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裴家六个护卫护送了一大箱子的银铤到了我的东园。领头的就是那天护送我们的短须汉子。此人名叫高达。河北人,很有燕赵男儿的血气。他就是崔掌柜请来护卫我庄子的人,我叫来了萧老四,让他们六个人归高达统领。高达是从过军的,在西域受了重伤,裴家军将对他真是不错,一路带着他回了长安。也是他命大,竟然慢慢康复了,就去了军职。给裴家做护卫。萧老四可是名将子弟,哪里会服高达,几招花里胡哨的刀法,被高达一枪就给破去了,才知道自己就是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他爷爷的勇猛他有,他爷爷主要就是马上功夫,他在岭南长大,岭南缺马,更不要说他的奴隶身份,连马屁股都没摸过。高达身经百战,功夫是死人堆里磨练出来的。他自然是无法相比。这次是真服了,规规矩矩的给高达做小弟。
我为了加强高达他们的远程攻击能力,给他们配备六只神臂弩。高达第一次见到神臂弩,就惊愕了。三重弓臂、轻松的摇臂上弦、超强的弓力。三棱全钢弩箭头、望山、远距离瞄准标尺、弹力扳机、走火保险、弩箭防掉释放器、减小摩擦的石墨。这些东西他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见过了。
这个弩弓平时就可以张弓并安装一只弩箭在弩身上,防掉释放器锁住弩箭。第一时间操起来就射,扳机搬动时,防掉释放器先打开,弩箭在涂满石墨的滑道里,被弓弦激发,快速射击。这个是遇到突袭,最好的防御武器。
高达在一百步外,准确地射中一个碗口粗的树后,就爱不释手了,除了睡觉,这个弩弓他就一直背在身上。他负责十二名护卫的训练。他的训练太严酷了,用竹刀实战劈砍。每天俯卧撑、单杠引体向上都是六组。练得萧老四他们欲仙欲死。几次萧老四都来偷偷向我告状,说高达不把他们当人,经常惩罚原来的六个卫士,还不把他这个副队长当回事,每天只让他去打杂。我鼓励他很久,希望他能好好和高达一起训练,学一点真东西。他只是悻悻地答应下来。
我让他们对外绝对保密神臂弩,告诉他们:这个是军国利器,被阿拉伯人学去了,会对大唐不利,就是死了也不能让它外传。高达手敲胸膛,保证绝不遗失、绝不泄露。我看他们身上无甲,就又找沙希尔去订了三百斤的乌兹钢,准备给他们配一副罗马半身板甲,广州这里的罗马铁匠是会打造的,就是价格昂贵。反正我现在有钱,卖龙脑香的钱就是用来加强防备的。
我让小六子找来了施工队,家里增加了夹壁墙和地道的设计。地道让施工队犯了难,这里的水位很低,挖三米深,有时就见水。我们只好设计了连廊。地下就挖一米,突出的部分设计为连廊,地道里有防御手段,防水、防烟。
好儿用手点着我的额头说:“败家子相公,刚进屋的钱财,还没焐热,就又被你花了七七八八。”其实哪有啊,三分之一都不到。馨儿和好儿就是不一样,同样是抠门。馨儿是你花钱是为了这个家,花多少都无所谓。就是不能便宜给外人。好儿是你只要动钱不是买地,她就心疼。
和崔家的合作大家都非常重视。不仅崔珩在广州能成为我的倚柱。而且这次崔氏向我示好,我除了都督府的依靠,又多了条路。狡兔三窟,我还差一个窝啊!
我用丝网在一件白丝绸上,用套色的方法印了一幅大大的萱花,萱花是我画的,用了四色印刷。油墨中的油是蓖麻油,和沙希尔买的。沙希尔很狡猾,就是不卖给我蓖麻种子,蓖麻油他们是作为船上的润滑油使用的,价格不太贵,就是桐油的五倍。我恨死沙希尔了,下次一定要宰他一刀,让胡女服侍我也不给他减价了。
东西印出来了,馨儿就说了句“还不错!”好儿就紧紧抱着,摇头流泪,不许我拿去崔家。“小郎,卢家的主要生意就是印染,你这东西一出去,卢家就该没饭吃了。你就给我们卢家留条吃饭的路,我们以后可以和卢家合作的。你的狡兔三窟不就实现了吗?”
没办法啊!小妾都哭了,不敢伤她的心了。必须换东西啊!我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东园忙着开窰,里面的匣钵、黑陶都烧好了。黑陶油光发亮,敲击如敲瓷器,这次烧的温度有点高,都有些磁化了。这次为了烧匣钵、黑陶,没有向窰里浇水,所以烧出来的都是红砖,准备给工人盖房子用,怕陈里正又来教训我,我决定墙上模仿徽派建筑抹灰刷上白石灰水,白墙青瓦。我正指导施工队如何用黑陶的管道呢,崔老头带着几个人来了,他对我摆弄砖头十分的不满意。
“小郎,你怎么摆弄起砖头来了。这是你该干的是吗?不读书了吗?你明年难道不准备下场科举吗?太不晓得轻重缓急了。家里没个老人管你,你就像匹野马。真该给你栓个笼头。”
我现在就是他们崔家的吉祥物,对我不抓紧学习、不好好研究和崔家的合作项目,自己去做泥瓦匠的行为提出了严肃的批评。
“小郎,第三天了,想好了没有。我们做些什么。不然就在洛阳再搞个纸坊。”他提议道。
这个我真不敢答应,王家在纸坊有四成股份、赵郡李氏也不好惹。我还是算了。
我对崔老头抱歉一笑,让他稍等,去到后堂,取回来一个手捻葫芦,恭敬地递给崔老头。
“崔公,您看此物可行?”
崔老头接过葫芦,拧开了盖子,用鼻子闻了闻,又倒出了些白色的粉末,放在手上仔细地观察。然后问我:“这可是药物?主治何症?”
这个是我用张重给我的三七仿制的白药,白药是国家秘方。没有人能得到真正的云南白药配方。但这阻止不了聪明的中国人。当然也不只是中国人如此,可口可乐也是绝密配方,但它阻止不了百事可乐的市场。云南白药也是如此,以三七为主要原料的各种山寨伤药,充斥了现在的市场。我恰巧知道一个配方,据说效果非常好。
我很久之前就按照方子,配伍出来。东园的工人每天劳作,难免受伤。用上这个山寨白药后恢复迅速,止血更是极快。
“崔公,这是行军伤药,可快速止血,红伤可提前三天痊愈。”我对崔老头解说到。
崔老头的眼睛瞪起来了,说话竟然口吃起来:“小郎。。郎,你。。你可不许虚言骗老夫。你要知道此物可关着天呢?大唐四处征战,有多少将士是流血而亡的,你知道吗?四成!这东西必须谨慎啊!”我一听老头怀疑我,我就要接过葫芦,不和崔家做这个买卖了,伤自尊了!
脑袋被老头狠狠拍了一巴掌,好儿看见不由得心疼。“老人家!别打小郎啊!他还小呢,父母没在身边,放任了些,我回去劝他。”
“都是你们这些女人给他宠溺的,没老没小。”老头气的胡子直撅撅。
老头掏了匕首出来,就要划自己的手臂,被护卫拦下了。护卫在自己手臂上扎了一刀,我赶紧给他撒上药。他这刀扎得挺深的,按道理要缝针的。既然是试药,就没办法了。白药压上去,五分钟不到,血止住了。
崔老头一看,高兴了。又给了我屁股一脚,“如此好的东西,三天前不说。藏着掖着,怕我崔家和你王家一样图谋了你啊!我走了,过几天再来找你。你这几天在家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说完,拿着那小葫芦药,带着人走了。
没天理了,都要走了还踢了我一脚。我准备娶他孙女了,放在家里每天踢着玩。
脱砖回来的馨儿听说我被打了,笑的咯咯的。她坚决支持我每天踢崔老头孙女的美好想法。还增加了惩罚措施,让她每天洗全家的衣服。
馨儿还是以前的样子,我和她的衣服都是她在洗。好儿劝她让佳子洗,她说这是她做老婆的工作,不然只是床上运动,她觉得自己就不是合格的妻子。
好儿在管家,馨儿有时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就主动承担了带着孩子脱砖的艰苦工作。让我十分的心疼。她见我心疼她,不让她干。就眯起弯弯的笑眼:“小公鸡,姐姐不累。我喜欢干点什么。你让我在家绣花,我怕闷死了。和这些孩子在一起,我挺快乐的。”
我知道这不是真话,没有女人爱和泥巴打交道。我必须想办法给她找些事情做才好。
傍晚时,刘文轩带着个四十多岁文士打扮的人突然来访我。
“出云,这是我在东京时结识的好友,循州河源唐敖表字以亭。前年的探花郎!为人最是侠义,素喜寻仙问道。听闻我认识你,即刻央我一起来寻你。走走走,我们一同去‘怕别离’吃酒。”我一听,大人物啊,连忙过去打招呼。
唐敖为人十分的开朗,并没有端着探花郎的架子。对我是十分的热情。我让他们在客厅稍等,换了衣服,就和他们一起坐了刘文轩的马车奔向了广州。【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