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张府的大门,萧让他们迎了上来。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回东市的小院。明天再去查,看看今天到底是哪里搞错了。路过西市时,看到了很多的蜜桔、橙子。呵呵,橙子是我的最爱了,一年多都没有吃到了,想死我了。我买来很多橙子,孙三给我背上了。啊呀,竟然还有小青柑。这次魏光头也别闲着了,这个也是一麻袋。哈哈,还有芝麻蕉,来上一捆,让萧让背上。馨儿说了要用香蕉练功夫呢。我手里拎着两竹篓的蜜桔。一行四人,大步流星地向小院赶去。
到了小院时,发现彩依不见了。
“彩依去看她娘和奶奶去了,然后她直接回家,她担心家里的生意没人打理。你放心,我让刘闯带人驾车送她去的。李家的护卫会送他们回家。”馨儿就带着两个护卫在小院,上次这里被袭击了,我还是很担心她的安全。馨儿给我晃了晃五四。呵呵!也是啊,现在要是来三五个不开眼的贼,怕是不会有活人能出了这个院门了。
花柔回楼子了,她是被小桃红叫回去的。说是有熟客要来楼子里打茶围,点名让她陪客人的。古代行院里,规矩多得很呢。就是到了民国旧上海时,依然是如此的。旧上海妓院种类繁多,名目复杂,有书寓、长三堂子、么二堂子、宁波堂子、广东堂子、野鸡堂子、外国堂子、东洋堂子、咸肉庄(又名韩庄)、咸水妹、新兴妓院、私立妓院等多种。这些还是直接间接卖肉的,其它的什么舞厅、夜总会、咖啡厅、酒、洗澡堂子就没有不涉猎色情业的。那些半掩门就更是数不胜数了。
怕别离和长三堂子很像。民国上海,顶级的青楼叫“长三堂子”,有“大先生”和“小先生”,前者可以出台,一般捧场的都是有钱有地位的贵达官显贵,先生必须有点文化,多才多艺,双方文明上床。后者只卖艺不卖身,主要是年龄太小,老鸨培养先生,走“堂差”,就是现在的走穴,小先生在为老鸨赚了足够多的钱后,年龄变大,可以做大先生了,这第一回老鸨一定要安排给最捧她,平时花钱最多,关键时候出价最高的客人。如果谁要是看中小先生,要纳妾,那价格高的离谱,基本上是当时一栋别墅的价格。
上海叫走堂差,大唐广州叫打茶围。打茶围是一种陪酒的有偿陪侍。基本不涉及性行为。花柔因为纹身的缘故,林妈妈给她挂了红头签。但是打茶围这种商业活动,她还是必须要参加的。
“哥哥,我和她说了给她赎身的事,她拒绝了。她还是坚持自赎,她说钱都差不多了,碧宛也在帮她。她说自己就不会干别的,他们三姐妹都商量好了,赎身之后就在怕别离做鸨母,和楼子分账。我实在是没办法啊!”馨儿对没能完成我交代的任务,还是很有歉疚的。她本来是想将花柔赎出来,让她去诊所帮忙的。没想到花柔她们还是离不开青楼啊。
“我们用其他的方法帮助她们!她们已经习惯了青楼的生活,不会容易改变的。碧宛已经自赎了,她现在租了一个花厅,和楼子四六分账。只有等到年老色衰,她才会想着嫁人的。花柔什么都不会,除了陪人睡觉。你让她来诊室工作,她肯定怕自己做不来。她觉得自己有很多客人,不如直接去做老鸨子,反而轻车熟路。况且她们也习惯了纸醉金迷,很难再过普通人的生活了。”我为馨儿解说了她们的心理。
馨儿理解地点了点头。“哥哥,我们今天可是二人世界啊,你可要努力啊!”一个非洲女,露着白牙,对我媚笑。我打了个寒战,立刻就闭上了眼睛。“我不喜欢非洲的。”
“瞎说,姐姐可不是非洲的,姐姐现在是东南亚的。你有个新老婆了,喜欢不喜欢啊?睁开眼,看着我吗!”
我睁开了眼,眼泪充盈在眼里。我哽咽地抱住了馨儿,无声地哭泣起来。
馨儿完全就是两个颜色,暴露的皮肤真的像东南亚妇女的肤色一样了。衣服盖住的皮肤却是雪白,白的耀眼。“小公鸡不哭!姐姐没事的。在家捂一个冬天就白了,我中学军训,也是这样黑的。没有三个月,就又是白雪公主了。快来,好好干。”馨儿抱住我倒在了床上,她的眼里也都是泪。
“馨儿,张九娘送了我一块玉佩,你帮我收着。”云消雨歇,我抱着馨儿递给了她一块翡翠玉牌。
“这姑娘好有钱啊,这块翡翠竟然比我给你的那块质地还要好啊。你就带这块!那块带着人血,不吉利的,你每次带出去,都会出事的。以后我看到好的,再给你买一块,你带别的女人给你的东西,我还是觉得酸酸的。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沙希尔昨天通知我,他的船快回来了,你的第一匹阿拉伯马就要到港了,你高不高兴。”
“哈哈哈!真的吗?我就要有马骑了吗?”我兴奋了起来,开始手舞足蹈了。
“讨厌了!你给我回来。你要是不先骑好我,我就将你的阿拉伯马做成驴肉火烧。”
我还是用绣着芙蓉二字的锦帕包起了那块翡翠玉牌,让馨儿给我在家里收好,这东西太珍贵了。我还是戴上了王灏那块玉佩。我这个人马马虎虎的,总爱丢东西。我过去曾经买过不下三十副墨镜,无一例外都丢了。可我的兜里会莫名其妙地增加一次性打火机,有时洗衣服,竟然掏出过六个打火机。我觉得一定有朋友会觉得我有偷窃癖。呵呵。
一夜无事,第二天送彩依回家的侍卫回来了,我让他们坐着马车护卫馨儿回家。我们开始再次。
整整一天,我们的腿都走细了,还是没有任何成果。我去楼里找了花柔,可花柔再也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了。林妈妈好不容易抓住我了,根本就不让我走,她对我上次就用一首词晃点她很是不满意。
“小郎!我知道你是个钟情的。薇薇当年也和我说过你的,她和我说过,你一定会来救她出苦海的。我当年是半分都不信,现在我看你为花柔的事如此地操劳,我真的信了她的话了。”林妈妈又操办了一桌酒席,还下帖子请了段举。要让我们在此捧她的女儿夏思。
“那女孩就是傻啊!既然她知道你一定会来找她,她跑什么啊?她要是还在楼里,有碧宛什么事啊,广州的花魁肯定就是她啊!你现在来找她,我将她完璧归赵,你们相亲相爱,多好的一件事啊!这女子就是没福气啊,还不听话,一脑子的主意,小大人一样啊。”林妈妈继续回忆着俞薇薇,就像个嫂子在说她不听话的小姑子一样。
“林姐姐,薇薇是怎么到了楼子里的啊?”我奇怪地问道。俞薇薇太聪明了,我真的无法猜测她是如何被卖进青楼的。
“那女孩没和我细说,我也怕勾起她的伤心,也就没有细问。听楼里的茶壶说。她在东市偷金子时,被人抓了。给人送了官。官府就判她为奴,被卖进了楼里。”林妈妈叹着气解说道。
我一下就糊涂了,刘书宇说俞薇薇走的时候带着大箱子,里面装了不少的金子啊。她如何会去偷金子啊。我认识她那么多年,就没见她贪图过别人的东西啊。当然我除外,她不仅抢了我的箱子,还有我好多的作品、书籍。还有我的种子,当然种子没有结果。她骂我就是没用,和她一样。我呸!有些事实我不能告诉你而已。
“林姐姐,薇薇到楼子里时,可带了什么东西吗?”我继续问道。
“没有啊!小姑娘就是穿着一身普通的农家的麻衣,被带到我身旁的。但她身上有股味道,和你做的天香皂是一个味道的。我第一次见到天香皂时,我就想起了薇薇身上的味道。那是她第一进楼,我给她洗澡,检查她是否破过身时闻到的。我问她这是什么味道,她告诉我说是力士香皂。我当时还嘲笑说,力士身上都是臭的。所以这个名字十一年了,我就没忘记。”
“那面镜子在她的身上吗?”
“肯定没有,我也真的没见过那面镜子。就是听碧宛和花柔说的,是仙镜。我就给了她们十贯钱。没想到她们用这十贯钱做本钱,转头就赚了一百贯。薇薇来时就一身衣服,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她很聪明,我那时就让她做现在小桃红做的事,她经常能出楼子,她是不是有其他的奇遇?搞到了那面镜子啊。”林妈妈耐心地回忆着,详细地帮我分析着。
酒宴很盛大,段举还邀了不少的官家子弟。大家一起饮酒为乐,一起捧新的花魁夏思。我好像又为夏思写了首诗,具体是什么我可是忘记了,因为我又喝高了,要不是花柔帮我挡了很多的酒,我肯定要趴下了。
回到小院,馨儿架着我的胳膊进了屋,为我脱了衣服。今天的馨儿好温柔啊,她没有强迫我做任何费力的动作。
一晚上两人竟然战斗了三次,每次都是我败下阵来。最后我抱着她深沉地睡去了。
天明时,我看见白色的麻布床单上竟然有血痕。不对啊!我喝高了,忘记了。馨儿昨天就回家了。昨晚的女人是谁啊?
“小郎!花柔姑娘给你做完早饭后,就离开了。她说你太累了,让你多睡会。她还说不让你去找那些人了,她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算了。让我们吃过早饭就回家去,说你有时间就去楼里看她。”孙三神秘秘地和我说着。萧让戏谑地朝我笑着。气得我抄起鞋就丢他。
花柔的纹身可能让我又给搞破流血了,我真是个混蛋啊。我必须找到那些坏人,要不如此,我也对不起花柔对我的一番情意。
吃过早饭,我们准备出门再次寻找。昨天我依照花柔的图,规划了八条线路,昨天我们已经了三条,按照概率学,我们今天有很大的概率会找到那个阴暗的小院。
我们全副武装,我今天换上了机甲,因为昨天的行走实在是太累了。我准备偷懒了。
家里的门被敲响了,萧让打开门一看,很是吃惊。来的人竟然是赵捕头和宋仵作。
“王使君,金判司让我们来寻你。我们去了城西你家,管家说你们昨天住在了城里,我们两个是骑马赶过来了的。城里出了大事,我们地毯两天了,还是一无所获。岭南道的不良帅就在判司衙门坐着,让我们必须尽快破案。不然就要上报天后,弹劾我们判司。判司实在没办法了,知道我们和你最熟,就让我们来请你出马了。”
赵捕头就是我在破获杀父案是认识的那个捕头。此人为人周到,办事滴水不漏。任何人和他相处,都会如同老朋友一般。他的业务能力一般,但他在广州城三教九流里都有朋友,朋友也爱给他帮忙。所以他的破案率还是很高的。宋仵作大家都认识的,此人的业务能力极强,不仅精通法医学,还精通痕迹学。是判司衙门的第一高手。
“对不起啊,赵捕头。你回禀金判司,我自己的事还没能搞清楚呢,我实在是没有时间为判司再做什么了。之前我帮崔判司,是因为我们两个是朋友,苏锦也是我的通家之好。我现在虽然是文散职,但前天段同知还要我去广州府就职。昨天他儿子和我一起喝酒,说他父亲让我任司兵参军,已经报请了毕刺史。正在走功曹的手续呢。”我这些话有真有假,主要是那天金判司对我人走茶凉的态度,让我十分的不满意。
“王使君,金判司就是怕你误会啊。那天是他第一天上任,就赶上了不良人在广州城失踪。我们三天了,一时也没休息过啊。当时判司实在是抽不出人手啊。金判司才让你自己先查案的。现在可是不良帅坐镇判司衙门,我们被严限追比,三日一追,五日一比。小郎君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苦命人,不然明日我们两个就要挨板子了。”赵捕头已经要下跪求我了,被我拉住了。此人颇善言辞,我也怕日后还要麻烦他。没办法,只好先将花柔的事先放下,我们四个跟着他们两人走去了判司衙门。
判司衙门大堂上,金判司今天是客气的一塌糊涂。我鄙视他,要不是我的功劳,他要坐上判司的座位上,还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呢。
“出云贤弟,又要劳烦你了。我也是实在没了法子,只好请你这神仙弟子亲自出马了。”金判司还在和我客气。我右手有个一身商人衣着的中年人发了话:“金判司,不要耽误了。直接说正事。现在时间可不早了,再耽误下去出了事,你可真的担待不起啊。”此人其貌不扬,丢到人群里,他能立刻就消失。
此人就是岭南道的不良帅,直接归广州都督领导,广州府的不良人也归其间接领导。
我看金判司一脸紧张的样子,我实在是不理解啊。几个不良人失踪而已,这不良人顾名思义就不是好人啊。都是些地痞流氓被组织起来,追缉逃犯、刺探情报。他们丢了或者死了谁会在意啊。而且这个不良帅也不是什么大官啊,他怎么敢如此地嚣张啊。
我疑惑地看着金判司,希望从他那里能得到答案。
金判司让其他人下去了,只留下了我们三个。“出云,什么都不瞒你了。我们对外说是不良人失踪了,周参军也不是不良帅。是什么你也不需要知道。现在是有六个人,是天后派下来秘密侦查‘空月镜’一案的,现在有五个人前天在广州城里凭空就失踪了。我们三百衙役已经彻底搜查两天了,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现在只有拜托出云你了。请出云一定要帮忙啊,找到人我就给你报功。”金判司将案子简单和我做了说明,我这才知道为何为了几个不良人,广州城就会如此的大动干戈了。
我突然感觉到了奇怪,竟又是镜子。上次破获一伙蛇时,崔珩就提到了“空月镜”,这空月镜到底是什么啊。
“金判司,‘空月镜’到底是什么啊?”我问金判司道。
金判司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我呢,周参军就将一张纸放到了我的眼前。“出云郎,天后很看好你啊。这就是‘空月镜’,出云郎可曾见过吗?”
我看了一眼纸上的图,立刻就摇了头。“周参军,这东西我没见过。这镜子中间的圆是什么啊?”
“呵呵,这镜子叫空月镜,这中间的圆当然就是空啊!”周参军为我解说到。
“之前我听崔判司说此物被一伙蛇盗取。那银环蛇可有口供吗?”我问金判司。
“没有。他说他不知道此事,一伙蛇就是个江湖匪号,就好像太湖水匪皆称自己是七十二坞刀把子,还给自己做了排名。现在银环蛇早就解送神都,广州不了解情况啊。”金判司为我解释道,他边说边看周参军。
“不是如此的,你们被他骗了。他到了京城什么都招了,他们总寨就在岭南道。可惜的是,他受刑过重直接就挂了。我们这次下来就是依据他部分的口供,进行的暗查。没想到行动的第一天,五个人就都不见了。我现在有我们分析的六处地点,我们之前都去查过了。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金判司说你能明察秋毫,你不妨再去这六处走一趟。”周参军接过金判司的话,为我解说了一番,还分配了工作。此人对我很客气,但就是让我感觉不舒服。我就好像是他手里的泥球,要任他摆布。
此人姓周,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很担心他就是酷吏周兴。我决定顺从,不惹毛了他,搞清楚他的背景再做打算。
我二话没说,拿了他给我的地址,带了赵捕头、宋仵作和八个衙役,我的三个护卫。就按着地址开始一家一家。
这个六个地址有两个是行院、一个饭馆、一个商行、一个旅店、一个仓库。三个地址在城里、三个地址在码头。我们先将城内的三个地址都去了,毫无发现。城外的旅店、饭馆我依然是毫无发现。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们走进了那家仓库。
这个仓库同样贴着封条,主人已经押了起来。打开仓库大门后,我看见了仓库里狼藉的货物。这些货物的包装箱都被衙役给打开过了。其中一件货物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一个花瓶,一个次品花瓶和一堆瓷碗瓷盘一起堆在了稻草堆。这个花瓶是我烧的,我想仿烧季红花瓶,没想到失败了。但局部还是出现季红的颜色,就像是火焰一样。我将这个瓶子送给了喜欢火焰的沙希尔,但那天的夜袭,沙希尔家里所有精美的瓷器,都不见了。被土匪给抢跑了。现在这件瓷器竟然出现在这个仓库里了,这批货一定有问题。
我们紧急赶回了判司衙门,提审仓库的主人。这个仓库的主人一个磕巴都没打,就说出了货主。货主就是我们搜查过得商行,我们连夜提审商行的掌柜。商行掌柜受刑不过,供述这个“四海”商行就是萧匪的销赃地,这个商行竟然是武家开的。我将审讯结果给了金判司,其他的我就不管了,留给金判司和周参军去头疼。【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