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秋身上缠着绷带,面色苍白,睫毛紧紧的贴在下眼睑上,额上覆盖着薄汗。
林巧姨被拖到大殿内,周身抖如筛糠。
"殿下,饶命啊,慎王手里有老奴一家老小的性命,逼迫老奴不得不从,老奴也是迫不得已啊。"
元墨坐在榻前,似是没有心情听林巧辩驳,只觉周身的血液凝固,不耐烦的蹙了蹙眉。
"拖下去,乱棍打死。"
"是。"
元卫立即上前,将林巧拖了出去。
"等等。"
元墨眸色黝黑,视线依旧未离开沈秋秋。
"将她的家人全部找出来,一个都不要留,就地绞杀,孤要灭了她九族。"
林巧被拖至半路,闻言登时昏死过去。
此时沈秋秋的气息薄弱,元墨修长的手指拿着帕子,一点点为沈秋秋擦拭着。
沈州带兵攻打南伯侯去了,沈钰则跑了回来,见躺在床上的沈秋秋,登时红了眼眶。
"妹妹怎么样了"
床榻边的元墨没有回答,只继续下令。
"将沈月压带过来!"
"什么!"
众大臣登时变了脸色。
"殿下万万不可,如今您还未正式登基,即便登基了,皇后娘娘也是您名义上的母妃,这样大义灭亲,恐怕会造成人心不稳,世人诟病。"
元墨此时面如止水,声音清冽透骨。
"还要孤再说一遍"
元卫一个凛冽。
“是。”
立躬身退了出去寻沈月,众臣急了,齐齐跪在地上。
"殿下万万不可啊!"
不一会儿,沈月被压了过来了。
原本一脸沉着的沈月,此时见元墨的架势,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努力平复了一番后,面容恢复了冷静。
"殿下,本宫不过是以大局为重,若是因为太子妃而影响殿下登基…"
沈月的话还未说完,元墨勾了勾毫无温度的唇角。
"你的父母兄弟在哪里"
沈月怔住了,开始拼命磕头。
不多时,鲜血便在青石板上绽放出一朵朵妖艳的红牡丹。
"都是我的错,殿下开恩,莫要伤及无辜之人。"
"赐白绫。"
"殿下万万不可啊!"
沈月当了几年的皇后,也不是白白当的,在前朝也有自己的势力,此时一众臣子在地上不住磕头。
元墨不为所动,声音低沉清冷,似是毫无感情的杀神。
"求情者,斩。"
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跪地不语。
不多时,元卫手持白绫走了进来。
沈月颤抖着闭上眼睛,一行情泪划过眼角。
"本宫从十六岁便开始辅佐殿下,殿下竟这般心狠,就不怕遭受报应吗?"
元墨闻言,抬起头来看向沈月。
“你身居后位,仍不知足,竟心生胆量谋害太子妃,还是你真以为孤不会杀你?”
元墨挥了挥手,沈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勒死。
元卫因元大的事情,各个胆战心惊,生怕牵连自己,于是下了狠手,沈月的脖颈几乎被勒断。
元墨此时眼中充满暴戾,杀伐似乎永无休止。
"慎王在哪里"
"殿下!"
"弑杀手足,万万不可啊!"
这次群臣再不顾惜性命,各个拼死觐见。
元墨温润的笑了笑,此时却显得有些残忍。
"把元娇,一并带过来吧。"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元娇是慎王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这次元卫也有些踌躇不定了。
如今太子还未正式登基就要弑兄,慎王牵连甚广,恐会造成大乱。
兔子逼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是这些手握重权的大臣。
沈钰见元卫没有动作,"欻"的一声抽出长刀。
"我去缉拿"
"慢着。"
一声清脆的喊声,众人纷纷朝门外看去。
只见少女身着北疆服饰,头上珠子做的流苏闪着七彩的光,正是前些日子来京都的北疆公主。
珍雅见沈秋秋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立即上前,从贴身的衣物里取出一只玉瓶子,复又看向元墨。
"这是我北疆还魂丹,世间仅此一粒,是本公主保命用的,今日本公主拿出来救治沈秋秋,殿下可有表示"
元墨立即抬头看向珍雅。
"你想要什么,孤都给你。"
珍雅笑了笑。
"这话可是你说的,如今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君子一言九鼎,出口绝不反悔。"
废话不多说,珍雅立即将药丸倒出,放在沈秋秋的口中含化。
眼看着过了两个时辰,床上的沈秋秋依旧没有苏醒的意思,地上的御医赶紧上前把脉。
御医一面把脉,一面连连感叹。
"神药,简直是神药啊!"
元墨充满杀伐的眸光立即松了几分,看向珍雅公主。
"爱妃为何还未苏醒"
珍雅公主摇了摇头。
"此药只能保命,能不能苏醒,就要看沈秋秋的造化了,即便不苏醒,只要营养充沛,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可以生下来,不过届时…"
杀母取子的话珍雅没有说出口,大殿内的气氛又冷了几分。
元墨闭了闭眼,将众人全部挥退。
待众人全部退出去后,元墨用手温柔的梳理着沈秋秋的墨发,口中喃喃。
“爱妃,你说过的,孤欠你一个婚礼。”
“将来册封皇后,爱妃不要再错过了…”
接下来几日,沈秋秋依旧安静的平躺在床上,身边的人整日熬参汤,用各种名贵药材吊着,脸上有了几分血色。
元墨亲自领兵布阵,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将失地全部收复,并一举拿下边境八座城池。
南伯侯被擒住,抽骨扒皮,掉在城楼之上风干成腊肉。
次月元墨正式登基为帝,不顾众人反对,力排众议,横抱着沈秋秋,共同观赏这万里河山。
"墨儿,沈秋秋腹中胎儿是不是…"
元墨坐在咸福宫内,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如今距沈秋秋怀孕,已经过去五个多月了,照太皇太后所知道的时间来推算,已经只差一个月就要足月了。
"祖母放心,孙儿自由决断。"
"墨儿,沈秋秋若是醒不过来…可腹里的胎儿却是皇家血脉,切莫一尸两命才是!"
元墨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
"此次孙儿过来,就是想要知会皇祖母一声,十日后,大元将举行皇后册封大典。"
太皇太后捏着佛珠的手停了停,末了叹了口气。
"罢了,哀家年纪大了,如今你也已经继位,哀家也不好过问什么了。"
"甘棠,将哀家的匣子拿过来。"
"是。"
不多时,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丫鬟端着一个妆匣子走过来,送到元墨面前。
"陛下,这是太皇太后为您准备的。"
元墨看了太皇太后一眼,接过妆匣子打开。
只见匣子内流光溢彩,世面上稀有物件皆在这小小的匣子内。
雀形金簪一对、珊瑚珠项链一条、碧玉镶金步摇、紫玉镂金耳坠、宝蓝点翠玉佩、还有一对雕了团花的翡翠玉如意。
"皇祖母…"
太皇太后一改往日的严肃,温和的笑了笑。
"哀家这些首饰,可都是陪嫁。"
"当年皇太后还有两个皇后,哀家可都没舍得给。这些日子,得罪过皇后的人都快被皇帝杀干净了。
想必皇帝也已经查出在你出征时,哀家也曾对皇后动过手吧,哀家这也算将功折罪了。"
元墨闻言,登时站了起来,躬身道。
"皇祖母严重了,孙儿自不敢怪您。"
太黄太后摇了摇头,抬起拿佛珠的手,示意元墨坐下。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墨儿也莫要再深究了,新皇登基雷霆手段固然重要,可失了人心,就不好了。"
元墨沉默不言。
元墨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先用陪嫁笼络了自己,又将罪责牵扯在自己身上。
最终,是要元墨停止杀戮。
"孙儿知道了,时间不早了,皇祖母早些休息吧,孙儿告退。"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
"也好,哀家也乏了。"
翌日上朝,元墨下了道旨。
十日后,举行沈秋秋的皇后册封大典。
出乎意料的是,大殿内竟无一人出声反对,大臣们皆闭口不言。
竟连前朝口舌最为毒辣的谏官孙大夫,此时也低下头不敢说话。
身为谏官,原本是不怕死的,奈何每次皇帝总是杀一送一,有时从坤宁宫回来,心情不甚好,还要随机送出去一个全家套餐,这谁受得了。
大殿此时肃穆安静,生怕阴晴不定的君王又要割谁的脑袋。
下了朝,元墨回到坤宁宫,此时沈秋秋依旧安静的躺在软榻上。
肚子不知是否因进补过盛的原因,比寻常孕五月的肚子要大些。
元墨脱去朝服,静静的躺在沈秋秋的身旁,一双眸子已经褪去刚开始的浮躁与不安,如今只如春水般温柔。
"秋儿,再过几日,就是册后大典了,再不起来,就要错过了……"
十日后。
叶青青极早便过来坤宁宫为沈秋秋梳洗,沈秋秋睡的沉稳,叶青青用玉梳,一下一下的梳理着沈秋秋的长发。
"表姐,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过了今日,你便是大元最尊贵的女人,受万人敬仰。"</p>【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