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高琭见她突然断了语气,不由紧张地询问道。</p>
韩珍眉头紧皱没有直接回话,而是在脑海里问道:“萌萌,这个世界有蛊术?”</p>
[有啊,蛊术不是很寻常的术法吗?巫蛊之术几百年前和医术并驾齐驱,后来逐渐落寞了,但民间一直有简单的术法流传下来。]</p>
很寻常……韩珍想到萌萌来自修真世界,什么高深术法没见识过,说蛊术是寻常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摔!寻常个屁啊!</p>
韩珍默默咽下吐槽的欲望,又仔细把了好一会儿脉象,作为曾经被各种毒草毒虫折磨过也淬炼过的药人,她对蛊虫这玩意是又爱又恨,自认还算了解,正因了解她反而愈发奇怪,“陛下,您确定是近期才开始不舒服的吗?”</p>
荀成祖的神色微变,“你能诊出我身体有问题?”</p>
韩珍从怀中拿出一套银针,抬眼打量了下四周,太监总管立马会意地屏退端茶递水的宫婢,殿内仅剩他们四人,她方才拱了拱手道:“陛下得罪了。”</p>
韩珍一边帮荀成祖卷起衣袖,一边解释道:“民女早年因缘际会得到医门传承,师父曾提到过巫蛊之术,据说失传已久,民女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蛊术,却从未忘记师父教授过的辨别方法。”</p>
听闻“巫蛊”二字时,殿内另三人脸色均是大骇,韩珍手中裸.露出的胳膊顿时紧绷起来,她当没看见般精准地将银针刺入穴位,“中蛊之人的脉象与寻常人无异,仅仅每隔几息会在尾端轻轻跳动一下,大夫很容易忽略过去,然而那每一次跃动便是蛊虫与寄宿者之间血脉连接的反馈。”</p>
说话间,韩珍已将银针插满了皇帝的左半侧,看得人心慌意乱,荀成祖敞开衣襟的胸膛处、心脏和肩颈之间的位置突然隆起一个小包,邵公公双手捂嘴极力压制住尖叫声,高琭则不断发出“嘶、嘶”的吸气声,韩珍却不慌不忙地指着皮脂下不停蠕动的虫包道:</p>
“这蛊虫并非近期才植入陛下身体的,它在您血脉中融合得非常完美,若非最近发生了什么异样唤醒了它,恐怕连我也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这蛊虫至少在陛下体内待了超过十年!”</p>
荀成祖一个踉跄,半坐在椅上的身子差点滑倒在地,邵公公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将人踏踏实实地挪到座椅中央,这才焦急地问道:“这、这可如何是好?韩大夫快快把虫…把它取出来吧!”</p>
韩珍再三打量荀成祖等人的神色,见他们确实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不禁有些迟疑起来。</p>
“可是有什么难处?”荀成祖低沉有力的声线在此时宛如定海神针般打破了冻结的氛围,“韩大夫有话可直说,朕赦你无罪。”</p>
高琭急的抓耳挠腮,连连催促道:“就是就是,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什么珍稀药材你直说,本王一定给你弄来!”</p>
“陛下体内的蛊虫很特殊,它是母蛊。”</p>
韩珍观察着蛊虫活跃的形态,叹了口气道:“蛊虫一般分为母蛊和子蛊,母蛊是用来控制子蛊的,植入母蛊通常不会对寄宿者的身体造成伤害,且需要征询寄宿者的同意,陛下,您真的不记得自己曾接种过蛊虫吗?”</p>
荀成祖听得满头雾水,邵公公率先反应过来,“韩大夫,老奴跟随陛下四十余年从未听闻此等巫蛊之事,更别说陛下亲自去接种,这植入蛊虫是有什么步骤吗?也好让老奴回忆一下是否有什么错漏?”</p>
“巫蛊最难的地方一是养蛊,二是催动,万千条毒虫于瓮中厮杀最终只得一剩一只,再经由养蛊人精心炼制成特定用途的蛊虫,植入时需要经过对方同意,否则蛊虫无法安然度过身体排异期。</p>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割破皮肤将蛊虫引入体内,这条母蛊潜伏在陛下体内数十年,几乎与血脉融为一体,可见植入时没有任何排斥,甚至可能还曾救过陛下一命!”</p>
时间跨越几十年,荀成祖与邵公公面面相觑,一时间倒真想不起与巫蛊相关的人事物来。</p>
高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韩大夫,你一直说蛊虫与皇兄血脉相连,这蛊虫不会是……取不出来吧?”不然以韩大夫快人快语的性子,不会说半天也不帮皇兄把虫子除了。</p>
韩珍赞赏地瞥了他一眼,“母蛊潜伏日久,已经与陛下息息相关,贸然取出来恐怕会伤身,而且……”</p>
她指着蠕动得越发频繁的蛊虫,“而且它沉寂这么多年突然被唤醒,甚至引起陛下身体不适,明显是施蛊人有动作了,不将这人揪出来找出原因,取蛊时怕是会遭遇反噬。”</p>
荀成祖低头看着胸前那指甲盖大的小虫子,恨不得亲手捏死来个鱼死网破,但多年上位者的城府令他面色未动半分,甚至眼睁睁地瞧见银针撤去后蛊虫转瞬消失于体表,也没有露出一丝恐惧焦虑之色。</p>
然而,负面情绪压抑地越狠,爆发之际就越汹涌,荀成祖高瑜眼眸深处阴霾重重,出口的命令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今日之事不可外泄分毫,否则……杀无赦!”</p>
“喏!”</p>
“臣(民女)遵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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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的珍善堂位于都城西南角,这几日韩大夫闭关不出,一直是店内掌柜、女徒弟等人值守,别说是病人了连韩大夫的亲儿子都见不着人,直到昨日焘王府请人看诊方才出面。</p>
许哲宁这段时间同样忙得热火朝天,根本顾不上医馆,他之前引蛇出洞的计划生效了!</p>
程雪珮那个女人心虚又激进,被他耍诈一通果然急吼吼地派人去毁尸灭迹,反倒把证据送到他眼前,可惜目前证据只在韩家这边,还缺少国公府那边的证词。</p>
许哲宁眼神晦暗,他不知道东窗事发之时国公府的老太君会做何种选择,是会立时补救这份遗失多年的亲情,还是再一次将母亲抛弃?</p>
他得好好想一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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