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来人了,拿着判决书找我要钱来了。我没出面让蔡德去应付,好一个人蔡德,用一本书免了四千贯的帐还多要了一千贯。早知道书可以卖如此多的钱,我该多印几本的。
杨家来人时,我让人打开库房,痛快地付了一万五千匹麻布。我不是没钱给他,我是要杨家帮我分销麻布,如果杨家打开了内销市场,我的麻布就会立刻跟进市场。呵呵,小爷的口水里都带着七步断肠散呢,否则就白被人称作“白扇子”了。
这些事都做完了,我突然感觉一身的轻松,现在除了纺纱,我什么都不做。让剩下的工匠和壮女都去工地帮忙,争取早日修好房子。还没等我去训练场练军姿,崔裴氏陪着崔老爷子来看我了。
“小子,好气色啊!我还以为你要像只斗败的小公鸡呢?”崔老爷子看到我挺拔的身姿,不住的交口称赞。
“是啊,小郎!崔珩都在家里长吁短叹呢。要不是为了避嫌,就到你家和你一起一醉解千愁了。”崔裴氏看到我脸上愉快的笑容也在感慨。
“坏了!我还想趁着这个机会收他做孙子呢,看他的样子,我又是白来了。说说小子,有什么高兴地事。”
“呵呵,没什么特高兴的事,雪竹快来泡茶。”我从茶几下的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是放了一年的熟普。雪竹端来的茶碗让崔老头大吃一惊,崔裴氏拿在手里仔细的摩挲。
“小子,你是疯了?外面说你将三尺的红珊瑚锯碎了我还不信,你却拿此精瓷喝茶。”老头看我的眼睛带着凶狠,要不是他手里拿着瓷碗,肯定是要打我的。
“崔公,这个窝棚的光线不好。你还没仔细看它的颜色哪?我宫里也去过几次,越窰的贡瓷比这个碗差的太远了。”崔裴氏举着碗,给崔老头仔细讲这个瓷器的不同之处。崔老头让雪竹挑开门帘仔细观看之后,小心地放下瓷碗。然后就和崔裴氏一起殴打我,让我的好心情立刻就没有了。
“干嘛要打人啊!有话好好说不行吗?”我满腹的委屈,将他们当做最尊重的客人对待,却糟了他们的毒手。
“打你是因为我确信了,你和你祖宗是一样的败家子,你肯定将红珊瑚锯了做成了珠子。你的妻妾为何不敢见我。崔裴氏你去给我找她们,每人赏她们一顿板子。”崔老头是真的生气了,胡子一撅一撅的。
“崔公慢来,我有话说的。我哪会如此的败家啊,我是对外胡说的。我就将一枝不到一尺的珊瑚锯了,好逼迫郑家出高价买走我的珊瑚,我好还您的钱啊。”我怕彩依真的挨打,连忙拦住要出窝棚的崔裴氏。崔裴氏的身手可是不错的,彩依可真跑不过她。馨儿在东园练军姿呢,她还找不到馨儿。
“谁让你还钱了,不是说好了从伤药和油纸的利润里扣除的吗?小子,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药在西域战事上立了大功,报捷文书中立功人员里有你的名字,吏部上报后,中书省报送天后,天后御笔封你为从八品下承务郎。你的官牒我让我侄子快速办理,应该不日就会到广州府。你高不高兴?”
“哈哈哈。。。”老子是官了。我兴奋地手舞足蹈。
“梅香,快去告诉彩依,我是官了。”
“好!我就去。”帐篷外执役的梅香兴奋地回答了我一声,就蹬蹬地跑走了。
“小子,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这只能让你免死,你可能刚当官就会被弹劾丢官,你和崔珩必须过了巡检使这一关啊。”管它呢,只要不被判处流刑就行。我是官身,小罪是可以罚铜抵罪的,老子有的是铜,就是不怕罚。
“雪竹,还在笑什么啊,快来给崔公泡茶。”
“小子,和你说个笑话。你做的紫檀球桌,我崔家准备在天后万寿节呈送。那薛家从你这里看到球桌后,找了高手匠人仿制。我听到后气的不行。哈哈哈。。。你知道后来结果怎样?”崔老头笑逐颜开,那爽朗之声也让我鼓舞。
“崔公,结果如何,您快说啊?”我绝对就是个捧哏的,在老头表达的掯节,好好地给老人搭话架子,让老人落得四平八稳。
“开始还不错,挺平的,他们就想先送到洛阳,抢在崔家之前呈送。结果木头第三天就变形了,他们刨平了,然后测试,上面撒了沙子,那石球就好像掉进了沼泽就是不走。他们换成了蜡,结果一道子一道子的,就像车辙一样,所有球都走一条道。这个问题还没解决,木头又变形了。他们看用木头不行,就换成了石头,想着石头不会变形,结果石头和木头之间全是缝,他们用木粉堵好。一变天气,木头给涨开了。而且沙子他们还是解决不了。就放弃了。呵呵呵。。。。”崔老头笑的就像是孩子。
崔裴氏也是满脸喜色,这东西说不得就能挽救崔珩的官职。
“我们一家子老小都喜欢这东西,太好玩了。崔公现在就是霸主,谁都赢不了他。可是东西马上就要运去洛阳了,你快给家里再造一个,不然小心我的姨奶打上你们家来。”崔裴氏为我解说着。她的话搔到崔老头的痒处,崔老头更是开怀大笑。
“你这是什么茶,怎会如此的好喝?”崔裴氏问我。雪白的瓷碗里,是深红色的茶,就好像是一碗血。我喝了一口茶,浓醇甘润,入口滑顺自然、甘甜醇和、回味悠长。
如果说红茶是二十岁的烈焰新妇,成年的普洱就像韵味十足的三十岁妇人。那份醇和你是装不出来的。这个茶上点岁数的人喝,更是感觉强烈。
崔老头陶醉在里面出不来了。这碗茶泡了九水,每一水都有自己的味道。最后淡时,就像极了一对相濡以沫的老夫妻,清淡里是一辈子的爱情。
崔老头流泪了,他的老妻先他而去,他只有妾氏没有续弦。这一杯茶让他想起了自己从小结发的妻子。
“小郎,这不是茶啊,这好像就是我的夫人啊。我都好久没有她在我身边的感觉了,谢谢你今天给我品的茶。”老人拭了泪。不再喝茶了。
“崔公,你再看一下这生茶。”我将茶饼送到崔老头的手里,老人的眼亮了起来。“怎会是如此的样子?”
“呵呵,崔公,你喝的还是一年的茶,这个茶十年、二十年更是和陈酒一样的,时间越长味道更纯啊。”我给老人详细地介绍。
“这制茶的法子不同于红茶吗?”崔公诧异起来。
“哈哈,崔公我会清茶——就如同十六岁的青春女儿。我会花茶:就如青楼的清倌人。这个是普洱茶:是三十岁的妇人。乌龙茶:是神秘莫测的狐女。还有一个是砖茶:这个是军国利器、杀敌于无形的手段。”
崔老头长吸一口凉气。“我懂了!这就是你策划好的计策,你在金蝉脱壳。你将包袱甩出去了。那纸坊也是如此,你是不是还会造其他的纸?”
“呵呵!我不会,但我可以保证,都督府造不出来纸的。你可以想象一下,六万的皇城宫女太监没了纸上厕所的情景,再让他们用所筹吗?”我露出了小狐狸一样的笑容。我这个计策是我早就策划好的,这是围棋里的自填一眼,就是为了绝杀。但我只策划了纸坊,贝西确是一个变数。好在她没破坏了全局,反而让我更轻松。
崔老头微皱的眉头突然就展开了,“我的天啊!王家要倒大霉了,你用计可是太狠毒了。我喜欢。哈哈。。。。”崔老头完全同意我的休眠疗法,但是提醒我,瓷器现在绝对不能露出去,朝内太多的人在瓷器上牟利了,我因此会得罪太多的人。茶叶等适当的时机,崔家要和我全面合作。现在就让我纺线,织布。在民众心里留下好印象。当然他不知道我其他私下的项目。
为何我敢说都督府造不出纸呢,因为有三样东西都是我独特的,材料处理所用的泡药、捞纸的纸药、变性淀粉。前两样都是让侯三半夜趁着没人丢进去的。王家在我这里的线人肯定不止贝西一个,但我确定侯三没有出卖我,他也出卖不了我,他也不知道竹筒里面的到底是什么。
崔老头他们走后,彩依就扑了进来。拉着我的袖子幸福地笑。她和我高兴的点完全不一样,我是为了不再让人随便欺负而高兴,她却觉得我能让家族从此腾达。我可不想在大唐当什么一品公卿,至少我和馨儿就是这里的过客。果然,训练回来的馨儿没有激动,她总是觉得她的小公鸡做了皇帝,这个大唐才会进步。
晚上我们还是庆祝了一下,对护卫们进行了紧急集合,抹黑跑到城墙边又折返回来,跑步的脚步声,将城墙上的守卫兵丁吓得不轻。
现在的卫士们是一天三顿饭,为了增强他们的营养,我给他们增加了肉食供应。岭南可没有大量的牛、羊、猪,就是有我也供应不起。这里的鱼很便宜,现在我可以保证,卫士每天一斤鱼肉,其他人每人二两。当然我们西院的几个人都是特殊的,每人也是一斤鱼肉的待遇。
我让小六子给我每天订一百斤大黄鱼。小六子最近心情很不好,他的麻布外销生意失败了,他攒钱为柳眉赎身的计划,严重受阻。我给他打气,为此给他讲了《卖油郎独占花魁》的故事。可没想到的是,他真的去实践了,拿着好不容易攒下的几十贯钱,去翠红楼见柳眉。结果被老鸨子吃的一干二净,自己竟然给一个丑女开了苞,几天时间就没钱了。就被龟奴请了出来。他再摸一干二净的袖子,是悔恨交加啊。从那天起,他对柳眉的心就淡了,关心起挨饿的肚子了。
大黄鱼肚子里有很大的鱼鳔,现在不烧瓷,候大带着三个徒弟也没事,就准备让他们熬鱼鳔胶。鱼鳔胶的熬制很简单,但是很累,因为要砸鱼鳔。自古传下一句好话:“好汉一天砸不了三两鳔儿”。家里已经攒了大量的干鱼鳔了,我带着他们开始了第一次的实践。
两天前我们就将干鱼鳔放入温水中浸泡了足足两天至柔软。让他们将所有的鱼鳔都切成了小丁。放入了大锅开始隔火蒸,蒸了四十分钟后,大家开始砸胶,这东西是越砸越黏,木锤每次提起都要耗费好大的力量才行,蔡狄这几个半大的孩子力气可不怎大,不过这个砸胶的过程,对他们的肌肉训练有很大的帮助。砸胶的过程里,胶凉了还需要再次加热后继续砸。砸好的胶过丝网,滤出的胶冷却后凝成固体的鱼鳔胶,还可储存留于以后使用。不过再次使用时候,需将胶用温水泡发,泡好后再重新熬胶水,也得隔水再熬三个小时以上。【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