗣吗?瞧他宝贝的,有我一个人还不够,还非要说什么替我的孩子找一个可以扶持的血脉之源,她也配。
;是奴婢拘泥了,主子作事,计划自然有自己的合理之道。亲信脊背发凉,她偷眼抬起看贺夫人,乍一下瞧见贺夫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后悔无处安放的好奇心,恨不得把耳朵给闭上。
;那块赤木源于宫中。贺夫人嘴角诡异的挂着笑,不等问,徐徐道,像是憋了很久,终是压制不下。
;虽然稀少,但却受贵人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奴婢不知。亲信诚实地摇了摇头。;因为此物入药,食于腹中,一时间并不会让人立马毙命,反而慢慢的……
;让你失其神智,一点一点的……渗入你的身体,久而久之把你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贺夫人说着说着忽的靠近亲信。亲信正听得入神,被贺夫人猛地靠近过来的动作,吓得浑身剧烈一动,她抬起头惊慌的说道:;夫人。
;接着剥呀。贺夫人挨着她,极轻的呼吸几乎要喷洒在她的脸上,过长的手指缓缓的抬起,点在亲信不知何时停下拨壳的手上。
贺夫人无所谓着说:;害怕了,这就怕了?没见过世面的东西,你在城中待的久了,眼界自然只有那么丁点。
;夫人教训的是,奴婢胆小一时害怕。亲信点头言:;这等恶毒的方法,还不如死了算了,但是转念一想真的疯了,倒也感觉不到什么,比让人清醒着折磨好了那么一些。
;谁与你说这人是真的疯了,只不过一时清醒,一时疯,知道皇宫中的冷宫是什么样子吗?多的是这样的人,我只是偶然之间得到了这一块失去药性的赤木,交给林菀娘也是瞧见她为人倒是严谨,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很好的合作者。
;如果真的从她之手替我寻到了此物的源头,那可替我能做不少的事情。要知道,这样的东西在京都中,在皇宫中都是难求。
;可是如果此物找不到呢。亲信听贺夫人将此物说的如此凤毛麟角,开口疑惑地说道。
;如果找不到,那不是正好吗。贺夫人笑盈盈的看向亲信,;我家的夫郎,身边也只能有我一个贤内助,你说贺之堂立于百年盛望,怎么偏偏要与一个女子合作。更偏偏此女子长相不俗,曾多次从夫郎的嘴中听他提起此人之名。
;我便想着把她召到面前来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红颜祸水,能蛊惑我夫郎的心。如此一瞧,倒的确那张皮相还算过得去,最重要是长了一个聪明的脑子。
;但是你说,如若我交代的事,她没有办成,可偏偏又知道了我的秘密。贺夫人为难的皱眉:;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夫人。亲信听着胆战心惊,闻此话,立马反应过来低声的说道:;她既然可成为刀,可这刀如若不能杀人,即使宝刀再好,也照样应该抹其锐利,折于手。
贺夫人从鼻尖发出一声哼笑,没有再应,她扭头将轿帘打开,瞧着自己儿时所走的这一条熟悉的路,望着甚是熟悉的景色,良久之后又开口说。
;至于哥哥,就算他知道了我是有意提醒他,放心,他也不会怪罪。谁又能愿意让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嫁给一个草莽之夫。;我今日的三言两语无伤大雅,倒也算得上我对于娇娘的一片心。
林菀娘站在朗允礼的身后,望他抬笔间不过是吐息之瞬,一只打盹的白貂便已经跃于纸上。
林菀娘一时惊叹,即使身为现代人早就瞧惯了画画的高手,此时也不得不惊叹一句,像是眼睛每眨一下,就已经跟不上那纸上的多端变化。
林菀娘在旁边气息因为惊讶刚刚一乱,朗允礼便抬头向她望来,眉眼含笑地说道:;可是觉得无趣了,你不必在这里守着我,我觉得我的身子如今已经好了大半。
他说着出手做出活动的模样,一时不慎,扯动了皮肉眉间一跳。
林菀娘抬手落在他的肩上,嗔怪的说道:;虽然你的身子骨,肉眼瞧见是好了,可谁知道这内里有没有哪里损坏了。大夫今日可说了,你不宜久坐,久想,久动,还是要……
;我可是申请了的。朗允礼立马叫冤,;但刚刚某人可是说了,定是不超出一炷香的功夫。林菀娘抬起手指了指旁边正燃着的香,相对朗允礼坦然道。【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