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你太让我失望了。”</p>
女人这么说，可是语气里却只有疏离的冷漠。</p>
而林烨连头都懒得抬，闻言嗤笑了一声：“林噙霜，我不记得我给过你什么希望，又何来失望一谈呢？”</p>
林噙霜见他如此态度，满上含了几分怒意：“你当真不想回灵医门了么！”</p>
“同样的废话，我不想重复。”林烨抬头与她对视，目光幽邃，像是要把这个背叛自己的亲姐姐看穿：“我对灵医门，没有任何兴趣。”</p>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林噙霜冷哼一声：“既然没兴趣，就该老老实实地待在江城，偷偷摸摸跑回来算什么？”</p>
姐弟二人时隔三年第一次见面，才说了不到五句话，便已经是火药味十足。</p>
对于今天这样的会面，林烨早就想过。</p>
甚至连林噙霜接下来要说什么他都知道，因此两人陷入了一片沉默。</p>
“跟我走，关掉这个可笑的医馆，我把星霜交给你来打理。”</p>
最终，是由林噙霜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打破了沉默。</p>
“不必，于我而言，星霜更加可笑。”林烨嘲弄地望向她，一字一顿：“依靠背叛投敌得来的东西，也只有你林噙霜喜欢。”</p>
“你——”</p>
林噙霜艳丽的脸上染了怒火，最终却什么也没说。</p>
林烨本以为她又要发怒，可接下来的话，他却没料到。</p>
“当年的事，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林噙霜开口，语气中竟有叹息：“罢了，既然回了京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凭你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p>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林烨声音冷漠，不含丝毫情绪。</p>
林噙霜不再多言，而是从包里抽出一张请帖。</p>
暗金色的云纹勾勒与黑色的信封之上，火漆印章上有灵医门独有的标志。</p>
“半个月后，灵医门盛宴，我等着你。”说着，她又松了松语气：“总该回去祭拜一下父母。”</p>
她知道，如果不这么说的话，林烨是不会去的。</p>
事实也确实如此，可她后头半句话，让林烨松动了。</p>
眼看她说完就要走，林烨却突然开口叫住了她：“刚刚林博带来的人是灵医门新入门的弟子吧，他的纹身怎么回事？”</p>
“你指什么？”</p>
林烨抬头望她：“那不是用普通颜料做的纹身吧？”</p>
林噙霜身型顿了顿，却没有回答：“这些事，等你回了灵医门就知道了。”</p>
眼看着人走远，林烨的目光也落到了请柬之上。</p>
“百年盛宴……”</p>
自林噙霜离开之后，林烨便没有再接诊。</p>
医馆的门一直开着，直至傍晚时分，又下了一场小雨。</p>
原本打算收拾收拾关门了，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p>
程十一呢？</p>
往日只要没人的时候，程十一总会冒出来帮他收拾医馆。</p>
可现在时间见晚，她却一声不吭地没了踪迹。</p>
正奇怪时，忽然听到压抑的呻.吟声从院中传来。</p>
林烨眉头一凝，立马拔腿去了程十一的房间。</p>
打开门一看，眉心锁得更深。</p>
只见程十一侧卧在床上，整个人缩成一团。</p>
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被冷汗黏住。</p>
原本贴身的衣物被扯开大半，入眼的却不是白皙光洁的皮肤，而是皮下涌动的静脉。</p>
眼下青色的筋脉已经变成了深黑色，皮肤也变得赤红。</p>
程十一听到声音猛然抬起头来，一双眼布满血丝，扭曲的五官可见其痛苦程度。</p>
“遭了，是母蛊！”</p>
巫毒谷的子母蛊最是阴毒，每一个门人体内都种有一枚子蛊。</p>
幼时种下，子蛊便随人一同长大。</p>
一旦母蛊被人把握在手，便相当于被人捏住了命脉，生死有人不由己。</p>
程十一身为巫毒谷倾尽心血培养的蛊人，绝对是致命的杀器，自然是要以子母蛊来将其牢牢地把握在手。</p>
雨夜一战，相比公孙策已经将程十一背叛的事情告知了巫毒谷。</p>
现在，程十一便在饱受子蛊的摧残。</p>
“主人，杀了我……”</p>
程十一干涸的声音可见其痛苦，宁死也不愿继续遭受折磨。</p>
林烨立马抽针上前，在其合谷穴和列缺穴释针，先替她缓解疼痛。</p>
“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死！”</p>
他以气汇针，指间银芒飞舞。</p>
将程十一放平之后，又以九阳针灸术克制因蛊虫发作而产生的寒毒，保全心脉不受损。</p>
然而一番操作下来，却只是勉强压制住了疼痛。</p>
林烨眼眸露寒，低吟道：“巫毒谷不愧是医界毒瘤，这子母蛊竟然如何狠毒！”</p>
程十一天生毒躯，她体内的子蛊也被滋养得十分顽强。</p>
看来用九阳针灸术是不行的，只能试试那个了——八极转生！</p>
八极转生之术，乃是灵医门的秘术，甚至可以说，正因为先祖创造了此术，灵医门得以建成。</p>
只是……自百年前开始，灵医门便无人再学会此术，包括林北。</p>
只因为八极转生不仅仅要以雄浑的内力驱针，更要配合极为精密的手法，哪怕错一寸的都不行。</p>
林烨虽然从父亲那里学习过此术的施针手法，却从没成功过。</p>
“主人，你不用为难了，还是一刀杀了我吧，我不会怪你的。”</p>
程十一羸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忧虑。</p>
他看着程十一已如纸一般苍白的脸庞，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是生是死，也要试过了才知道！”</p>
言罢，他便将程十一身体放平，并从针袋内抽出三根金针。</p>
他盘腿坐于床前，聚气于腹中气海，调动浑身内力，聚于指尖。</p>
金针出，百病褪。</p>
林烨动作极快，随着手起手落，两根银针已落定。</p>
他轻轻闭上了眼，感受内力在体内涌动的走向。</p>
合眼之后，眼前本该是一片黑暗。</p>
可是此刻林烨的眼中，却可见一副八极图缓缓转动。</p>
他的皮肤冒出浅淡的白烟，耐心等待着。</p>
随着转动，八极图上黑白两点满满落在了两根金针所在之处。</p>
“就是现在！”</p>
他猛然睁眼，最后一根金针落下，恰好在八极图的中心！</p>
“呕！”</p>
原本平躺于床上的程十一骤然弯腰，一张口，便吐出满腹的黑血。</p>
脓血中，还能见到一只扭动的毒虫。</p>
林烨本该浑身脱力，此刻却精力旺盛。</p>
他能感觉到一股温热自气海流向四肢——他竟然突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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