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正好十二点。</p>
怡乔给陆伯母打了个电话，就直接打车去了陆家。</p>
在超市买了几份熟菜，小区年久失修，楼梯很逼仄，泛黄的墙壁上贴着各色各样的小广告。</p>
有个转角，她甚至要微微埋头，才能过的去。</p>
空气里，都是沉旧的腐朽味道。</p>
白橘芳站在门口等她。看到怡乔，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才去拉怡乔：“快进来，你来吃饭就行了，还买什么菜啊。”</p>
她的手很粗糙，布满了老茧，怡乔被她握着，手背上细嫩的肌肤甚至被磨得有些疼。</p>
和妈妈保养得宜的修长手指不同，但却很温暖，很贴心。</p>
她有点眷恋这种温暖，反手握了握白橘芳的手。</p>
这种温暖，是她在陈晴身上没有办法体会的，陈晴对她，从来都是淡淡的关心，偶尔牵她的手，也是没有什么亲昵感。</p>
“我来看看陆然，所以买了他最喜欢吃的凉菜。”</p>
“哦，他今天出去了，估计要下午才能回来。”白橘芳的脸色有点不对劲，怡乔看到了，却不动声色的什么都没说。</p>
进去后，她明显感觉到客厅的东西少了，却添置了很多新的家具。</p>
陆伯母和陆伯父都是苦过来的，很多东西没用了却舍不得丢，都堆在客厅里。</p>
在这个液晶电视覆盖全世界的时候，他们家还是最早的大头电视，画质不好，也放不出几个台。</p>
以前陆焰说给他们换，他们很强烈的拒绝了，说东西用久了有感情。</p>
陆焰没法，只好给他们钱。</p>
但是现在，电视换成了大屏的液晶电视，沙发也换了，原先玄关处的酒柜也没了，“伯母，什么时候换电视了？原先这里的酒柜呢？”</p>
白橘芳眼眶红红的，也不说话，只是摇头。</p>
“吃饭，我去叫你陆伯父，他今早起的早，临到中午又去睡回笼觉了。”</p>
她松开怡乔的手，去了房间。</p>
她其实说谎了，老陆昨晚犯了心口疼，折腾了一晚上没睡着。</p>
但是他们家已经拖欠了怡乔很多了，她不能再给她压力，他们这把年纪了，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了，何必为了那未知的几年寿命，让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背上一辈子的债务呢。</p>
再说了，怡乔并不欠他们家的，实在没有义务为他们做这么多！</p>
白橘芳转身后，怡乔敏锐的看到她抬手擦了擦眼睛。</p>
她心里一阵酸涩。</p>
只想着赶紧存一笔钱，让陆伯父去做手术。</p>
但是。</p>
她的目光在客厅里环视了一圈，这家具和电器，实在换得蹊跷！</p>
陆恒从房间里出来，神色比前段时间更憔悴了，眼睛凹陷，整个人瘦的跟竹竿似的。</p>
“怡乔来了，赶紧坐，”说完，又推了推白橘芳，“不用管我，赶紧去盛饭，这个点了，怡乔肯定饿了。”</p>
白橘芳做饭的手艺很好，因为她来了，桌上有两份肉菜。</p>
但她和陆伯父都不吃，只一个劲的叫她多吃！</p>
桌上有副公筷，白橘芳一直给怡乔夹菜，碗里都堆得老高了。</p>
“伯母，我最近减肥呢，不能吃肉，你和伯父赶紧吃。”</p>
白橘芳不赞同的拧了拧眉，“你这身子瘦的，减什么肥啊，把身体养好才是对的，怡乔胖一点更好看。”</p>
在一阵推让中，怡乔不经意的问：“陆焰的工作看着挺好，瞧这都有钱换新家具了。”</p>
陆恒脸一沉，禁不住咳嗽起来，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也因为这阵剧烈的咳嗽起了红晕，“别给我提那个臭小子，不闯祸就行了，还指着他赚钱，我看我死了都等不到。”</p>
“老陆，”白橘芳撇了他一眼，“吃饭，说这些干嘛？怡乔好不容易来一次，还得听你倒苦水。”</p>
“伯母，怎么回事？”</p>
怡乔放下筷子，她沉下脸的时候，身上有一种凛然的气势。</p>
这是遗传沈家的。</p>
白橘芳被她这样的目光一看，顿时就有些心虚了，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p>
但越是这样，怡乔就越觉得事情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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