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儿手里的是一个肉色椭圆之物,医用硅胶做成的乳贴。
“哥哥,是凸点贴。”我点点头。
“你们见过此物?”好儿也开始好奇了。
“呵呵,此物是女人用的,但你们用错了地方。”宁馨儿为她答疑。
“用在哪里?”宁馨儿指了好儿的胸。好儿开始糊涂了。
“女人出门带上遮丑用的。等一会我拿自己的给你演示。”
“好儿,知道卢氏老祖宗从何得来吗?”我着急地问道。
“好像是说是宫里赏赐的。”
“哥哥,是俞薇薇的吗?”
“我觉得应该是她的,毕竟没听说别人也进来过啊,好儿!我问你,大唐有个很出名的姓俞的女人嘛,她有个黑色的大箱子?”
好儿思索了好久,回答说:“没听说过啊!”
“哥哥,那是不是说俞薇薇没有死,她进入大唐了。”
“很可能,如果她在这条河里死了。这硅胶就不好解释了。”
“好儿啊,你和俞姨娘有缘啊,她的东西救了你。”宁馨儿满嘴醋意的说。
“这东西没毒,可也不能放在哪里啊。小心拿不出来了。而且这东西亲水,容易霉变。会得病的。”我怎么觉得好儿看馨儿的眼神,就像看个不懂事的孩子啊。也是啊,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我将梧州有巡检司的事和张重说了,他和我的想法一样。先暂时躲在这片密林里。都准备好了,再闯梧州。
“出云,必须在这里全准备好,我们是没有关防的,这个是很难办的。我们带着这么多的女人,办我们拐带良家,是非常容易的。二女还穿的像叫花子,偏布料还是江南贡品。这衣服是不能让巡查司看到的。说她们是弟妹的妹妹,可三人的口音又不同。好在的是弟妹聪颖,可以学各地的方言,让她和二女学说话、学礼节、学行走、学坐卧。好儿和你的口音及近似,你和好儿学说话。其他的我来教。再有就是船上有些东西必须藏起来,这两个床弩必须先拆掉。”
说干就干,我们将船驶入了附近的小河,附近是高大的马尾松林、青翠的竹林。我们搭了三个窝棚。二女和张重搭窝棚的手艺真是纯熟啊,看样子这三年她们没少干。
“小郎君、小娘子,你们也是涿州人嘛,可音调还是有不同。是幽州的?”好儿对我们口音好奇,她和宁馨儿说过,我在寨堡一说话,她就知道自己有救了,毕竟是自己的家乡人,在洛阳都很少能听到范阳口音。
“京涿州,怯良乡。可能真的有道理,不知道为什会这样?”馨儿也是惊奇,两地隔着良乡、房山,竟然口音相同。近在咫尺的房山,那里有些老人的土话和普通话有很大的区别。
“小娘子,我实在是学不会关中话,不行就说我是小郎君的贴身婢子,倒还贴切些。”好儿、馨儿和二女学了一下午的关中话,馨儿已经很纯熟了,不是关中人听不出来区别。
可好儿就学会了句“搂稠的,嘴巴抹的油油地。”还是女主人骂贪吃丫鬟的。学给我们听时,笑的我和馨儿直不起腰。
“不行?好儿,你看着比哥哥大了八九岁,说你是哥哥的贴身侍女,别人会相信吗?哥哥!袭人是不是比宝玉大的不多?”馨儿怕好儿的做的身份安排误事,连忙询问。
“小娘子,不是这样的。在范阳,大户的嫡子,来精水后,就不和母亲住一个院子了,在他娶亲前会安排两个年岁大的服侍丫鬟。这就是为什么家里的大哥都不是嫡子的原因。我和小郎君的年龄差正是适合。”好儿为馨儿解说到。
“那就这样办!”馨儿是个有决断的性格,“你负责教好哥哥说话。”
我在和张重学礼仪举止。每次回来做给馨儿看。都会被一旁的好儿给与纠正。她连我的表情、音调高低、脚尖方向、落腿次序……林林总总都要纠正。比张重要求的严格多了。
“张重又懂什么,他洛阳张氏虽也出自范阳,但却是范阳张氏的分枝,至今不过四代。张重的父亲是当朝的国子监祭酒张光。他的幼叔张说倒是少有才名,在洛阳被人唤作神童。我范阳卢氏千年世家,自先祖卢公讳植起,世代大儒多出于卢家,太宗诏令历代先贤先儒二十二人配享孔庙,其中就包括先祖卢公。卢家三礼传家,通经致仕、学综经史,续写春秋、墨香盈门,世代工书。”
我的天啊!一个卢家的婢子都如此的厉害。看到好儿演说,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一事。
我小学时,我们的班主任是教我们语文的,是个极厉害的女魔王,她丈夫在工读学校工作,造成了她看谁都像不良少年,就是她给我起的白纸扇的外号。此女极左,教学方法就是骂人,我所会的所有脏话都是和她学的。班里有个女孩姓卢,有一双迷人的狐眼。十二三岁就极其的妖媚。和好儿长得很像。我们可亲的女魔王就看不上了,骂她极其的阴毒。“你现在就这个德行,大点还不依门子嗑瓜子,给你爸妈挣钱啊。我骂你是为你好,不然等你哪天接了你爸的客,你才知道什么是缺了大德。”我那时十二岁,根本就听不懂。但小孩记性好啊,那女魔王的话,到现在还在我耳边响呢。结果女孩的爸爸第二天来了,用我们根本就不懂的文言文,骂了女魔王整整一上午。女魔王在校长的安排下,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向卢同学真诚道歉,此事才算结束。就这破老师,据说我们毕业后,还升职做了副校长。你说搞笑不搞笑。当时“卢爸爸”的文言文给了我很大的震撼,四字一句,铿锵有力。关键他还不重复,我觉得他把成语词典中所有骂人的话,调整好音韵次序,就像喀秋莎火箭炮一样,炮火覆盖了。女魔王刚回嘴一句骂人的话。卢先生一推眼镜,手挽袖子,手指女魔王:“敦伦你母。档案所载,你母十岁,卖予妓家。国初禁娼,使得解脱。你母携尔,西山劳改。至今不知,你父为谁。你母所为,强加我女,欲意何为?国已颁法,儿童至上,尔这贼女,知法犯法。走走走,你我法院,见个高低。”一千五百年以后的卢氏子孙,尚有如此的威力。可见范阳卢氏的文化底蕴是有多厚。
宁馨儿一看,这真不是她这个东北大林子里爬出来的宁氏,可以完成的工作。就将教育我的工作,全权委托给了好儿。她也和好儿学习唐代女人的一切,说是比二女教的好。二女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好儿却能融会贯通。
“小娘子所说‘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知典出何处?”好学的好儿不耻下问了。
气死我了,宁馨儿就不能拽文,她只要一拽文,肯定出事。我同情地看着宁馨儿,看她出糗。宁馨儿眼睛转了转,一把拉起我的手,对好儿一笑说:“好儿,相公教我的。”这不就是现场版的相声《扒马褂》吗?不带这么坑人的。“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就是一个和尚抄录了佛经,让我题记。我就写了句‘抑能知其然,未知其所以然者也。’就被馨儿记住了。”“如此啊。小郎君,士大夫交游,首重诗、次为书。诗为偶得,不擅者多。但世家子弟,多在书上下功。婢子可否一观小郎君所书。卢氏工书,我在卢氏多见佳作。若小郎君之书法有小成,以小郎君之博学。可以用世家子身份游走。王为大姓,多有人冒籍琅琊王氏、太原王氏者。有才者,王氏多与其续宗。小郎君也可如此。”
“好儿!相公是真正的琅琊王氏子第,是有族谱的。”这个宁馨儿不坑死我是不行了,我哪记得住祖辈唐朝是谁啊,知道也不能说啊,他没这个儿子啊。我身上的马褂非脱下来不可了。
“小郎君,出于王家哪一门。”我哪知道哪一门啊,就听爷爷吹牛说是书圣儿子王微之是先祖。大堂哥去临沂续了族谱。族谱太多本了,我当时在东莞租住,实在没敢让他给我买回一套。我如实告诉好儿,并告诉她东晋末年,先祖避居海外。
“小郎君是书圣子孙啊,婢子给你行礼。”说完对我福了一下,没看到多尊重啊。
“现在当朝,琅琊王氏未有显宦。许是两晋耗掉了太多的祖荫。但乌衣王氏在朝为官者众。可小郎君未有凭证,也是难办。”
好儿的话让宁馨儿很是不满意,你可以说她的祖宗是宁古塔看犯人的狱卒。但到了我身上就不行了,她说自己现在是王家人,谁去管那满人的事。很有一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样子。
“好儿啊,他们算什么啊。相公诗才,震铄古今。我给你唱一首:‘明月几。。。’”
我赶紧伸手堵住了宁馨儿的大嘴,小声对她说:“饶了我姑奶奶,我床上多努力还不行吗?”
馨儿嘻嘻笑起来说:“要得,安逸得板,你娃扎起展劲。雄起!”气死人了,用四川话打击我,我还听不懂。
宁馨儿从张重处借来了毛笔,张重听说我要写字,将今天的画地为牢又提前结束了,带两女一起瞻仰我的墨宝。宁馨儿抢着为我研磨,结果墨汁搞了一手,墨汁还像是水。看的张重直摇头,看每天为我红袖添香夜读书的馨儿,研墨的熟练程度,他就知道我肯定写了手破字。
好儿接过了研墨的活。她将宁馨儿研的墨水倒掉,重新刷了砚台。端正坐姿,砚台上用空心竹枝滴入五滴清水。第一步就是技巧,空心竹管插入水中,上端用食指堵住,滴水时轻抬食指,要看水滴大小,选择滴水数。手指还要随时控制。否则很容易一竹管水就全滴在墨池里。她青葱样的手,翘着兰花指,两指掐在墨条的下方,很小范围的画圈,墨条绝对垂直。不徐不疾、重按轻推、远行近折、腕带韵律。不时添加清水。很快一塘清墨就让她研磨好了。
京城俗话常说:“宁娶大家奴,莫娶小家女。”看样子是有道理的,我看着有些尴尬的小家女宁馨儿,她看出我眼里的寓意。凑到我身边,轻声对我说“她会那些东西没用。她不会这个。”
她竟然又在我面前捏了捏小拳头了,差点惹得我出丑。她看见我的糗样子,掩嘴偷笑起来。这个一定要记在小本上。内容就写:公众场合、公然调戏。惩罚措施暂定挠脚心三次。这丫头根本就不怕打PP,但她怕挠脚心。
我在考虑写些什么,要应景、字体还要好、还要表现出王氏书法的影子、内容还要好。我想起了淡墨探花王文治。清朝王文治的书法可以排在两手之数,他幼年楷书遍临大家,行书拓形于王羲之,潇疏秀逸之神韵,时称“淡墨探花”,“淡墨翰林”。我展开了纸,边角处试了一下墨。墨研的浓淡正宜,大袖一挥,一蹴而就。“蘭气或临水、竹荫时带风”。嚯哈哈哈,痛快了。这纸真的不错啊,虽然比不上红星的宣纸,但比一般的两三百元的纸好了很多,字写起来太舒服了。除了宁馨儿,剩下的几人都呆了。
“怎能如此啊!我张重五岁学书,习字三十载。你才几岁啊,书艺怎会老辣如斯啊?老天不公啊!”张重说完竟然坐在地上,开始长吁短叹了。
宁馨儿开始拍手哈哈笑了。好儿在问我印章何在?要盖章留念了。我又不是古人,就带了身份证,哪会带着印章出门啊。
“相公,也给我写一个。快点。”
宁馨儿看大家都喜欢我的字,就又开始捣乱了。刚才调戏我的事还没和她算账呢,就又来讨厌。我刚写完王文治的对联,想起了纪晓岚和王文治的一段趣事。哈哈,这次我要彻底报仇。宁馨儿你要小心了。这次我用颜体,就怕馨儿看不懂行书。
“皇恩春浩荡、出云日宁欣。”
“好字,这楷书前无古人啊,苍劲有力,大气磅礴。就是不如第一联对仗工整。”张重从地上站起来了,如痴如醉地欣赏我的字。我心里说能工整得了吗?我也不是真神仙。宁馨儿开始很高兴的,读了两遍。就开始带着大郎追杀我了,将其他人搞得莫名其妙。
我终于在林子深处,被大郎扑倒了。宁馨儿扑在我身上,一下就拽下来我裤子,给我来了两下千年杀。疼的我鬼哭狼嚎。
“想日我就悄悄告诉我,还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写出来。你这臭流氓。我也要日。”
我又挨了两下。她终于被我抓住双手压在了身下:“哈哈,这回你跑不了了。说,老公怎么惩罚你。”
宁馨儿装出怕怕的样子:“阔大爷,你不是都写了吗,就照着办呗。”
我在她的大嘴上亲了一下,说:“不行,我还挨了四下千年杀呢?”
。。。。。。。。
“小郎君,纪晓岚是如何写的呀!”你看看又开始用电视剧腔调了。这是鼓励我继续坚持呢?
“纪晓岚没写,他是对王文治夫人说的。‘文治日光华’。这对联也不是他原创的,是有人拍皇帝马屁写的。”
“王文治夫人是叫光华的呀!”
“不是!馨儿我真的坚持不住了!你就放过我。”
“不行!战争是你开始的,何时结束我说了算。”
正在我的两个脚尖快折了的时候,一个声音救了我“小娘子,要叫水吗?我打了清水来了。”
我一下就坐地上了。“老公,我决定了。你去给她十六下千年杀,我同意的。”宁馨儿咬牙切齿地说。【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