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离开济南城的第二天，陈风也打算离开济南城了，不过他还是见了秋灵素一面。</p>
不仅是因为他想见秋灵素，也因为秋灵素想见他。</p>
秋灵素并没有居住在济南城中，虽然她在济南城中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丐帮上下弟子都很尊敬她，可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不需要别人的照顾。</p>
她住在城外，一处没有多少人烟的地方。</p>
陈风还没有走到秋灵素的居所，就已闻到一股药香味。</p>
秋灵素昔年就是江湖上最厉害的用毒高手，这些年来秋灵素对于毒的研究也从未中断过，只不过已从研制杀人害人的毒药，变成了研制治病救人的毒药。</p>
毒不仅可以害人，也可以救人。</p>
对于医家来说，毒与药从来是分不开的，只要愿意，毒就是药，药也可以是毒。</p>
以前秋灵素是用毒行家，但如今秋灵素已是治病行家了。</p>
刚刚将一门药物调配好，秋灵素就发现陈风来了。</p>
秋灵素对陈风的印象很好，和陈风呆在一起她感觉很舒服，这是一种昔日只有任慈才有过的感觉。陈风对秋灵素的印象也很好，原因也和秋灵素一样。</p>
陈风望着秋灵素，微笑问道：“以前都是我主动找夫人，如今却轮到夫人主动找我，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吗？”陈风紧接着又说了下去：“我找夫人是想方设法从夫人身上占便宜，而如今夫人找我，难道也是想方设法从我身上占便宜吗？”</p>
秋灵素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p>
如果是初次听到陈风这个说话，秋灵素或多或少有些不适应，不过现如今秋灵素早就了解了陈风的性情，因此非但不生气，反而感觉很有趣。</p>
秋灵素笑道：“如果我要占你的便宜，你打算怎么办呢？”</p>
陈风摊开手，一脸无奈道：“我又不是夫人的对手，自然只能任由夫人摆布了，只不过希望夫人到时候能下手轻一些，特别是做那种事情的事情。”</p>
秋灵素狠狠瞪了陈风一眼，随即说道：“只可惜我不想占你便宜，倒是已准备好让你占便宜。”</p>
陈风有些愣神，他实在想不到秋灵素口里会说出这种话，但就在愣神的时候，秋灵素已将一个小小的瓷瓶丢给陈风。</p>
陈风握着瓷瓶望着秋灵素道：“这就是夫人要给我占的便宜？”</p>
秋灵素似笑非笑看着陈风：“你以为呢？”</p>
陈风笑了笑，收回视线打量瓷瓶道：“这是什么？”</p>
秋灵素道：“这是毒也是药。”</p>
“什么意思？”</p>
“石观音不但武功极高，下毒的功夫也很不错，其中有一种毒叫眼儿媚，无论什么人中了这种毒，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用不出，两个时辰之内，任人宰割。”秋灵素道：“这便是针对这种毒所调配的解药。”</p>
陈风笑着将解药受到怀中，道：“其实这解药夫人给错人了，我现在还不打算前往大漠去找石观音，你应当将这解药交给楚留香，他极有可能会遇上石观音。”</p>
秋灵素淡淡道：“这种解药调配起来并不容易，香帅离开的时候，我还并没有调配好这种解药，不过你既然要对付无花，迟早都会面对石观音，交给你也是一样的。”秋灵素话语顿了顿，有些诧异道：“只不过你为什么不急于前往大漠，难道无花并不是投奔石观音而去了？”</p>
“无花、南宫灵已无路可走，自然只能投奔石观音去了。”陈风道：“但我想在前往大漠之前确认一件事。”</p>
“什么事？”</p>
陈风道：“夫人知不知道楚留香的三位红颜知己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失踪了？”</p>
秋灵素点头道：“据说她们被是观音的带走了，否则楚留香也不会前往大漠。”秋灵素语音停顿，立刻明白了陈风的意思：“难道你认为这其中另有玄机？”</p>
陈风点头：“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消失的当天，宫南燕也离开了济南城，返回神水宫去了。”</p>
“因此你怀疑劫走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的人，其实不是石观音，而是宫南燕！而宫南燕这样做的目的便是因楚留香前往大漠对付石观音？”</p>
陈风淡淡道：“不管如何破坏石观音计划的人是我和原随云，为什么他不对付我或者原随云，反而对付楚留香呢？这实在非常不合理。”</p>
“如果带走苏蓉蓉等人的是神水宫的人，那么这一切就合理起来了。”秋灵素望着陈风道：“可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p>
“什么事？”</p>
秋灵素道：“神水宫弟子都是清白之躯，而你占了宫南燕这么大的便宜，如今前往神水宫，岂非自寻死路？”</p>
陈风揉了揉额头，叹息道：“这些天我一直在思忖这方面的事情，也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神水宫，直到现在才做出决定。”</p>
秋灵素忽然沉默了。</p>
她盯着陈风看了好半晌，才道：“你去神水宫真只是为了调查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的事情？”</p>
“夫人认为还有其他？”</p>
秋灵素道：“你要去神水宫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了宫南燕，是么？”</p>
陈风起身倒了杯茶，一口饮尽，他这才说道：“一个人倘若做了平时绝不会做的事情，这其中自然有玄机！宫南燕应当明白我绝不会以人情胁迫她的，可她偏偏还是选择用那样的方式使得我为她捉拿无花。”</p>
“宫南燕是聪明绝顶之人，当然看得出。”秋灵素瞥了陈风一眼，淡淡道：“可你并没有拒绝。”</p>
陈风望着秋灵素道：“这种好事世上没有几个男人拒绝得了，正如同夫人如果自荐枕席，那么我就绝不会给夫人拒绝或者反悔的机会。”</p>
秋灵素面颊羞红，恨恨跺了跺脚，道：“你这小子，为什么总是喜欢将事情引到我身上，你到底是多么想打我的主意呀。”</p>
陈风哈哈一笑道：“夫人，说句实在话，自从我第一眼见到你之后就很想的打你的主意，特别是那一日瞧见你正面目之后，就更想打你的主意了。”</p>
秋灵素眼神古怪的盯着陈风道：“你知道我是天下最丑的女人，为什么更想打我的主意了？”</p>
秋灵素实在不明白，她本不打算问的，可还是忍不住问了。</p>
陈风微笑道：“夫人可还记得我在悬崖前抱了你一下吗？”</p>
秋灵素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盯着陈风。</p>
陈风继续说了下去道：“那一拥抱，不仅仅是想占一些便宜，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夫人脸上的疤痕。”</p>
秋灵素娇躯一震。</p>
陈风淡淡道：“夫人脸上的疤痕虽然恐怖，但我近距离看了之后发现了一件事，这些疤痕和你面部的肌肤有许多不同之处，可因为时间匆匆，我只有将这个念头放下，而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已肯定夫人脸上的疤痕只不过是易容装扮上去的，其实夫人的容貌早已恢复了，是么？”</p>
秋灵素沉默，说不出话来了。</p>
过了很久，秋灵素也看了陈风很久，才慢慢道：“你到底是如何发现这个秘密的，即便任慈都不知道这个秘密？”</p>
“只不过是细心的观察和推断而已。”陈风道：“无论什么人被迫毁容之后，都会心有不甘，但大部分人都此都无能为力，可夫人却未必没有机会恢复容貌，因为夫人毕竟是天下最有名的用毒行家。”</p>
“若以此进行观察推断，那么自然也就不太困难能得出结论了。”陈风道：“这个世上许多事情都只不过是因为先入为主，因此反而会使得真相隐藏，但我明白这个道理，因此我才能判断出夫人的容貌已经恢复了。”</p>
秋灵素苦笑道：“我原本还担心你应付不了石观音，可现在看来我完全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你完全能应付得了石观音，任何人你都能应付得了，因此你实在是个极为聪明的人。”</p>
陈风笑了笑道：“如果一个人从小就经历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那么这个人想不聪明都不行了。”</p>
“你当然经历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事？”</p>
“是的。”陈风道：“多得我自己都数不清了。”</p>
陈风收起了笑容，轻声叹了口气道：“我只希望这些年来经历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能帮我活着走出神水宫。”</p>
这是实话。</p>
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个男子能有把握进入神水宫之后，还能活着离开神水宫，即便是铁血大旗门掌门人铁中棠也不例外。</p>
神水宫的确是武林禁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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