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啊?我没有杀死李匠头啊!”刘兴现在慌张了起来,对我大声地分辩道。
苏锦是一脸的疑惑,又抄起了那份婚书,宋仵作也努力地凑了上去,两个伤病员一起琢磨那份婚书。我将手里另一份文书也递给了他们。他们两个仔细一看,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刘兴,你还敢顽抗啊,现在是证据确着,你再要抵赖,就去南海县衙去分辩。”苏锦大声地警告他道。
“小郎,你是神仙弟子啊,你可是慧眼如炬的,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刘兴在撕心裂肺地喊叫着。
这时,门口跌跌撞撞地走进一人,却是刘兴的父亲刘魁。
“小郎,你放过刘兴。李匠头是我杀死的。那个婚书也是我仿冒的,此事刘兴并不知情,你就饶过他,我给李匠头抵命。”刘魁是一脸的愤懑,说话时嘴里好像都喷着火。
屋内的老侯过去了,按住刘魁的肩膀大声地问到:“魁哥,你瞎说什么呢,你害死李匠头干什么,你又没疯。这个罪过你可不能瞎认啊。”
刘兴也跪爬到他父亲面前,对他父亲说:“爹,我真的没杀人啊,你不用为了帮我抵罪,就认下不是我们犯的罪啊!”
刘魁爱怜地抚着他三儿子的头说:“孩子,爹对不起你。李匠头就是我杀的,爹爹不傻,不是爹爹做的,爹爹是不会替人家抗罪的。”
“刘魁,你既然招认杀死了李匠头,就将因由、经过招认了。”苏锦对刘魁说到。老侯闻言伸手将刘兴拉到了一边。
“唉!冤孽啊。这个李匠头就是魔鬼啊。他用兴哥贪污家里钱一事敲诈我,我不仅让兴哥将他贪污的钱全给了李匠头,他又用我儿子坏了她女儿身子的理由,让我家出三倍的彩礼娶他的女儿。我说我没有钱啊。他就逼着兴哥继续贪污家里的钱财啊。我觉得小郎对我一家有活命之恩,我怎么能让兴哥再去贪污小郎的钱财啊。我儿子也是真的喜欢他的女儿,我就想找机会杀死他,伪造婚书。昨夜我终于是找到机会了,我听他们几人喝了半夜的酒,知道李匠头这个老酒鬼一定会醉倒的,我就半夜去了他家,用他家的绳子系到房梁上,将他吊了上去,用他的手指在婚书上按了手印。这个婚书我早就伪造过,也和兴哥说过李匠头给了婚书了。今天我将婚书给了兴哥,让他去找李珠儿,商量热孝成婚。小郎这就是经过。你若不信,我可以给你写那婚书,你看了字迹就会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了。”
“魁哥,你撒谎。你爷爷的遗嘱,不许你刘家子孙读书的,你从小就不会写字的啊。”老侯激动地摇着刘魁的胳膊,大声地问他。刘兴确是满脸的苦涩,他爹爹杀了人,杀了他要娶的女人的爹,这个女人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我真不知道他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
“刘兴,我查了你很多次的账,没有发现错处。你是怎么贪污家里钱财的。你说!”彩依现在是气愤的不行,卢公、崔公、李烨、李烨母亲、崔裴氏、裴姑奶奶都夸她是管家理事的能手,现在看来这个家让她给管的是千疮百孔,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搞清家里是如何被人蛀空的。
“小郎、主母、二姨娘我对不起你们的信任啊。我有罪啊。我爹爹都是为了救我啊,你们放了他,我去给李匠头偿命,反正我也是不想活了。呜呜呜。”刘兴抱着他父亲的双腿大哭起来。刘魁温柔地抚着刘兴的头说:“傻孩子,爹爹都多大的岁数了,哪能让你抵罪啊,是谁的罪就是谁的罪。我刘家再也不能被人冤枉了。”
老侯听了刘魁这话,是满脸的绯红。是啊,刘家就是被侯君集牵连的。刘魁的爷爷就是侯君集的记室参军,一个秘书而已,也被牵连三代都不能放良。
“刘兴,你就说。你父亲的事待会再议。”我说到,我也是很好奇他是如何贪污的,收取回扣吗?
“小郎,我对不起你啊!侯叔安排我去做采购。我也是尽心尽力的。我的工作主要就是和李珠儿合作,她将所需要的东西报给侯叔,侯叔就分派我去采买,将买回来的东西让李珠儿过目清点,然后给个盖章的手续给我。我交给侯叔销账。我和李珠儿一起工作日久,就有了感情。她一天对我说,她想攒一笔钱,和我去长安。她家在长安的亲戚都是做官的,到了那里我们开个铺面,做买卖。那里的人都不会知道我们曾经做过奴仆的。她说的我也是十分的欢喜,但是不知道如何赚钱啊。李珠儿说她有办法的。我却怕她贪污小郎的钱财。爹爹说的,小郎对我一家有恩的,我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小郎的事。李珠儿保证不会损害小郎的,我才答应了下来。第一次,她让我假装进货十石大米,但不让真的进米,就是将进米的三贯钱交给她,她给我开了收条。事后她给了四百文,让我藏起来,攒多了就让我带她去长安。我问她这些钱是哪里来的,她说东园里很多人担心小郎没有根基,做不长久,会被世家大族给谋害了。那时手里的粮票就要变成花花纸了。大家就都将粮票换成了粮食、麻布。家里商店的银首饰很少,而且银首饰都被人要了很高的工钱,比同等的银子贵了很多。可粮食小郎都是按照二百文时给大家订的工价。不管外面粮食涨到多少,工价的基准都是二百文一石。于是很多人就将家里的米面卖给工坊里做工的良民工匠,换取铜钱。这些工匠也都知道家里的情况,给的价格也是二百文一石米。李珠儿觉得这些钱与其让这些外来的工匠赚了,不如我们自己赚。她就和那些买米换铜钱的人约定,一石米二百二十文。这样我手里的三贯钱不用去买米了,八百文我们一人一半就给分了。我觉得这样做就是抢了外家工匠的好处,确实没有损害小郎,就觉得是找到了一个发财的途径。就这样我攒了二十多贯钱。”
刘兴说到此,开始抬眼看我。见我面无表情,自己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一天,李珠儿来找我,说是我们的事被肖二探知了,他威胁李珠儿,逼李珠儿陪他睡觉。我当时很气愤,就要去找肖二算账,被李珠儿拦下了。李珠儿说此事要是闹开了,我们就没了赚钱的手段了。她定下了一计,说假意顺从肖二,让我及时赶到,用告诉孙三威胁肖二,让他闭嘴。我开始是不愿意的,李珠儿说保证不会让肖二真的得手,我才答应了下来。可没想到,我是照着时辰赶到的,那肖二却已经入了巷,我揪住他要打他,李珠儿给我使眼色,我只好按照和她的约定,用孙三威胁肖二。肖二用粮票给我买了一坛子酒,李珠儿示意我算了。我就和肖二说,他胆敢再欺负李珠儿,我一定要告诉孙三。这之后不久,我也和李珠儿睡了,我们计划好,有一百贯了,她将孙三家的彩礼给退了,我们就去长安租个小商铺,一起生活。可没多久,我爹爹就知道了这件事,逼着我将二十多吊钱给了李匠头。我家里还赔给他很多的粮票。我十分喜欢李珠儿,放不下这门婚事,就求爹爹去李家求亲。第二天李珠儿告诉我,只要我继续配合她赚钱,李匠头就和孙家退婚。我只好配合她继续套取铜钱。我爹爹一天给我看了一个有红手印的婚书,说李匠头答应将李珠儿嫁给我了,让我不许再帮李珠儿赚钱了。今天爹爹将那张婚书给我了,让我去找李珠儿商量热孝成婚。李珠儿答应了,说家里有很多钱财了,将他爹爹丧事处理好,我们就带着钱财去长安,去长安生下孩子,不能让孩子在这里长大,知道他的父母曾经是贱民。”
刘兴将故事讲完了,我真的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如此的双轨制,不出现经济问题才会出了鬼呢。家里的很多问题都是我设计的模型太理想化了,我忘了这些工匠也都是人啊,他们都很聪明,也有欲望。我给了他们空间,他们一定会用聪明才智来套取金钱的。制度有了漏洞,补上就好。我对李珠儿、刘兴的行为没有多大的恶感。可彩依就不行了,看刘兴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贼一样。我让高达将刘兴和他父亲刘魁都先分别关押,搞清楚整个事情,再对他们进行处理。
我让卫士去找李珠儿,我要听她怎么说,我实在不明白,孙三嘴里不爱钱的李匠头为何突然变成了恃财如命的小人。
李珠儿被带到了客厅,她还不知道她爹爹是被刘魁杀死的。一到客厅就跪下,坚持说她爹爹就是被高达给逼死的。
”李珠儿,你爹爹的死因我已经知道了,等一会我就会告诉你的。刘兴都交代了你们串通搞钱的事。肖匠头也说了你爹爹讹诈他的事。刘魁也说了你爹爹用你索要高额彩礼的事。你现在和我实话实说,你爹爹就你一个女儿,他的工钱在家里不是最高,也是第二。他要这么多钱有何用。你只有一次机会,你要是敢撒谎,我就将你送到判司,办你个谋夺雇主之罪。那时你被判了流刑充军,你这辈子可就完了。所以你想好了再说,记住,机会只有一次,我就需要听实话。”
我是一脸的严肃,对李珠儿说了上面的话。李珠儿的表演一直都很精彩,可我累了,不想看了,我需要快刀斩乱麻了。
李珠儿听到我的话,脸色煞白。这些女孩往往低估了别人的智商,没出事时胆子有窝瓜大,出了事时,又是哭天抹泪,又是推卸责任。我在生活里看过太多这样的桥段了,我对她的可怜表演,实在兴趣缺缺。
果然,她坐在地上开始哭泣,骂孙三、骂刘兴、骂肖老二、骂他父亲、骂他哥哥。她语无伦次,疯魔了一样。我一看她这样,起身就走,我们中午都没吃饭,一群人就在处理这个案子,我准备让她先哭闹着,我去给大家准备点吃的,吃完饭再接着处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