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办了个鬼脸, 嬉笑道“那可不你那天晚上的样子傻透了。”
陆云峥拧眉,好似在思索自己笑起来的样子是不是真有那么傻。紫檀不理他, 提着花灯欢快地跑开了。
夜晚的大街上人头攒动, 衣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大大方方打量着互不相识的异性。
街道两旁小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紫檀一离开陆云峥身边就立马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迎面走过来。
少年看着她, 见她生的貌美, 他略有些羞涩地将手里的花灯递上去。
紫檀毫不犹豫接过来, 心想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冲着他咧嘴一笑,“多谢公子。”
少年见她收了灯, 心里一松, 立即就想与她攀谈起来, “敢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
紫檀呵呵一笑, 心想这个时代的小男孩们真开放, 这才多大就知道在大街上搭讪妹子了她正要回答,这时一道硬邦邦的男声插进来, “她是我的妻子,你找错人了。”
少年一听诧异地抬头,却见女子的身后走过来一名面容峻冷杀气腾腾的男人, 男人冷冷瞥了他一眼, 少年吓的腿软什么话也没敢说悻悻然离开了。
“你看看你,都这么大人了还欺负人家十来岁的小男孩, 丢不丢人啊”紫檀见自己的爱慕者离开了, 她用手指点点陆云峥的胸口, “小气鬼,小孩子的醋都吃。”
陆云峥被她指责,他扬扬眉梢,“小孩子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已经进我屋里一两年了,要是我当初知道的得多点,你恐怕孩子都生了一两个了。哪里算的上孩子”只恨他当初什么都不懂,要是早早停了嬷嬷手里的避孕汤药,后来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话落,紫檀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她嘟嘟喃喃,“真是个大醋缸。刚才有小姑娘给你送花灯的时候,我可是一点醋都没有吃。”
男人轻哼,“那是因为你想要人家的灯笼。”
紫檀白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因着身后气场强大的某人,她一路上就再没遇到敢过来跟她搭讪的小公子了,路过一座石桥,她看到河面上星星点点点缀着河灯,孩子们在岸上嬉笑打闹,打扮精致的少女们蹲在岸边放河灯,祈求能遇上好姻缘。
紫檀一时玩心大起,也去小摊上买了河灯。
卖河灯的是个老婆婆,头发花白,笑容和蔼,“姑娘,来买河灯求姻缘吗”
紫檀含糊地点头,买了一盏粉红的荷花灯,用笔在纸条上写字,随后她捧着荷花灯乐颠颠地走下桥,到岸边将花灯放了。
荷花灯沿着水流渐渐漂远,与更多的河灯汇聚在一起。河面上的微光反射过来打在女子的脸上,衬的她的面容莹白柔和,沉静稚嫩。
岸上的人看到她此刻的模样,眼眸深邃,他走下桥来到她身旁,紫檀蹲在岸边双手合十看着河面上熠熠烛光心中默念。
男人负手而立,环顾一圈,瞧见周围许多用同样姿势许愿的少女,他掀眉,“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你居然玩的这么高兴。”
紫檀嘴一撇,“刚才是谁说十五六的都能当爹了不算小孩子的你看看这里来许愿的女子,多是些十四五六岁的,按照你的标准,她们哪里算的上小孩”
男人神色未动,“男女不一样。”
紫檀轻嗤,毫不留情地揭露他,“我看在你眼里不管多大年纪的男的都是威胁,所以你才这么双标。”
陆云峥唇角微勾,“你知道就好。”
见他脸皮竟然如此之厚,紫檀忍不住甩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许的什么愿”他问。
紫檀一撅嘴,“我不告诉你。”她说完站起身将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朝前走,她身后,陆云峥轻笑着摇摇头,快步走上去,拉住她的手。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紫檀兴致勃勃地在小摊前流连,她只看看却不买,毕竟前方的路还很长,等到快离开的时候再买不迟。
她被他牵着手,另一只手提着仅有的两个灯笼,他们走了快半个时辰了,都没有再有其他少男少女过来送花灯。
紫檀甩甩手,想将他的手甩开,“你离我远点,你在这里,就没人敢送我东西了。”
陆云峥挑眉,却不肯松手,“若是你喜欢花灯,我明天让人给你拉一车过来。”
拉一车
切,她才不是喜欢花灯,只是喜欢被人爱慕的感觉罢了,前世她长得虽然不丑,但也只是清秀,绝没有现在这么美,每次她跟在陆云峥身后,所有人都只觉得她只是个侍女而想不到其他,而他却永远都是最光芒万丈的那一个,如今她终于生的美貌了,却又没了炫耀的机会,这让她好生郁闷。
被他拉着的手无法挣脱,紫檀郁闷地放弃了挣扎,她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却见他神情放松,唇边还带着笑容,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算啦,有他这么一个大帅哥在旁,她在乎别人的爱不爱慕她干什么
紫檀晃着手里的灯笼,拉着他的手在街上慢慢走,她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卖糖人的,眼睛一亮,抬脚便想跑过去,就在此时,一匹疾驰的骏马呼啸而来。
“让一让让一让军情紧急”骑在马上的人大喊。
陆云峥蹙眉,揽住她的身体将她带到了街边。
马一阵风从他们身边跑过去了,四周的百姓议论纷纷。
“出什么事了”“不知道啊。”“该不会是要打仗吧”“好像是的,你看那人背了那么多旗,看样子情况不容乐观。”
紫檀抬眼看过去,“好像是驿站的加急奏报。”
晋国的加急奏报是有分制的,主要包括自然灾害和军事情报,根据刚才那军士身后背的旗的样式来看,估计应该是有敌国入侵了,背的旗数量越多就说明战事越吃紧,那人背满了七面旗,这说明可能出大事了。
她身旁男人眉头一皱,“嗯,看样子是边疆出事了。”
闻言,紫檀心中一沉,忍不住握紧了男人的手指。
花灯节的那天晚上,竟然传来了晋国周边的夏国联合突厥入侵的消息,据说这两个国家纠集了三十万大军,一北一西陈兵晋国边塞,前几日他们突袭了两座晋国两座边城,烧杀抢掠一番,如今边塞驻军损失惨重,情况紧急,急需承平帝派兵过去支援。
承平帝获知此消息后龙颜大怒,只骂夏国背信弃义背叛盟国竟与突厥勾结入侵晋国,随即指派珍妃的父亲平西大将军郑宏率领二十万兵马前往边疆抵御敌寇,郑宏欣然领命。
因着这件事,朝堂上发生的震动不可谓不大。
紫檀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总觉得暗处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但是她却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她将自己的不安告诉陆云峥,男人抿抿唇,摸摸她的头,“有我在,你怕什么”
紫檀说“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不然元诺也不会几次三番被害了。”
男人沉默了,他神色凝重,闭了闭眼,抬手揉揉额头,目光黯然,自责道“你说的对,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元诺。”
紫檀靠在他肩上,“这不怪你,只怪那些人太可恶。”
接着,她扭头看了西南院子的方向,她目露迟疑,“翠玉她她还没有招供吗”不该啊,那丫头胆小怕事嘴硬心软从来就不是个硬骨头,薛然的手段她从前也不是没见识过,翠玉她肯定招架不住,不可能抗到现在。
陆云峥沉声说“她当然不敢说,如今她爹娘和兄长的命都攥在别人手里,她又怎么敢说什么”
紫檀睁大眼睛,诧异道“啊她家人被绑架了”竟然还有这种事
男人挑眉,“要不然呢”
紫檀皱眉,“那该怎么办如果翠玉真的什么都不肯说,那就真没办法了吗”
“不肯说”男人冷哼,“这可由不得她。”
两人一时沉默无言,这时,薛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翠玉招了。”
再次看到翠玉,她被鞭子抽的满身伤痕奄奄一息,样子看着十分吓人。她看到紫檀过来,呻,吟着小声说“娘娘奴婢对不起您”说完竟流着泪,哭了。
紫檀看到她这样有些于心不忍,她身旁,陆云峥拉住她不让她过去,“出去吧,这种地方你不该来。”
紫檀摇摇头,拽住他的衣袖,“该不该的,我都已经来了,就让我待在这里看看吧,而且我也没那么脆弱。”
她说完,陆云峥便不再说什么。
接下来翠玉就招供了,她说她因为兄长的事急得焦头烂额,后来这件事被康良娣知道了,康良娣说会帮她,只要她乖乖替她办事。她一开始还十分犹豫,她知道一旦答应康良娣,那自己就成了别人的棋子了但是兄长的命太重要了,他们家只有她兄长一个儿子都指着他传递香火,她母亲还写信向她哭诉了,不得已,她只能答应下来。
居然是康良娣紫檀皱眉,怎么会是她
翠玉哭着说完,接着泪眼婆娑看着紫檀,继续喃喃,“娘娘,奴婢对不起你”
紫檀握紧手指没有说话,事已至此,再谈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真是够矫情的。
“元诺也是你做的”她咬咬牙沉声问道。
翠玉眼珠一颤,良久,她低下了头。
紫檀对她彻底失望了,元诺是她的逆鳞,她可以忍耐别人跟她耍心机甚至害她,但是绝不能容忍任何害元诺的人。
翠玉康良娣紫檀咬牙,任何试图伤害元诺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陆云峥脸色阴沉,他上前一步,冷声“元诺的病是怎么染上的”
话落,翠玉的身体颤抖起来。
薛然一挥鞭子打在石板上,威胁道“快说”
翠玉颤抖着身体期期艾艾,“是是那晚,娘娘做了糕点,奴婢将东西掺和在茶壶里了”
“哪天晚上说清楚”薛然厉声道。
“就是小殿下发病的前一天晚上”翠玉哭着说,“奴婢该说的都说了”
紫檀握紧拳头,她瞪着翠玉,“翠玉,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与元诺一起吃糕点喝茶水,可为什么元诺染上了我却没有你是不是在撒谎”
翠玉摇头,“没有奴婢没有撒谎康良娣原本的意思就是让娘娘您也染病康良娣说如果娘娘您得病死了那就更好了。”
紫檀的胸口上下起伏,胸中的郁结之气堵的她心里发闷,陆云峥伸手揽过她,“我们出去吧。”又沉声对薛然说“看好她。”
薛然应诺。
从屋里出来,紫檀难过地闭了闭眼,康良娣想让她死,那就直接对付她就好,为什么还要对付元诺,元诺他只是个孩子而已,而且对她也不会产生任何威胁。难道她的心就那么扭曲吗
康良娣被抓过来的时候披头散发,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端庄贤淑,看到现在陆云峥身旁的紫檀,她咬紧牙关,痛哭流涕,“殿下,妾身冤枉啊妾身从未做过任何事,还请殿下明察”一边说一边跪在地上试图挪过去拉扯陆云峥的衣摆。
陆云峥脸色阴沉,示意侍卫将她按住让她无法动弹。
紫檀看见她这样,她淡淡说道“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连人都不像了,活像是阴沟里的蟑螂和臭虫,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康良娣闻言一愣,抬头看向紫檀,紫檀勾唇眼中充满嘲讽,“别干嚎了,你都死到临头了,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话落,康良娣的眼神就像是毒蛇一样,恨不得扑上去咬死紫檀。
“贱人”她骂道。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狠狠掌掴在她脸上,将她打的整个人向一边歪过去,康良娣难以置信,她捂住脸呆滞片刻,而后她撕心裂肺,“你居然敢打我”
紫檀冷嗤,一脚踢翻她,踩在她的小腿的关节上用力一碾,那里顿时发出令人牙酸的骨头断裂的声音,康良娣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紫檀冷笑,一把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她寒声说“我不仅敢打你,我还敢杀你”
康良娣被她的举动吓到了,结结巴巴,“你你你你敢杀我我我爹是毅勇侯而你你不过就是五品官的庶女你娘还是妓女你敢杀我”
紫檀眼一眯,手起刀落砍下了她的一条手臂。【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