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都先尽着弟弟妹妹的谢松年很不自在,看着碗里的两个饺子,再看看哭泣的弟弟,分也不是,不分也不是。
谢兰芽却又认真的和他说:“松年,你知道咱们爹娘为什么总是受奶奶的气吗?”
谢松年:“不知道。”
谢兰芽放下了碗筷,脸色严肃:
“那就是因为,咱们爹从小到大,永远是谦让的那一个,使得叔叔们成了习惯,以为是理所当然的。等到爹成家了,有了我们,爹还在继续顾着弟弟们,却苦了娘跟着一起受气,我们也苦了这么多年。”
“甚至现在分家了,粮食都不给我们吃,但奶奶和叔叔们也还是觉得理所当然。松年,永远的让步,只会养出别人的贪心。你很有哥哥的样子,是好事,但也要得到弟弟妹妹们的尊重和体恤才好,你说是不是?”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没有总是让别人付出的道理,只有相互体谅,相互谦让,相互照顾,我们姐弟妹四个才能过好日子的。”
这番话说的不轻不重,不高也不低,但谢松龄的哭声低了下去。
谢松年也沉默了。
连谢小妍也似懂非懂的眨巴着眼,一脸严肃。
谢兰芽反而若无其事的拿起了筷子:“快吃,好不容易有饺子吃,赶紧吃了,洗洗睡觉去。”
这会儿整个东风大队还没有通电,几个孩子知道没有光亮的麻烦,便都吃了,洗漱上床。
月光从窗户外头照进来,一张老旧的床上,四姐弟睡得横七竖八。
平时很快入睡的谢松龄蔫蔫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谢兰芽听着其他两个都睡了,就低声的喊:“松龄你还没睡呢?”
“嗯。”谢松龄轻声应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谢松龄先还不出声,过了一会儿就抽泣起来:“姐,我不对,我不该什么都抢着吃。”
谢兰芽在黑夜里翘起嘴角:“你倒也不总是什么都抢着吃,但你看见眼前的一点吃食,就忘了兄弟姐妹是真。”
谢松龄哭得更厉害了。
谢兰芽没再出声,只管睡觉。
第二天,谢兰芽要赶着去县城照顾柴奶奶,便早早的起了床,却发现,谢松龄也起来了,还在努力的想办法怎么生炉子。
这个炉子就是何遇给的。
土制炉子有点脾气,不怎么好生火,平时都是谢松年生的火。
这会儿,谢松龄已经抹了自己一脸的灰,也还没有把炉子升起火来。
谢兰芽背着手走过去看:“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
谢松龄眼睛还有点肿,说话瓮声瓮气的:“不是你说的吗,兄弟姐妹要相互照顾,总是二哥做早饭我吃,我也做给他一次。”
孺子可教也!
“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谢兰芽甚是欣慰,伸出一只手:“看,这是什么?”
谢松龄瞪大眼:“饺子!你,你,姐你怎么变出来的?不是没有了吗?”
“姐姐给你留的,等着你知道自己错了,就给你,要是你不改掉看见吃的就忘记姐姐哥哥妹妹的坏毛病,那就不会有。”
“姐!”谢松龄扑在谢兰芽身上,紧紧抱住。
“哎哎哎,你的脸,你的手,哎哟,蹭我一身灰!”
谢松龄还揪住谢兰芽不放,又哭又笑的嚷嚷:“姐,你最坏,但你也最好,姐!”【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