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内都在议论新封的太子殿下的轶事。
说他正在上书房与机要大臣议事,话说到一半儿就飞身出去,到太医院拎着德高望重的章太医跑了。
再往后就更五花八门了,有说太子殿下有隐疾,忽然犯病需要医治的;也有说章太医治死过太子的相好,被太子偷偷杀了复仇的;还有说太子金屋藏娇,带着章太医去给病美人治病的。
总之,由于云湛素有花名,传闻总是往香艳的路数靠。
这位章太医也可怜,一辈子兢兢业业救死扶伤,原本正在认认真真配药,忽然被太子殿下一把揪住后衣领,然后就上了天。
一阵风驰电掣过后,章太医头昏眼花,勉勉强强站稳,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小院儿门口。
太子殿下负手站在一旁,盯着院内一个正在躺椅上翘腿看书的年轻姑娘,眼睛眨也不眨,看不清喜怒。
章太医赶紧垂下了头,他在宫里一辈子,明白最要紧就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云湛其实早料到会这样。顾剑的话漏洞百出,他虽命人守住院门不准沈言出去,但也嘱咐里面的人有什么要求一应满足,怎么会请不到郎中。
可是万一呢?一想到她曾经因为一场小小的风寒差点一命呜呼,云湛就觉得后怕。
“走。”云湛说道,这次没有揪章太医的后衣领,而是自己转过了身。他感恩戴德,赶紧提步跟上。
“瑞王殿下!”
是翠屏,她出来院里给沈言盖上斗篷,正好看见转身欲走的云湛。
沈言闻言抬起头,然后站起来行了个礼:“参见太子殿下。”翠屏在一旁倒吸一口气,赶紧跟着沈言行礼。
云湛脚步一顿,回头道:“你足不出户,消息倒灵通。”
“还不是顾剑,跑来跟我普及了一下全天下都知道的大新闻。咦?这位是?”
沈言看见云湛身边站着一位白须老头儿,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不由得好奇。
“在下太医院医正章涵予,见过……小姐。”章太医恭恭敬敬行礼,却不知如何称呼沈言。
沈言一脸问号地看着云湛,云湛偏过头轻咳一声,没有说话。
章太医观察了
一下气氛,开口道:“太子殿下政务繁忙,无暇顾及身体,在下是追到王府来给殿下请平安脉的。”
“那请过了吗?”沈言问。
“不曾。”章太医面不改色。
“那赶紧进来请脉啊。”
章太医偷偷瞄云湛的脸色,只见他唇角微微一动,抬步进了陋室,于是赶紧小碎步跟上。
云湛坐在案前,伸出手臂,露出极白的一段皓腕,青色的血管显得尤为清晰。沈言在一旁看着,有些嫉妒,一个男人皮肤竟然这么白嫩!
云湛另一只手翻着案上盖满了桌面的一大堆话本小说,皱紧了眉头:“你就这么无聊?”
沈言一听炸了毛:“你被关在屋里几天试试,人家在陋室里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偏偏我在这儿连只蚊子都没有。”
云湛揉了揉太阳穴:“我没记错的话,你也就在这儿呆了不到两天?”
“重要的是时间长短吗?重要的是我对自由生活的向往和被囚禁的现实之间的矛盾!”
章太医听到这儿手一抖。囚禁?他听到了什么!联想到云湛以往的风流传闻,他一个激灵,只希望自己是个聋子。
云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章太医:“行了?”
章太医冷汗淋漓。云湛还是瑞王的时候都说他脾气好,哪知道成了太子这么可怕。
沈言赶紧安抚:“章太医你别怕,他身体没事?”
章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恭谨道:“太子殿下身体强健,并无大碍,只是太过操劳,阳气者烦劳则张,在下开一剂固阳的补药,每日服用即可。”
“噗嗤——”沈言听到固阳二字,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云湛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沈言,你不要太过分。”
沈言极力忍住笑,拉起瘫在地上起不来的太医,让他赶紧出去保命,章太医感恩戴德,连滚带爬出去了。
沈言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转身说道:“谢谢你啊云湛。”
“谢什么?”
“我知道肯定是顾剑谎报军情说我病了,你才会带着太医过来。”
云湛面色一滞,站起身:“你没事就好,我走了。”
“云湛!”沈言叫住他:“你喜欢我吗?”
这是个问句,但沈言没有给他回答的时间
,就自顾自说了下去:“你很好,但你从来不在我的择偶范围内。我要的夫君应该满心满眼都是我,可你不行……”
云湛一把抓住沈言的手腕:“你凭什么觉得,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
他的眼睛想一片深湖,湖水里却又一团火焰,又幽深,又炙热。
沈言被他看得忽然没了气势,声音也小了下去:“你是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不说以后,就说现在你府里的那一堆小妾,就够我受的。”
云湛忽然笑了:“你担心的是这个?她们我会处理掉的。”
沈言摇摇头:“你心里要装的不光是女人,还有你的江山社稷、家国天下,如果有一天,你要在我和江山之间取舍呢?圣上那么爱先皇后,最终还不是弄得妻离子散。”
云湛的脸色暗下来:“不会有那一天,我也不是他。他对我母亲,根本不是爱!沈言,你好像误会了,进不进宫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并没有给你选择的余地。”
沈言抬起头盯着他:“既然如此,你何不也像圣上当初一样,给我降一道圣旨?天恩浩荡,民女自然遵从!”
云湛的手攥得更紧:“如你所愿。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能联合谁逃脱!”
沈言露出讥讽的笑意:“那要看你这次派谁来宣旨了,当初跟你联手,我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云湛的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他紧紧盯着沈言,沈言亦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
良久,云湛松开了他,一甩衣袍径自离开,只留下一个玄色的背影。
紫烟跑出来轻轻揉着沈言的手腕,几乎要哭出来:“小姐这是何必?殿下对你一片真心……”
沈言淡淡一笑:“帝王的真心,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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