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臭流。氓吗?你就。是薇薇妹。妹。说的臭。。流氓吗?”陈十八热泪盈眶,死死地拉住了我的手,泣不成声。
“我是!我是!我就是臭流氓!薇薇在哪里啊,十八哥!你快告诉我啊,薇薇在哪啊,我找她,我要找她。”我天旋地转,就要摔倒。
“她丢了、她丢了,她被混蛋大房出卖了,爹爹为了救她,才上山,他才丢的命啊!都是混蛋的大房啊,他们为了狗屁的粮食,就出卖人啊!”还没等我晕倒,他就软软地倒下了。
我的胳膊从他的手里脱了出来。我一转身,一把就将陈族长的脖领子揪住,将他提了起来,他现在是两脚悬空,四肢拼命地挣扎。
“你给我说,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我大声地质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那时不是族长。我那时在跑船。都是大房干的,我不知道啊。”陈族长一边挣扎,一边和我说着。
“你敢骗我!我灭了你九族!说!!!!”我被自己的声音都吓到了,我怎么了,温文尔雅的出云郎哪去了,我这一刻就是魔鬼,我感觉自己被魔鬼给控制了。
我使劲地晃悠陈九叔,大声咆哮,声震九霄。
“弟弟,他真的不知道!你放下他”地上卧着的陈十八清醒了些,拉着我的衣角,哀求着我。
“你撒谎!你们都撒谎!!!”我再次大叫,嘴角都被我撑裂了,鲜血顺着我的嘴角流了下来。
“哥哥!你醒醒啊!哥哥!你醒醒啊!”馨儿小跑着从门口跑了进来,千雪一瘸一点地跟在后面。
我的眼睛模糊了,身子软了下来。
我感觉到人中的疼痛,我努力睁眼。我感觉自己气血翻腾,头上血管乱跳,我感觉气闷。我感觉回到了京城家里,身边站着我慈祥的父母。我此时好想大哭,抱着母亲大哭,告诉她,她的儿子太苦了,儿子从十六岁开始,就没幸福过。不是感情挫折就是如山的学业、工作压力。现在又是谋杀、又是土匪、又是栽赃陷害。
母亲抱着我的头,为我擦着大股涌出的眼泪:“好孩子不哭,我儿子最坚强了。我儿不哭。妈妈在呢,妈妈就在你身边呢。”
“妈!我不愿意长大,我不愿独自生活,我要回到从前。永远在您身边。”我在她怀里大哭,就像个被人欺负了的软弱的孩子。
“我在呢,我永远都在你身边。我儿不哭了。。。。。。。”
慢慢地我平静下来,馨儿坐在地上,紧紧地抱住了我的头,千雪站在一旁在啜泣。
“馨儿,我怎么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周边围满了人。
“没什么,你就是想妈妈了。”馨儿擦着自己的眼泪,为我揉着太阳穴。
我坐了起来,看着靠坐在灶台上的陈十八:“十八哥,你说!告诉我一切。”
馨儿开始赶人了,卫士们都被馨儿赶走了。只是两个人赖着不肯走。一个是怕陈十八胡说的陈族长,一个是莫名其妙的公孙千雪。
“愿意留下就留下。。。”我咬着牙说道,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陈十八的脸色绝对不比我好,他理理头发,也在咬牙。看样子他要说的,也是他心里不愿触碰的东西。
“十年前,我十六岁。我母亲死的早,我父亲就我这一个孩子。他没有再娶,就带着我一个人过活。那时我们在广州,爹是明算的博士,我从小就和爹爹学习算学,也算是小成。那时我也在府学学习,主修明算。府学的伙食很差,我从小就嘴馋。爹爹也宠我,每天早晨都给我两文钱,让我去街上吃早饭。府学离东市不远,我最爱去东市吃早饭。哪里的早饭有很多花样,我每天都能换不同的花样吃。”他说道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我感觉到了他那时的幸福,就像我刚才躺在母亲怀里的幸福。
“那天,在一个早餐摊,我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我从来就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孩,全广州的女人也不如她。她遇到了麻烦,她买了非常多的食物,身后带个挑夫。因为食物太多的种类,她和摊主算出的钱数出现了不同。那个女孩用一个奇怪的口诀计算给摊主听,摊主就是摆着算筹摇头,非说女孩少给他九文钱,两个人争执不下,各说一词。我那时觉得全广州府除了我爹就是我的算学最高明,我就自告奋勇给他们算账。这一算我才知道了麻烦,这个妮子不知道如何同摊主谈的生意。有几个一起买减价几文的,有满多少钱打九八折的,有定金,有前日多付银子扣水钱折铜钱。我是算的一个头两个大。终于让我算出来了,可我算出来了,我也傻了。我得出来的数比摊主要的还多。我本来是想帮这个女孩的,没想到帮了倒忙。摊主是认识我的,知道我是算学博士的儿子,就让女孩按照我算出的数付账给他。那个女孩就开始讽刺我,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她说我是神经病、绣花枕头、银样蜡枪头。最后一句我搞明白了,她骂我是狗拿耗子。我一时就气愤了,对她说,她就是赚小便宜,坑害老实人。一时间我们就吵了起来。我的嘴馋其实就像我爹爹,我爹爹也是每天早晨都到东市吃早饭的,看见我在和一个小姑娘争吵,就凑了过来。一听到我们争吵的原因,他也按耐不住了,他也要算账。结果他算出的数比小姑娘还少三文。小姑娘高兴了,伸手向摊主要三文钱。摊主一下就急了,说自己小本买卖,赔不起,他不买了。要女孩将卖的所有东西都退给他。我爹爹过意不去,一巴掌抽在了我的头上,说我没本事还瞎逞能。我还没怎么样,小姑娘却不干了,说我爹爹也是瞎逞能,连算数都不会,就来瞎算账。我爹爹是算学博士,周围的人都知道,就开始说小女孩自不量力,龙王爷门前卖水。我爹爹也朝着她笑,不说话。小姑娘一下就急了,连续给我们出了三道算学题。那题目我连听过都没听过,更别说解开了。我爹爹也是解不开。我爹爹就将小女孩差的钱给了摊主。小女孩还是不依不饶,说摊主贪心。要带着我爹爹一步一步算账,我爹爹和摊主都同意了。小女孩在地上开始给我爹爹演算,中间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我爹爹却像如饮琼浆,小女孩随便的点拨,我爹如拨云见日,大呼神算。小女孩算完了,还是那个数。我爹爹拿了摊主的算筹,就在地上摆,用自己的方法演算,结果奇了,得出来的数和小女孩一摸一样。我爹爹这才知道他上次也说错了。摊主将九文钱退给了我爹爹,还连连给小女孩道歉。”
原来他竟然和俞薇薇是这样认识的,俞薇薇的算数学习的最好,仅次于音乐。可惜啊可惜,考大学文科不考音乐,她音乐考全年级第一也没用。
“我爹爹问她是谁家的孩子,我爹爹以为她是那个世家的女孩呢,却没想到,女孩说她就是前面青楼的,她叫俞薇薇。我爹爹大叫可惜,还叫她有时间就去府学找他。他要向俞薇薇讨教学问。俞薇薇答应了下来,说一有时间就去府学找我们。我开始以为她就是说客气话呢,没想到三天后她就到府学找到了我。我带她去食堂找我父亲,我父亲就向她讨教学问。只几次我父亲就被她折服了,要拜她为师。她只是不允,还流了泪。说自己被钱氏金店老板陷害,诬陷她偷了二十两金子,番禺县将她判入了教坊司,被怕别离买到了青楼,请我爹爹出手救她。我很喜欢俞薇薇,也请爹爹救她。我爹爹深信俞薇薇的话,因为他的一个学生也因为家里人生病,去钱氏金铺卖一件名贵翡翠,被钱掌柜诬陷偷盗,钱掌柜的小舅子就在番禺县任吏员,结果将他的学生下狱。幸亏这件翡翠是当时的广州判官赏赐给这家人的,他的学生才脱了牢狱之灾。我们就一起制定了逃跑计划。”
俞薇薇果然够聪明的,她抓住了仅有的机会,用算学接近陈氏父子,博得了二人的同情,帮助她逃出青楼。如此她不仅能逃出魔窟,还有了落脚的地方。原来陷害俞薇薇的竟然是钱掌柜,这天杀的,上次他看我的眼神就有问题。他早就知道有人要谋杀我,我竟然忽略了。他还陷害来了俞薇薇,老天让我惩罚了他,原来是这个用意。钱掌柜,你好好等着我,我一回广州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这几天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认真地等我啊。
“一天早晨,我们沐休。我和我父亲带了一套我小时候的衣服,就去了东市。我父亲去和看着俞薇薇的挑夫碰瓷,说他的箩筐划破了父亲的稠衫。两个人撕扯的时候,我带了俞薇薇就跑。俞薇薇在一个墙角换了衣服,我租了一辆马车就出了城门,怕人来追,我们下了马车,我带她躲到了我的同学家。我同学住在广州城门西,他也姓陈,和我同宗。他父亲在城西很有名气,最是仗义。他一眼就看出了俞薇薇是女孩,逼问我,我就说了实话。他让给我呆在家里不许出去,他自己去了广州城。晚上才回来,说我父亲没事,但三个城门都有花胳膊在找一个小女孩。他半夜用自家的船,将我们送回了老家。我父亲第二天一早就回了老家。俞薇薇跪下非要认我父亲做义父。我爹爹实在是高兴,就找陈九叔来主持,正式认俞薇薇做女儿。俞薇薇改姓陈,我给她起了小名叫小鱼儿。她的名字就叫了陈俞。陈九叔说,我们还要回广州,小鱼儿一个人在老家不方便,需要找个人照顾她。我大哥的小姨子正好在家里没事,她比小鱼儿大很多,正好照顾她。我爹爹竟然鬼使神差地同意了。以后,我和爹爹每十日都回家,爹爹和小鱼儿学算学,我和小鱼儿学书法。小鱼儿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她很有才华,不仅会弹琵琶,还会画画。她画的小女孩衣服很奇怪,但特别的漂亮,和她一样的漂亮。我喜欢她,喜欢的无法自拔。我求爹爹让她长大嫁给我。我爹爹去问她,回来之时,就是摇头。我急了,就自己去问她,问她长大了嫁给我好不好。她说我是好人,她不想害我。她说从小就喜欢一个臭流氓,她和臭流氓有约定。不管她在哪里,不管有多远,臭流氓都会跋山涉水、不远万里来找她。从那天,我就觉得自己生无可恋,我不在认真学问,每天就像行尸走肉一般,爹爹着急了,又去求小鱼儿。下一次沐休时,小鱼儿约我到北江边,她给我讲了柏拉图,从那天起,我的心安定了。我知道我很幸福,我的心永远都可以爱她,无论她在哪里。无论有没有臭流氓,都不能阻挡我们的爱意。”
这个坏女人,没经过我的允许就传播我的学问,等我找到她,非要打她的屁股。就是她哭,我也要打她。谁叫她让我如此辛苦的惦记她。还有那个仗义的陈家人,我怎么听着就像陈里正啊,这不科学啊。太不科学了,这不符合概率学啊。我认得人竟然很多都接触过俞薇薇,这就像蹩脚的编辑帮我改的小说。充满了可笑的巧合。还有就是俞薇薇的启功书法传给了广州府的陈氏,一千多年后,广州陈氏的陈垣又用陈氏书法影响了启功,我的天啊!启功书体到底是谁发明的啊?我这优秀大脑热的快爆炸了。
“过年时,爹爹请同仁写了字,小鱼儿自告奋勇画了画。”陈十八用手指着黑乎乎的中堂。
我开始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画作,看清楚大作后,我开始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画了一个坐在卫星上的嫦娥,看嫦娥的得意劲,我就知道下面的卫星有多苦。她画画的时候一定想着将我坐在屁股下,让我永世不得翻身。我决定以后号翻身,让小辈们都称呼我翻身先生。
“呸!俞姨娘太坏了,还要坐着我夫君。等我见到她,就让她知道王家的规矩。”馨儿看着画开始咬牙切齿。
小姨子开始八卦:“姐姐,那个是俞姨娘啊?”
“就是陈十八说的小鱼儿,你姐夫的老相好。比我都早认识你姐夫。”馨儿不情愿地介绍道。
“那你怎么从她手里抢到姐夫的啊?”小姨子的好奇心太重了。
“哈哈哈!她自己没福气,她自己走丢了。你姐夫去找她,我就在路上捡了你姐夫。”馨儿满满的自豪感。
“姐姐,你爱迷路吗?”小姨子满眼小星星地看着她姐姐。
“我打死你这个龟孙!”
“求你们了,别闹了。听陈大哥说。”我不满地说道,两个人终于是不闹了,都期盼地看着陈十八。
陈十八舔舔嘴唇继续说:“小鱼儿在我家住了半年,我最后见到她时,她还和我约定下次沐休,她和我一起去抓黄鳝,她最会抓黄鳝了。没想到那次竟成了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陈十八开始流泪,浑浊的眼泪流在他肿起的脸上。
我没说话,我已经受过多次打击了,我已经有了免疫力。我知道这个坏女孩绝对不会让我轻易找到她的。
“她和照看她的女人都不见了。我和我爹爹跑到邻村任家,找到了那个恶毒的女人。”他指着外面在数钱的任氏。
馨儿一听就急了,三步两步就窜了出去,在空中一个飞踹,就将任氏给蹬飞了。
任氏在大喊大叫,声嘶力竭地喊打劫了。
周围的邻居围过来了,花娘、杏儿、二嫂都围过来了。苏锦和他的小妾也来了,他看了一下情况,就对我说:“被你凌迟的男人自愿上山送信,说是感谢神仙弟子复原了他的割伤。”我之前是想让陈十八上山送信的。现在我绝对不能让他去了。
我对苏锦点了点头,让他快去处理。我让花娘帮我将闲人劝散。说我有些私事要处理。
芍药姐扶着苏锦走了。花娘和二嫂将围上来的村人劝走。
馨儿还在殴打任氏,任氏可真是个滚刀肉。杀打不怕,就是骂馨儿。卫士要动手教训她,她就作势脱裤子。四虎子可不在乎这些,他就是在庙街长大的。看得最多的就是泼妇,他提着任氏的头发就将她给拖进堂屋,关上了门。
“说!小鱼儿哪去了?”我的声音不大,但声音冷的我自己都打哆嗦。
“我不知道!”
“啊!”
小姨子一簪子就插在了她屁股上,拼命地拧簪子,看的馨儿都闭了眼睛。小姨子却像个小孩子找到了好玩的玩具,摇着手中的簪子,用一口难懂的客家话开始骂任氏。
任氏就喝她这壶酒,一下子就老实下来,不再哭闹,只是用手捂着伤口,看向了陈九叔。陈九叔扭开脸。她又看向了我,我毫无表情地看着她狡黠的眼睛。
小姨子将任氏的裤子丢还给她,她不情愿地穿上了。
“说!”我只说了一个字。
小姨子攒着簪子,也说了一个字:“讲!”
任氏的眼珠开始飞速地转动,馨儿抽出我的MPF,一刀砍下了一个桌角,我一看断口,差点吐血。竟然是黄花梨。
任氏害怕了,开始说。【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