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残阳被昏暗破败的牢狱所吞噬,泥墙散发着发霉腐臭的气味。
沈秋秋已经被关在这里两日,如今滴水未进,手脚被捆住,周身破败不堪,体无完肤。
墙角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动,沈秋秋警惕的朝四处张望着,生怕从身下的草垛中钻出一只老鼠。
沈秋秋不是久经沙场镇定无比的将士,说到底不过是从小习武的姑娘。
如今也是第一次经历现实的黑暗,委屈与害怕涌上心头,忍不住往角落里靠了靠。
此时牢狱大门的锁链声响起,沈秋秋抬眼望去,沈月面容精致,气质清冷,一身艳丽的红色华服上绣着朵朵盛开的牡丹。
沈月走近后,轻轻蹲在地上,一双美丽的眸子映射出锐利与轻蔑,声音轻柔却带着杀机。
"你还不招吗"
沈秋秋冷笑一声,干裂的嘴唇因没有力气,发出轻轻地气声。
"我招与不招,又有什么关系"
沈月尖瘦的脸上轻轻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你也莫要责怪姑母心狠,沈州野心勃勃,多年来处心积虑权倾朝野,皇上迟早对沈家动手。
如今老皇帝身体大不如前,几位皇子蠢蠢欲动,大元一盘散沙。
唯有除掉你,元墨江山才可稳固。"
沈秋秋猛地抬起头。
"所以,你们早已谋划好
若是我将这兵符交给了沈州,沈州便会顺理成章的谋反,我也会跟着死。
然而元墨却算漏我不知这兵符的用处,所以只定了沈州贪污受贿之罪,我却成了漏网之鱼"
沈月笑了笑,站起了身。
"本宫也是为了沈家着想,只有本宫做了皇太后,沈家的地位才会稳若金汤。"
沈秋秋闻言,双眸变得猩红,周身抖如糠筛,双手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哈哈哈…”
沈月突然高傲的笑了起来,眸中闪烁着狠意,语气轻佻的看向沈秋秋。
"沈秋秋,时至今日,沈家会因为我这个庶女,永不败落。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嫡亲女子,应该感激本宫才是。"
沈秋秋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没有说话,只满脸泪痕。
元墨,你混蛋!
沈月说完,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身姿摇曳之即,只觉脖子一紧,口鼻登时被一只有力的手捂住。
沈秋秋脱了脚上的袜子塞进沈月的嘴里,并将沈月的华服扒了下来,套在自己的身上。
沈月换了沈秋秋的破烂衣服,睁着一双惊骇的眼睛看向沈秋秋,拼命的摇头。
沈秋秋换了沈月的衣服,也不耽误。
低头招来门外的侍卫,侍卫看到招手,立即低头哈腰的前来开门,将沈秋秋放了出去。
沈月躺着草垛里,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却并未有人理会。
沈秋秋出了牢狱,直接朝元墨的大军赶去。
元墨的行进速度极快,沈秋秋拖着受伤疲累的身体,连追了三日,才追上元墨的大军。
待追上大军,沈秋秋趁夜偷了件将士的铠甲,潜入大部队。
紧接着又潜伏两日,才摸清元墨的主帐在什么位置。
沈秋秋趁元墨与几位主将在战营商讨阵形之时,摸了一柄长刀,先潜入了元墨的帐篷内埋伏。
等了一会儿,见几名士兵抬了大木桶进来,想来元墨要沐浴。
士兵朝木桶内倒了热水,还撒了些药草。
营帐内瞬间升起袅袅的青烟,带着淡淡的药草香气。
元墨就要回来了,躲在屏风后面的沈秋秋露出阴险的笑容。
王八蛋,待你脱光了,看你还怎么还手!
营帐突然被掀开,元墨从营帐外走了进来,沈秋秋瞬间屏住呼吸。
"殿下,微臣有要事商讨。"
"进。"
沈秋秋一脸幽怨的看着突然造访的将士,竟见二人朝着屏风的方向过来了。
此处是主营,若是有个风吹草动,沈秋秋定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想到这里,沈秋秋向一旁退去。
沈秋秋从小习武,身姿轻巧,退出屏风也未发出任何响动,只站在营帐的另一侧,一时未找出地方躲避。
二人商讨得挺快,即将出屏风之时,沈秋秋不得不蹑手蹑脚的蹲到木桶里去。
木桶很大,足矣装下三人,主将走至帐外,依旧喋喋不休的与元墨商讨着什么,沈秋秋躲在桶低,热水淹过头顶,只觉自己就要被过气去。
待二人终于商讨完了,沈秋秋越发头昏脑胀。
将军走后,木桶外的元墨优雅的脱去身上的铠甲,又脱去亵衣。
探了探水温,一只脚踏了进去,随即整个人泡在木桶里。
泡了几秒钟,元墨察觉出不对劲,眸光登时变得锐利,一只手抓住头发,将人用力扯出来。
待要扔出去时,眸色登时沉了沉。
沈秋秋此时嘴唇发紫,面色苍白,早已晕死过去。
元墨立即将沈秋秋抱到软榻上,转身传令:
"来人。"
帐外的元卫立即出现。
"属下在。"
"传贺子炎进来。"
看了床榻上的人一眼,元卫立即躬身。
"是。"
元墨用手探了探沈秋秋的鼻息,竟丝毫探不出生机,眸色更深了些,额上立即覆上一层薄汗。
立即用力按沈秋秋的胸口。
"沈秋秋,你敢给孤死的这么莫名其妙,叫孤以后成为笑柄,你就试试看。"
元墨一下一下有力的按压着,沈秋秋跟着元墨的力道颤动着身体,终于,吐出了一口水。
元墨立即再次探了探沈秋秋的鼻息,微微松了一口气。
沈秋秋虽有了一丝微弱的气息,身体却丝毫未有反应,胸口几乎没有起伏。
元墨一手捏住沈秋秋鼻子,一手托住沈秋秋的后颈,附身探了上去,准备为沈秋秋渡气。
元墨欺身向前,大门却在此时忽然被打开。
元五与贺子炎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外,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元墨听到动静,猛地站起身,轻咳了一声,看向进来的贺子炎。
"快进来。"
贺子炎立即走上前,看清床榻上人的长相,表情登时变得有些古怪。
元墨对杵在门边一脸茫然的元五下令。
"退下。"
元五这才回过神,慌里慌张的退了出去。
贺子炎立即为沈秋秋切了脉,发现其脉搏虚浮,极为微弱,忍不住蹙了蹙眉。
连忙将随身带的箱子拿过来,找了几根银针,用火折子燎了一遍后,扎入沈秋秋几个大穴道。
床榻上的沈秋秋终于有了反应,微微蹙眉呻吟。
贺子炎取下银针,又掏出随身携带的药丸送入沈秋秋的口中,转身对元墨道。
"太子妃似受了伤,这一路兵荒马乱,莫不是遇上盗匪"
受伤
元墨闻言,一双狭长的眸子染上了戾色。
贺子炎不知沈秋秋会武功,此时看沈秋秋的眼神,也带着些后怕。
"一个弱女子,能够从盗匪手中逃脱,也算是聪慧的。"
元墨再次传令道。
"元大!"
"属下在。"帐外驻守的元大瞬间走进营帐。
"带人将十里内的匪寇全数就地绞杀。"
元大闻言,并未有过多的表情,只干练的躬身。
"是。"
贺子炎再次看向沈秋秋。
"太子妃如今身体极为虚弱,从脉象看,应是几日滴水未进,才至溺水没多久便差点要了性命。"
"话说回来,太子妃还真是对殿下一往情深,竟担忧的千里昭昭赶过来,真是羡煞我等。"
元墨闻言,眸色再次柔软下来,斜睨贺子炎一眼。
"出行前你那吴妾,不也要死要活的说要跟着你过来。"
贺子炎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茬。
贺子炎笑着笑着,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疑惑的看向元墨。
"依臣这一路所见,并未看到四处有溪流湖泊,太子妃又如何会溺水"
元墨抿了抿唇,似是认为太过丢人,没有回话。
贺子炎这才注意到帐内的木桶,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太子妃面皮还挺薄的,莫不是怕人笑话,命都不要了。"
面皮挺薄的
元墨也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见沈秋秋没有大碍,贺子炎一脸挤眉弄眼的看向元墨。
"如今军中没有女子,太子妃浑身湿透,还需要您亲自更衣。"
"咳咳…"
元墨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几声。
"邹主将方才与我讨论了后日边防的布阵图,你再去瞧瞧。"
贺子炎一脸了然的神情,嘲弄的笑了笑,退出了营帐。
元墨看了沈秋秋一会,手刚伸过去,沈秋秋突然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沈秋秋,看着元墨停在自己胸前的手,一脸平静。
将将清醒的沈秋秋,只觉头痛欲裂,胸口因闭气久了,憋闷的很。
这才想起自己行刺失败,竟莫名其妙的在洗澡桶中溺了水,只觉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动了动身子,四肢像是灌铅似的动弹不得,更别提杀了元墨了。
只得先稳住元墨,以后再见机行事。
元墨此人武功高强,表面温润,实则戒备,欲杀之,只有趁其不备。
想到这里,沈秋秋做撒娇状。
"殿下,妾身莫不是闷水里久了,落下了后遗症,如今胸闷的很。"
元墨此时双手依旧放在沈秋秋胸前,还未反应过来做何动作。
见沈秋秋这样说了,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立即接口道。
"因为爱妃的裹胸布太紧了。”
“……”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元墨收了手,再次放薄唇边咳嗽两声。
“爱妃毕竟是女人,女扮男装着实不便,裹胸布太紧了,孤正要帮你…”</p>【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