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的住院部早已关闭，桑淇在满研的帮助下悄无声息地偷溜了出来，主要是怕隔壁的大哥担心。</p>
二人到达警局时，贾毅正站在门口翘盼，“来啦，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们。”说着想要上前搭一把手帮忙把轮椅带人抬上阶梯，却见桑淇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顿时惊讶地张大嘴巴，“你、你……”</p>
“我刚做完手术在恢复期，不适宜运动。”桑淇解释了一句，满研已然拎着轮椅进了门，径直问道：“曹雪儿呢？”</p>
“哦哦，你们跟我来。”</p>
大约是抓到了重要嫌疑犯，大半夜的警局里仍然灯火通明，刑警大队和其他协调部门的警员均是来去匆匆，贾毅在过道上给两人带路顺便说明一下情况：</p>
连环凶杀案的嫌疑犯吴莽在确认身份后被警方迅速锁定，秦队等人通过调取路段监控一点点查出该货车司机的行驶路线，最终在大学城的一个出租屋内找到了正对曹雪儿行凶的吴莽，就此逮捕归案。</p>
吴莽对榭城两桩凶杀案供认不讳，但不承认犯下过其他罪行，秦队目前在联系吴莽以往长途运输路线上的城镇，收集有类似的凶杀案，争取不遗漏任何一个案子。</p>
贾毅对二人十分信赖，低声嘱咐道：“那曹雪儿被救后一直念着你的名字，说都是你惹来的灾祸，还说你们两清了放过她什么的，我瞧着她不大对劲，桑小姐等会小心些。”</p>
桑淇琢磨着曹雪儿、也就是谭意秋话里的含义，什么叫“代她受过”？</p>
好在谭意秋换回心脏和灵魂后即被满研下了‘封口咒’，无法说出夺舍换魂和心脏移植之事，桑淇倒不担心她乱说，把桑家牵连进器官贩卖的旧事。</p>
三人来到审讯室，曹雪儿甫一见到桑淇便吓得一哆嗦，继而发疯般扑过去好悬被人拦住了，她哭嚎道：“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今天差点被人杀了，我们一命抵一命两清了好不好？求求你饶过我呜呜呜……”</p>
虽然哭得肝肠寸断，但曹雪儿边掉泪边诉说的技能十分好用，桑淇很快就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原是那凶犯吴莽受人所托要杀一人，是一个曾去过莱音寺、并由仁念和尚护送回榭城的女人，当时桑淇顶着‘谭意秋’的壳子，留下的姓名和监控录像都是谭意秋，而委托人和吴莽查证后以为‘谭意秋’化名曹雪儿，躲在了出租屋里，于是痛下杀手。</p>
吴莽行凶前特意查问曹雪儿以前是否叫谭意秋，是否去过莱音寺，还提到了仁念和尚、白玉莲座，这才让曹雪儿发觉自己差点成了替罪羊。</p>
“他知道白玉莲座？”</p>
曹雪儿抽抽搭搭地点头，“我不知道什么莲座，可他不信，你……”</p>
“曹！小姐，”桑淇加重读音道：“你不用一直哀求与我，自那以后我从未私下刁难过你，你心里也很清楚不是吗？如今的下场是你当初自己求来的，总不能因为过得不好就觉得是别人在为难你。</p>
“还有这次，如果不是你先惹出事来，我何必亲去莱音寺？你觉得如果我以正常身份过去，他们会把我误认成你吗？有因才有果，我不是任你颠倒是非黑白的蠢男人，在我面前哭瞎了也没用，省省你的眼泪吧！”</p>
曹雪儿哭得双眼红肿，闻言不禁露出恐惧胆怯的神色，她朝周围望去，试图找出一个能依靠的人来寻求帮助，然而桑淇身后的满研看也不看她，仿佛她是个什么辣眼睛的脏东西；而贾毅和其他警员则一脸探究盯着自己，似乎想穿透她的皮囊看清内里的秘密。</p>
竟找不出一个怜惜弱女子的‘正常人’！</p>
曹雪儿不甘地咬住嘴唇，清亮的大眼睛转啊转，还没等她想到什么说辞桑淇已经推门离开了审讯室。</p>
“原来你就是那晚和清为道长他们收复鬼王的满研大师！我就说怎么可能随便来个玄门新人都比我厉害~”</p>
刚出门，郝顾问就追了上来，他毕竟是普慈道观的外门弟子，对这件与道友相关的大事略有耳闻，他心悦诚服道：“久仰大名，失敬失敬！”</p>
紧接着，郝顾问就开始给身后的秦队等人科普了起来，顺便也提及自己的猜测，“这个曹雪儿应该就是和鬼王有过联系的女人，听说他们设计害过桑家……哎，反正都是玄门里的事儿你们最好别参与，那女人我瞧着邪乎的很，审完了赶紧放回去吧，别沾染了邪祟！”</p>
郝顾问平日色眯眯口花花的，专业领域从不掉链子，一眼就看破那女人的虚伪。</p>
他的猜测也为桑淇二人省了不少事，他们此时正忙着联络莱音寺的住持，实在抽不出空来应对。</p>
单从今晚了解的情况来看，很是糟糕！</p>
与吴莽做交易的显然是玄门中人，懂得勾魂、迷魂之术，却不愿亲自露面对‘谭意秋’下杀手，反而拐着弯雇佣凶犯，十分神秘；</p>
其次，那人提到了白玉莲座，极可能与制造邪物的幕后主使有关，而对‘谭意秋’下手必然是发现她妨碍了自己的计划，如此一来，四大玄门私下开会的事怕也不是什么秘密了；</p>
最糟糕的是，桑淇和满研今晚来警局这一趟，基本算是白送了——对方只要不是傻子，前后一联系就会反应过来自己先前认错了人，桑淇二人由暗转明，幕后主使仍藏身暗处。</p>
“好歹有了新线索，不算太亏。”桑淇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仁济住持怎么说？”</p>
满研挂上电话回道：“住持的意思是既然对方已经察觉了，那我们干脆就正大光明地处理邪物，他说明天会亲自带三位掌门来访，还提议让武僧保护你的家人。”</p>
“武僧？太醒目了吧，要不……”</p>
桑淇意外地看向出现在警局门口的孟敖，“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p>
对方有些闪躲地避开她的目光，桑淇立刻恍然大悟，“谭…曹雪儿找你求助了？我天，你俩真配！请务必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份子钱我出双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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